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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养青梅-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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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和待别人可是一样?”他言辞恳切,声音带着一种天然的蛊惑感,正因为如此,元娘才一次次将他的话视为至理名言,从小到大,他就是她的天。
  但现在不是从前了。
  如果她没听过那些话……
  如果她真的没听过那些话,该多好。可元娘唯独不会自欺欺人,她可以忍耐,却不能骗自己。也许在他心中,她果真是与旁人不同的。是,宠物与仆人怎会是一回事?
  见她不答,盛森渊道:“我不怕你现在的脸,我永远不会嫌弃你。”
  元娘立刻扭过脸来看他。
  盛森渊眨了眨眼,本能地向后仰了一寸。
  元娘笑了。
  她轻轻扯动嘴角,以她的伤势,微笑就是她现在能有的最大幅度的表情。
  从前粲然的笑容,配合着如今这张惨不忍睹的脸,毫无魅力,如同恶鬼附身,无比恐怖。
  元娘轻声说:“我知道。”
  ——她也可以说我相信,但如今,她还不会说谎。
  盛森渊恢复冷静,紧紧交握着双手,安慰道:“你别多心,暂时别出门,我让人给你送饭。”
  “嗯。”
  “等晚上,我来看你。”
  “嗯。”
  元娘的话很少,但她有伤在身,盛森渊不觉得奇怪,再三叮咛后才离去。
  卧房的门大开,院子里总有扫地丫鬟的笑声传到这里,悦耳又悠扬。
  她在门口驻足听了片刻,才退后一步,慢慢将门合拢。
  ……
  清凉院中发生的事,悄悄地传了出去。
  偌大一个盛家,只有盛夫人一个女主人,她又日日牵挂着离家远行的丈夫,只要底下没有大乱子,其余小事她从来不管。可底下的仆人又不能轻易离开府中,关在一座大监牢里还能干嘛呢?不就是八卦?
  何况这次是元娘倒霉。
  这位目中无人的一等侍女,先是传出脑筋有问题的风波,又据称被毁了容,为这两个消息幸灾乐祸的人,着实不少。盛森渊生得俊秀,很难有适龄的丫鬟会不生出些别样的心思,可是上头有个傲慢又受宠的元娘,将所有少女怀春的美梦都捏得粉碎。
  没想到,四个月间,风云变幻。
  她突然脑子不好了,连美貌也没了,最有力的竞争对手倒下,哪个自封是元娘情敌的女仆,能不高兴呢?要不是不能轻易出门,她们简直想就地插三根香向不知何时曾经路过的神仙还愿了。诅咒成真,可不就该还愿酬神吗?
  盛森渊也听到了一点消息,将古列叫来,问了一通。
  古列很清楚盛森渊对元娘的看重,不敢隐瞒。
  他是盛森渊的近仆,每一天都要陪着盛森渊早中晚各去探望元娘一次,比见盛夫人还勤快。看着她吃药,帮她更换敷在脸上的药膏。更换的意思是,先把旧药膏铲去,再涂上新的。每次换药时,古列都不得不陪着盛森渊看一次元娘的烂脸,他已经看过后很多次了!但看几次都会被吓一跳。可是盛森渊却不在乎,换药都是亲自来,动作小心翼翼,一点不耐烦也没有。
  倒是元娘奇怪,总不说话,也不看他。
  不过,脸都烂成这样了,再高傲的天鹅也会低头,古列猜她是自卑了。
  “这种混账话总该有个源头,你去查查,源头在哪。”盛森渊道,“查出来,就……”
  “咚咚。”
  有人敲门,打断了盛森渊的话。
  “处理后将结果告诉我。”盛森渊朝门口努努嘴,“开门。”
  古列知道他心情很差,连忙冲去将门打开,不敢有丝毫拖延。
  自从元娘受伤,她的脾气就越来越古怪。不知道是否从她那里受到影响,盛森渊的性格也变得越来越强硬。伺候病人,本来就是折磨人的事,不是折磨人的身,而是折磨人的心。盛森渊舍不得对元娘发火,对那些居心叵测的小人却不会心软——即便这群小人落井下石的计划,可能仅在谋划中。
  古列拉开门,见门外站着的是元娘,松了口气。
  “你快进来,外面有风,别着凉了。”古列殷勤地让开路,等元娘进来,立马关门。
  不过,是把他自己关到门外。
  古列走了。
  元娘走到盛森渊对面坐下。
  “今天风很大,你怎么出来了?”
