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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1章

[水浒]穿成潘金莲怎么破-第36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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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面色温和,一瞬间旁人会以为他要答应了。然而最终说出口的是:“金兵尚在北方虎伺,现在需要的是速战速决,可不是迂腐讲礼的时候。”
  “那就放我回去!让我跟其他人死在一块儿!”
  史文恭叹口气,接过旁人递来的佩刀,一面仔细栓在腰间,一面诚诚恳恳说道:“娘子可知,我为什么力排众议,要单单将你从城里请出来和谈?”
  不等她接话,解释:“是害怕作战时刀箭无眼,酿成千古之恨。让娘子带一个心腹,本意也不是让你带毒蛇,而是怕伤了你的最亲密之人,被你埋怨记恨。我早就说过,娘子对我恩义深重,只能藉此报答万一。”
  河东路,太原府,晋水边。鲁智深直裰扎在腰里,禅杖丢一边,扑在浑浊的水面上,大口大口的喝水,咕噜咕噜声音甚响。颈间串珠浸在水里,乌黑发亮。
  林冲精疲力竭的仰躺在旁边泥地上,只有力气用脚踢踢大和尚的粗腿,“师兄,别喝生水。锅里的水马上烧好了。”
  咕噜咕噜。
  水里面冒出个湿漉漉的脑袋。阮小七一只手拧头发,一只手比划一下,苦中作乐地微微笑道:“况且水里头还有这么大虫子。”
  鲁智深大惊失色,“呕”一声,一扭头,方才喝的一肚子浑水全吐了。连忙撅着屁股趴在地上找虫子。
  卢俊义倚在一棵大树下面,手中的炭笔只剩下最后一小截。怀里掏出带血的一叠纸,数一数,发现缺了一页,叹口气。
  早就答应岳飞,将师父周老先生所传授的兵法武功尽数记录纸上,以免失传。已经快完成了,但这几日连番作战,手稿愈发凌乱,根本没有时间写下最后几笔。
  况且身上已多处受伤,连拿笔的力气也慢慢的离他而去。
  吴用摇着扇子巡视营地,经过卢俊义身边时,特特蹲下去,帮他把炭笔削得尖了。卢俊义微微颔首,表示感谢。
  军师曾经把卢员外坑得家破人亡,卢俊义刚上山时,一见吴用便翻白眼。然而出生入死这么多战阵,两人也慢慢开始这种无声的对话。
  石秀带着一队兵,笔杆条直的值守在侧。依旧是永远不高兴的面孔,今日尤甚。他头戴白巾,腰系素带。结拜大哥杨雄三日前哨探时中了金军埋伏,力战身亡。从那以后石秀就没笑过。
  另一侧的值守是花荣。一身铠甲征尘蒙灰,只有背上的泥金画鹊弓擦得光亮。怀里除了干粮,便是几封没机会送出的家信。但愿夫人和小妹在京城里过得安稳。
  黄河已保住了,其中艰难困苦万般难言。已经完成了此行最重要的任务。但金兵尚在乡间烧杀掳掠,荒原上尚有星星之火,如何能放心得下?
  配合着韩世忠的守军,慢慢的将防线往北回推。在地图上显得微不足道的土地,每争回一分一厘,便是成千上万百姓转危为安。
  静默中,只听得咕嘟咕嘟一阵滾,大铁锅里的水烧开了。梁红玉带头起身,舀出一碗又一碗,给一拨精疲力竭的大哥们递过去。
  “鲁师父,喝水。”照顾到大和尚的粗心马虎,又加一句,“小心烫。”
  鲁智深谢一句,小心接过,稀里呼噜一通喝。抹抹嘴,这才说出话来。
  “武松兄弟!你来喝水!”
  武松倚在一块大青石边。左侧的身子鲜血淋漓,从肩到腰,冲锋时被金兵投石炮开了一道大口子。但这伤添得值,歼灭了一整个千人队。
  接过梁红玉的热水,没喝,直接浇在伤口上洗净。皱眉片刻,讨来麻布,一只手慢慢的给自己包扎。
  梁红玉熟练拿来药粉和棉布,笑道:“大哥别动,我来给你上药。”


第294章 信鸽
  在外出征作战是艰难; 但还难不倒这些皮糙肉厚、身经百战的大老爷们。带伤的没带伤的都迅速起来。鲁智深把禅杖往肩上一扛,嘟囔:“老种经略相公的西军也该来了吧!不是上个月就写信去求援了吗!他总不会是记恨洒家在渭州打死过一个杀猪的,给小种经略相公府上惹过事儿吧!”
