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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娃娃女侠-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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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她爱吃这些东西,应铁衣也不吵她,端着酒杯,靠着窗栏,他望着远方山影,任午后的凉风拂乱了鬓旁的发丝。

裘娃儿嘴里啃着蟹肉,视线却不由自主地爬上应铁衣的脸。

阿叔生得这么好看,为什么却迟迟没有娶亲呢?奶奶叨念了好几回,他仍是一副对婚事毫不在意的样。阿叔都快三十了呢,卫叔叔只比他大几岁,儿子都比她年纪还大了,到底是——

“阿叔,你为什么到现在都还没替我们娶个阿婶呢?”裘娃儿疑惑地问。

应铁衣仿佛被呛着了似的,他回过头望着裘娃儿,深幽的眸子里藏着几分复杂思绪。“你怎会这么问呢?”

“奶奶说她跟你提了好几次亲事,你却理也不理她,所以我就很好奇呀!”她圆圆的眼亮闪闪的。“到底是为什么嘛?”

“一开始,是真的没想到这些,最近——”他顿了一下。“哎,总得等你们姐妹都找到归宿再说。”他像逃避着什么似的。

“这是你说的喔!”裘娃儿笑着说:“姐姐已经快成亲了,我也会早点找到如意郎君,阿叔也努力点替自己找个阿婶吧,否则我们都不在了,谁来照顾你、谁来逗你开心呢!”

瞬间,应铁衣整个人绷得紧紧的,像在抵挡着什么,好一会儿,他才勉强露出个苍白的笑。“莫怪人家说女大不中留,我们这一路就顺道替你找个丈夫吧,省得你一心念着你的如意郎君。”

“阿叔!”裘娃儿撒娇似的嗔道。

“别撒娇了,还说要照顾我呢,吃个饭都吃成了大花脸,到底是谁照顾谁呀?”望着她嘴边沾着的酱汁、肉屑,应铁衣禁不住摇头,伸了手就要替她擦去,却在离她的脸蛋还有寸许时,不自然地收回。

“还不快自己擦擦,小心吓跑了你的如意郎君。”他故意笑谑。

扮了个鬼脸,裘娃儿低下头,拿手巾将嘴跟手好好擦了一遍,抬起头来时,发现阿叔又把脸转向窗外去了。

外头的风景这么好看吗?她有些好奇地想。

拿起筷子随意夹些菜肴吃,她若有所思地看着应铁衣的背影。

最近总是这样,阿叔仿佛很害怕碰到她似的,就因为她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吗?奶奶说她跟阿叔毕竟没有血缘关系,多少得守男女之防,她不喜欢这样,哎,要是她是阿叔的女儿就好啦,那样她天天赖在阿叔怀里撒娇也不会有人说话。

应铁衣自然不会懂的她的想法,他理好自己的思绪后便又转过头来,瞧裘娃儿有一下没一下地拉着菜肴吃,便开口道:“吃饱了吗?我们也该办正事了。”

“要去找锡魔老人了吗?”裘娃儿放下筷子,难掩兴奋地道。

“嗯。”应铁衣点点头,眼里带着淡淡笑意。

“那……”她偷瞧着楼下街道上的热闹景象。“我先到门口等你?”

知道她爱玩,看见底下有热闹事是不可能坐得住的,于是便让她先到门口去,自己再慢慢收拾起随身的杂物。

裘娃儿像阵风似的从柜台前跑过,店小二两只眼跟着她,单手撑着下颚,闲扯似的对一旁打着算盘的掌柜道:“这对客人真是漂亮。”

掌柜不置可否地应了声。

“就是不知道是什么关系?”店小二好奇地看着裘娃儿的背影道。

掌柜瞄了他一眼。“你没别的事可做了吗?”

“是没有。”他老实道。“哎,”他又自顾自地说:“瞧他们的模样,我还以为是夫妻呢,可小姑娘梳的明明不是嫁为人妇的发式……”

“去把桌子抹一抹吧。”掌柜根本不管他说什么,一面埋首于帐册,他一面命令。

“抹过了。”他应,接着又道:“说是亲人嘛,又嫌亲昵地过分了,到底是……”他转头问掌柜的。“唉,照你看,他们是怎么回事?”

