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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陪嫁-第3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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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在画画这上头还有些痴劲,其余的事情怕是连黎容也赶不上,岁数都是白长的。”一副颇为无奈的样子。
  白缘山没说话,只听着,一边端起白瓷杯抿了一口清茶,又搁到黎容跟前,说:“不烫了。刚吃了甜食,漱漱口才好吃饭。”做完之后,方才继续接上周宴的话,似乎这只是一件琐碎而自然的小事,“哦,这我倒不知道。”
  周宴和许世清对视一眼,心想,要是照这番做派,那黎容这样子恋慕自己的父亲,倒不算冤。郁清则默默盯着黎容瞧,眼见黎容顺从地含了一口茶水进去,才恍然地去看白缘山,“黎容真的很有灵气,他的成就不会比师兄小。”
  闻言,白缘山笑着看向许世清,似乎在打量这个人的成就是否值得作为黎容未来的标准,“我是个商人,不懂这些,但许世清这个名字还是听过的,确实是青年才俊——你觉得怎么样?”最后一句话,却是对着黎容问的。
  黎容微微皱着眉,轻声喊了一句“爸爸”,十分不满的样子,白缘山便笑了一笑,说:“行了行了。”转头对许世清几个说:“那幅画,权当是我买下来的,价格随意开。倒不是故意拿钱砸人,只是我这一辈子,除了挣钱也没别的本事。”
  许世清终于开口说话了:“是我送给他的。”
  “但是,”白缘山今天露出的笑脸实在比寻常要多出许多,但却也并没有让人觉得他多么亲切柔和,反倒是这一刻,嘴角勾起来一点、从远处微微抬着下巴看人的样子,一下子就把骨子里的凶悍带出来了,即使他仍然是个笑着的模样,“那幅画他还没来得及看,就被我没收了。”


第三十五章 
  01
  恰逢服务员走近来上菜,包厢里一时没人接话,静得很有些异常。然而白缘山并不怎么觉得似的,又尽起宾主之谊来:“听说许先生是本地人,想必这些菜都合你的口味。”
  周宴侧望了许世清一眼,口中说道:“费心了。”
  他们一直没有对外提及过许世清的出身,如果不是特意去打听这件事,即使是白缘山,也不该知道许世清是哪里人。当年他们两个在一起,跟许家闹得很不好看,许家甚至不承认许世清这么个人,自然不会把这件事到处张扬,许世清便也从来不提自己的出身。周宴下了十几年的水磨功夫,双方才慢慢软化了些——二老年纪大了,面对亲生儿子,做不到像以前那样强硬了,许世清这才敢借着合作展出的名目和周宴一起回来。实际上这都是经纪公司的事,哪轮得到他来守着。
  周宴微微坐正了一些,他有些不太妙的预感,不是因为画上的签名,但这一时半刻的,一切都只是一个模糊的感觉而已。
  许世清没有这样敏感的心思,他眼神直白地去看黎容,然后慢悠悠说:“算了,我看他自己也没什么不愿意的。”转头又跟周宴说:“白先生要是坚持,你就打一张账单寄给他,数字填大点。”
  “师兄!”郁清实在是常常拿这个男人没有办法,“我都不知道,你还学会开玩笑了。”
  许世清已经开始低头吃菜了,闻言含着一片藕夹含糊说:“我没开玩笑啊,我还要养周宴呢,他很难养的。”