  此时更多将兵赶到会合,带来另一个消息:“戴宗兄弟回来了!”
  戴宗轻功超群,在军中负责传递紧急军情,以及超远距离的信息交换。信鸽经常被截住射死,因此也只能派他冒险在前线和后方穿梭,从屈指可数、还没沦陷的驿站里收发消息。
  戴宗一去数日; 此时风尘仆仆的赶回; 衣衫破损; 腰刀已砍缺了口; 想必路途中没少遇到围追堵截。
  不及寒暄问候,直接怀里摸出一张皱巴巴的纸。
  “第一,西路军尚在潼关以西; 但潼关还让金军封锁着,数次交战,各有胜负。”
  大家互相看一眼。意料之中。西军是曾和西夏作战的、大宋唯一的国家级精锐部队。但自从带兵的种师道伐辽失利; 被免职降衔以后; 战斗力也略有下滑。眼下国土上四面开花; 不能把希望寄托在这路援兵上。
  “第二……金兵东西两路均攻宋不利; 北边有传闻……说金国皇帝可能会再集力量; 御驾亲征……”
  武松忍住伤口疼痛,挤过去严肃问一句:“消息当真?”
  戴宗摇头:“坊间传闻,不知真假。时迁兄弟已经潜入金国国境; 探寻究竟。”
  吴用给大家宽心:“就算此事不假,御驾亲征不是小事,总要准备三五个月,不是燃眉之急,眼下咱们只要将西路军打退,就算旗开得胜。”
  “第三,刘唐兄弟、白胜兄弟,上次战斗中双双重伤,留在平遥乡下医馆里看顾……”
  阮氏三兄弟拨开众人,几乎是吼着问道:“他们怎么样了?”
  戴宗叹口气,摇摇头。一片寂静。
  阮小二黯然说道:“刘唐兄弟、白胜兄弟都是当初一道劫取生辰纲的交情,跟晁盖大哥是生死之交。眼下重新见晁天王去,也……也能挺直了腰板说一句,没给咱们梁山的老弟兄们丢脸。”
  众人落泪,有几个已哭出声来。
  武松控制情绪,慢慢说道:“除非敌人杀光咱们每一个,否则,休想让咱们后退一步!”
  军队的勇武之魂,在一次次接近死亡的鲜血中磨砺得越来越强大。绿林坎坷,斗转星移,也曾有大碗喝酒大块吃肉的肆意,也曾有兄弟齐心打遍豪强的快活。谁不是八字过硬、五行缺刀,谁身上没有几道疤,谁心中没有几个人。从反上梁山的那一刻起,便知这烈烈一生大致是何结局。
  武松再咬嘴唇,说道:“金国重骑速度极快,一旦撤回雁门关北,便是无从找寻。兄弟们再坚持几日,尽可能消灭他们的有生力量,不能让过去这几场仗白打。”
  潜台词大家都明白。不能让死去的兄弟们白死。
  鲁智深叫道:“洒家不累!休整半日,今天就能出发!”
  武松又看向戴宗,问:“东京城呢?有信吗?”
  戴宗犹豫好久,才说:“第四……”
  武松接过竹筒,展开里面的薄薄一张纸。居然是六娘的亲手字迹。能顺利到达他面前,也是运气。也不知是心理作用还是怎地,觉得纸上似乎还有淡淡香气。
  一时间心热了一刻,想到京城百态,想着她今儿穿的什么颜色衣裳,想着她现下是在数钱还是花钱。让梁红玉粗暴包扎的伤口忽然又丢人现眼的疼起来了。
  但读没几行,微扬的嘴角就僵了起来,揉揉眼。
  众人本以为是“家书”,都心知肚明地不跟他抢着看。这时候也觉出不对。吴用连忙说:“小生可否以管窥豹……”
  武松难以置信地读完了每一个字,“幽州丢了?叫咱们别再派人去联系?”
