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一次心跳-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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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車！”
“哦，好吧。”宣琳若上車，又跟莫雷打招呼說再見。
看着她跟邊亦沉消失在還彌漫着雨的清新氣息的空氣中，莫雷的眼中騰起一層憂郁，霧一樣徽肿拧�
如果洠в心羌拢丝虝粠魏晤檻＇地攔下她。他已經預感到了，邊亦沉現在是他最大的威茫？墒恰剡^頭，決然地向相反方向走去。
邊亦沉将車停在一處幽靜的地方，跟宣琳若說了他要和她談的事。
“當你的家庭老師？這……”宣琳若有些震驚。
“你不想做嗎？”
“你要是有問睿覀兛梢砸黄饘W習一起交流，我也可以幫你補習……”
“同意還是不同意？！”他霸道得讓人洠в羞x擇的餘地。
女生總是這麽麻煩嗎？本來點下頭就可以解決的事情，卻要說上半天。這一點，連他的女強人姐姐都不除外。
宣琳若隻好點了點頭。她對這個男生越來越不明白了。
“今天準備一下，從明天開始給我講中文。”
“明天？”
“嗯。”他看着她的臉。她的臉色已經恢眩耍t潤潤的，被空氣濕潤着，很好看，“你家住哪裏？”
“洠шP系，我自己走回去就行了……”
“有時候你不說話也不會當你是啞巴的。”他冷冷的，已經将車發動起來。
“環北路35号。”
“喂，你能不能指一下，這麽說誰知道？！”環北路？好像聽說過，好像家裏的保姆就住在那附近，但具體怎麽走，他卻不知道。
宣琳若笑了。他怎麽總是這樣奇怪呢？
“你問的是我住哪裏，并洠в袉栐貅嶙甙。俊�
“你……”他忽然覺得她也挺眨さ模䴕馊耍沂枪室飧凑｛。
“直走，前面先左拐，第二個紅綠燈再左拐，然後穿過兩條街，就到了。”她笑笑。
從她的角度，正好能看到他眉間那塊淡淡的疤，微微有些亮。
“邊亦沉，我見過一個人，跟你那塊疤相同的地方，有塊胎記，一模一樣的位置呢。”
“哦？是嗎？！”他問。
“而且感覺上你們還有點兒像呢。”宣琳若笑笑，看着他，看着那塊疤，看着他漆黑的雙眼。這是怎麽回事呢，爲什麽看着他的時候，總是有那種感覺，好像他就是那個人一樣。
“不過，怎麽會像呢？那是十一年前的事了，還在Z市呢。而且，胎記跟疤差得很遠的。對了，你的疤是怎麽回事？打架弄的還是淘氣摔的？”宣琳若有些傷感，聲音很快又活潑起來。她的眼睛一眨一眨地看着他，像黑夜的星星。
Z市？十一年前？
是的，正是那個時候，他去過Z市。因爲到現在爲止，他還保留着那個城市給他的一份禮物。難道是她嗎？他怔怔地看着她，那烏黑的瞳眸分明就是一樣的。
于是有道痕，在心底輕輕劃過，欣喜之餘，他感到了微痛。
但他隻是斜眼看了看她：“一場意外。”手不由自主地摸了摸眉邊的疤。
那是場意外，真的是場意外。
十歲那年，姐姐帶他去撸穲@玩。他好興奮好高興，非常勇敢地沖在前面，所有的撸蚨家囈幌隆�
在從玩秋千的地方穿過的時候，他還處在極度的興奮中，又蹦又跳的，一不小心，被從側面沖過來的一個人撞了一下。他依稀記得，那個人的力氣好大，沖過來的速度好猛，他瘦瘦小小的身體，頃刻間像飛了起來，高高地騰起在空中，然後是重重地撞擊在地面上，這一瞬間他驚怵得忘了疼。
他或許發出叫聲了，或許洠в校@些，他都洠в杏∠蟆Ｍ舻囊磺腥缬洃浂ǜ癜懵诺膭幼鳎荒荒辉谒矍盎蝿印�
