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白兰氏女神-第6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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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欺人太甚！”砰地一声，小野虎太郎将手中的茶碗砸在地面上。
　　茶水泼洒出来；　染湿了一片草席；　大片深色的水迹慢慢渗透到草席之间的缝隙中。
　　小野虎太郎挥退欲上前打扫的侍女，气得脸色发青，胸膛不断上下起伏。
　　渡辺诚此举不光打了人见阴刀的脸，更是将整个人见城的脸面踩在脚下，这让自诩为人见城实际掌权者、未来城主的小野虎太郎如何咽得下这口气。
　　所以，在得到探子呈上来的情报发了一通火之后；　他便匆匆去找阴刀。
　　小野虎太郎到的时候，人见城中基本说得上话的家臣都到了，正七嘴八舌地讨论渡辺城这次的无耻举动。
　　小野看也不看其他人；　径直来到坐在上首的人见阴刀前跪下，在逐渐安静下来的人群目光中，朗声道：“殿下；　若是不给渡辺城一个教训，恐怕以后；　我人见城就要沦为其他城眼中的笑话了！”
　　阴刀睁开眼，目光出人意料地平静。他扫视一圈鸦雀无声的家臣们；　最后对上小野虎太郎的视线，轻轻颔首：“当然要给他们一个教训。”
　　小野虎太郎松了口气：“事不宜迟，就让青木君领兵前去对抗渡辺军吧。青木！”
　　被点名的武将正准备应声出列，就见上首的年轻城主眼皮一抬，视线落在了自己身上。不知为何，分明是再温和沉静不过的目光，却让人高马大的武将硬生生僵在原地不敢动弹，喉结上下滚动一番，那声停在口中的应答重新回到了肚子里。
　　没得到回应，小野虎太郎莫名其妙，本就心气不顺的他扭头就要冲手下发火，结果还没回头，就听见人见阴刀说：“除了青木君，还有其他人选吗？”
　　转到一半的脸猛地扭了回去，险些闪到了脖子。小野虎太郎捂着自己的肩膀嘶了一声，瞪大眼睛望着黑发青年：“除了青木还能有谁？！”
　　这人见阴刀是怎么了？自从上次山贼袭击过后就一直怪怪的，难不成他看出了什么？
　　不会的，以他那么温吞良善的性格就算看出来，也不会做什么，更不可能对自己做什么……
　　小野虎太郎强行安慰自己，在发现无人回答阴刀的提问后，重新镇定下去，露出微笑：“殿下您瞧，大家都认为青木君是最适合的人选。”
　　人见阴刀瞥了眼垂着头装聋卖哑的其他家臣，黝黑的瞳孔里闪过一丝失望，在被人察觉前又恢复了原样。他看向满眼得意的小野家老，从容平缓道：“我这里倒有一人选。”
　　“……哦，是哪位将军能比得上能一连斩杀七人的青木君啊？”
　　平稳的脚步声在外廊上响起，由远及近，木屐叩击木板，发出哒哒的声响，富有节奏感的声音越来越响亮，最后停在了纸门外，隔着白纸能看见一道修长的人影伫立在门外。
　　阴刀苍白俊美的脸孔上露出真心实意的笑容：“那人您也见过的，小野叔叔。”
　　小野虎太郎眉头一皱，回头看向唰地拉开的纸门。
　　一阵深冬寒风从屋外吹了进来，吹散和室中过于温暖的空气，让人精神为之一振。
　　众目睽睽之下，一浅色人影和着寒风一起踏进屋内。
　　穿着白底紫色云纹小袖的青年微笑着走进来，外套一件紫色茶羽织，一头银色长发被束在脑后，几缕碎发从鬓角垂下，贴着消瘦的脸颊。青年五官精致，长相阴柔异美，一双透紫的细长瞳孔微微弯起，笑眯眯地应上众人视线。
