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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

莲谋-第86章

小说: 莲谋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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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穆清在山坡上凝视着这一队人马,望痴了去,险些漏了几拍心跳。但见一色的乌黑大马,马上兵将均玄甲覆身,帽盔连着铠甲。瞧不清面目。只看见手中所持的陌刀,远远看去一片玄色,行速之快。状如鬼魅飘行。
    再看领头的那一骑,却正是着了玄甲的李世民。这一队人马皆不嘶喊言语,他亦不呼喝着发号施令,只将手中陌刀高擎。果毅挥指向正要掉转马头回撤的突厥兵。众玄甲兵皆压低身形,催快坐下黑马。势如电闪,如狼入羊群,毫不犹豫地冲扑过去,所到之处。血花四溅,快得教人错眼来不及瞧。
    “这便是咱们玄甲军。”鲁阿六在一边摩拳擦掌道:“瞧着手痒得紧,若不是要护着七娘。某定是要一同披甲上阵杀敌的。”
    穆清这才忆起,方认出鲁阿六时。他正是一身玄甲。她转头去看阵中奋力搏杀的李世民,他竟在弘化归拢人心后,暗自操练出这样一支骁勇的狼军。
    犹记得初见时的意气少年郎,如今已然王气蒸腾。穆清无端地念起吴郡穹窿山上,袁天罡所言“破军化禄”,竟映衬了今日之象。
    这边这四人正观战入迷,那边山坡下鏖战激酣,开始有散逃的突厥兵往山坡上跑。鲁阿六蓦然觉醒,低喊一声,“不好!莫再望了,紧着快跑!”
    众人这才惊觉,这一场杀戮已蔓伸到了近前,忙牵过各自的马,顺着缓坡下去。回营的路已满是拼杀的兵卒,如何也过不去,他们只得回头往回跑,仍是有几名突厥兵边逃边举着弯刀砍杀过来,鲁阿六左挡右闪,护着穆清发足了劲儿猛跑。
    奔驰了一阵,身后鸣金收兵的声音响起,万分急遽。鲁阿六边策马便回头望去,后头那几个突厥兵竟撇下他们,径自回头奔走。一时有突厥人大喊大呼,四人中引路那人懂得突厥话,喜道:“突厥撤兵了,说是他们的王庭空虚,遭北突厥可汗突袭。”
    穆清当下便明白了义成公主的用心,她谎报了军情,声东击西引了始毕可汗撂开雁门关,率军回王庭救急去。
    玄甲军再勇终究统共才五百骑,既解了一时困,也无意缠斗,松开一道口子,放归那些突厥兵。
    围困了一月之久的雁门关,竟就此解了困。城楼上方才仍在殊死抵抗的兵将们,略有些发蒙,忽地不知如何是好了。
    穆清回到营地时,天已擦黑。玄甲军并未回营地,连同鲁阿六及另一名护送她的玄甲人,悄无声息地不知隐到了何处,真真如同鬼魅,来去无痕。她随在云定兴拨予的五百精骑队伍中,由李世民率领着回了营。
    入得营地,她交还了马,径直往她的营帐走去。距营帐尚有段路,远远地便瞧见一颀长人影,披着单袍,倚立在帐门口。她眼中顿起了雾气,又怕花了眼瞧不真切,用力按了按眼,一壁抹去眼眶外按压出的泪水,一壁脚不停步地往前走,再定睛望去时,许久不见的温润如玉的笑意,已在触手可及处。
    杜如晦的一边肩膀动弹不得,他伸出另一边手臂,将她揽到近前,俯身埋头于她柔软的发间,哑着声音道:“再不会教你离了我去,便是要死,横竖也能在一处守着。”
    营地中兵卒来往,穆清轻轻推开他,避开他的目光,羞赧地四下张望,“浑身的汗渍血污,你也不嫌么……”
