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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等一个人咖啡-第7章

小说: 等一个人咖啡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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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老板娘每天都会亲手准备一点特殊单品咖啡的材料,等待随时冲上两杯。

其全名「老板娘不确定特调」,简称老板娘特调。

不确定三个字,是因为老板娘冲泡咖啡的技术比我还不稳定。

老板娘用手动磨咖啡豆的样子,像极了在月亮上捣药的玉兔,既笨拙又可爱,但磨出来的咖啡粉总是粗细不一,故意搞砸似的。然后是冲泡的过程,不管老板娘用的是咖啡压滤壶、滴漏式咖啡机、摩卡壶、浓缩咖啡机、虹吸式咖啡壶、甚至是单纯的布织滤网,她都表现的像是第一次使用那么手法拙劣,不是让咖啡粉浸泡过久,就是将滤孔开的过大,总之每一次煮出来的咖啡都无法保证品质,难有佳作。

我怀疑这间店没有阿不思的话,大概撑不到三天就会倒闭。

特调两个字,当然就是老板娘亲手烹制的别出心裁。

有时候在味道芬芳、生气蓬勃的肯尼亚咖啡上放几片诗情画意的玫瑰花瓣,或是在略带酸味的哥伦比亚中沉入几颗酸梅,也曾做过胚芽咖啡之类乍听很正经的怪东西。这些还算是好的,有一次我还看见她在原本就具有甜味的黄金海岸综合咖啡中,放入一粒刚剥完皮的橘子,她窃笑的表情让我觉得她、根、本、就、是、故、意、的。

这些怪现象我当然也跟家里的人提过。

「妳们老板娘好奇怪,我看,我找个时间过去点那杯老板娘拉肚子咖啡,顺便问她为什么要那么奇怪吧。」爸爸听我叙述完,这样下结论。

「外星人,一定是外星人。」哥哥也一样。

「妳在那里打工真的没有危险吗?她会不会私底下跑去纵火?」妈妈总是过分担心。

「其实老板娘人很好,每个人都有奇怪的地方啊,就像哥,他才是最奇怪的人,但因为跟我们住太久所以你们都没有发现而已。」我说,静静看着哥,他正在客厅刮腋毛,一脸白痴地笑。

而每日一变、只卖九十九元的老板娘不确定特调,每天只与一个有心人分享。

谁没有口福点了,就可以与老板娘共同享受一杯咖啡的聊天时光,当作拉肚子的补偿吧。

就在那天,物理教授喝完奇怪的阿拉伯摩卡爪哇、起身离去后,我终于忍不住走到落寞的老板娘身旁。

「老板娘,可以问妳一个问题吗?」当时我刚入店没有多久,其实不大好意思询人隐私,但我已压抑不住心中的好奇。

「妳想问我,我每天那么无聊冲两杯难喝得要死的咖啡,是什么意思吧?」

老板娘将脸从杂志堆里抬了起来,她的笨拙只存在于冲泡咖啡时的刻意。

「对啊,我才来几天就觉得好奇怪,老板娘,妳为什么每天都要亲自煮咖啡等客人,有时候快要打烊了,还看见妳恋恋不舍地坐在圆桌子旁等人点老板娘特调,有客人点了,那一天妳好像就会很开心,如果没有,妳好像会蛮失望?」我问。

