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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天道无所畏惧-第7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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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扇子合拢,故事里被礼教束缚着生命的高门闺秀轻轻叹息,和着丝竹慢悠悠地吟唱着。
  “朝飞暮卷,云霞翠轩,雨丝风片,烟波画船……”
  风吹着屋檐下的灯笼晃晃悠悠,濛濛灯光晕出明灭不定的光影,明暗变化间,像是真的有一个幽怨的深闺小姐的鬼魂降落在了这里。
  鬼王活着的时候对这些游乐之事不甚在意,这一出名满天下广为传唱的剧目他也只知道个大概,边上的书生一定对此了解透彻,但看他的样子,此刻占据了他心思的一定不是什么闺中少女哀哀唱着的婉转情思。
  一折戏结束的很快,但是比尾声更快到来的是嘈杂吵嚷的人声,希夷循声看去,就见一个男人气势汹汹地领着三个魁梧壮汉往这边冲过来,四下里一扫,就锁定了某个人的身影,一个箭步冲上来,单手拎着衣襟将书生从位置上提了起来。
  “五个月前借的钱还没还,口口声声说没钱,转头就急着来包戏子?!”男人瞪大了眼睛,额头上青筋直蹦,“姓许的!今日你若再还不上钱,我便剁了你一只右手,看你拿什么读书!”
  四下里顿时一片哗然,大家都是来寻乐子的,谁乐意瞧这种讨债的戏码,当下便有不少人起身离开,留下看热闹的不过寥寥两三人,端坐不动的希夷算是其中一个。
  ——他怀里睡的安稳的小孩儿算是另一个。
  “哎呀……这是怎么说的……”
  丝竹声在男人闯进来时就停下了,台上的戏子放下扇子,站定在原地,褪去了那种戏曲里风流婉约的风情后,她的眼神里都是清凌凌的宁静,一双眼睛直直地盯着面前的闹剧。
  后院忙忙地跑出个男人来,带着四五个扎着头穿着白色练功服的清俊少年,见此场景连忙上前劝解:“有话好说,大家开门迎客,诸位突兀闯入,我这生意也做不下去,有甚么事不能好好说——”
  他的视线转到书生脸上时,突兀地顿了一下,表情瞬间变化了两三次,定格在一个恼怒的情绪上:“是你?!”
  班主猛地扭头,瞪了一眼台上的连云仙,呵斥身后的少年们:“还不把连云仙带下去!”
  盛妆的戏子直直地站着,梗着脖子道:“今晚的戏还没有唱完,我不下去。”
  班主脸色都青了:“你当我不知道你在打什么主意!”
  往一个少年背后推了一把,将他搡上台去,转头对书生皱眉道:“许生,连云仙是云春班的台柱子,当初我买下她时就签了一辈子的卖身契,我也不是那等不通情理的人,你若是拿得出赎身的钱,将这些年班里养她教她的都还尽了,让她跟你走也不是不行,可是你看看!”
  他的手指飞快地在催债的男人身上一指,又回到书生脸上:“往日里你拿钱来看戏,我也不管你,今日竟将祸事惹到了云春班里——”
  书生脸色青白,好似一具僵尸,被男人直挺挺地拎在半空中可怜兮兮地晃悠着,嘴唇哆嗦着,一句话也说不出,只是眼里带着点哀求,也不知在向谁求救。
  “我不是……”他声音低哑含糊,“我在攒钱了……”
  他说着,挣扎了两下,将自己的衣襟从男人手里拔出来,颤抖着手指努力抹平衣服上的褶皱,脸上都是浓重又茫然的悲哀。
  听见这句话,班主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催债的男人便提高了声音道:“在攒钱了?那正好,把欠钱庄的钱都还了吧,断人前途的事我也不想做,钱庄借你钱救治你母,又替她置办坟地,这等恩义,你个读书人不想着涌泉相报也罢,连借走的钱也不想还么?”
  许生下意识后退了一步,面色涨红,气的手指发抖:“你们那是恩义么?我借的钱早便还尽了,你们却说出了那么高的利息……我还了又还,怎的还越欠越多了?”