掌柜的生气了。“我可不是花钱请你来聊天的,客人只要有银子就成,你管他们是什么关系?桌子抹过了不会去把地也扫一扫吗?真是——”

看着店小二匆匆跑离的背影,掌柜还余怒未消地念:“我哪有时间去管客人是什么关系,钱付了就好,谁管他们是夫妻、是父女,还是哪儿来的奸夫淫——”

那个妇字含在口里吐不出来,掌柜的看着划过他耳边、直插入身后木柱里的银剑,抖颤的什么话都说不出。

他顺着剑身看向持剑的人,那人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完美的五官如冰雕似的,放着足以冻死人的寒气。

掌柜的额头滑下一滴冷汗,空气绷得死紧、店小二呆呆地站在旁边,抓着扫把的手忍不住地发抖。

没人敢出一点声音,掌柜连求饶的话都没法说出口,他看着男人黑幽幽的眼,从没有一刻感觉与死亡距离的那么近。

“阿叔,还不走吗?”门外传来甜美的女声。

空气在刹那间回暖,只看到银光一闪,应铁衣的剑已经回鞘。

“怎么了?”在外头等了许久的裘娃儿,由门口探头朝里看。

“没事。”应铁衣走向她。“”走吧,我们出城。“

人已经走了,掌柜的人还贴在壁上无法动弹,他几乎没办法相信自己还活着,他以为、他以为自己是非死不可了。

“掌、掌柜的——”店小二抖着声音。“那个——”

“别说!”掌柜的忙喝住他。“算我求你,什么都别说了。”

门帘一掀,掌柜的脚步不稳地往后头去,独留店小二不平地喃道:“那个奸——”话一出口忙警觉地捂住自己的嘴,他看了看四周后,才压低声音道:“啊!那四个字又不是我说的……”

跟着应铁衣往城外行去,裘娃儿一面走一面偷偷瞧着他的脸色。“阿叔,谁惹你生气了?”

“我没生气。”

“那就奇怪了,”裘娃儿一双眼灵活地转着。“怎么大热天走在你身边却像走在雪地里似的?莫非阿叔的辟寒剑法更为精进,已经练到了不出招就能伤人的地步?”

“胡扯。”应铁衣眼里闪起笑意。

“就是在胡扯嘛,”裘娃儿挽着他的臂膀,讨好地笑说:“要是没有我在一旁胡扯,怎么能逗得阿叔开心呢?”

应铁衣看着她的笑,看着她亮闪闪的眼,忍不住叹了。

“阿叔怎么了?”裘娃儿张大眼问。

“没事,”应铁衣摇摇头,黑眸显得郁郁寡欢。“没事的。”

“你快点成亲吧,”他突如其然地说。“快点找一个好人嫁了吧,最好离阿叔愈远愈好——”

“阿叔?”裘娃儿的眼在他脸上搜寻着,看她的模样是有些被吓着了。

应铁衣倏然一惊,轻咳了咳,他强自镇定道:“省得阿叔一天到晚都得听你唠唠叨叨。”

这时才确定他是在开玩笑,裘娃儿身子一扭,跺脚道:“哼!我就偏不嫁,偏要在你旁边叽叽喳喳一辈子,吵得你不得安宁。”

应铁衣笑了,但那笑却显得寂寞,裘娃儿看着他,眉禁不住疑惑地蹙起。“阿叔,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啊?”

“阿叔会有什么心事?你别胡乱猜了。”应铁衣敲敲她的额。

“好痛。”两手压着额头,她故意哀道,着阿叔被她逗笑的样子,裘娃儿的嘴角也染了笑意。

她不爱看阿叔不开心的模样,总觉得他眉皱着,自己的心不知怎的也会跟着拧起——

“是谁在这儿吵闹?难道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

松开捂着额头的手,裘娃儿看着面前两个持剑的青衣人。“这是什么地方?”她好奇地反问。

应铁衣望向青衣人身后的庄院。“十年不曾来到此地,没想到锡魔老人的排场也大了。”

“这儿就是锡魔老人住的地方呀?那么孙家的公子就是在这儿喽?”裘娃儿兴奋地抓着应铁衣的手。

“就算不在,至少也能从这儿得到他的消息,锡魔老人还不至于连自个儿的徒儿在哪都不知。”

两人旁若无人的态度气煞一旁的青衣人,“唰”地一声拔出剑来,青衣人朗声道:“尊驾到绿庄来惹事,莫非真不把武林盟主看在眼里吗?”

