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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金瓶梅]瓶儿记-第4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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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瓶儿手里不停,嘴里道:“您先自己吃吧,等我喂完官哥儿再说。”
  西门庆看着她喂儿子:“你不吃了?等喂完他,饭菜都凉了。”
  李瓶儿头也没回:“凉了就凉了吧,热饭热菜还能比儿子更重要?事事都要丫头们做了,那当初还不如让丫头们替我生孩子呢!”她拿起手帕替官哥儿擦擦嘴,又舀一勺粥送到儿子嘴边。
  西门庆忽然想起了自己的亲娘。他娘走得早,那点稀稀的回忆随着时间的流逝早就淡薄了。他记得,当初他娘没死时,他们一家三口也是这样。他爹开着一个生药铺,平日在铺里经营生意,他娘则带着他在后院玩耍,等到饭时,一家三口齐齐坐在桌前。
  他娘永远是最后一个吃饭的,因为得先喂他,父亲则会一脸笑意看着他们母子俩,然后快速吃完自己那份,把他接手过去,以便让他娘能多吃上几口热饭热菜。
  后来,爹娘都死了,留下他一个人及一间不大不小的生药铺。那时他还小,还没学会做生意,被同行骗了几次,险些将父母留下的老本用光。
  就这么一间青黄不接的生药铺,竟也入了好些人的眼。他们趁着他年小,又无父母亲戚,一心想谋夺他的铺子。同行的欺压、地痞流氓的搔扰,全压到他年幼的肩膀上。
  报官吧,官府里不认识人,又没钱打点公差,事情得不到根本的解决。
  没办法之下,他学会了以暴制暴。
  在那几年里,他刻意结识了一群混混,学会了赌博、双陆象棋、抹牌道字之类,平日和他们称兄道弟,用一些酒饭钱倒也换来了一份安宁。
  后来,他认识的人越来越多,性格也越来越凶狠霸道,从那以后,再也没人敢打他的主意。等他终于攀上官府时,俨然成了清河县一霸。
  生药铺的老伙计傅铭,忠厚老实有余,若说到教导小主子,那是万万不够的。他连大声对西门庆说话都不敢,哪里还敢多管呢?每日只老老实实地替他守着铺子。
  白日,西门庆在外欺街压道,凶狠恶状,只有晚上回到家,自己才知道自己的孤清。
  成年后,他开始留连妓|院,那里人人都捧着他,生怕他冷了,渴了,饿了。
  应伯爵有一张好嘴皮子,只要有他在,气氛永远是热烈的、欢娱的。他就爱他这张嘴。
  过后,他娶了老婆,抬回一房房的小妾。
  他就喜欢家里人多的感觉,只有人多起来,孤清和冷寂才会像太阳下的雪粒一样,倾刻间消散无踪。
  可是,现在看了眼前这一幕,他忽然觉得那么多女人加在一起,都还不如眼前这幅画儿更让他感觉温馨。
  大约是粥的味道很不错,官哥儿吃得笑眯了眼,眼珠转动着,见勺子递来,嘴一张就大口吞了。
  西门庆看得眼热,放下酒杯,从官哥儿碗里抢了一勺肉粥,送到自己嘴里,仔细品了品,等咽下去后才皱眉道:“真寡淡!”
  “你这人真是的,想吃就让丫头去厨房给你盛,干嘛从小孩子碗里抢?”李瓶儿皱眉嫌弃道,这厮也太不讲究了,连公筷都没用!
