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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无期徒刑-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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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快步走过去,捡起纸团,用力地砸向门,“陈与今,你他妈就是个大傻逼!”

  *****

  柏寒把那张皱巴巴的卷子又放回琴凳里。

  他不记得当初那个纸团是怎么跑到了琴凳里,那就还是让它继续呆在这个地方吧。

03# 第 3 章 柏寒从未想过,会以这种方式再次见到陈与今。窝在家里的第五天,他被一个朋友拖去了另一人的生日会。……



   柏寒从未想过,会以这种方式再次见到陈与今。

  窝在家里的第五天,他被一个朋友拖去了另一人的生日会。

  说起来好笑,朋友说那是他的初中同学,可是他连那人的名字都想不起。

  他还记得,当朋友推开KTV包间的门,一屋子跳跃旋转的霓虹灯光从门缝里挤了出来,他透过旖旎暧昧的丁达尔效应,一眼就看到了对着门、坐在沙发转角处的陈与今,陈与今的脸上也落了跳跃的光斑。

  上海已经够大的了,可是偏偏有时候,上海又是那么小。六度分离理论,总是在并不想实现的地方得到验证。

  柏寒挨着门坐下,偷偷抬头看了一眼坐在对面的陈与今,见他正歪头和邻座聊天,又慌忙低下头去,他不知道陈与今有没有认出他来。

  五年过去了,他长高了不少,陈与今应该也是。刚刚的匆匆一瞥,陈与今似乎变了一些,褪去了少年人的稚气,脸上多了一些深沉。柏寒在想,不知道陈与今眼里的自己,是不是也发生了变化。

  寿星跨过好些人的腿,跋涉到柏寒身边,搭着柏寒的肩,对着话筒情真意切地介绍道;“这是柏寒,柏少,外国语的,我初中同学。你们都听说过吧,大学霸,现在在T大读书,我没记错吧?”

  柏寒看着寿星手里捏着的啤酒罐摇摇晃晃、上下翻飞,想着里头翻腾的液体会不会被晃出来,划出一道好看的抛物线,然后终止在自己的衣服上,“Y大。”

  “哦,Y大是吧,没差,反正都是我们这辈子都考不上的。学霸嘛,从小就爱学习,爱看书,和咱们这些废物不一样。来,咱们敬学霸一个,感谢他百忙之中,抽空来参加我的生日会。”

  柏寒的手里不知被谁及时塞了一罐啤酒,罐身冰凉,水珠顺着他的指缝流淌,滴在他的鞋面上。

  他看了一眼对面,陈与今慵懒地倚在沙发靠背上,一手搭着沙发,一手端着可乐,眯着眼看他,微微勾起嘴角,脸上带着点玩味儿。

  陈与今认出他了。不知怎的,柏寒心里有些颤,猛地灌了一口酒。

  他再看过去,陈与今又撇过头去,和邻座不知在说笑些什么。

  “好!学霸给面子!”寿星使劲儿拍了拍柏寒的背,又跋涉回了C位。

  *****

  KTV里很闹腾,有人在鬼哭狼嚎,有人在胡吹海侃。桌子上横七竖八歪着啤酒罐子,烟雾缭绕。

  柏寒坐在角落,格格不入。除了带他来的朋友、寿星,还有陈与今,他并不认识其他人。若是以往,在这种场合他可以游刃有余,但当下却提不起半点兴致。

  他局促不安地摆弄着手机,刷着微博,却又什么都没看进去,循环着锁屏和解锁。

  他有很多想问陈与今的。他想问问陈与今和新女朋友怎么样了,想问问陈与今这五年过得怎么样,还想问问陈与今在这五年里有没有想过他。

  柏寒打开了QQ,翻看着每一个分组的名单,上下滑动,最后定格在那个空的分组里。他突然想起,在五年前,自己就被陈与今拉黑了。

  那个分组的名字,叫做“more than lovers”。

  *****

  柏寒干坐了一会儿,拉过在旁边觥筹交错的朋友,说自己要先走了。

  朋友一脸不解,问他刚来怎么就要走。

  柏寒解释道,这里的人他都不认识。

  “管他认不认识,来了一起玩不就认识了。再说了,你怎么不认识?陈与今,你不认识吗?我记得你俩以前不是玩得挺好?”朋友扬起手里的啤酒罐,指向坐在对面的陈与今。

  柏寒偷偷看了一眼对面,陈与今似是听到了什么,正抬眼看过来。

  柏寒心跳大乱,慌忙移开视线,“你记错了。”