“怎么又扯上武林盟主啦?”裘娃儿眨着那双黑亮的眼问。

“锡魔老人是程难天的师父,自然得扯上他。”应铁衣淡淡地说。

“程难天?”裘娃儿皱着眉想了好一会儿。“啊!”她突然双手一拍灿笑道:“我想起来了,他以一手破烂剑法威镇武林是不?”

“乖孩子,总算阿叔说的话你还多少有听进耳。”应铁衣轻松地避过青衣人朝他刺来的剑。“不过,程难天使的是破浪剑法,你别随便替人改名。”

“听起来很像嘛!”裘娃儿吐吐舌。

“喂!”险险闪过削向她门面的剑,裘娃儿嗔道:“你做什么胡乱打人呀,我又没惹你。”

“笨娃儿,你惹了他主子,他不打你行吗?”双手背在身后,应铁衣人在剑海之中宛如幽灵一般。

比起应铁衣,裘娃儿就显得有些狼狈了,她在树林之中闪着,圆圆的脸蛋也有些红扑扑的。“阿叔,我可以把法宝拿出来吗?”

“你要伤了人,大概就别想找到孙家少爷了。”应铁衣身法诡谲地移向她,右手袍袖一挥,将攻向裘娃儿的青衣人挡开,左手扶着裘娃儿的纤纤细腰,微一使力便将她送到了上头粗壮的树干上。

“喂、喂!”娃儿坐在树上对着两个青衣人喊:“别打啦,我们不是坏人,是有事要找锡魔老人,你们让他出来跟我们说句话,说完我们就走。”

“我们师叔祖是你们说见就能见的吗?”青衣人怒瞪着裘娃儿道。

“为什么不能见?”裘娃儿可不懂什么权势地位,在她心里最最厉害的便是她的阿叔,阿叔都能随她爱见便见,为什么锡魔老人却见不得?

两个青衣人口不出话来,围攻应铁衣又怎么攻也不攻不下,没办法只得发出啸声求援。

不久便听到远方传来杂沓的脚步声。

“来者何人?”人未到、声先至,那低沉的声音如钟鸣似的传来,其中蕴含的内力让树上的裘娃儿一震,差点儿便跌下树来。

应铁衣亦一改方才轻松的模样,右手轻轻扣在剑柄上,俊美的脸蛋透着寒芒。

“师、师叔祖!”青衣人没想到来的竟会是锡魔老人,两人皆惶恐地上前,恭身唤道。

坐在树上的裘娃儿好奇地往底下看,就见一个白发白胡的老者,穿一件普通布衣,手里拿根扁担,看来就像个寻常庄稼人,唯一特殊的就是他那双眼,精亮有神,教人不敢直视。

“老爷爷,”裘娃儿在上头唤。“你就是锡魔老人吗?”

锡魔老人朝树上看去,只见一个头上扎着黄丝带的小姑娘,微带娇憨地望着他,那粉嫩的脸蛋和黑亮的眼,一见便让人心生好感。

“小姑娘,”锡魔老人不自觉地放软口气。“你做啥来我绿庄捣乱?”

“我没有啊,”裘娃儿委屈道。“我和阿叔有事来找你,话都没说到几句,你的徒子徒孙就拿刀砍人了。”

老人微皱着眉看向一旁的青衣人。

“师叔祖,”青衣人忙解释。“是这两个人一再出言侮辱师父和您老人家,弟子们气不过才——”

“胡说!”裘娃儿嚷道。“我们哪有出言侮辱啊?”

“你们称家师的剑法叫破、破那个剑法——”青衣人支吾道。

“不是破那个,是破烂剑法。”裘娃儿好心提醒。

“你还说!”青衣人拔剑指向裘娃儿。

“为什么不能说?”裘娃儿偏着头疑惑地看他。“你师父的剑法叫破浪剑法,我不小心记成了破烂,这是我的错,可你也不需发这么大的脾气呀,也不过是记错了一套剑法的名字,我背错了整部毒经时,奶奶也不过罚我抄书,她可没像你一样拿剑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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