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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西方历史]和肖邦弹风谱月的日子 完结+番外-第5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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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爱情的小径上,他跟欧罗拉步调似乎不太一致,但总能达到一种和谐的进度。肖邦怀疑一切的时候,总会被山雀的直白唤醒。但他的小鸟最喜欢带上纸老虎的面具,她的张牙舞爪绝不持久,因为她少女的羞怯终究是她的本质之一。
  巧就巧在,在她气焰减弱的时刻,总是他异常坚定的时候——他们的时差,刚刚好。
  “弗朗索瓦,欧罗拉——这里。”
  在偌大的市政厅被人当面叫唤名字,肖邦只感觉所有人的眼光都砸向他身上。他呼吸一紧,和演奏会的不安感相差无几,原本他还觉得空旷的大厅瞬间似乎落满了人。
  很好,他也该死地发怵了。
  肖邦狠狠瞪着前面正在热烈招手、生怕别人看不到他的金发钢琴家,暗自咬咬牙,再次怀疑邀请李斯特就是一个大写的错误。
  “啊,弗朗茨!咦,还有——是阿尔坎先生吗?”
  山雀小姐瞬间便活了过来,轻快地就拖着他向那边走去。
  她好像叫了阿尔坎?
  等等,她竟然认识阿尔坎——怎么可能呢,这位犹太钢琴家是他最为低调的朋友了。他很喜欢他,因为他们脾性非常相似。
  肖邦抿起嘴,颇有些吃味,毕竟阿尔坎的画像可没有他的多,作品也是。
  ……
  “竟然是你,小姐,太巧了,怪不得——”
  “查尔斯,你和欧罗拉认识?”
  李斯特颇感兴趣,第一因为人群恐惧症比肖邦还厉害的好友,竟能自然地接受陌生人的靠近;第二因为听阿尔坎话里的意思,他和欧罗拉绝不是初见。
  似乎迎面走来的波兰人的表情不太美妙,金发青年挑挑眉,张着耳朵听身边腼腆的好友支吾解释。
  “我遇见她是在沙龙……在我报出姓氏后,她认出我,然后……”
  “然后怎么了?”
  许是因为难为情,让阿尔坎犹豫不定。李斯特完全不去看肖邦的臭脸,只想知道答案。
  警觉也是这位好友的特质,现在不问出所以然来,等波兰人来了,他恐怕要明天才能知道后文。
  “然后就是……这位小姐期待弹奏我的练习曲。”
  “你的、练习曲?”
  李斯特眼睛睁得老大。肖邦毫无情绪的声音撞进他耳朵,引得他背后一凉。
  “查尔斯,你可从来不写练习曲。”
  “是的,弗、弗朗索瓦,我能知道你妻子的名字吗?等我写出练习曲,我就有题献人了。”
  喂喂,阿尔坎,不要这么呆子啊,你的警觉性呢?波兰人的酸味我都能闻到了,他今天结婚,快想想你来干啥的。
  李斯特在心中腹诽,他似乎可以预见波兰人私下又要怎么数落他了。
  “可以呢,阿尔坎先生,但我不需要您的题献,我只希望能快些弹到您的曲子。我是——”
  “欧罗拉。”
  少女欢快地加入寒暄,还未等她报出名字,就被她手挽的青年呵断。
  匈牙利人的笑快挂不住了,这群人怎么还能见面就忘记正事呢!
  “欧罗拉……那姓氏呢?”
  “你不用知道她的原姓,反正今天起,她跟我姓——我也想听听她所期待的你的练习曲。查尔斯,她的名字加上我的姓氏,正好也能算题献给我了。”
  李斯特无奈地看着阿尔坎迟钝地眨眨眼,乖巧地点着头。他生怕波兰人那股全法兰西最酸柠檬的味道波及自身,笑着岔开话题。
  “真那么想弹练习曲的话,欧罗拉,我这里帕格尼尼主题的练习曲哦——当然,这都是后话,现在一切都准备好了,你俩快去结婚!”
