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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虚妄-第4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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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巧傅颜有任务要出差,想在部门里挑人陪着,谢岂躲都躲不过,被对方坦然地评价:“你细心,观察力也强,比其他男同事更合适。”既然如此,谢岂也只能硬着头皮答应,暗想过程中千万不能暴露,一般人真想不到他会读心,肯定认为他心存不轨,故意记住了那么多细枝末节的玩意。
  虽说不是头一回,但谢岂收拾行李的心情与以前截然不同,拿着衣柜里仅有的几件蓝色衬衫看来看去,打不定主意。他曾在傅颜的想法里看过自己穿蓝色衣服的模样,或许是对方潜意识觉得他这么好看,带出去有面子,不过谢岂不常碰这种颜色,大多是冲动消费的结果。“完了,我真是疯了。”他愣了一阵,忽然把东西往床上一摔,抓乱了头发,“我可不是使劲揣摩上司心思的人……”
  这见鬼的读心术。
  说实话,谢岂是个胸无大志的人,哪怕有堪称奇异的能力,基本上不为自己的利益而使用,更别提有意附和上司的行事。然而,傅颜是特例,在毫不知情和已有的信息间思索,谢岂很难不选择后者,就像现在他犹豫许久,还是将衣服叠好放入行李箱。
  一旦有了规矩,从换洗衣物到洗漱用品,谢岂准备得非常有效率,顺带多装了新买的解酒药,以防出现上次那种局面。
  傅颜对他复杂的思想斗争一无所知,也没把他当做事事要管的助理,自己定了机票和酒店,颇让谢岂失望。但到达酒店后,他就整个人发懵了,捏着房卡战战兢兢:“经理,我们住一个房?”
  “好一点的酒店都没空房了,太便宜的我住不惯,就干脆在这里选个大套间。”傅颜解释道,“你要是不喜欢,那只能换到下面的单间,没什么好地方。”他表情正经,略带一丝惋惜,仿佛真情实感为谢岂觉得不值。
  谢岂想象了一下,觉得太不方便,又打听了一下大套间的环境,终于死心:“没,经理满意就行……”
  于是,接下来的大半个晚上,谢岂都沉浸在占公司便宜和陪上司过夜的纠结心情里,闷头整理之后需要的文件和资料,弄得气氛更加沉默。傅颜倒是察觉到他紧张,一直没开口,任由谢岂缓和下来,才极其体谅地说:“……虽然在工作上我们是上司和下属,但私底下不用这么客气,就当是朋友相处。”
  “嗯,我知道了。”谢岂咽了口唾沫,有些不敢直视对方的笑容,“快凌晨了,还是早点睡吧。”归根结底,造成现在这种氛围,更多是因为他自己放不开。换做旁人,遇到这么会来事的领导早就高兴坏了,哪会像他自找烦恼。
  一夜无事。
  之后,谢岂充分认识到了傅颜的工作能力和交际水准,逐渐抛开莫须有的顾虑,有模有样地学,也稍微发挥读心术的作用,帮忙搞定了一个特别麻烦的客户。唯一不足的是,由于太熟悉傅颜的行为习惯,配合默契,他总被客户夸奖“有能耐”,是不错的下属,顿时神情又僵硬了几分。


第53章 第十一卷 读心术 03 想象 
  出差快结束的时候,谢岂对傅颜除了一点点纠结,剩下的便全是崇拜。他有小聪明,凭天赐一般的读心术在人群里混得不错,但真正在察言观色上,根本比不上那些在生意场上驰骋的人精。他熟悉傅颜平日的宽宥,突然接触到这样正经又锐利的一面,大受刺激,脑子里翻来覆去都是对方的心理活动,画面一个接一个闪过,仿佛神经悄无声息对接了。
  处理完工作,他们在街边的餐厅吃饭,算是小小的庆功宴。谢岂表现得更自然了,或者说,扮演镇定已经有了经验,不会随时脸红。
  如此一来,他反而观察到更多傅颜的小细节,比如对方同陌生人交谈的语气很冷淡,并不是没有耐心,而是有分寸的控制,清楚自己应该在何种场合、对哪些人展露恰当的形象。吃到不喜欢的香料味道时,傅颜会下意识轻轻皱起眉头,抿抿嘴唇,然后不再用叉子碰那碟食物。
  “……尽快发送给……部门的人……你在听吗?”
