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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1章

[综武侠]故国神游-第46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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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过他出手的人并不多。据说他武功深不可测,问题是,深不可测和深不可测之间,也有犹如天壑的差别。苏夜亲自对付米有桥,把他让给苏梦枕,他和米有桥的高下之分便不言而喻了。
  他想问,还有无数问题可以问,可又何必再问?这是见胜负、分生死的时刻,不是用来给他提问的。
  这将是一场多么尴尬而无奈的决战啊!
  方应看霍然掠起,疾如飞星掣电。锐利无匹的剑气透出剑鞘,血红剑芒也已呼应剑鞘血光,在鞘内不住沸腾,如有生命般跃跃欲出。
  连带苏梦枕在内,所有人都以为他会拔剑出鞘,让人一睹血河之神威。但,所有人都料错了他的意图。他不住接近苏梦枕,却还没近到血剑能够伤敌时,忽地手腕一翻,闪出一道凌厉的血色寒光。
  那道寒光竟是出自一根毛笔大小的东西。不知何时,这东西被他捏在掌心,此刻迎风抖开,霎时越展越长,化作一条细长的枪。枪头和血河神剑一样,装饰血红长缨。枪刃也暗带血色,锋利绝伦。万点血红光芒自枪刃洒出,眨眼便罩住了苏梦枕。
  “神枪血剑小侯爷”,神枪本就在血剑之前。只不过,他去到哪里都佩戴血河神剑,常使人忘记他还有一手神枪绝学。
  枪刃之锋利自不必说,枪尾处还装有利刃,同样血光闪烁。他以枪尖对敌,叫“杀神枪”,若用枪尾,就叫“艳神枪”。整条枪血光极盛,血气亦十分炽烈,速度更是快到惊人,马上就要扎进苏梦枕胸口。
  苏梦枕还没动,镜天华月楼便动了。杀神枪方出,楼中蓦地传来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响声几追九天雷鸣。这座典雅华丽的三层木楼以肉眼可见的幅度,轻轻摇晃了一下,然后愈晃愈烈,一发不可收拾。最终,整座楼不堪重负,从第三层开始,一层层垮塌下来。


第五百六十五章 
  人影陆续逸出楼外。
  这种情况下,各人武功修为一览无遗。有人毫发无损; 有人被四处横飞的木板砸中; 有人匆忙间不及躲闪; 但觉身上一阵锐痛,已隔空中了刀劲或棍劲; 幸好距离较远,劲力已大为减弱,不致危及性命。
  最倒霉的要属七绝神剑。他们大小也算一代高手; 在习剑山头附近更是拥有说一不二的权势; 此时却行动艰难; 眼见木楼残骸雨点般落下,想躲又躲不及。最后; 六人居然一起被埋在横七竖八的木料堆里; 呼救亦无人理会; 处境堪称尴尬。
  自王小石现身以来; 无人认为今夜宴席还能平安收尾。知情者胸有成竹,不知情者则大多担心他会血溅当场。谁知局势瞬息万变; 王小石安然无恙地离去; 其他江湖上赫赫有名的人物却接二连三倒地身亡; 米公公不惜亲自动手与五湖龙王火并; 就连这座花费不少人力修建装饰的木楼; 也在极短的时间里坍塌。
  苏夜曾提前说过,镜天华月楼可能步三合楼之后尘,迎来变成废墟的命运。但楼塌得这么快; 仍然令人震惊。此景一半归功于她,另一半自然是米有桥的功劳。