  *****

  众人就像是被提醒了柏寒的存在,柏寒又被灌了一些酒,脸颊有些泛红。

  恍惚之间,他听到了熟悉的旋律,是那首《过火》。

  唱歌的人是陈与今,他坐在高脚转椅上,拿着立麦,旖旎的灯光在他脸上流转。

  “是否对你承诺了太多,还是我原本给的就不够多。”

  陈与今的嗓音又低沉了一些。不知是不是柏寒的错觉,他总觉得陈与今唱到那句“我是多想再给你机会,多想问你究竟爱谁”时,看了他一眼。

  他和陈与今,有太多关于这首歌的记忆。

  第一次和陈与今一起听这首歌,是在外国语的图书馆。他和陈与今一起自习,陈与今突然塞了一只耳机在他耳中,陈与今一脸陶醉地用口型跟唱。柏寒觉得他就像是一个小傻子。

  那段时间,陈与今就像中了毒一般,一直循环这首歌,走在路上也会突然唱起来。

  柏寒还曾嗤笑他是什么中年老男人的品味,竟然喜欢这种歌。但是被动听了许久,不知哪天起,也喜欢上了这段旋律。陈与今哼哼的时候,也会跟着唱几句。

  *****

  柏寒坐不下去了,他放下酒,去了洗手间。掬了几捧凉水泼在脸上,脸颊的热度才降了一些。

  柏寒拉开门,发现陈与今倚在对面的墙上。

  陈与今指尖夹着的烟已经燃了一段,他吐出一口烟雾,“走吧,叙个旧?”

  明明是个疑问句,柏寒却听出了不容否定的意味。

  柏寒一时有些晃神。也是,陈与今说话一向如此。在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是这样。

  *****

  柏寒当时还在外国语初中部读初二。

  那天是文艺汇演,在期末考后的第二天。

  外国语初中部的文艺汇演很有名,一些其他学校的也会过来玩。

  柏寒一向不喜欢凑热闹,他讨厌人多的地方。但那天他硬是被朋友拉了过去。看完了两个多小时的表演,还被抽上台回答了一个历史上第一台天文望远镜发明于哪一年的问题,抱回来一个小狮子的玩偶。

  柏寒很喜欢小狮子,他一手托着玩偶,一手搓揉着它毛茸茸的脑袋,坐在桌子上,等他还在和人聊天的朋友。

  就在那个等待暑假的下午,他第一次遇到陈与今。

  他记得当时百无聊赖,一边揉着小狮子,一边去踢椅子,踢得框框作响、翻转不停。他看见一个男生从过道走过来,正看着他。

  柏寒也看着那个男生,男生差不多和他一般高,眉眼很好看,身上满是少年气。柏寒想起了夏天的汽水,刚从冰箱里拿出来的易拉罐,罐身上凝着水珠,拉开拉环,噗嗤一声,咕嘟咕嘟冒着泡。

  “同学,加个QQ吧?”男生大大方方打开了自己的QQ界面。

  “哦,好。”柏寒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什么都没问,就给了自己的号。

  *****

  和现在一样,当年的陈与今,也是用一种看似疑问实则祈使的语气,拿到了他的联系方式。

  “怎么叙?”柏寒看了一眼陈与今手里转悠的车钥匙,故意直直地盯着陈与今,好像要看清楚陈与今淡漠眼神背后暗涌的情绪,“脱光了那种吗?”