  感觉自己又操不完的心得李斯特,推着肖邦往登记处走去。
  等新郎终于知道要先办正事,他才松手去和阿尔坎同行。
  “欧罗拉,我所有的作品……都是你的。”
  隐约的说话声让匈牙利人脚底一滑。
  波兰人的心到底是个什么构造,这别扭劲儿真是不一般——你有本事,别做那些小动作,直接点明是“肖邦所有的作曲”敢不敢唉?
  ……
  肖邦断定,李斯特一定是某种病毒之源,否则为什么只要有这个人在,所有的事都会跑偏?
  不过幸好,马上欧罗拉就能和他完成登记。
  “是您?三天前那个——”
  “是的,先生,‘特别预约’。”
  柜台后的职员瞬间记起了他的脸,肖邦的提示恰到好处。对方点点头,麻利地抽出一张登记表,开始例行询问。
  “请双方各自报出你们的名字,男士请先。'2'”
  “弗朗索瓦·彼颂。”
  “欧罗拉·沃德辛斯卡。”
  “各自的信仰,男士请先。”
  “天主教。”
  “……天主教。”
  “现在是1836年10月18日。彼颂先生和沃德辛斯卡小姐,以这张登记卡为证,以我的笔记载,你们在此、在各自的证婚人的祝福下将缔结婚姻关系。如果你们对彼此忠贞不渝,请在这里签上你们的名字,依旧是男士请先。之后请让你们的证婚人也署好名。”
  肖邦接过卡纸铺在台上,他去拿笔蘸取墨水,却因手抖笔尖半天伸不进墨水瓶里。
  他深呼吸,放弃无效的动作,把笔递给欧罗拉。
  “欧罗拉,你先签,然后把它给弗朗茨和查尔斯……”
  “弗朗索瓦?”
  “我亲爱的朋友,你这是?”
  他握住自己还在打颤的右手,无奈地叹气:“欧罗拉,请原谅我,我第一次结婚,太激动紧张连字都写不好,让我缓一缓……我保证,你签完后我一定能恢复正常。”
  她笑着取走他手里的笔,爽快地在卡纸上签字:“弗朗索瓦,我也是第一次结婚,别怕,反正你跑不掉,我有很长的时间,耐心等你的手恢复正常。”
  阿尔坎和李斯特签完名字后,笔再次回到肖邦手里。
  “这是我第二次做证婚人'3',但亲爱的弗,谢谢你让我体验在新郎前签字。”
  身后传来匈牙利人怪异腔调的打趣,波兰人刚好拿起笔的手再次僵住。
  半晌过后,他把卡片递给职员,一脸凝重地转过身来,深呼吸。
  “欧罗拉,你介意再重写一遍吗?我刚刚一不小心……把墨水抖到登记卡上,弄污了它。”
  若有墨点遮住笔迹,登记会判定无效。
  肖邦完全可以看到李斯特抓着阿尔坎的胳膊,辛苦地忍着笑。
  “那就……再写一遍吧,弗朗索瓦。”
  “写完之后,我带你去教堂。”
  作者有话要说:  【注解·op。53】
  '1' 他们应该在这里完成登记:依照现存的柏辽兹和哈莉特当年的结婚流程,他们当年是在英国大使馆完成的婚姻登记。我考据不到其他当年的相关,就依照西兰花的案例做了私设。
  这会肖邦没有接受沙俄控制下的波兰护照,拿的算是“法国户口”。欧小姐因为沃德辛斯基的关系,可以算和哈莉特差不多。但鉴于肖肖的脾气,他估计不会鸟并不波兰的波兰大使馆,就设定多走一个流程,让他们去法国政府那登记。
  '2' “请双方各自报出你们的名字”:结婚登记卡上信息借鉴柏辽兹和哈莉特的婚姻登记信息。前半部分是由职员填写的,双方的名字、信仰和归属教区,然后写完年月日和经办人,再给登记人签名,最后让证婚人签名即可。
  '3' “这是我第二次做证婚人”:弗朗茨·李斯特是埃克托尔·柏辽兹当年登记时的证婚人之一,依照他的本性,他会很乐意去帮朋友完成这件事。
  大概因为李子一辈子都没拿到结婚证,所以西兰花的婚姻失败了。想想负负得正吧,反正阿尔坎也没拿到结婚证,毕竟肖肖和欧小姐绝不be。


