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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

为了攻略病娇在死亡边缘反复横跳(穿书)-第9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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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样貌平平,但身上酒气冲天,神情浮浪。
  于自荣醉的不轻,见他不答话,动了些怒色,“顾小秋,你愣着做什么,还不快上来伺候我?还是说,你见到我欢喜坏了?当初陶文龙那笔账我还没同你算呢,你在这儿给我拿乔?”
  “你身旁这娘子是谁?”于自荣醉眼睨了过来,嗤笑道,“还是说你这雌儿也晓得抱女人了?”
  这饱含侮辱意味的话使得惜翠不自觉蹙起了眉头,看向了顾小秋。
  他眼睫轻颤着,灯影落在他白皙的面颊上,晕染出一片薄红,紧捏住灯柄的指节泛着些用力的白。
  他没有看于自荣,而是转头看向惜翠,低声道,“娘子快些回去罢。”
  于自荣见他不答,嘴里的话也愈发下作。
  “怎么不答话了?当日是谁趴床上,求我饶你一命的?要不要我说给你听?”
  惜翠没有动,只皱眉问,“你要上去?”
  顾小秋低下头,摇了摇,“我得罪了于郎君,自然要上前赔罪。”
  惜翠眉头皱得更深:“你不想上去。”
  “吴娘子。”顾小秋难得失礼地打断了她的话,固执而恳切,神情卑微,“请回罢,这些腌臜话不值得娘子入耳。”
  惜翠看着他,又想起了吴盛。
  初中的小男孩,白皙秀气,文静内向,曾经被学校里的小混混欺负过,他也不知道反抗。惜翠到他家里去,就看到吴盛把自己反锁在卧室里。
  她隔着门安慰他。
  “这些人都吃软怕硬,我们家虽然也不是那种有钱有权的,但谁家没两个阔亲戚,真闹起来又不是找不到关系,你还怕他们报复?”
  惜翠:“我不回去。”
  身旁有几个小孩追逐打闹着跑了过去,惜翠叫住其中一个大一点的孩子,从袖中摸出了些碎银,塞到他手里。
  “麻烦你去一趟清河坊的蕙仙巷,巷尾有一户姓卫的人家,你就说是吴娘子有急事要找。话带到了,我这儿还有些银钱给你们去买些吃食。”
  为首的男童听了,登时拍拍胸脯,飞也似地跑开。
  顾小秋怔愣了片刻,搭下了眼睫,“娘子本不必为出头,平白地生出祸端。”
  他的确不愿。
  他并无龙阳之癖,每一次委身人下,以色侍人,都暗暗地咬紧了牙关,默默地承受,将那五指掐出了一道道的血印子。
  他地位卑贱,如无根的飘蓬,有些人他得罪不起,有些事他拒绝不得。顾小秋也想做些别的营生,能娶个温柔可人的妻子,和娘亲一起,平安和乐的过日子,即便日子过得清贫了些,也比现在要好的多。
  于自荣终于不耐烦了,转头吩咐身旁的家丁们,靠岸将顾小秋带上来。
  顾小秋将灯笼交给惜翠,准备登船时,惜翠拦在他面前,将他护在身后。
  顾小秋愕然,“娘子?”
  惜翠没看他,也没挪开脚步。
  于自荣一看便笑了:“顾小秋我说你是雌儿你还真是个没卵子的,让女人护在你面前?”他笑道,“也是,哪有男人能在床上叫得这么欢?”
  于自荣醉得神志不清,眯起眼看了眼拦在他面前的女人。
  陶文龙他们是男女不忌,但他向来只爱男人,不喜欢女人,惜翠拦在顾小秋面前,他想要探头去看顾小秋的反应,也看不见,顿时大感败兴,心生不满,冷笑道,“你是哪家的?胆子倒挺大的,知不知道你得罪的人是谁?”
  惜翠平静地说:“郎君醉了。”
  于自荣嚷嚷道:“你是哪家的?”