  男人狰狞地笑了笑:“你借钱时便签了五分利的契书,说了一口气还尽,还不尽就继续加利……这回是连契书也不认了?!”
  “钱庄已经宽宥你多次,今日是最后期限,你还不上钱,就拿手来抵吧!”
  他目露凶光,后面有人递出了一把寒光凛凛的剁骨刀,送到了男人手上,男人速度极快地抓住了许生的手,将那只握笔的修长手掌按在了桌上,贴近了冰冷的刀锋。
  许生被按在桌上动弹不得,两三个人压着他的背让他死死贴着桌面,他睁大了眼睛,俊秀的脸上显出了点慌乱无措,下意识地将目光投到了戏台上。
  连云仙还脊骨笔直地站着,几名少年围着她七嘴八舌地劝着,她浑然当做耳旁风,只是紧紧盯着人群中的书生。
  见他回头看自己,连云仙不知从他的视线里看出了什么,浑身的力道忽然一松,那挺得笔直的脊背也有些佝偻了。
  “我还!”许生被按着挣扎不得,眼见刀锋已经压上了自己的手,他顾不得许多,嘶嚎出声,“我还!我还!”
  一张斯文俊美的脸在恐惧下略有些扭曲,他努力仰着脖子,徒劳地想要远离那把剁骨刀,仓皇地说:“我攒了些钱……”
  男人追问:“多少?”
  许生额头落下了大颗大颗的汗珠:“一两六钱……”
  男人不耐烦地呵斥:“顶个鸟用!你如今已欠了五十两!到下个月还要再算五分利,不如砍你一只手清了账!”
  他作势要动手,许生猛然扭头,望着连云仙,眼里灼热的火光明亮得要烧起来:“阿云!阿云你救救我!阿云!”
  连云仙僵在原地,不知在想什么。
  许生连声喊道:“阿云!你救我,我要娶你的啊,我攒这钱,就是为了娶你……”
  他说话前言不搭后语,急促地喘息着,喉咙里差点崩出血来。
  连云仙没回应,班主先怒了:“你这贼书生!诱骗连云仙不说,还要哄她的钱?!”
  班主大约对连云仙也有点情分,嘴上说着卖身契,但见许生当面向连云仙要钱,气的就是一个倒仰,恨不得上前打他一拳。
  连云仙茫茫然地看着这个说要娶自己的人,张了张嘴,一行泪忽然从脸上淌下来,下意识地回答:“许郎……那是我赎身的钱……”
  许生额头上满是汗,努力望着连云仙:“阿云……阿云我会赎你出来的,我说过会娶你,但是现在、你救救我……”
  希夷好似被全部的人忽略了,他大大方方地坐在中间,却没有一个人注意到他,连和他打过招呼的许生都看不见他似的。
  鬼王细细打量着在场众人的表情动作,视线从许生和连云仙身上来回逡巡,轻轻咋舌。
  一个怯懦的普通男人和一个痴情的女人?
  连云仙眼里还汪着水,嘴角提起一点笑容来,似乎被许生的承诺打动了:“好,我替你还钱。”
  班主用力一跺脚,提高声音:“连云仙?!”