  西门庆涎着脸笑:“呵呵,我看儿子吃得香,就尝一尝。”
  李瓶儿不再理会他,扭头接着喂官哥儿。
  官哥儿的饭碗很小,一丈青的想法是小孩子不能喂太饱,宁可饥一分也不要饱一分。半盏茶的功夫,李瓶儿就喂完了官哥儿。
  官哥儿吃得肚皮饱饱,半眯着眼想睡觉,在一旁等着伺候的如意儿抢上前,讨好地笑着,道:“六娘快用饭吧,我来抱官哥儿,他想睡了。”
  李瓶儿并不递给她,反而对绣春道:“绣春,你来抱着,把他放到我床上去睡。”
  绣春走上来,接过官哥儿,一边拍哄,一边抱着他进了里间。
  如意儿满脸尴尬,站在原地。
  李瓶儿看了她一眼,对她说:“如意儿,你怎么不放去吃饭?这里不用你伺候。”
  如意儿冲她福了福身,小心翼翼道:“我先伺候老爷和六娘用饭。”
  “不用了,”李瓶儿挥挥手,“赏银你拿着了没?绣夏,吃完饭再找两匹布出来,赏给如意儿。”
  绣夏应了,如意儿赶紧道谢,打量着李瓶儿的眼色,只得慢慢退出去。
  “快吃,菜要凉了。”西门庆夹了一块鹅肉给李瓶儿,又道,“可要再热一热?现在这个天气,吃冷的不好。”
  “没事,温温的呢,何必那么麻烦。”李瓶儿拿起筷子,开始吃饭。
  西门庆难得的竟然没有劝她喝酒,只顾自斟自饮,不停用眼神睃李瓶儿。喝一口,看一眼她,再喝一口,再看一眼,仿佛李瓶儿是他的下酒菜似的。
  李瓶儿被这眼神看得食不知味,如坐针毡。
  上回她用月事做借口,这回该怎么办?又来月事吗?那他还不得马上请大夫啊!
  李瓶儿心绪烦乱,匆匆吃了小半碗就放下筷子。
  “吃饱了?才这么一点,多吃半碗。”西门庆见她放下筷子,便关切地问道。
  “不用了,够了。”她用手帕擦着嘴,接过一旁绣夏递来的茶水漱口。
  西门庆放下酒杯:“那我也不喝了。绣夏,也给我一碗茶,我漱漱口。那我俩去歇着吧?”他漱完口,就抛出这个炸|弹。
  李瓶儿全身的鸡皮疙瘩暴起,在椅子上挪了挪屁股,抬头看向窗外,外面阳光正好。
  好半晌,她才道:“还早呢,我睡不着,您想休息就让丫头们服侍吧。”
  西门庆推开椅子,站起来,一把将她从椅子上拔起来,轻声笑道:“歇个午觉,还看什么时辰?”然后硬搂着她往里间走,同时朝下人们挥挥手。
  一丈青领着两个婆子,手脚利落地将桌子抬走,一众丫头跟在身后,出了上房,并轻轻关上了门。
  西门庆是标准的北方汉子,身高几近一米八五,李瓶儿生得娇小玲珑,一米六就顶天了,难怪原书上说李瓶儿生得五短身材,就是这么个短法!
  西门庆一路搂着她,半箍半搂,李瓶儿挣扎不开,连声抗议:“刚吃过饭,我不想睡觉。要不,我俩出去走走?”
  “走什么走?老爷我大清早就起程赶来,累得骨头都酸了,快陪我躺躺。”
  “那我让倚翠来给您捏捏骨?”
  “我不要她。上回就说了,不许你再赶我,你躲什么呢?”西门庆收起嘻皮笑脸,语气冷冽如同窗外的寒风,眼神中透露着一丝危险。他上上下下地打量李瓶儿,似乎想从中找出她的破绽来。
  李瓶儿被他看得身体一僵,强撑起笑脸,小心翼翼道:“我,我就是……”
  药早就喝完了,她现在粉脸红颊,精神奕奕,用生病做借口就太容易穿帮了。月事也不可再用,这真是让人无比忧伤啊。
  忽然,西门庆笑了。
  他看着她那副胆战心惊的模样,就连瞅他的那一眼也无比小心,他捏捏她的脸颊,柔声道:“老爷最疼的人就是你了,你还怕什么呢?我知道,那回的事情让你受了苦,遭了大罪,你心里还有怨言,我不怪你。”
  李瓶儿猛点头,她不想和西门庆上床,既然他替她想好了理由,那她就暂且用着吧。
  西门庆深深地叹了口气,忽然又弯腰凑到她耳边,一边往她耳朵里吹气,一边轻声道:“你是讨厌那种事呢,还是讨厌我这个人?”说完,他眨着一双桃花眼看着她,眼神中流露出无限委屈,活像个小可怜似的。
  李瓶儿咽了下口水。
  如果是武大来做这个动作,她一定能毫不怜惜地推开他。问题是,西门庆的模样真是没得说,一个相貌英俊,风流潇洒的男人这样盯着你,还做出委出可怜的样子,真的很让容易让人心软。
  帅哥耍起可怜来,一般人都招架不住。
  对方电力太强,她已经快要承受不住了,怎么办?