  白缘山笑着表示没有问题。至此,一直不尴不尬的气氛终于有所缓和,几人甚至还能一边吃一边聊上几句。
  黎容吃得很少,他的肚子早被蛋糕填了大半,坐在那儿无所事事,盯着一盘虾看了半天,终于动手挟了一个到碗里来。白缘山时不时看他一眼,这时自然地伸了手过去说:“拿来我给你剥。”他看得出黎容喜欢他帮他做这些事情。
  没想到黎容望着他,问:“吃不吃,我给你剥呀?”就好像他每次问他可不可以帮忙带小蛋糕回来,说是好久没吃了,一双眼睛润亮得像小动物,巴巴地望着人,一心觉得这个人会对它好。
  白缘山忽然觉得喉间发涩,一时说不出话来,而黎容已经咔地一下掰开了虾头,仔细剥出虾肉以后,筷子也不用,直接拿手递到白缘山跟前,白缘山甚至没有想太多,低头把虾肉含进嘴里——低头的时候,他以为自己在亲吻黎容的指尖。
  黎容凑过来,小声地说:“好像忘记洗手啦。”
  白缘山也学着轻轻地问他:“你是不是故意的?”少年人身上有沁甜的味道,尤其对品尝过的人来说,靠近一点儿都惊心动魄。
  黎容的耳朵尖染着一层薄薄的红,他自以为将这点异样压得很好,“不给你剥了,我去洗个手。”说完站起来,却被白缘山扣住了手腕。
  “别走太远。”
  黎容觉得男人的这番嘱咐莫名其妙,“我去洗个手又不会走丢。”
  到了这个地步,你想丢也丢不了了,我总能把你找回来。
  白缘山微微一笑,放了手。


番外 02
  严义进办公室的时候,瞥见沙发里坐着个人,介乎青年与少年之间,不知是谁,他也没敢多问。白缘山请他坐,他本意是想往会议桌那边坐,却见白缘山自己起身往沙发这边来,于是他就略微等了一等,见白缘山坐到那人身边,才挑两人对面的位置坐下了。
  昨天他收到劳拉的消息,说白先生想见他。虽说白先生是他的老板,但中间不晓得隔了多少级,自然猜不到是何事,坐姿板正地挺在那里等白缘山发话。
  “这是柏盛的经理,姓严。”
  黎容抬头看严义一眼,礼貌道:“严叔叔好。”
  白缘山笑着朝严义说:“这是犬子。”
  严义十分惊讶,白缘山可从没把自己的儿子往人前带过,但能这样姿态自如地坐在白缘山办公室里的年轻人,这似乎也是一个意料之中的身份。一瞬间,严义脑子里不知转过了多少猜测,笑蔼蔼地打量着黎容:“原来是白少,幸会幸会。”
  “找你来,是为了一点私事。”一边说着,白缘山顺势把手搭在黎容身后的沙发靠背上,他难得在下头人面前表现出这样慵懒随性的姿态,看着像把黎容拢进了怀里,严义便自然而然地又多瞧了黎容几眼——太好看了,眉梢眼角都隐隐流露出一股美艳的味道,偏偏他神情端正,那股子风情便犹如云遮雾罩,愈发耐看,光这么瞧着,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白先生养的身边人。
  “孩子大了,他们学校里寒假又长,想找个地方实习一下,我打算把他安排进柏盛,呆上一两个月。”
  黎容端端正正地坐着,只是听白缘山说话时,眼睛珠子一撇,露出了一些气鼓鼓的模样。实际上,他早就从一位学长那里得到了一个实习的岗位,没想到白缘山把他强掳回来,完全不顾及他怎样跟人交代,实在可恶。
  坐到严义这个位置,看见黎容那点小表情,只略微转了一转心思,便猜到父爱拳拳,可做儿子的未必买账,笑着应道:“柏盛倒是很有些很适合白少的位置,不知道白少是想往艺术这块儿走,还是想接触一下拍卖行的管理运营。”
  若是换了一个人,严义倒可以多说几句,但白缘山可不是什么合适的聊天对象,他一贯最不喜欢跟人废话,严义便也简言简语起来。
  白缘山看着黎容,问:“你的想法呢?”