老板娘假装秘密被发现,贼贼地笑着,然后完全忘记我的问题似的。

就这么过了十分钟。我,当然也不好意思继续追问。

但我一直有预感,将来有一天这个谜终究会解开。

解开时,我就能看见老板娘藏在慵懒背后的,那双明澈眼睛。



「阿不思姊姊,我要。。。。。。我要五杯。。。。。。」

一个显然是猜拳猜输了的高中生害羞地站在柜台前嗫嚅着。

还是同一个,上次点黯然销魂咖啡的那位。真该练练猜拳技术的。

「五杯什么?」阿不思的脸部肌肉完全没有一丝牵动。

「我要五杯。。。。。。那个。。。。。。那个。。。。。。降龙十八掌之吸星大法热咖啡。。。」

高中生很艰难地背完,我笑了出来。

「满十八岁了吗?」阿不思冷冰冰地问。

「啊?还没。」高中生有些震惊。

「降龙十八掌之吸星大法热咖啡要十八岁以上才能喝,三岁小孩都知道,去跟你的同党说,改点别的幼稚一点的咖啡。」阿不思拒绝。

高中生落荒而逃,脸红红地回到那群狐群狗党,然后又是一阵哄堂大笑。

「年轻就是美好,做什么蠢事都会被当作英雄。」

老板娘回头看着那群喧哗吵闹的高中生,忍不住发笑。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

「老板娘,妳记不记得有个问题还没回答我?」我看着心情很飞扬的老板娘。

我想,现在也许是个得到解答的好时机。

老板娘看着我微笑,她立刻知道我在问什么,实在是个很聪慧的女人。

她的魅力不仅来自于淡淡的成熟,还有举手投足间的慵懒自在。

只有真正的聪明人,才能够得到这份慵懒暇逸的气质。

「我不是一直都一个人。」老板娘停止手中的剪纸,对阿不思说:「给我一杯低咖啡因的摩卡爪哇,我想,我又要开始说故事了。」眉毛上扬。

阿不思理所当然的笑笑。

短短三分钟,阿不思变魔术般在老板娘面前放上一杯热咖啡。

而我的面前也摆了杯热巧克力。阿不思用一种很特殊的眼神告诉我,那个故事她已听过,示意我暂时放下手边的工作。

我同意了,我是个很喜欢听故事、听故事时也喜欢专注的女孩。

我看着老板娘第一次喝「老板娘特调」之外的咖啡。

比起我的热巧克力,低咖啡因的香气略显单薄了些,但清爽没有厚琐的负担,很像我眼中想象的,老板娘的人生。

或许,这点观察也可以在我伟大的「咖啡/个性」记事本里添上一个小小记录。

「很久很久以前,我跟阿不思一样,是个不喝咖啡的人。」

老板娘闻着咖啡香,那淡淡的蒸气抚摸着她略显清瘦的脸颊。

「但我有一个从小一起长大的好朋友,他非常喜欢喝咖啡,喜欢到,连我都不由自主端起咖啡,进入他的世界。」老板娘一边说着,一边端详着左手无名指。

当时我年纪还小,但我明白,那里是一个女人,身上最幸福的位置。

「妳很喜欢他,对吧?」我猜。

「一开始没有那么喜欢,只是单纯的青梅竹马、无话不聊的童党。原本我以为,我们到了人生某个分歧点,例如国小毕业、例如国中毕业等,我们就会理所当然穿上颜色不同的制服,走进不同的人生,跟大多数人一样,回忆尘封在毕业纪念册上的短短祝福。」老板娘的眼中充满了得意的光采:「但没有。」



他的双亲在他国小毕业典礼那天,不幸出车祸过世了。

当大家都在为分离培养情绪假哭时,我看着导师走到他身边说了几句话,他一听,仓皇不知所措地从会场跑去医院,我不懂,于是向导师问明了原因。

知道后,我开始无法克制地大哭。

一连哭了好几天,每晚睡觉阖上眼睛时,彷佛都会看见他穿着麻衣、无助地跪在丧礼告别式的角落。我难过得无法入梦。

于是,我鼓起勇气告诉我爸爸,我不想念私立中学的初中部,想到他读的、位于八卦山山上的彰化国中,继续当他的好朋友、照顾他的情绪,以免他变成自闭儿或是学生流氓。

幸运的,我爸爸很高兴我珍惜这份友情,于是答应了。

上了国中,依亲的他没有钱吃营养午餐,于是我每天从家里带两份便当给他吃。

他成绩不好又贪玩,我便晚上押着他到我家、当他的小家教,教他到不想会也得会为止。

而他就是在这个时候看见我家里摆放的种种煮制咖啡的器具,那些都是我喜爱喝咖啡的老爸珍藏的宝贝,而他老是好奇地东摸摸西摸摸,我爸也就热心地倾囊相授,教导他各种咖啡的知识、如何辨别咖啡豆好坏、甚至还跟他一起蹲在院子里用奶粉罐DIY烘焙生咖啡豆,两个人像是忘年之交。