  方应看抽身之际,棍势陡然疯狂起来。单用疯狂来形容,似乎还不够,因为那简直是一根疯癫了的,甚至疯魔了的棍子。它棍棍不离苏夜身畔,不要命般狂挥乱舞,舞出排山倒海般的攻势,让人看一眼就喘不过气。就算苏夜真想追击方应看,也会被它硬生生拦下。
  还好她不想,还好她最重要的目标始终是米公公。
  她直接忘掉了方应看这个人。米公公也许也忘了,也许没忘,无论如何都尽力而为。他的出手风格不停变化着,明明只有一人一棍,却像无处不在。
  棍影如山,砸、扫、打、抽、卷的招式越来越少,刺、戳、砍、挑越来越多。这原本是根长棍,施展开来,竟有点像一把奇长的剑或刀,其凌厉凶恶之处丝毫不减,只是棍棍朝天而刺。每一棍都由下而上,看似不合情理,却散发出雄奇诡异,唯我独尊的气魄。
  棍子指向既然不变,变的就只能是米有桥。为了维持这朝天一棍,他展现出与年纪背道而驰的绝妙身法,几乎和浮在半空中似的,忽而在上忽而在下,忽而横飞忽而倒飘,配合他飘扬不已的须发,如同贴在苏夜身边的一个凶性大发的恶鬼。
  棍子不仅快,而且极端沉重,唯在他手里举重若轻,舞得活像一条飞龙。他想刺苏夜,不幸每一次都刺中了夜刀,或刀身或刀尖,结果并无不同。棍上万钧之力,一碰那把轻薄的短刀,就仿佛不存在了,被薄如蝉翼的刀锋硬碰回来,逼他不停腾挪纵跃,从不同角度急攻敌人。
  如果他只是这样急攻,镜天华月楼自然塌不了。但是,方应看开口说第一句话的时候,米有桥仿佛心有所感,蓦地一声尖啸,不顾危险,将棍子向上一抛。
  长棍脱手飞出,凌空急转,有如一架怪异的风车,一边转,一边直冲上空,倏地撞在楼板上,开出一个大洞,轻易的好比用铁锤砸开一块豆腐。
  他人随棍而上,一身蟒袍化作一团斑斓彩影,须臾间已跃至二楼。这一刻真是间不容发。他拔起同时,一道黑光正好从他靴底掠过,相距不过半寸。他右脚立即像浸在冰水当中,又像被烈火焚烧,一时居然辨不清是冷是热,只有一种危险至极的感觉从他足底直冲头顶,令他毛骨悚然。
  二楼同样壁挂宫灯,银烛高烧,桌椅摆设一样不缺,仅是空无一人而已,因为少了人气,难免从繁丽华美中透出怪异的落寞。
  米有桥一登楼,数十盏灯火齐齐一暗。阴影斑驳摇曳,打在他脸上,更显的他面容诡异。长棍去势未衰,还在他头顶,他却无意伸手去接。他足底楼板碰过棍子,棍气已从木板内部蔓延四方,所以洞口越扩越大。有些地方尚未完全碎裂,也显现出细细的裂纹。
  他双眼眯起,目光锐利如针,眼尾皱纹异常深刻,使他老态毕现。这时候,他无比希望自己能有更多时间,至少多喘几口气,但这明显是不可能的。他都未能完全立定,一团黑光便从支离破碎的洞口中冉冉升起。
  不是人,也不是刀,而是光。刀光一起,其余光芒当即黯然失色。米有桥正对着一盏明亮的宫灯,可他的眼睛只能看见这团光,一切事物都迅速模糊了、消隐了,即使知道不对劲,也难以移开视线。
  他眯着眼,盯着那黑光,连眼白都被照映成了黑色。与此同时,苏夜从鼻端嗅到一股极其特别的味道。
  那是米公公身上挥之不去的老人味,混杂着浓烈的杀意。米公公运功越久,这股气味就越浓。他若全力以赴,将全身功力尽聚于一棍,老人味就会像现在这样,浓的每个角落都能闻到。遗憾的是,他已登上二楼,除了苏夜之外,根本无人有幸领略这种属于野兽、鬼魅、异怪的奇异气息。
  她闻到了,还感到强烈的危机。这是她今夜第一次产生类似感觉。她知道,米有桥见势不妙,已毫不犹豫施展他真正的杀招,真正的“朝天一棍”。
  米公公的方位、长棍的方位、乃至下方每个人的方位,她都了如指掌。米有桥已经弃棍,又不肯暂避锋芒。也就是说,他居然想赤手空拳地迎接她,而他的赤手一定能胜过棍子!