  黎容不硬不软地来了句“我的想法有用吗”,大概是看在严义还坐在这里的份上,才又低声补了一句:“再说,我也不懂这些。”还是不愿意当着外人给白缘山难堪。
  没想到白缘山却笑起来,“这是不愿意待在我的身边,跟我闹脾气呢。我这个儿子,一向只知道读书,没见过什么世面,我哪里舍得让他到外头去。我真是怕了他,要不然,非叫人给他在这里摆张桌子,天天待在我跟前才好。”
  听着这话,黎容的腰窝不自觉地打了个颤,酥麻的感觉顺着脊背蹿上来,闪电一样,使他想到刚刚发生的情事,心脏都似乎受了影响。
  严义不由得瞧了黎容一眼,只见他抿着唇不说话,倒的确像是个乖巧不知世事的模样,便在心里感慨白先生这样一位人物,疼起儿子来也跟天下的父亲一般无二,听白先生这话风,显然是把这个儿子当成心肝肉,恐怕整个柏盛也就刚够给他玩儿的。
  白缘山说完之后,见严义的目光落到黎容身上,并且神情显得有些微妙的变化,这才满意了,直接拍板:“就让他进专家部,跟着长些眼力。”
  严义便也恭维一两句,说柏盛的专家部正需要白少这样的年轻人呢。
  黎容适时说:“严叔叔,我叫黎容。”
  严义并没有奇怪为什么黎容不姓白,有钱人都讲究隐私,有个别名化名什么的,并不稀奇。
  白缘山望着严义微微一笑,道:“我这宝贝,可就交给你了。”
  不知怎么,严义被白缘山的视线看得心慌,总觉得这句话重若千钧,并不仅仅是一句简单的客气话。
  不久之后,他再想起这时候白缘山眼中所含的神情,以及他所说的话,悔得肠子都青了。
  黎容刚进柏盛的时候正值年底收关,所有人都忙得团团转,也就没有多少的心力去八卦年前进新人是多么稀罕的一件事情。等今年最后一场拍卖结束,大家纷纷松了一口气,决定找个地方好好放松一下。
  这一放松,就出事儿了。
  黎容作为一个部门的新人,长得又好,在这种场合自然是首要的灌酒对象。这里没人知道他是谁的儿子,只知道他是严经理亲自带进来的,但柏盛的专家部最不缺的就是关系户,这件事情也就没有人放在心上。黎容没有经验,说是不能喝不会喝,到底喝了一些——准确来说,很喝了一些。
  黎容酒量并不好,他中途去卫生间,接了白缘山一个电话。
  “喝酒了?”
  黎容点点头,一边点头一边委屈地“嗯”了一声。
  喝醉酒的黎容在白缘山眼里简直比炸弹还危险,立刻问道:“你现在在哪里?”
  “在卫生间里。”黎容回答得十分认真。
  “好,你就待在那里,不要动,等我来接你,好不好?”
  黎容轻细地哼哼了一声儿,似乎很是不屑,宣布道:“爸爸,我,早就长大了。”说完便挂了电话,像是进行着什么庄严的仪式似的,打开卫生间的隔门走了出去。
  02
  即使对于父子来说,这样的举动也实在有些过于亲昵了,然而当事人似乎毫无所觉,旁观者便也只好将这当作一场父子情深的戏码。
  许世清心不在焉,面上没什么表情,但其实注意力早已经跑到了白缘山手边搁着的蛋糕盒上——上菜前,服务员问过是否要把它撤走,当时黎容望了白缘山一眼,白缘山就顺手把蛋糕盒搁到自己手边,说不必了。
  他忍不住去观察白缘山。
  这是个气场迫人的男人,很容易叫人畏惧,或许他自己有所察觉,但并未曾收敛过一丝一毫。尤其黎容离开以后,他身上那种冷硬的气质就愈发明显。
  白缘山忽地抬眼,直直地望向许世清,“许先生。”
  许世清抿着唇没应声,眼神炯炯地与白缘山对视,这眼神倒有几分熟悉。白缘山轻笑一声,有一瞬间思绪转到了某个刚刚离场的人身上,再转回来的时候,他望着许世清的目光里似乎也沾染了一些别的情绪,难以形容,只听他说:“黎容不是我的亲生儿子”。
  非常莫名其妙的一句话,但许世清竟然有些心虚似的,片刻后才说道:“但他喊你爸爸。”
  白缘山低笑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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