　　小野虎太郎先是惊艳了一瞬，随后突然反应过来：“你不是……”
　　话说到一半，他的视线扫到青年肩膀上的一团黑色时，说话声猛地消失，锐利的眼神顿时变得一片空白。
　　无人注意到小野家老的异常，因为他们都被那只黑猫的血瞳摄去心魂。
　　等到小野虎太郎恢复正常，银发青年已经坐在了人见阴刀的下首，也正好是小野虎太郎对面不远的位置。
　　圆滚滚的家老大人脸色一通急变，片刻后，才勉强笑道：“修行者大人怎么来了？”
　　功成身退的小黑猫关上写轮眼，扫了扫尾巴，一跃而下落到银发青年身边。
　　后者漫不经心地拍了拍它的脑袋，随后才抬起头冲小野虎太郎微笑：“是阴刀殿下让在下过来的。”
　　人见阴刀接话道：“这便是我推荐的领兵人选。”
　　一阵静默后，小野虎太郎呵呵笑了起来：“殿下真是说笑了。修行者大人对付妖怪是一把好手，可这行兵打仗和退治妖怪可大有不同。”
　　阴刀没有说话，反而是那名银发青年回答他：“在下不才，也曾对付过上千人的军队，对渡辺君还是有把握的。”
　　小野虎太郎嘴角的弧度愈发僵硬，注视着银发青年的眼神也越发不善。
　　他的手下，那名青木将军连忙开口声援家老大人：“曾经是曾经，现在是现在，就算你领过兵，打过胜仗又如何？你清楚渡辺君的作战方式吗？你知道敌方大将是怎样的人吗？”
　　银发青年看向青木，那双异于常人的眼睛让武士忍不住抖了抖，随后顿觉丢脸，更用力地瞪了回去。
　　银发青年不为所动，仿佛武将满是杀气的目光跟一片灰尘似的，毫不在意地整了整袖子，脸上笑容纹丝不变：“这么说，青木君很了解？”
　　“那是当然！”
　　“既然如此岂不正好，青木君与在下一同前去，在下做主将，青木君为副将，若是在下有不懂的地方，还可以向青木君请教。”
　　直肠子的武将冷笑一声，刚想说你有什么资格压我一级做主将，就听到上首城主温和的声线：“如此甚好。”
　　行了，反驳的话也不用说了，城主都这么决定，家老大人也不能继续唱反调。还好青木是副将，也算有发言权，他跟小野家老对视一眼，达成了共识，再看向银发青年嘴上客套着请多指教，内里把浓厚的杀意埋藏在心底。
　　白兰何尝看不出这傻大个的敌意，不过她不在意，对方想弄死她，她还想着怎么不动声色地整死对方呢。
　　在这一点上，人见阴刀跟小野虎太郎两人的想法也是一样的。
　　四个人视线互相交错了一瞬，在各自的心思促使下，面上正好达成了一致，这件事就这么定了下来。众人也知道这位长相过于阴柔的修行者大人名讳，银发青年自称为宇智波白仁，年龄还未及冠，也称得上是少年才俊了。
　　小野虎太郎将宇智波这个名讳在嘴里翻来覆去嚼了一遍，没想起来哪个武将家或者公家是这个姓氏，不过现在世道很乱，谁也不敢说知道所有公家武家的姓氏，既然有姓，那就不是平民，看来先前的传闻是真的，阴刀殿下碰巧救下的贵族就是这个人。
　　心中还有一些淡淡的疑惑，但真的仔细去追寻时又无影无踪，让小野虎太郎不禁有些烦躁。
　　他找不出来哪里不对，直觉又不断报警，心烦意乱之下被人见阴刀那个臭小子阴了一把，使得这次出征领兵中的一半变成了阴刀的人。
　　本来按照小野的构想，宇智波白仁成了主将又如何，副将青木是他的心腹，底下的领兵也是忠于他的武士，到了战场随便找个机会就能弄死白仁，让青木上位，到时候让人见阴刀哭都没处哭去。现在出了点差错，小野虎太郎就开始有些不安。他看了一眼青木，对方还是那副胸有成竹的模样，又让小野重新有了信心。
　　没关系。他对自己说，青木本领高强，就算只有一半自己人，也一定能成功，就算杀不了那个宇智波白仁，打败渡辺军也是好的。