  盛森渊完全不管自己说的什么胡话,元娘从卧房走到书房只不过十几步路,被他说得像是跨越雪山一般艰难的事。
  “我不冷。”元娘把抱在怀里的汤婆子露出来给他看一眼。
  “那也得小心,幸好是秋天。”盛森渊道。
  元娘现在不能见风,不能冻着,也不能热着。她抱着的汤婆子,是放凉一段时间的开水,带着余温,并不烫手。她的伤势比林大夫预想的更严重,他调配的药膏只能缓解她脸上的疼痛,却无法改善她的伤情。元娘的脸依旧红肿未消,像个涂了油的发面馒头,脸上还有一道道纵横交错的红痕——全都是她就着眼泪在脸上胡乱涂抹,活生生灼出来的。
  她现在没忘记戴面纱,把整张脸从上到下挡得严严实实。
  但是,坐得近也还能看清,盛森渊不怕,倒是越看越心酸,越看越心塞。
  “这可怎么办……”他忧虑地说。
  “林大夫来过,跟我说,可能很难痊愈。”元娘道。
  她说这话时,并非哀怨自怜,只是平静地转述林大夫的看法。
  “他是这么跟你说的?”盛森渊面色一变,“他告诉我他还有点把握!”
  “……”
  “也对,他跟你说很难痊愈,跟有点把握也差不多……原来是跟我玩抠字眼。”盛森渊道。
  “治不好也没关系。”元娘道。
  “世上又不是只有一个林大夫。”盛森渊摇摇头,“他不行,我去找更好的。”
  元娘道:“您当面明明说他医术高明,是丰城最厉害的大夫。”
  “棠国又不是只有一座丰城,再说,当着人家的面,总要奉承一番,不然他怎么肯精心替你治脸?林大夫也是有脾气的。”盛森渊笑道。
  “当面和背面说的话,可以不一样吗?”元娘喃喃自语,面色黯然。
  

☆、套路

  
  聊完,元娘没有继续在书房久坐,向盛森渊告辞了一句就起身走人。
  离开时精神恍惚,起身把汤婆子往桌上一搁就忘了,扭头就走。
  她推开门,走出书房,用手挡住从右边吹来的冷风,朝卧房走,回到卧房前,有个穿着侍女服的女人正站在那。元娘从下往上看,隔着面纱努力辨认这人的脸,“你是,芙蓉?”
  在元娘认脸时,芙蓉已经将嫌恶的神情从面上隐去,“今天是我给你送饭,你去书房了?”
  “谢谢你。”
  元娘伸手想接托盘。
  芙蓉犹豫了一下,闪开她伸过来的手,“我帮你端进去。”
  “好。”元娘迅速撤手,帮她推开门,等芙蓉先进去,自己再随后跟上。
  芙蓉将托盘里的碗碟移到桌上,却没走,她扭头问道:“你刚才去书房了?”
  “嗯。”
  “真羡慕你,你和少爷的关系真好。”
  这次元娘没再搭话,她到桌边坐下,拿起筷子吃饭。
  芙蓉居高临下,盯着元娘的背影,心情复杂。元娘的身形没有变化,依旧窈窕,和从前一样。从背后看去,谁都能幻想到她的正脸该有多美丽。可现在元娘一旦转身,只会吓死一片人,想到这,芙蓉是有点开心的,但这段时间里盛森渊对元娘的呵护备至,却又令她无法太高兴。
  原来,没有这张脸,元娘也依旧是清凉院中独一无二的存在。
  少爷依旧关心她,会为她出气,芙蓉和桃花依旧只能排在元娘后面。
  哪怕没有那张脸。
  为什么?