    话未完,人却已教他拉进帐内,她来不及有任何反应,他便已俯下身,一手扣住她的后脑,暴雨骤至般地碾转过她的唇舌,未说完的后半句话终是遭他堵在口中,再说不出来。穆清的脑中出奇地宁静,意识亦一丝丝地抽离出身体,只有满颊的眼泪,顺着下巴,一滴接一滴地落到他的胸前。
    次日正午,李世民已自雁门关回到营地。既围困已解,杨广又受了这般大的惊吓,匆匆行过封赏,便火急火燎地立时起驾回东都去了。
    他瞧了瞧前几日尚怒火对冲的两人,此时一个着回女装,作小服低赔身下气的眉眼,一个显露久不见的和煦笑容,不觉暗自偷笑了几声。
    他原意是想来与杜如晦商议封赏之事,尚未言明,他笃定笑言:“唐国公此番可授太原太守,杨广心中,除开你李家父子,在无人能镇住始毕可汗。兵权既握定,大事不日可举。”
    “杜兄猜得倒准。父亲的升任文告尚未出,左右便是这个无错了。”李世民点头答道,随之静默地看了他一阵,又摇头叹道:“兵权在握,军资难聚。”
    穆清忽轻声笑起来,抬手自发髻上拔下那支双叠宝相花金簪子,递与李世民,“这金簪子价值千万缗。”
    “七娘说笑了。”他苦笑道:“它与七娘意义自是不同,可若说要值千万缗,未免夸大了。”
    穆清转身从案上取过一封封了火漆的书信,“书信,连同金簪子,遣人送往江都栖月居,便有千万缗可取,我已尽数换做金饼,只如今匪盗四起,携如此巨资,路上少不得谨慎再谨慎。”
    李世民睁大了眼,难以置信地看了看穆清,又望向杜如晦,他亦唇边噙笑颔首示意他接下。
    他也不客套推让,只道:“杜兄及七娘的恩惠,日后自当回报。”着便爽爽利利地接过,当日便从玄甲军中选取了百名,扮作普通商客,自往江都去运送穆清早已安排下的那七分财资。
    待李世民谢过离帐,杜如晦方笑问道:“千万缗的家产,如今还剩了多少?”
    穆清抿嘴浅笑,有意不与他说那自留下的两分,“连同我那嫁奁贝叶经,已悉数散尽。如今我再无营生可赖,你若再弃我不顾,我便只有饥寒困顿而终了。”
    他捧起她的脸,拇指轻抚过她的嘴唇,低沉着声音道:“那便好生随于我身边。”L
    ps:这一章写的有些长,有点辛苦,所以迟到了一会儿。热腾腾的刚刚新鲜出炉,请各位笑纳。

☆、第一百二十二章 揭竿而起(一)

穆清托着腮帮坐在屋前的鼓形石凳上,双肘支着面前的石桌,呆望着院中一地的阳雕莲花纹青石砖。刚经历过的冬日于她而言便是一场困顿,成日里只瑟缩在屋内,断是离不得那熏炉炭盆一应采暖器具。
    晋阳城的冬日的苦寒较之东都更是严酷,且在这陌生的两进四合的小宅中,漫漫严冬愈发的难捱。自去岁秋解了雁门关之围,杨广果真认定了唐国公父子,指派了在晋阳城内驻守,拒防突厥再犯。
    穆清随之入了晋阳城,一至此地便与严冬苦熬起来。所幸因杜如晦托付,二郎遣人往江都运送金饼时,顺道去了趟余杭,接了阿达阿柳夫妇,杜齐与阿月阿星前来照拂。
    昼间日头好时,她尚能在院中走动走动,一至午后,便只得在屋内放下厚实的夹帷幔,依偎在熏炉边,躲在翻毛大氅中,直到杜如晦归来,才将那采暖器物由熏炉换成他的手掌胸膛。惹得他屡屡戏谑称她为越冬的小狐。
    饶是这般把稳留神,入冬后仍是劳烦了赵苍好几趟,连咳了好几日,汤药不断,吃得她自己亦腻烦,使了一两回性子不愿再吃。
    临了赵苍当着杜如晦的面,直言不讳道:“昔年既遭受了大寒,难免损伤,若不潜心调养了,子嗣无望。”她这才忸怩无奈地接着依方吃药。
    阳春终至,穆清这才舒松下来。连日暖阳铺洒,梁间燕子呢喃,草木枝条抽发。春色虽不及东都城郊,更及不上余杭径山,终究散了寒气也是好的。