  连云仙抿着嘴,提起裙摆跑入后院,半晌出来,手里捏着一只钱袋。
  走到这群人近前,连云仙的目光在每个人脸上都定了一下,慢慢伸出手。
  男人一把抓过钱袋,粗暴地打开点了点,里面碎银和银票都有,他数了两遍,将钱袋揣进怀里,一把将按在桌上的男人推开,眉开眼笑道:“行啦,好好读你的书去吧,大才子。”
  一行人心满意足地走了,班主揣着袖子在一旁站了一会儿,冷冷地说:“那是你自己的钱,你想拿出钱去我也管不着,但是要赎身,没有一百两我是不会放你走的,你自己掂量一下。”
  他说完,扫了许生一眼,想说什么,又压下了眼里的怒意和不屑,扭头走了。
  人都走干净了,许生和连云仙面对面站着,这时他们才注意到了一旁的希夷,书生面色通红,强忍着羞耻对希夷颔首,走到一旁,压低了声音和连云仙低语起来。


第70章 惊梦(十四)
  不知道他和连云仙说了什么,希夷也完全没有注意去听; 这种痴男怨女的戏码不是他感兴趣的; 若不是这个许生长了一张让他有点在意的脸; 他完全不会停留到现在。
  那张脸……
  希夷远远看着神色哀愁的许生; 眼神在他微微抽搐的脸颊和飘忽窘迫的神情上飘过,这种表情……出现在五官熟悉的脸上,连带着熟悉的脸也变得有些诡异的陌生。
  过了片刻; 连云仙先一步离开; 许生在原地怔怔地站了一会儿; 有些失魂落魄地往园子外走; 希夷这才不紧不慢地站起来,抱着小孩儿跟了上去。
  戏园子大门半开; 书生的衣袍在拐角处一闪就消失了,希夷单手推开门; 朝外面迈出了一步,随着他的步伐踏出; 园子外金灯代月的辉煌景象如泡沫雾气般散去; 白昼替代了夜晚降临此地。
  时间紊乱。
  希夷在心里冷静地给留城打了一个补丁; 对于眼前突换的景色没有什么惊愕之情,转头看了看,方才的戏园子也不见了,身后是一条平平无奇的小巷子。
  “咄咄咄”
  清脆欢快的马蹄声朝这边踏踏而来,这时大约还是清晨,朦胧清新的晨雾里; 早起出摊的商贩们打开蒸笼,升腾奔涌而出的热气挟裹着面点的浓厚香气,一下子占据了人的感官。
  希夷望着面前宽阔的街道,白昼中留城的面貌清晰地展现在他眼前,这座城池精致大气,水磨青砖的地面铺得平平整整,足够两辆大车并行犹有余的街道,彰显着这座城池的深厚底蕴,民居商铺规整分布,处处都给他一种奇妙的既视感。
  来往行人脸上都带有平和闲适的从容之色,即便是贫寒人家,身上衣物也浆洗得干干净净。
  “……这不是楼东郡?”
  法则用了个疑问句,语气却是确凿无疑的肯定句。
  楼东郡,邵魏王朝之前那个短命王朝的定都所在,也是鬼王希夷生前居住的地方。
  那个梦幻泡影一样华美鼎盛的王朝的鬼影,带着埋葬在岁月里的烟火气和古旧乡音,在这里忽地复活了。
  马蹄声愈发的近了,能在皇都大道上纵马的,都是高门贵子,听声音,来的大约有四五匹马。
  敲击着地砖的蹄声匆匆而过,晨曦的微光里,数个衣衫华贵的青年扬鞭纵马而过,为首的青年目视前方,眼神在街道两旁随意地掠过,半晌后忽然一凝,猛地勒住马,宽大的袖摆在身侧荡出半圆的弧。
  他挑起一边眉头,文雅俊秀的脸上出现了点似笑非笑的无奈神色,提高声音朝某处喊道:“阿弟?季安?”
  他身后的公子们都紧随着他勒马停下,听见他喊人,不由得纷纷朝那边看过去,表情里都是欣喜和惊讶:“春生公子也在?”
  为首的青年没有得到回应,眉头挑的更高了,略带点压迫似的提高声音:“许时晏!”
  名动楼东的许三公子,幼时便被先帝称赞为“觑此童子之颜,如花方盛,如春方生”,因此得了个“春生公子”的诨号,当今登基后又再三赞美他“楼东玉子,庭中芳树,百十年可见矣”,时间久了,叫他“春生公子”或“楼东玉子”的人比叫他姓名的人还多,部分从楼东外迁进来的新贵甚至以为山阴许氏的三公子大名就叫“春生”,为此还闹出过笑话。
  许三容貌之盛,是全楼东高门公认的,时下南风盛行,不论是诸贵女还是高门贵子,试图和山阴许氏联姻的人数达到了数百年来的最高峰,每次有他出席的宴会最后都会变成盯人大会,搞得这位三公子愈发的不爱出门。
  ——物以稀为贵,他越是不爱出门,别人就越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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