作者有话要说:  
    
    ☆、第 46 章

  “我; 我就是有点害怕; 我的身子还没完全养好呢……”李瓶儿吞吞吐吐; 神智险险地维持在及格线上。
  “什么没养好; 我瞧你的气色已经好得不能再好了。”西门庆猴急起来; 硬拖着她朝里走,边拖边分出一只手捏了一把她的屁股; 戏笑道; “我检查过了; 你没来月事。”
  李瓶儿被捏得身子往前一缩; 气氛陡然间变了,无论这厮装得多么可怜,本质上就是个下流胚子啊!
  她的神智节节攀升,心里叫苦,一时间拿不出更好的办法。
  路过一樽大花瓶时; 她双手攀住花瓶颈,死活不松手; 一口咬定自己还没好。
  西门庆也不恼,轻声笑着; 稍稍用力; 扳开她的双手; 拦腰一抱,扛在肩上接着走,刚走到床边,他的脸色怪异起来——官哥儿躺在床中央; 睡得正酣。
  李瓶儿手打脚踢着,见他忽然不动了,抬头一看,顿时笑了,拍打着西门庆的肩膀道:“快放我下来,别吵醒了官哥儿。”
  西门庆皱起眉头,正要喊丫头进来把官哥儿抱走,一时不察,手上松了力道,李瓶儿已经翻身下来,直奔床上。
  她连鞋都没脱,在床外侧斜躺下来,连条缝儿都没给他留,然后伸长手臂,轻轻拍打着熟睡的官哥儿,看也不看后面的老爷。
  西门庆呆在原地,脸色变幻了好半天,最终只叹了口气,无奈地说:“你往里面让让,也给我腾点地方。”
  他伸手去推李瓶儿,李瓶儿死活不肯挪动,嘴里道:“床太窄,我都多久没见儿子了?我哄他睡觉,你去找丫头伺候你吧。”
  西门庆气笑了:“这床都是我买的,怎么我一来你就把我往丫头房里赶?再这样,我可要生气了。”说着,他连李瓶儿和官哥儿一块儿抱起来,放到床的里侧,又替她脱了鞋,接着脱掉自己的鞋,最后才躺下来。
  官哥儿还小,小孩子的觉是最香最沉的,经过这一番折腾,他竟然没醒,甚至还朝李瓶儿怀里钻了钻,小嘴微张,睡得天昏地暗。
  那一瞬间,李瓶儿的心被击中,变得又软又稀,用爪篱捞都捞不起来。
  这是她的儿子啊,和她有血缘关系、无比亲密的儿子。尽管她在内心百般否认,可血缘的天性在这里摆着,不是谁都能逃得开这种牵绊的。
  在这一刻,她决定了,这就是她的儿子,不论将来他长大多么不成材。
  如果他长成傻子,她就做他的脑袋;如果他变成瞎子,她做他的眼睛;如果他瘸了一条腿,她做他的拐杖。
  是好是歹,母子俩一起承受。
  李瓶儿的心热热的,烫烫的,她把头埋到官哥儿的肩膀上,深深吸了一口气,入鼻全是小孩子的奶香味,令人心满意足。
  她又紧紧地搂了搂儿子。
  西门庆见这母子俩亲热得忘我,不满意自己被人抛弃,他探手到李瓶儿胸前,想把官哥儿再往里挪挪。这么大的男孩子了,怎么还躲到娘的怀里睡呢?
  “你别乱动。”李瓶儿一抖肩膀,将安禄山之爪甩了出去。
  西门庆扭着身子,装娇耍痴道:“那你也理理我啊,不要眼里只有儿子。他就在那里,又不会跑掉。”说着话的功夫,他已经把一条腿放到李瓶儿的腿上,来回蹭起来。
  就算李瓶儿没脱衣服,也被他这下流动作弄得恶心死了。想挣又挣不开,床就这么点大,动作再大一点,就要吵醒官哥儿了。
  她小声斥道:“你别乱来,儿子还在这里呢!”
  “怕什么。”西门庆紧紧搂着她的上半身,凑到她耳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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