    她正托腮坐于正屋前的泼泼洒洒的阳光下,闲看阿月和阿星合力搬抬了那尊铜质的錾刻了云蝠梅花纹的大炭炉往后院杂间去。边厢房的门被霍地推开,阿柳抱持着一个小小的孩童。带着一串稚嫩的咯咯笑声出来。穆清忙拍拍手掌,伸开双臂道:“阿延快来教姨母抱抱。”
    一岁多的拂耽延叽叽咯咯地笑着,在阿柳怀中前倾身子。往穆清那方向跳挣去。
    当日穆清独身一人离开余杭时,阿柳尚挺圆着肚腹,不多久便产下了一名男孩儿,因阿达为粟特胡人之后。且不知其父,更不知姓氏。便只给这头生的儿子取了个胡名,唤拂耽延。众人嫌胡语拗口,只唤他作阿延。
    阿延的相貌亦如胡人孩童一般高鼻薄唇,睫毛浓密。眼眸分明,却又带了阿柳江南女子的纤细样貌,故瞧着眉眼精致。轮廓俊美。穆清常笑说待他长成,便是一张祸害小娘子们的面相。
    逗弄了一阵阿延。忽见杜齐领着一人从大门口走来。走步透着一股浮浪,面带轻佻,笑嘻嘻的脸上一双桃花眼专注地看向她,穆清粗略一望便知,来的正是贺遂兆。
    见着穆清怀中的孩童,贺遂兆倒是怔了一怔。穆清淡淡笑道:“这是阿柳的小郎,名唤拂耽延。”
    阿柳向来不待见他,瞥了他一眼,便伸手从穆清怀中匆匆接过阿延,自往后院去。
    “克明眼下不在家中。”穆清让过座,径直说到,随意打量了他两眼,脑中往前事里翻了几番,才记起上一回见他,正是助李密自淮阳逃脱之时,已是一载有余。较之彼时,他确是黑瘦了不少,神气倒尚好。
    “七娘一向安好?冬日咳疾有无再犯?”神情虽轻浮了些,这问候却着实殷切得紧。
    穆清心下轻叹自语,这又是何苦来的,口中堆起客套,“偏劳挂心了,尽安好,克明亦安。”
    贺遂兆自顾自地笑笑,“自然是安好的,那便好。”说着从怀中取出一封书信,递与穆清,“可还记得淮阳那次见的李密?他在弘化郡藏匿了一阵,现下已打发了他往瓦岗寨中去。这书信是他亲笔所书,烦请交付杜兄,见信他便能安心了。”
    穆清接过书信,适逢阿月奉了茶来,二人就着石桌坐了吃过一盏茶,穆清忽问道:“淮阳郡的那位嫤娘,现下如何了?”
    贺遂兆愣一刻,低头不自然地笑了笑,“兴许是好的罢,并不十分清楚,尚未得空去探过。”
    只瞧他那神色,穆清便咽住了话,搁下话题不往下问。两人随意闲聊了几句,杜齐又急匆匆地跑来,边喘边道:“唐国公,唐国公家的长孙娘子到访。车到了大门前,正下车呢。”
    “今儿倒是贵日子,豪客盈门应接不暇了。”穆清随口打趣儿到,起身便要去迎接。
    贺遂兆皱了皱眉,“我与二郎内眷相见不便,且先去了。”
    穆清心说,与二郎内眷相见不便,每与我相见却是便利的么?面上只含笑点头,行礼辞过,旋即又想起些话来,唤住他快语道:“得了空回东都去望望贺遂管事。”随后指了后院围墙低矮处予他,任他登树越墙而去。
    贺遂兆的身形才刚没于后院,杜齐便引着长孙娘子及一名伴着她的婢女,袅袅行来,一面走一面放眼打量着这座宅子。
    视线最终落在了正屋前的穆清身上,但见她白底松绿绫纹的襦裙,许是怕寒,肩臂上犹缠裹着米白色的夹帔子,面上不带一丝一毫的妆色,简简单单地堆了一个单螺髻,发髻上只斜插了那支二郎才归还不久的双叠宝相花的金簪子。
    便是这样素淡着,亦是细致好看,长孙娘子心中微动,倘若她身为男子,或也会倾心于这样的女子,当真如莲花一般素雅娇柔。光从面上看,绝然想不到混入商队一路寻夫,又仅带了三人便深入突厥王庭游说义成公主,这些事皆出自她手。
    更遑论言笑挥弹间,散尽千万缗家财,充作军资助他人谋夺天下。这般大的手笔,且不必说是女子,便是这世间的男儿郎,又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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