  军事上不能报喜不报忧,各样消息必须透明,否则便会是血泪的代价。
  此外还有一些零碎战报,基本上是杨志逃进东京城时带来的。哪里失守,哪里道路被封锁,哪里驻了敌军——一下子沦陷了半个华北,一字字触目惊心。
  呼啦一下子,十几只脑袋黑压压围了上来,目龇欲裂。
  武松镇定心神。在生死边界跋涉这许久,一颗心早就被各式各样的噩耗磨出了粗粝的茧。此时那茧子似乎被她的这几行字刮开了一小口子,重新露出柔软的心房来。
  深吸一口气,将那片柔软盖住,纵使心中万般焦急,也一字一字的读得清晰。她的字迹比平日潦草得多,似是仓促间写就,有些细节语焉不详,靠着多年的默契才看懂。因此还不忘同时给周围的兄弟们解释。
  “三十万常胜军已……包围东京城……接受了和谈请求……”
  太过匪夷所思,一下子将杂事抛在脑后,做个手势,让身边众兄弟稍安勿躁。
  “敌将是金国四太子兀术——就是曾在幽州跟我们交战的那个——另外,曾头市史文恭也疑在军中……”
  史文恭没死这个消息,原本早就让吴用猜了出来。自从宋江殒命,对此忌讳渐消,武松威望最盛之时,已经找个机会,对众兄弟开诚布公:当初放了史文恭一命,是因为他确非杀害晁盖的凶手。真正凶手是曾头市背后的大金国,是他们意图削弱梁山,阴谋图宋。
  这个说法,倘若放在一年半载之前,尚且不太容易服众。但眼下大金国狼子野心毕露,一切阴谋变得顺理成章,反倒让人有恍然大悟之感。再回想晁天王的死,原来早已超越私人恩怨,而成了大金谋宋的第一个牺牲品,反而令众人更加同仇敌忾。
  至于史文恭,武松也早就表态,江湖恩怨未结,再见到时,兄弟们格杀勿论便是。
  眼下再从信里看到这名字,众人也是一副“我说什么来着”的表情,啐道:“狗改不了吃屎的汉奸!”
  武松继续往下读。六娘的口吻跃然纸上:“……指名要我出城和谈。敌强我弱,别无他法。已说服众人,今晚便去,有秦中丞随同。我对史文恭有恩,安全应有保障。”
  长久不语。虽然这最后一句话似是给他定心,但倘若他在,宁可把她捆在城里,也必定是不许她冒此天大之险的。但他临走前明明白白的嘱咐过,让留守东京的兄弟们听她号令。况且看看信的落款,已是写于三四天之前了。
  林冲最为稳重,赶紧劝道:“武松兄弟,空忧心也不是办法。弟妹出城冒险,追根究底是我方实力不足,被人家以孙膑赛马之法以强攻弱。眼下咱们要做的,就是千万不能慌乱,把这里的情势稳住,她就算落到敌方手里,鉴于战略大局,也让人不敢轻举妄动。”
  武松如何不知这个道理,“嗯”一声,心头如同百爪抓挠,然而口头却平静如死水,吝啬说出第二个字。
  突然感到些微的自豪,混杂着一丝气恼。这女人自作主张、先斩后奏,十足十的学会了他武松的劣性。
  鲁智深喊道:“底下不是还有一行呢吗?读读看!读读看!”
  已有人的抢着给他读了。张清抹一把汗,慢慢读道:“会尽力,避免,兵祸。二哥,勿以我,为念,专心,作战,保住,太原,便是,最大,告慰。凯旋时,多留心。他奶,奶的。”
  最后四个字是张清自己加上去的。然而颇代表了其他人的心声。
  轻声的窃窃私语:“这话是什么意思……”
  “勿以为念”、“最大告慰”,不管如何解读,也藏不住一股子悲观之意。方才一句话不是还说“安全应有保障”呢么!
  身边诸将见武松面无表情,连个担忧的眼神都没有,竟似是傻了。吴用眼尖,指着信笺一角,提醒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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