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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2章

莲谋-第1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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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狐疑地躺下身,又过了一刻,适才的那痛感再次袭来,她再一次从锦靠上猛然坐起,惊醒了身边的杜如晦。
    “恐怕是时候了。”她迟疑道。
    杜如晦从床榻上跃起,执起夜灯,怔怔地打量了她一番,突然惊醒了一般,急急套上革靴,抓过架子上的衣袍,来不及披上便几步跨出了内室,在院内急唤来人。
    片刻之间,整座宅子的灯渐次亮了起来,两名收生婆还在睡梦中,教阿柳拽了起来,一听娘子临盆,登时睡意全无,打起全副精神,奔着正院而来。
    杜如晦正要抬脚进屋,却被收生婆拦在了门外,“屋内血气重,怕冲着了,阿郎还是莫要进去了。”
    他还在思忖,怎样的血气未见过,并不打算听那收生婆的阻拦,才抬起一脚,又教阿柳阻了,“阿郎便是进去也无用,没的教那俩收生婆慌张,无心接生,反倒要令七娘不好。”这话起了效,他也不再要入内,只在院中的鼓形石凳上坐下,稳坐静候。
    收生婆进屋查探过,笑眯眯地道,“时辰尚早,娘子悠着些气力,留待后头使。”遂差人去烧水备提气用的汤药,直忙到天光大亮。
    穆清在屋中已痛得衣衫尽湿,随时想要大声尖叫,却咬牙强忍着,只在极痛时低哼几声,不知要捱到几时。阿柳在她身边不断地替她拭汗,一个劲儿地劝她若痛得难耐,便放声喊出来。英华在院中无头的苍蝇一般来来回回走动,杜如晦虽仍坐定在石凳上,心下也已是急乱不堪。
    一名收生婆出来换干净布帛,他一下从石凳上跳起,英华动作比他更快一步,一把抓住收生婆的胳膊,“阿姊究竟是何情形了?怎也不听见动静?这,这要生到何时?”
    收生婆手臂上吃痛,又教她抓牢了缩不回手肘,心中暗怨,这小娘子家的手上怎会有这样的力道,跟铁钳一般,面上不敢显露,只讪讪地笑道:“莫急莫急。娘子这个年纪上仍是头胎,少不得要辛苦些,情形却是好的,估摸着再撑持三两个时辰……”L

☆、第一百六十五章 长安锦年(二十四)