  惜翠答:“婢子是卫府上的下人,奉主人之命,请顾郎君到府上唱戏,还望郎君能行个方便。”
  这文绉绉的话听得于自荣不耐烦起来,“我管你什么卫府不卫府的,今天我还偏就要请顾小秋上来了,你要是知趣,还不快些闪开?到时候我若生气,可就不像现在这样客气了。”
  惜翠曾经打听过于自荣,他家在京中算不得什么高门大户,只是有对宠溺孩子的爹娘,这才由得他胡作非为。于自荣也不是全然拎不清,知道什么人该招惹什么人不敢招惹,碰上地位比他高的,则又是乖乖地点头哈腰,伏低做小。
  只不过这个时候他醉得不轻,更是懒得去听什么卫府不卫府的。
  这些顾小秋却不知道。
  这京城里人人都能将他踩在脚下,哪一个人他都不敢得罪,更不敢连累惜翠。
  听到于自荣这么说,知晓他是认真的,顾小秋往左转了出来,掩藏在袖中的五指默默地攥紧了,低眉轻声说,“郎君息怒,小秋这便上来。”
  惜翠转头看他,冷声道,“日日忍让,你能忍让到何时?你现在过去,是想让于自荣将你作践死吗?还是说你以为我连你都保不下来?”
  顾小秋长得和吴盛实在太像,惜翠望着他,眉宇间不由自主地就带上了几分冷厉。
  月色灯影下,少女深深地拧起了两条秀眉,眼神清冷明亮,看得顾小秋一时失神。
  眼看着顾小秋本来都要上来了,又突然被那女人拦住。
  望着两人僵持着的模样,全然将他冷落在了一边,于自荣心中邪火顿生,更觉那女人容色可恶,便招了招手。
  画舫上应声走出来几个健壮的家丁,于自荣冷笑道,“去,把那贱人给我丢河里去!”
  那几个家丁得了吩咐,已跳下船来。
  惜翠往后倒退了一步,厉声道,“谁敢?!你们可晓得我家主人是何人?你们敢这么对我,便是落了卫府的脸面。到时候,你们主子自然是没事,”惜翠目光一一扫过,“但你们这几个替死鬼不定还有什么好果子吃。”
  听她这么说,几个家丁倒是犹豫了一瞬。
  眼前这少女打扮得虽然素净了些,但他们跟着于自荣久了,也能看出来料子是上好的料子,再看她脸上未露半分怯意,明显是有所依仗。这些大户人家的婢女,虽说是婢女,但论身份排场,有时候还不输小门小户的正经闺女。
  郎君虽醉了,他们却没醉,若真是个在主人面前有几分脸面的丫鬟,到时候算起账来,倒霉的恐怕还是他们。
  只是郎君吩咐,他们却不敢不听,一时间,不由得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于自荣见他们犹疑,高声叱责道,“还愣着作什么?舍不得了?谁要是怜香惜玉,我就让谁代这贱人受过!”
  他们几个毕竟还是要在自家郎君手下讨生活的,郎君的心眼和手段他们又不是没见识过,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当下便不再犹豫,走上前去,成了个合拢包围之势。
  这几个家丁生得人高马大,墨色中看来犹如山岳倾斜而下的暗影,饶是惜翠,这个时候心里也不免有些焦急,拧着眉头往人群外看去。
  河岸上的动静越来越大,渐渐吸引了不少人看了过来,河上其余的画舫小船,也慢慢地挨近了,想要看个清楚。
  就在这几个家丁即将动身之际,只听见临近的大船里,突然传来一个低沉的嗓音,冷声道,“你们谁敢?”
  话音刚落,一抹高大冷肃的身影也随之从船舱中迈步而出。
  那几个家丁抬头看去,只见这大船上挂了高灯,一阵河风吹来,灯影微斜,照出了来人的模样,高天冷月般的矜贵,但自眼角一直延伸到耳根的刀疤,在灯影中,遥遥看去,却犹如一尊煞神。
  惜翠看得愣住了:“二……高骞?”
  高骞他怎么会在这儿?