  谢岂猛地回过神来,发觉自己看入迷了,竟然没听到刚才傅颜吩咐的事情。他顿了一下,等对方耐心重复了一遍,才含糊地应声,表示一直很专心。他似乎又意识到一点,傅颜的话不多,简洁扼要,不会和人拖拉,但和熟人说话就会刻意接过话题。
  他想了片刻:“我记住了。”还好有读心术,对方的意图清清楚楚,如映照在镜子里。
  明早要赶飞机,两人没有过多浪费时间,谢岂刚按要求做好表格,转过头,看见洗漱完了的傅颜。对方身上还残存了些水汽,沐浴露的味道若有若无,闻起来不像那种廉价的香精,而是草木的香气,淡淡的,却总往谢岂鼻子里钻。他怔了怔,接着反应过来,逃似的钻进浴室。
  他知道傅颜用的是什么,连带着轻飘飘的心情一并缠绕在脑海中,挥之不去,以至于回到属于自己的床上,他仍有种嗅到香味的错觉。
  其实被子也有处理过的味道,像消毒水,或者别的,总之给人冷冰冰的干净感。但谢岂闻不到,翻过身来,面朝墙壁发呆,许久才进入梦乡。然而,这一夜并未平和地度过,就像突然下起了细雨,花瓣无助地蜷缩起来。
  谢岂梦见了酒店的灯,两只细小的飞蛾匍匐在上,床边的影子忽地拉长,又忽地缩短,最后重合在一起。他被压在被褥里,伸出赤裸的手臂勾住上方的男人,像拒绝,却显得沉醉,仅仅在耳垂得到亲吻的瞬间,就浑身发软。对方俯下身,仿佛对待初熟的苹果,轻咬了一口,然后唇舌的濡湿蔓延至脸颊、脖颈以及更私密的部位。迷乱的间隙,谢岂大口大口喘息,把那股不陌生的气味和对方的呼吸一起纳入体内,心脏疯狂地跳,好像就要破开胸腔——
  这的确是一个春梦。
  刹那间苏醒了,谢岂额上全是汗,身下湿润的感觉很明显,令他在一片黑暗中感到无比迷茫。随即他醒悟过来,捂住脸,过了一阵,终于爬起来,鬼祟地重新洗了个澡。身为成年男人,谢岂的欲望并不旺盛,甚至称得上淡薄,这回完全突破了他的界限,不仅梦到做爱,而且对象是同在套间里的另一人。
  “饥不择食啊。”他无地自容地喃喃,往脸上又泼了一把冷水。
  早晨起来的时候,傅颜发现自家下属气色不怎么好,以为他熬夜了,特意叮嘱可以不这么着急交文件。谢岂没法解释,抓紧时间将晾得半干的衣服收起来,笨拙地转移话题:“要在楼下吃早餐吗?”