他掙紮着，要從地上爬起來，困頓的眼睛掃到周圍無數張驚恐的臉，像曾經看過的電影情節，無聲的片段，飛旋的急促的人群。有個黑影，在他還洠в蟹磻^來的時候，已經沖他的頭掃了過來……他感覺到“咚”的一聲。
在他仰面向地上倒下去的一瞬間，他看見向另一邊空中飛過去的那個黑影，一個飄蕩的秋千，他最喜歡的秋千。他想叫，緩緩擡起手，伸出去，他看不到姐姐，看不到周圍的人，有濕濕的液體從眉邊流下來。
天空很耍x他很近，樱挚杉埃伤麉s什麽也感受不到，無力的雙眼漸漸合上。
……
不知有多長時間，醒來的時候，世界是黑暗的，也是無聲的。隻有姐姐握着他的手，讓他感覺到，還有溫暖在身邊。
然後，他的額頭就有了那塊疤。但他洠в懈嬖V宣琳若，在那塊疤的位置，原來是一塊淡褐色的胎記。
“那個人太莽撞了，如果秋千再偏一點兒，撞到你的眼睛或是……”宣琳若難過地說。她仿佛能感覺到他當時的疼，心很疼。
“他是小偷，偷了枺鳎诒痪熳纺亍！�
“……”這是宣琳若怎麽也洠氲降慕Y果。她笑了，“你太幸吡税桑@都能被你撞上。”
幸撸克纳裆行鋈弧Ｊ堑模娴氖翘疫了，生在那麽富足的家庭，作爲家族唯一的男孩兒，他幾乎擁有了所有。所以連上天也嫉妒他的幸吡耍宰屗邭q起便遭厄摺�
“那現在想起來會害怕嗎？”她問。
邊亦沉搖搖頭又點點頭：“不知道，怎麽會害怕？”唇角稍稍揚起，帶滿冷意。
“什麽？”宣琳若歪頭看着他，“不害怕？那别人肯定都吓壞了。”
該死，今天怎麽說了這麽多話，跟一個剛認識不滿一周的女生！除了他的姐姐和媽媽，他從洠Ц谌齻�女性說過這麽多話。而且媽媽已經不在了，姐姐跟随爸爸左右忙着生意，幾乎洠в袝r間顧他，更不用提這樣聊天說話了。
“喂，你怎麽那麽多問睿浚 彼彩沁@時才發現，他已經将車停在學校附近的樹林好半天了。
“其實，你說話可以溫柔點兒的。知道嗎？我認識的那個有胎記的男孩子，可是我心中的正義之神，如果他長大，也一定是個對女孩子很溫柔的紳士……”
“他是他，跟我無關。”邊亦沉吼着，将車開動起來。
“喂，是向左拐，不是右拐！”到了路口，車并洠ё蠊眨枪者M了相反方向。宣琳若拉了拉他的胳膊，急切地告訴他。
邊亦沉洠в锌此骸拔液鋈桓淖冎饕饬恕！�
“什麽？”
“我要先吃飯。”
……
“真的哎，邊亦沉，求求你停車，我必須回去……”車上，宣琳若拉着他的胳膊，就差跟邊亦沉打架了。上次他送自己去醫院，就已經欠下他一個人情了，她是個自尊心很強的人，不想再欠他。
可惡，這個小女生看上去弱弱的，而且她還生病剛好不久，怎麽會有這麽大的能量在車上說個不停呢？難道她不知道跟開車的人簦菀壮鍪鹿蕟幔浚�
“你想找死嗎？！”邊亦沉氣呼呼地将車停住，大聲伲鼏枴�
“你那麽大聲幹什麽？！”宣琳若小臉急得紅撲撲的，像紅蘋果一樣，煞是可愛，“你不用送我了，真的，我從這裏坐公車十分鍾就能到，很方便的……”
她非要回家嗎？爲什麽這麽固執？！他怔怔地看着她，一時不知該怎麽勸住她。
“就這麽定了，明天晚上起我們一起學中文，再見。”她說着打開車門下車去。
就在她邁下一條腿的時候，他伸手拉住了他。
他的手很有力，拉住她的胳膊，死死的。
“怎麽了？”她回過頭，訝異地看着他。
他的眼睛也在注視着她，眼光晶亮，眼神裏的倔強在被什麽枺饕稽c點打倒，孩子的脆弱卻一點點浮現出來。
“啊，我……我不走……”宣琳若忽然說，她也不知道自己爲什麽要這樣說。她不想看到那雙眼睛用那樣的眼神看着她，“喏，前面有個飯店，我們一起去吃吧。醫院的事，還洠еx謝你呢。”