到了高中联考,真是我的一场噩梦。

不晓得是因为太过紧张或是吃坏了肚子,我考到第二天就得了急性肠胃炎,在考场里几乎熬不下去,成绩当然不好,只得在选填志愿时将私立中学当作唯一的选择。而他,他真的很聪明,他的联考分数远远超过第一志愿彰化高中五十分。

我想,应该是说再见的时候。

坦白说,我挺难过的,当时我真希望我爸还有没教完的咖啡课程,如此我才能在偶而的下课晚上瞧见他的身影。

但到了私立高中报到、新生训练的第一天,我吓呆了。

「好久不见,以后请全校第一美女多多指教。」

他穿着白色衬衫、咖啡色长裤,笑嘻嘻地背着蓝色布书包,站在校门口等我。

然后深深一鞠躬。

我根本没办法反应,只好讪讪地向他挥挥手打招呼就走进教室。

回想起来,我当时根本不明白自己心中的情绪,是一种叫做「喜欢」的东西。

我还单纯地以为我们会是一辈子的好朋友。

后来我看见他每天放学后都匆匆忙忙骑脚踏车离去,我才知道,原来他为了支付私立学校高昂的学费还就学贷款,每天晚上都到咖啡店打工。

呵,也算是学以致用吧,我爸知道了还很得意他的徒弟终于青出于蓝。

我偶而会到那间咖啡店写作业,老板跟其它的工读生都向我夸赞他的手艺是全店第一,客人都很满意。

「全校第一美女,请问今天想喝点什么?本店请客。」

他总是笑嘻嘻地穿着白色围裙,弯腰问我,故意装绅士。

「随便。」我想说既然他请客,那就随便吧。

他每次都端上风味不一样的咖啡,拿铁、摩卡、浓缩、哥伦比亚、美景三河、佛罗娜、苏拉维西,还会贴心地附上一片小蛋糕,单就技术上绝不比阿不思逊色。

虽然我的舌尖没有特别敏锐,但我总是可以感觉到在每一次不同的口味后、藏在他手艺里的,那一点点特别的东西。

但我还不知道,那一点点特别的东西,是多么珍贵。

所以我在高二时交了一个男朋友,高三的学长,高高帅帅,骑红色FZR打档车、穿刻意定做的打折裤上学,是所有少女心中的梦想。

「对不起。」我。

「不用对不起,妳从未应允过我什么。」他。

「对不起。」我哭了。

「不用对不起,有些事,一开始就已经决定好了,努力是没有用的。」

 他强忍着,不让眼泪掉下。

「对不起。」女孩子将脸埋在双掌里。

「不用对不起,不过妳要明白,有些事,是一万年也不会改变的。」

 他坚定地说:「我永远都在等妳当我的新娘子。」

我想我伤透了他的心。

虽然我还是可以见到他勉强挤出笑容,弯着腰、伸出手,绅士般问我:

「全校第一美女,请问今天想喝点什么?本店请客。」

然后加上一句:

「请问我还没有没机会,如果有,别忘了轻轻敲桌子鼓励一下我喔。」

然而,我的手从来都吝惜传达我的情感。

他却从来不吝惜他的笑容,还有美味的咖啡。

所以老天爷给了他一个机会,也给了我一个启示。

大学联考前一个月,他陪着我到邮局划拨一套音乐CD,当时在中午,来邮局办事的人很多,他趴在我身边看着我填写划拨单,不知在傻笑个什么。

突然,有两个抢匪冲进邮局大叫抢劫不要动,我吓呆了,他立刻紧紧从背后抱着我。半分钟过后,我听见一声爆竹巨响。还有玻璃碎裂的声音、人群的尖叫。

「妳有没有怎样!妳有没有怎样!有没有哪里很痛?」

 他惊慌地抓着我的肩膀,将我绕了一圈察看,我赶紧摇摇头表示我很好。

「吓死我了。」他松了一口气,我却看见他的右手袖子上,都是血。

我在医院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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