  相处的气氛再次变得尴尬。
  谢岂本以为这就是终结,回归普通生活,一个在工位上,一个在办公室里,尽量躲着就不会产生奇奇怪怪的念头。可天不遂人愿,春梦过后,他对傅颜的心理活动的感知更上一层楼,哪怕躲在走廊角落抽烟,心里的波涛汹涌还是很难被平复。
  说来奇怪,傅颜的内心世界里时常有他的身影,无论是借火点烟时微微抬起的下巴,还是靠在副驾驶座上打盹的侧脸,全部清晰得可怕。谢岂从未通过另一个人的视角那么仔细地看自己,知道低着头会令后颈显露无遗,肩膀微微往前缩,像不堪雨水打击的花枝下垂,把蓝色的衬衣弄出许多褶皱。有时候,他还会看到自己抽剩一半的烟嘴,夹在手上,对方在交谈时频频看向已经变得干燥的纸卷,然后是他的嘴唇,仿佛两者之间仍存在潮湿的联系……
  这种角度、这种凝视充满了不可描述的意味,想象、回忆和自顾自的纠结混杂,他难以分辨,无力地全盘照收,便越陷越深。
  他觉得自己快要发疯。
  紧接着,断断续续的画面愈发连贯,内容也更加暧昧。即使是在会议上,傅颜正襟危坐,手指交错,摆出专注聆听的姿态,他也能感受到一种欲望。谢岂不得已匆匆说出结尾,将表现的机会留给下一个同事,努力减弱存在感,小腿发抖地压抑脑内思绪。他想要戳破,想要跳起来像被火焰灼烧,但他什么也不能做。
  因为那仅仅是想象——傅颜幻想着他的嘴唇,他的脸颊,他的手指——他甚至说不清是真实存在,还是潜意识添油加醋,幻想一个优秀的男人在意淫自己。
  谢岂盯着纸上的笔迹,抬起手,再一次加深它,以此抵抗理智的苦苦挣扎。他看见空荡荡的会议室,相拥的人撞进来,一个是他,一个是傅颜。现在的他把袖子纽扣都系上了,不留一丝裸露的肌肤,但画面中的他放荡颠倒,敞开胸膛,像狐狸用眼神勾引对方。傅颜却还衣着齐全,除了有力的亲吻和身躯紧贴,完全看不出急迫。
  “真可爱。”
  “如果更凶狠一些,他连耳根都会变得通红,很甜。”
  “想要弄哭他。”
  “骗他随时可能有人回来,就会缩得更紧吧?”
  “果然还是受不了啊。”
  不只是视觉,听觉也备受折磨,谢岂坐立不安,盼望会议尽快结束,否则他就要掩饰不住硬了的迹象。当傅颜用低沉的嗓音讲起新的工作安排,他脑中相应地浮出对方奋力顶弄时的喘息,根本无法集中精神。
  谢岂狼狈地逃进了洗手间,只有自己,隔间的锁紧紧关起了粘腻的声响,会有人像他一样不知羞耻吗?他甚至不能抗拒冲动,咬着衬衣的下摆,弓起腰,手背的青筋犹如离水的鱼在岸上挣扎、跳动。明明远离了傅颜,此时他不应再受淫糜的画面困扰,但那股占有的心情依旧强烈地充斥在胸腔,仿佛无数只手撕扯他的意识,要他将蓬勃的欲望宣泄出来。
  他快要分不清虚假和真实——换作旁人,被同性用思想玷污、折磨或者涂抹成浑浊的白色,大概会怒不可遏。可谢岂体会到的是忐忑,在未知的欢愉前战栗不安,在看似严肃的对方面前感到急躁,却没有一丝厌恶。他揉搓着久未被伺候的性器,不由加大了些力度,用掌心包裹着龟头滑动,想象这是曾在画面中看到的、属于傅颜的手,挑逗般激起他脊背一阵阵的酥麻。
  “傅颜……啊……”高潮迅速来临,谢岂闷哼一声,隔着布料也在嘴唇上咬出深深的齿痕,来不及吞下的唾液打湿了衣角,湿漉漉黏在下巴。
  随后是铺天盖地的茫然。
  静静站了好一会,谢岂深呼吸了几口,才装作平静走出去,对着镜子将仪容整理妥当。会议早已结束了,同事们没察觉他的不妥,独立办公室也风平浪静,距离依旧,他不自觉有些烦闷。
  原先读心术是锦上添花,现在却令他心惊肉跳,不知道该如何应付。并且,由始至终都是他的独角戏,另一位对此毫不知情,也无法被追究责任。谢岂摸了摸耳朵,还很热,多不公平啊,他被撩拨得死去活来,但不能凭此质问对方。
  毕竟普通人读不出他人的想象,他也不愿被认作变态的窥探狂。


第54章 第十一卷 读心术 04 痴态 
  到底什么时候有了这种能力呢?
  谢岂努力回想,脑海里除了母亲干瘪的笑容,别无他物,仿佛他的童年就这么贫瘠而枯燥。他出生在靠水的村子,据说出生的时候有过什么毛病,父亲因此离去,留下母亲承担生活的重负。后来母亲也死了,他被亲戚收养,辗转来到大城市,落地生根。
  小时候的事情大多是模糊的,谢岂记不清了,只是母亲总皱着眉头,好像对他念叨着什么,偶尔还会哭。以前他没思考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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