  陈与今绕着车钥匙的手指停了一下,眸色深了深,语气依旧平静,“可以啊。”

  本就是虚张声势,带着点报复的意味,想看陈与今吃瘪的样子,但没想到陈与今应了。

  柏寒跟在陈与今身后,待到他意识回笼,已经坐在了陈与今的车里。

  车里开了冷气,但柏寒仍然觉得燥热,脑袋昏昏沉沉的。两人心知肚明,这段路的尽头会是什么。他们在奔赴一场五年前的未尽之约。

  柏寒觉得自己的嘴唇很干,忍不住去舔舐,尽管知道这只是在饮鸩止渴。不知道为什么,八月的上海竟然比北京干燥了许多。

  “车上有水吗?”终究是柏寒打破了沉默。

  “没有,你忍一会儿吧。”陈与今看着前方,余光都没有给他。

  又是一轮漫长的沉默,柏寒忍不住了,“陈与今,你是哑巴吗?你他妈要带我去哪儿,你总得跟我说一声吧?你总不至于要带我去什么街边的快捷酒店吧?”

  “去我家。”陈与今开口说道。

  柏寒就像是气球,一下被针扎得泄了气,用沉默表示回答。

  这个方向,并不是五年前去过的那个家。车停了,是一处新小区。

  *****

  柏寒沉默地跟在陈与今身后,手指在身后揪着衣服下摆。

  陈与今打开门,“刚买的房子,东西还没添置,你先穿我的拖鞋吧。”

  柏寒不去管他,光着脚踩在地砖上。

  陈与今看了一眼被晾在一边的拖鞋,也光着脚。

  柏寒打量着眼前这间屋子,家具崭新,没有一点生活的痕迹,门口的拖鞋也只有一双。

  陈与今给柏寒倒了一杯水,柏寒接了过来,灌了几口,心头的燥热依旧没有得到舒缓。

  他看着陈与今,陈与今也看着他。

  不知是谁先动的,下一秒两个人就紧紧抱在了一起。时隔五年,终于得到了一个吻。就像濒死的人终于得到了解药,就像沙漠里跋涉了许久的人终于找到了一小汪水。

  柏寒急切地吻住陈与今,近乎啃咬一般,好像非要把他的嘴唇咬破,品尝那血腥的甘美。

  柏寒终于承认,这五年里,自己从未停止过对陈与今的思念,想得快要疯了。漫长的五年里,得不到回应的思念发酵成了烈酒,只想在今晚放纵自己的全部欲望,好好发一次疯。

  陈与今也乱了呼吸,手胡乱地在柏寒身上游移,好像是要确认柏寒这个人是完完整整地在他的怀里。

  被进入的那一刻,柏寒忍不住扬起了脖子,就像是一头被捕获的小鹿,对着狼露出他最脆弱的地方,好像希望借此来获得狼的垂怜。

  陈与今叼住他的脖子,就好像要咬穿他的颈动脉,把他汩汩的生命融入自己的身体,和自己的生命交汇在一起。

  柏寒长长地吸了一口气,他得承认,这一刻的痛楚是他甘之如饴的。

  好像借助着疼痛,他可以确认自己一度怀疑只是平行时空里一场梦境的爱恋是真实的,他确实爱过陈与今,陈与今也确实爱过他。又或者说,□□上的疼痛,可以让他暂时不去管心口因为重遇陈与今而开裂的伤痕。

  他就像是一只甘心献祭的羔羊,虔诚地走上祭台,将自己献给五年前的未尽之约。他一直在等着这一天的到来,尽管他曾经以为这一天永远不会到来。他从未像现在一般相信命运的存在、感激命运的馈赠。

  他还记得,他和陈与今约好,在陈与今成人的那一天,他们要直奔酒店。可是他们的爱情,没有等到柏寒成年的那天,更没有等到陈与今成年的那天。

  *****

  柏寒瘫软在床上,靠在陈与今的胸前,懒得管身上的黏腻。

  陈与今靠在床头,点了一支烟,还是黑冰。

  柏寒看着挑高的天花板,“陈与今,这房子不错,什么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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