第54章 Scherzo·Op。54
  【在上帝面前我无法骗你】
  当肖邦想要演戏的时候; 所有人都会被他骗过去。
  他没有提前告知李斯特和阿尔坎,这个计划是只有他才知道的秘密——他向来谨慎,尤其关乎婚姻的事; 他实在不能对匈牙利人的嘴报以信任。
  因为激动和紧张; 竟在结婚登记卡上留下抖落的墨水,让卡片失效作废。
  肖邦知道,这样的行为,必定会让前来证婚的好友印象深刻,日后会被无情地用来当作调侃他的谈资; 成为一个一辈子的笑话。
  向来慎重到绝不轻易在好友面前留下明显击破点的他,这一次却心甘情愿。
  波兰钢琴家使了个小手段; 他知道这很卑鄙; 甚至无耻到背离他的价值取向……但没有办法。
  欧罗拉是他无法割舍的生命; 他无法想象没有她存在的世界会是怎样。但只要还有一层羁绊存在,他就有理由、有自信; 用他的钢琴——用少女绝对拒绝不了的肖邦的一切; 把他的真诚和感情,拿出来给她看。
  那张卡片其实并没有留下墨水痕迹,在他们最松懈后退的时候; 新郎独自完成了签名。
  他留的是“弗里德里克·肖邦”,真名,连笔的双f美得像阿波罗的小竖琴。
  因为“特别预约”,打过招呼的职员非常配合地将那张登记卡收走,又递了一张空白的登记卡。
  “彼颂先生; 您先写——为了不让我们都做无用功,你可以等手不抖了再碰它?”
  “是呢,我亲爱的弗朗索瓦; 你可别再手抖,不然巴黎市政厅里所有的登记卡都不够你用呢。”
  职员风趣地说着俏皮话,引来李斯特的捧场和众人的哄笑。
  肖邦笑着提起笔,“弗朗索瓦·彼颂”——规规整整小心翼翼的笔触,连游丝都不敢随意飞扬。
  新郎、新娘、两位证婚人,加上柜台后的职员,依序提笔,这张登记卡终于宣告完成。
  “那么先生,小姐——不,夫人,请在时限内去教堂完成一场婚礼,登记即日起开始生效——如果有婚礼为证,将它的有效期将延长至一生。”职员微笑着伸出手,“祝两位新婚快乐。”
  ……
  从市政厅出来,被弗朗索瓦一直牵着手的欧罗拉一抬眼,就看到世上最好的夕阳。
  说它是最好的或许并不准确,因为最美的晚霞永远会在夏天——只是因为心境不太一样,只是因为身边的人不一样,此刻的感受和偏重也不一样。
  和心爱的人领完证后看一次夕阳,感受光线在头发上、在眉眼间跳跃,紧一紧交握的手,有种和爱人完美相守直到暮年的幸福感。欧罗拉无法形容它,甚至觉得不可思议。
  或许这种心情只能在钢琴上用黑白键才能倾诉明晰——主题大概就是:从此刻起,拥有了全世界。
  “弗朗茨,阿尔坎,要去一起去吃晚餐吗?还有……我的、丈夫。”
  欧罗拉发誓,最后一个词绝非她故意,只是自然而然就变成了充满娇羞的语调。她只能靠加重握着的手,才能缓解她的脸热。
  “不,我们要先去教堂,欧罗拉,我有东西想送给你,也有很多话想跟你说。”
  “去、去教堂——是、是那个意思吗,弗朗索瓦?”
  “欧罗拉,别紧张,虽然我很期待是‘那个意思’,但这个家伙只是想送你一个礼物罢了……不过礼物有点大,不能直接搬到你面前送你。”弗朗茨拍拍欧罗拉的肩,抛给弗朗索瓦一把钥匙,“感谢你万能的朋友吧,拉西奈神甫十分乐意帮你这个忙——小礼堂的钥匙,要小心使用哦。”
  看着他们打哑谜,虽然不知道前方会有什么惊喜在等待,但只要他牵着她的手,好像没什么可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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