  果不其然,刀锋忽地一沉,茫茫刀气忽地一收,刀上传来奇异的感觉。
  夜刀碰上的东西是一根手指,准确地说,是米有桥的右手中指。他打算以指代棍,继续施展他的绝门棍法。比起刚才的棍子,这根手指既短又粗,且是血肉之躯,发出的攻势却勇猛刚烈,竟比之前更狠、更厉、更凶。
  四大皆凶——“无招不凶,无处不凶,无所不凶,无法不凶”。这就是他指法,或者说棍法,给人的感觉。苏夜胆子当然不小,却也感觉一股凶厉之气扑面而来,直能使人魂飞魄散。
  方才棍影无所不在,此时指上发出的劲力也是一样。指指朝天而发,劲气击中桌椅,桌椅便立即崩开,击中梁柱,柱子便从中折断,连带着头顶楼板一并遭殃。米公公眼前尽是黑光,就算把他抛向楼外深黑的夜空,他所见到的景象大概也不过如此;苏夜眼前什么光都没有,仅有这股凶气,但它无坚不摧,无懈可击,与夜刀正面力拼,竟然拼出一个势均力敌。
  方应看对苏梦枕说话,抛却他心中的沮丧和失落不论,场面至少还平静安详,纵有凶险,也是到他以杀神枪直刺苏梦枕时,才真正爆发。苏夜对米有桥这一战,却从一开始就不死不休,毫无回旋余地。
  两人腾挪游移,如电掣星飞,不过转瞬,宽敞阔大的楼面已毁去大半,继而跃至最高一层。这一层毁掉的速度更快一些,刚刚照面,最结实的两根顶梁柱连同大梁均被打断。
  随着大梁落地,楼顶亦轰然下陷。垫板、角梁、正脊、垂脊、垂脊兽、扣脊瓦、滴水飞檐……建造时花费工匠不少心血,如今塌的有去无回。此楼用料虽然贵重,但木头毕竟只是木头,无法抗拒侵入内部的内家真气,不管中指还是中刀,都不可能像活人那样运功卸力,只能嗡嗡振颤,幅度愈来愈大,终于一发而不可收拾,从振颤变成摇晃,桁檩脱落,梁架断裂,犹如遭遇了一场大地震,整个儿被震塌在地,果然成了第二座三合楼。
  米有桥仍在苦战不已。
  他须发苍黄,双眼则是亮蓝色,周身上下属于“人”的气质渐少,魔性却是大发。他和苏夜均在下坠,几乎在同一时间踩中废墟上的不知什么东西。那东西是一块长长的木板,顿时一端下沉,一端翘起。苏夜越空而起,刹那间天风海雨当头洒落。米有桥甚至没机会看一看久违了的冬夜苍穹,便觉寒意满身,毛发贲张。
  这一生,他从未如此接近死亡,也从未如此需求过破釜沉舟的决心。他的四大皆凶立时收回,从“凶”转变为“空”。四大皆凶变成四大皆空,突然之间空空如也,一片虚无,什么都没有了,包括战意和斗志、出路和没落,更说不清那股力量究竟在还是不在。
  夜刀却毫不犹豫,当头砍进这片虚无之中。


第五百六十六章 
  米有桥脸色顿时难看到极点。
  他须发已经是苍黄的,现在脸和眼白都变成了同一种苍黄色; 活像黄疸病人; 而他周围又是泼墨般的刀光; 使苍黄中透出一抹黑沉沉的气色,看上去不仅是病了; 还是病入膏肓。
  颓败!
  这就是此时的他给人的感觉。别人常常誉他为“老狐狸”,他则自谦为“老狗”,今夜在这呼啸的风雪下; 他终于要成为死狐狸和死狗了吗?
  他不可谓不用心; 不可谓不尽力; 但依然无用,挽回不了有桥集团的命运。
  区区长棍对付不了夜刀; 他遂弃棍用指。四大皆凶的凶厉; 在五湖龙王的杀气面前相形见绌; 于是他又化凶为空; 试图迫她转攻为守,抢回对局面的主导权。他一生风风雨雨数十年; 创出这门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棍法; 但凡施展出来; 总能力挽狂澜。
  然而; 苏夜和他过往的对手不同。她明知他的棍是虚空; 是空无,攻势竟不减反增,越来越急; 连九天上的寒风都像被刀风催动,裹着雪片在他们身侧浩荡弥漫。雪片被震成粉尘,所以雪竟成了奇寒的雾气,一会儿聚拢一会儿收缩,飘拂流荡时如有生命,让两人的身影愈发模糊。
  无人能够看清米有桥的脸色,就算能,也无法解除他的困境。他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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