杜齐从前院一路小跑进来,脚下带着风,一面跑一面大声唤着“阿郎,阿郎”。
    英华将注意力转到了杜齐身上,手下松了一松,收生婆正借机能脱身,再不愿在她跟前立着,急急忙忙走开,去忙她手中的活计,暗自磨牙,心道,这一府的人,个个都是古怪的。
    “阿郎,二公子急请。”杜齐稳了稳气息道。
    杜如晦朝正屋内室抛去一眼,不假思索道:“不去,替我回了。”
    杜齐原已向后院角落的马厩方向跨出了一脚,冷不防听到这一句,忙收住脚步,垂手呆立着,不知所措起来。“阿郎这是……”
    在内室的穆清将将熬过一阵痛,才缓了一口气,却将院内的对话听得清清楚楚,她心内泛上了几丝暖意,吃力地扯起一抹笑,转而又皱起眉,她抓着阿柳的手,嘱咐了几句。
    阿柳走出正屋,几步跨下石阶,走到院中,脸带几分不乐意,“七娘说,怕是二公子那儿有甚么紧要事,请阿郎还是赶紧去,她这边有收生婆,原没甚么要紧的。”
    “你去告诉她,我只在这里守着,任是天塌地陷的事,也得先晾着。让她安心生产,已是这个时候了,只需顾好她自己,便莫再忧心旁的事。”杜如晦沉声回道。
    阿柳转身进屋,正逢着另一波疼痛袭来,她的两道眉毛几乎要拧在了一处,两手紧抓了床榻上悬下的布条,咬牙闷哼的间隙,断断续续地又吩咐了两句,惹得一旁的收生婆再看不下去。忍不住自告奋勇道:“老身去传话,请娘子专心生产。”
    当下那收生婆噔噔噔的快步走出内室,站在正屋门口大声向杜如晦道:“娘子说,阿郎在此又替不了她,枯等干急的,有何用,不若去见那位二公子。生个孩子罢了。莫耽误了正经事。”
    杜如晦仍不肯去,收生婆道:“阿郎便去罢,娘子眼下已挂了喜。再要分心旁的事,反倒误事。”
    英华亦在一旁催,“姊夫且去罢,这儿有我呢。”
    杜如晦双手在脸上用力搓揉了两下。甩了甩头,“去备马。”说着套上手中那袭石青色的素面常服。大步往马厩去。
    待他一离府,穆清终是忍不住痛楚,放开嗓子喊出了声,倒把守在院中的英华唬了一大跳。想进去收生婆又不让,一个劲儿地只说未出阁的女孩儿家不能见这场面。
    ……
    杜如晦才出了永兴坊,第二拨来催促的人便到了坊门口。来人带住马,握着缰绳拱手作礼。“还请杜先生快些,二公子在唐王府正堂,众人俱在,有急事待议。”
    正堂内,李公上首案席边坐着,虎着脸,看不出脸上的神色究竟是愠怒还是担忧,或者说,兼而有之。李建成,李世民,裴寂,还有不久前逼降了屈突通而归的刘文静等人,俱在坐。
    不必说,必又是为了大兴宫中那龙椅究竟谁坐的事儿。杜如晦少有地心气浮躁起来,这事劝了许久未有果,难不成就差了这一回。
    李世民言简意赅地低声道:“昨晚杨侑吞了药,幸教当值的宫人觉察,救回一条命来。”
    杜如晦吃了一惊,却也并不十分意外,挑动了一下眉毛去看上首的李公。
    李公神色复杂,他自然觊觎龙椅,却因杨广尚在江都,天下仍是杨家的,众旧臣因他扶持的仍是杨家子嗣,即便有腹诽,也只如同憋闷在软垫中,无处使力。现下杨侑服毒,消息要是四散开,无疑是当着满朝文武狠狠地打了他的脸。
    僵持了大半个时辰,有名性子急躁的郎将险些当着李公的面掀了桌案。“他既不耐再活下去,干脆便遂了他的愿。介时天下不可无主,我等再拥李公上位,这不了结了么。”
    李公横扫他一眼,“这般容易么?杨家子嗣在大兴城中,又不止他一人。倘或有人借了杨侑薨逝的契机,立起了旁的杨氏子弟,却要如何?”
    大郎二郎沉声不语,杜如晦一半的心思留在了家中,另一半的心思飞转至江都,杨广暴戾,却不痴愚,这一次巡幸江都与以往不同,并不为夸耀享乐,却是杨姓天下的最后一道防线,如此看来倒真未料算错,令杨氏一族尚有余地苟延残喘。
    正堂内的气氛凝滞如胶,一声急报骤然响起,鸣镝一般撕裂了室内的沉郁。
    管事跑得气喘吁吁,步履已显不稳,身后跟着的人健步如飞,恨不能一步跨至李公跟前。“贺遂兆见过李公。”他一面拱手行礼,一面脚不停步地走入正堂。
    众人皆知,贺遂兆此事忽现,必有不同寻常的事,故个个屏息凝视,目光追随着他到了李公面前。
    “江都兵变,废帝杨广,已于四日前,遭人缢杀。”
    贺遂兆一语如同震天的轰雷,四下一片死寂,众人相顾无语。“这消息可牢靠?”李建成第一个跃起,伸手就要去拉贺遂兆。