  凭什么?
  芙蓉突然有种冲动,她想抡起手里的空托盘狠狠朝着元娘的后脑勺砸下去。
  她忍住了,没有动手。
  因为扁扁的木托盘砸不死人。
  元娘不死,就永远是清凉院里的独一无二。
  芙蓉道:“少爷每天都来看你,可我觉得你好像不是很高兴。”
  元娘扭头看她,发现芙蓉不仅没走,竟然还在她身边坐下了。
  “你跟我说话?”
  “谈谈嘛。”
  “少爷要我好好休息,我打算吃完饭就睡觉。”
  “就趁着你吃饭的时候聊聊。”芙蓉道,“你最近不看书了?”
  元娘低头吃饭,“不想看。”
  这天就基本被她聊死了。
  元娘舀起一口饭,塞进嘴里,听到哐当的撞门声。看来,芙蓉被她气走了。
  挺好。
  她毫无愧疚感,继续享受着难得的安静。不过,没多久她又听到了有人开门的声音,还以为是芙蓉去而复返,没有回头看,继续吃自己的饭。只要她够无聊,谁也不会想跟她一起待着。她现在连盛森渊也不想见,何况是其他人?都走吧,有一个算一个。
  可突然来人将一个沉重的物体放在桌上,口中道:“你忘记拿这个。”
  元娘一愣。
  物体是她的汤婆子,声音是她的盛森渊。
  元娘扭头看了一眼,脸和声音对上了:“少爷。”
  盛森渊在汤婆子旁放下几本书,很自然地在她身边坐下。
  “是我考虑不周到,你呆在房间里一定很无聊,看话本才好打发时间。”盛森渊道。
  “谢谢。”
  元娘舀了一碗汤,一饮而尽,用手帕掖了掖嘴角,擦干净双手,才伸手去拿书。
  “很好看。”她赞道。
  “你还没翻开。”盛森渊无奈地说。
  “嗯。”元娘郑重地翻开一页,表情很走心地给予评价,“很好看。”
  “你这叫硬夸。”盛森渊看不下去。
  元娘笑笑,没有反驳。
  盛森渊扳动她的肩膀面向自己:“你最近一直心情不好,是不是又有人说了难听的话?”
  “不是。”
  “但你最近……我觉得有点奇怪。”
  元娘自然地对望着他的双眼,竭力使嘴角翘起:“我不奇怪。”
  两人是对视也是对峙,看了片刻,盛森渊先投降:“你该换药了吧?”
  “是。”
  “坐着别动。”盛森渊把药膏找出来,回到元娘身边,拿工具帮她换药。
  他先揭开她的面纱,小心翼翼地将之前涂抹的药膏刮去。
  元娘闪了一下:“屋里有镜子,我可以自己做。”
  “哪有我帮忙好?我成日里练字,手比你的稳。”盛森渊态度坚决。
  他每次来,元娘都会努力尝试说服他放弃,但是盛森渊绝不肯让出对她的换药权。
  谁也不让,连元娘自己也不行。
  她眼睛望向别处,过了一会,轻声问道:“您不怕吗?”
  “有什么好怕的?”盛森渊不以为然。
  “芙蓉人那么好,她也不敢看我的脸。”元娘道。
  “说明她的人好是装给你看的。”盛森渊毫不犹豫地说。
  “您说过不能在背后讲人坏话。”元娘不悦。
  盛森渊被她教训,也不生气,摇摇头笑道:“那我们下次就不说她。”
  这算什么解决办法?
  元娘叹了口气。
  少爷是她毕生中最棘手的难题,其他人好解,喜欢或讨厌,可亲近或不可亲近。唯独少爷不同,每当她以为她对盛森渊足够了解时,他身上又能冒出令她感觉陌生的东西。她把头扭回来,盯着盛森渊的脸看,他正注视着她脸上的创伤,无悲无喜,不惊不乍,十分平静地在她脸上涂抹着新的药膏。
  一开始他看到她的烂脸当然是怕的,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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