  站在船头的男人,看了她一眼,微微颌首,目光中却多了几分暖意。这一眼停留得极短,转而又看向了于自荣。
  高骞会碰上惜翠也是机缘巧合。
  如今高家的事,大多都是他在帮着处置,今晚他本是陪着几位大人应酬,只听到船舱外有些动静,这才走出来看看,也没想到会在这儿看见她。
  于自荣虽然醉得不轻,不认得惜翠,却还是认得高骞的。瞧见他从船舱中走出来,顿时一个哆嗦,那酒意也散去了大半,“高……高郎君?”
  这高家二郎,在京中谁人不知谁人不晓,赶紧吩咐人拢了船,上前寒暄,但男人伫立在船头,看上去却不像愿意同他闲话的意思。
  “某方才听到一些动静,这才出来看看,”高骞低声问,“未曾想,可是打扰到于郎君了?”
  高骞平日里做的便是维护皇城秩序,天子尊严,于自荣当着他的面,这个时候气焰顿消,哪里还敢继续作威作福,赶紧吩咐人把那几个家丁叫回来,笑道,“高郎君误会了。”
  高骞模棱两可地回答:“如此便再好不过。”
  于自荣笑道,“也是巧了,郎君怎么会在此?”
  而恰恰在这个时候,人群中又传来一声金玉相振的温润嗓音。
  “翠翠。”
  惜翠循声看去,只见青年静静站在不远处,如萧萧肃肃的玉树,不知站了有多久。
  他目光看着她,又好似看着高骞,或是于自荣,亦或者说是眼前这出闹剧。
  袖中的指尖轻轻一颤,卫檀生唇角敛去了往日的笑意,微垂的眼睫挡去了眸中重重的思绪。
  他何等聪明,看到眼前这一幕,顿时便明白了过来。
  他来晚了,再一次来晚了。
  他得了信之后,急忙赶来,没想到却还是来晚了一步。
  晚风吹起他脑后的发带,像扭曲了的杏色小鞭,直往脸颊上抽,激起一阵细密的刺痛。
  卫檀生收紧了指尖,惊疑不定地想,她会怎么看待他?
  当初是他害得她身死,如今却又来迟这一步。
  卫檀生的面色顿时变得格外难看,再瞧见船头的高骞与她身侧的顾小秋时,更觉心脏好像被什么蓦地收紧,几乎喘不上气来。
  在他目光中,少女似乎松了口气,加快了脚步走到他面前,直视着他的眼,语气中却并无任何责怪之意,“卫檀生,你来了?”
  她的眼睛是黑色的,透着些冷,在暮色中,闪烁着淡淡的金黄,像是一朵冷焰,明亮极了。
  但卫檀生看着看着,仿佛看到那火苗窜了出来,她的眼珠让火烧了个干干净净,只剩下一对吞噬光线的黑漆漆的窟窿,在无声地凝望着他。
  一如他从药坊中回来后所梦见的那般。
  卫檀生猛然惊醒。
  他手一松,摸上腕间那佛珠,眼尾垂下,喉口莫名地涩住了。
  “抱歉,”卫檀生缓缓扯出抹和往日没什么不同的微笑,“翠翠,我来晚了。”
  只有他才知道,这是无数个日日夜夜中,他未曾说出口的话。
  如今这业火总算烧到了他身上,火舌攀上脚尖,霎时将他整个人包裹起来,骨肉都烧成了灰屑。
  晚风吹来,伫立船头的两人说话声儿也叫风吹散了。
  围观的众人都渐次地散去。
  没一会儿,不知高骞说了些什么,于自荣讪讪地进了船舱,高骞却吩咐船夫靠岸,登上了河岸,目光淡淡地看了过来。
  “吴娘子。”
  瞧见惜翠身旁站着的卫檀生与顾小秋,高骞眉头微不可见地又皱紧了些。
  “能否移步同我一谈。”
  惜翠没有多想,正要应声,卫檀生却突然道,“翠翠,别去。”
  惜翠一愣。
  青年只是看着她,嘴角笑意顿失,轻声固执地重复道,“翠翠,别去。”
  她与高骞如今并无血缘干系,高骞并非她嫡亲的兄长。
  别去。
  画舫便停泊在河畔。
  卫檀生紧紧地盯着她眼里那抹金黄的余烬。他心中蓦地生出一种奇异的错觉与惶恐。
  仿佛只要她走向高骞,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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