    贺遂兆略侧了侧身,一双桃花眼弯起,唇角却绷得直直的,“大公子可曾见我递错过消息?”
    众人皆目不转睛地瞧着贺遂兆,似乎无人注意到此刻李公面上极快地变换过数种神情,如释重负与欢畅交替出现在他脸上。
    杜如晦猛然觉醒,率先上前长揖不起,朗声道:“杨氏已亡,四邻胡骑虎视眈眈,百姓黎民苦痛彷徨,幼主自觉无力担负天下,为天下苍生,还望李公舍一己之身,承接幼主的万钧重负,解救万民于水火之中,振中原之威于四野。”
    李公仿若受了惊吓,一下从座中立起,下到堂中,躬身亲手扶起杜如晦,“克明此言差了,天下乃黎明百姓的天下,我李家怎承接得起如此重负?”
    “那便请李公垂怜,替黎民镇守江山,莫再推辞。”杜如晦仍躬着身不肯起。
    李世民亦拱手深揖,“世民愿替父亲效犬马之劳,父亲莫再推让。”
    屋中十来人一齐高声请愿,请过数次,李公重重一跺脚,哀声长叹,“也罢,也罢。我辈当为天下先,诸位的意思,尽在此了,若再不受岂不有违天下。”
    随即他那盛情难却的神色便教振奋替代了,志满意得地向众人宣道:“自此便再无隋,改国号为‘唐’,大兴城更名长安,立意长治久安。”
    众人连声附和,无不欢悦昂扬。
    杜如晦长出一口气,身子还未站直,外头又急匆匆地跑来一名家仆,瞧着屋内的情形,一时不敢进去,只在门口磨蹭,目光却不住瞟向杜如晦。
    “你,进来回话。”李公面对屋门,见有家仆在门口焦急徘徊,恐错失了消息,指着他命他进来回话。
    那家仆进了屋,向李公一礼后又转向杜如晦拱了拱手,“杜先生府上来人传话,说顾夫人适才诞下一位小阿郎,母子俱安。”
    杜如晦两眼立时放了光一般,方才还慷慨激昂,此时却语无伦次起来。屋中诸位皆上前恭贺,不知是谁,挥手大笑道:“克明的长子,竟与我大唐同日而生,倒似是上苍送来报信儿的,可巧不过。”
    李公正是喜不自胜时,一听这话,面上喜色更浓,哈哈大笑两声,踱至杜如晦身边,拍了几下他的肩膀,“这孩子投生得正是时候,便以国号为名,唤作锦唐,如何?既为神使报信儿,当护佑我大唐一统,山河锦绣。”
    ……
    穆清抱着新生的孩子,一团软绵绵肉呼呼,她本渴盼了多年,如今就在眼前,她却僵直了胳膊,不知如何是好。抱了一会子,有侍婢轻轻走进内室,向她屈了屈膝,“阿郎说不必抱四郎出去行礼,只教在后院由女眷们倒弄便成。”
    今日是三朝洗儿日,因李公亲赐了名,又皆知杨侑已决意禅位于李公,永兴坊中这座低敛的宅子,便再无法平静,从天亮开始络绎不绝的车马,填塞了大半个永兴坊。
    穆清明白他的意思,眼下低调已然是不成了,便不必再添无谓的张扬来。阿柳走进来,看她还靠坐着,急忙催道:“厢房内夫人娘子们都到了,怎还不准备准备。”
    穆清将孩子递给身旁的乳母,身子气力未复,便由阿柳扶着略作了些妆扮,携着母乳往行礼的厢房去。乳母抱着小四郎在各位夫人跟前一一停过,听几句吉祥话,最后被抱到了长孙氏跟前。
    长孙氏伸出一根手指头,小心地碰了碰婴孩幼嫩的面庞,歆羡又新奇地瞧了又瞧,她身后端着金盆的收生婆心里焦急,却也不敢催促,只待她瞧够了,方才抬头笑着向穆清道:“究竟还是像顾姊姊多一些。”
    七手八脚地完成了洗儿礼,阿柳将备下的洗儿钱分予众仆婢,又照着穆清的吩咐,另赏了两名收生婆各十端软绸,人尽欢喜。
    康三郎到底没敢同长孙氏抢风头,她赠了一只金盆洗儿,康三郎也不好再送一只过来,只得将那备好的金盆收起,不知从哪处寻摸出一颗硕大的蓝色宝石来,镶成一只璎珞圈。穆清一见便知他必定已重新开了商道,不若这原产自迦湿弥罗的宝石又从何而来。
    及到午后,送礼的道贺的行礼的,三三两两地散去。穆清靠在锦靠上,长长舒了一口气,才阖眼睡了片刻,又有人来报,不得消停的一天已教她生了厌烦,正要打发了,家仆却禀,来人称自金城郡母家来。L

☆、第一百六十六章 金城离殇(一)

穆清腾地从半榻上坐起,任是身子再乏,眼皮子再酸沉,也挡不住她此刻心头的激动。“可是我阿兄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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