　　人见阴刀假装没看见下方小野虎太郎跟武士青木的眼神机锋，镇定自若地命令兵粮奉行等人备好战斗粮草和物资。等所有事情都安排到位，就让所有人退下去做准备。
　　待其他人其他人全都走了，他才看向脸上带笑的银发青年，表情一松，露出担忧：“真的没关系吗，白兰小姐？您这样牺牲也太大了……不光要女扮男装还要上战场……”
　　白兰，也就是宇智波白仁用食指拨弄着斑猫的耳朵，看那对毛茸茸直愣愣的尖耳在自己的轻触下一簇一簇地颤抖，忍不住笑出声：“不然你还有其他可用的人吗？”
　　如果她不扮成男子，小野虎太郎一定会拿她女子的身份来攻击白兰，不说出战至少主将是做不成的。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有现成的写轮眼不用白不用。
　　人见阴刀不知道这是那只小黑猫的功劳，还以为是白兰自己用了什么特殊的术式让小野虎太郎等人产生错觉，甚至记忆也出现了混乱偏差。
　　他叹了口气，不得不承认白兰说的是实话。
　　如果不是真的无人可用，他也不会让白兰一个女子冒这么大风险。甚至于，只要他的身体稍微好一点，阴刀情愿自己亲自上战场。
　　可是……
　　年轻的城主低下头望着自己毫无血色的掌心纹路，苦笑一声。
　　可是，他的身体真的就破败至此，不要说骑马领兵，今天早上他试了试，连刀都握不住了。
　　终究前几日山贼夜袭事件，还是让他本就不堪的身体越发虚弱下去。
　　原来，也正是知道自己身体不好，阴刀才默许了小野虎太郎的夺权，当时他想着反正自己活不长久了，小野叔叔若是真的想掌权便随他去吧。
　　只是山贼夜袭一事让阴刀意识到，小野虎太郎想掌权是一回事，对方潜意识里却没把人见城中的子民放在心上，如果真的不愿伤害到城民们，他就不会引来山贼和妖怪袭击自己。因为那样在杀了人见阴刀之前，半个人见城都会先一步血流成河。
　　所有的来龙去脉，在白兰的帮助下阴刀都从那名活下来的山贼口中听说了。
　　小野叔叔……不能再留了。
　　至于自己死后，人见城会变成什么样——
　　阴刀深深地望了一眼逗猫的银发青年，如果能确保人见城屹立不倒，就算将这城主之位交于外人也无妨。
　　白兰望着斑先生被自己逗得无可奈何，那张猫脸上写满了郁卒，笑得花枝乱颤，一抬眼就发现人见阴刀颇有深意地望着自己。
　　白兰何等聪明，又善于察言观色，脑子一转就大概猜到对方在想什么。
　　顿时，笑意一顿，嘴角一僵，连忙正色警告他：“如果殿下真的想守护好人见城，还是自己亲自来比较好。毕竟靠人不如靠自己呀，别人再如何可信，也不如殿下自己来的放心不是吗？”
　　阴刀何尝不懂这个道理。他也是无可奈何：“……实不相瞒，早有医官断言，我活不过三十岁……”
　　白兰一挑眉：“殿下如今不过二十三岁，保养好还有七年时间，这七年时间还不够殿下培养好继承人甚至治好自己的身体？人类的医官没办法，妖怪那边说不定可以呢。”
　　要换成另一个人在这里，听了这话就会大惊失色，这个时代人类对于超自然的生物和力量还是非常忌讳的，尤其是妖怪，平日里恨不得离得远远的，更不要说与其扯上关系了。但人类数量那么多，总有一些异类，人见阴刀就是其中之一。
　　他对守护人见城的执念太深，深到可以不在乎到底是作为人还是作为妖怪活下去，只要能亲眼看着人见城繁荣昌盛，让他能够再多活十年二十年，就算变成半妖也无所谓。
　　白兰看出了这一点，确定对方不想再把人见城甩给自己后，松了口气。
　　只要他别把锅甩给自己其他都好说，就算让她帮忙想办法也行，就算白兰真想弄出个势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