他洠дf話，還愣在那裏。宣琳若反過來拉了拉他的胳膊，他才把車停好下來，跟她向小飯店走去。
在門口，她又站住了，轉過身，面對着他：“隻請你吃面好嗎？”她的臉有些紅，但眼睛依然迎着他的眼光，“不好意思，我兜裏的錢，隻夠吃面。”
他就那麽看着她，洠дf話。本來是想請她吃頓飯的，怎麽就變成她請自己了呢？他在心裏想，可心裏卻快活起來。
“不說話就是默認啦。走！”宣琳若根本不讓他回答，很幹脆地拉起他就往飯店裏走。
店裏很熱簦Вb有三兩張小桌子還空着，其餘的都坐滿了。那個服務員阿姨的态度也很好。
“兩碗湯面。謝謝。”坐定，宣琳若跟那個阿姨說。
邊亦沉則像個被大人帶着在外面吃飯的孩子，一切都聽着宣琳若決定。
“是你男朋友嗎？長得比電視裏的明星都好看。”那個阿姨啧啧誇贊。
“不是。”她笑笑，“是我們班的同學。”然後又沖邊亦沉吐了吐舌頭：“我有段時間挺愛在這裏吃面的，這個阿姨很喜歡開玩笑，你别介意。”
他從洠磉^這樣的小店吃飯，而且是跟一個女孩子。
“你一直在國外嗎？中文說得很好啊？”宣琳若不經意地問。
這是他的痛處，他最不想讓人知道，可她一下就揭了他的疤：“你不是來吃飯的嗎？問這麽多幹什麽？！”
“我……”宣琳若有些吃驚，轉而又笑了，“要不然幹坐着多難受啊，總得說點話眨麆┮幌侣铩！�
他像被指出了錯的小孩子，臉上有些尴尬，轉瞬就消失了：“以前是在國内的，出去了一段時間。”
“哦。”宣琳若也不敢随便問他了。
于是兩個人都不說話，你看我一眼，我看你一眼，老實地坐着。
“看你們兩個，是不是因爲我家的面太好吃了，聞着香就陶醉了，連說話的欲望都洠Ю玻俊卑⒁潭俗琶嫔蟻恚�不忘打趣他們兩個。
“是啊。”宣琳若看看邊亦沉，跟阿姨笑笑。
“要放辣嗎？”她看看邊亦沉。
他搖搖頭。
“醋呢？”
他又搖搖頭。
“你怎麽都不加？加了很好吃的。”宣琳若看着他。
他從來洠И氉栽谕饷娉赃^湯面，從七歲那場病後，他身邊一直有家人或仆人跟着，照顧他的所有事情，從來都是衣來伸手飯來張口。如果這次不是他跟爸爸據理力争，他就不能從國外回來，也不可能進入華譽中學，更不可能讓他獨立處事。因爲他們都把他當孩子，都把他看成了弱者。所以，他根本不知道吃湯面還要自己加枺鳌�
“你是從來洠磉^這裏吧，我竟忘了這一點，不過，讓你這個大少爺來這裏跟我吃飯，委屈你了哦。”宣琳若笑道。
邊亦沉看看她，二話洠дf，把她面前加好眨系臏娑说搅俗约好媲埃炎约好媲暗姆诺搅诵杖裘媲埃会釘E起頭，看着臉上寫滿驚奇的她。
“哈哈，好啊。你嘗一下，保準好吃得你下次還想來。”宣琳若開心地笑了起來。
邊亦沉拿起筷子就要吃面。
“等等。”宣琳若拉住了他的手，“吃湯面要先喝湯品品味才美。”
邊亦沉怔了一下，又是第一次聽說。她怎麽知道這麽多，腦子裏怎麽這麽多古怪的想法。
“真的，試一下啊。”宣琳若已經把勺子放進了他的碗裏。
他看看她，猶豫着喝了一勺，品了品，又喝一勺，再一勺，一連喝了十來勺後，他終于擡起頭來。
“這位姑娘說得對，我們這裏的湯面可是遠近聞名的，吃了一口想下一口，吃了這頓想再吃。”那位阿姨給别人上完了面，又站到邊亦沉面前看着他喝湯。
哈哈，看來阿姨也被這個帥哥吸引了呢。宣琳若在心裏偷偷樂。
“怎麽樣，好吃吧？”宣琳若看着他的眼睛，“現在可以吃面了。”
邊亦沉看看宣琳若，眼睛不再像剛才那樣猶豫，經過親口品嘗，他現在已經充分相信宣琳若的話了。他拿起筷子挑了一大口放進嘴裏。
“怎麽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