琅琊镜-第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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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趣，真有趣。一群低等卑劣的蛇妖，还想妄自称大，搞个祭祀，真把自己当神了！”姣娆嘻嘻一笑，咧嘴道：“这下变成了马蜂窝。”
紫红巨蟒双目赤红：“玷污神台，辱我蛇族，我要你万蛇噬心，不得好死！”蛇身瞬间爆裂。紫红色巨蟒已经在空中变为无数碎肉。姣娆不解的眨眨眼。却见各个角落之中突然蠕动这密密麻麻的红色。无数小蛇如同巨浪一般涌过来。姣娆皱眉，一招龙啸出手，水龙席卷而过，小蛇瞬间撕裂为碎片。然而姣娆却有不好的预感。
变为碎片的小蛇迅速重新复活，而且体形更大了些。姣娆心中震惊，这些蛇，打不死？无数蛇开始围过来，祭台上密密麻麻的蛇蠕动着，攻击着姣娆的保护圈。不知道杀了多少条蛇，然而每杀一次，总会令它们变得更加强大。
姣娆开始有些精气不足。那是……姣娆突然想到了什么？转头看那个巨大的石球，石球荧荧红光，似乎蛇的无尽复生力量由此而来。姣娆心中一冷，双眸暗下来，运起全身气力。周围的风都随心而动，渐渐卷过来，蛇群仿佛知道她的意图，放弃了围攻姣娆，转而不要命地扑向石球。
风力围卷越转越快，姣娆睁眼，目光如炬；“去。”风如无数利剑瞬间斩落无数蛇身轰向那石球。石球嗡嗡一声，摇晃起来。
而另一边，闭目休息的苏离和一脸担忧转来转去的小久也被这突如其来的震动惊到了。“小久，推我走，这里要倒塌了。”苏离睁开眼。
“可是……姐姐她……”小久抿唇。“她不会有事。她比我想象的要强。我们先离开，不要成为累赘。”苏离的语气轻柔而坚决。“好。”小久终于点头，阿白遥望那方向一眼，有些担忧，不知道这死鱼能不能撑过去，要不要通知主人呢？阿白心中很是纠结。
两人一狐狸急匆匆避开落石和铁木碎片。苏离冷声道：“去地下室，那里比较安全。”小久从塔窗一望，镇上红蛇寄身的死尸全都不要命的围过来，如同潮水一般围上塔，他们嘴里发出如野兽般的低吼声，暴怒声。
“小心！”震落下来的顶部石块落下来，要砸到小久的一瞬间被一只有力的胳膊挡住。
“少爷！”小久不可置信，眼泪瞬间流下来。苏离抿唇，手臂严重砸伤。
“没事，快走。”苏离闭眼，汗却一直从额头流下。小久擦掉泪，眼神坚决，她一定不能让这个少爷再受伤。地下室中。白毛狐狸担心地用爪子刨门。“阿白，姐姐不会有事的。”小久安慰道。阿白心中却是万分纠结。如果让主人知道了这鱼的行踪，按这死鱼的性子，一定会折磨死它。可是这死鱼能不能撑过去？
姣娆心随意动，一张巨大的水弓慢慢浮出，姣娆眼神一冷，箭头对准石球的中心。蛇群不要命的一波一波围上去保护石球，姣娆缓缓拉弓。此水弓玄妙无比，又极费法力。姣娆头上的冷汗不断，水弓后拉蓄势，周围的空气在一瞬间突然凝结，此大厅之内瞬间冰天雪地，寒气逼人。姣娆的全身结上了冰晶，眉毛被雪所覆盖，只一双眼不急不躁灿若星辰。
“去。”轻喝一声，冰箭以无懈可击的势力冲去，所有碰到寒气的蛇都被凝结起来一动不动，冰箭正中石球的中心，整座塔突然摇晃起来，越来越晃，像是有什么恶魔直接苏醒了，大地摇晃，高塔瞬间一层一层塌陷，断墙残桓压倒无数地面上围着的行尸走肉。
巨大的轰隆声不断。石球被冰箭插中，冰晶凝结。姣娆有些虚弱的喘口气，眼神坚毅道：“破。”霎那间无数冰片碎裂的声音响起，那个巨大的石球之中仿佛有什么不甘心的吼了一声，从内部，噗一声炸裂为粉末。满地残渣碎雪。向四周一望，高塔碎裂，此时姣娆和破损的祭台一起落在了地面上。
姣娆皱眉：“阿白！小久！”却见不远处的地面上：“轰”一声暗门打开……三个人完好无损。姣娆点头一笑，却感觉小腿突然一刺痛，低头一看，一条头上有着恶魔之眼的金红色小蛇冷冷看着她，然后一瞬间钻入了地下。明明蛇群已经都死了，为什么？姣娆头开始痛起来，眼前明暗一闪，彻底陷入灰暗。
却见炸裂的石球之处，红雾不断涌出。“嗷呜。”阿白呜咽一声，就要扑过去。小久死死抓住阿白。
“小狐狸你去也是送死。”小久将阿白送回苏离手边，却是含泪一眼：“苏……苏离。小久这就去了。你请一定要记得小久。”此时温顺的少女突然流泪。珍珠般的绛珠草露不断地落下来。
少女咬破手指，肃然道：“破封印。”苏离愕然一惊。平日里如同小鹿般温顺胆小的女孩儿全身霞光阵阵，绿色的长发，墨绿色的眼睛如同九天之下的精灵。小久回头望一眼苏离，浅浅一笑，转身冲入红雾。苏离只觉得那一眼就像是离别。心中某处突然剧烈疼痛起来。这种感觉，在他七年前失去母亲的那一刻，也是如此。
阿白不再躁动，而是静静坐在一旁，闭着眼，神色肃穆，血珠从额头上一颗一颗落下。
“魔主，蓝伽城……”月蚀的汇报还没说完，一直勾着唇的魔主突然脸色一变，神色中是不可饶恕的冷峻，令人见之胆寒。“阿白出事了，小鱼儿和它一起的。这里交给你了。”几句话甩下，魔主已经像风一样离开了大殿。月蚀抿唇无奈。西陵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急切。因为他感觉到，阿白这次遇到的危难绝对不小。
血脉之中甚至传来阿白的凄惨之痛。那么小鱼儿……毫不顾忌的缩地千里，西陵眼中杀意已露。
姣娆的眼睛已经半失明。只能模模糊糊看到前方一阵红光。恶毒的眼睛如同令人战栗的毒蛇死死地盯着她。她现在应该是无力躺在什么地方。“毁我高塔，灭我蛇族，触犯我摩耶罗，今日让你以内丹补偿！”姣娆感觉到全身都痛起来，是自己太大意了，太相信自己的实力了。
今生今世，对于妖来说，恐怕最痛苦的莫过于被人挖出内丹。姣娆已经忍不住痛苦嚎叫起来，眼泪肆意流了满面。她的胸口好像被一只长满毒刺的手破开，五脏六腑痛到不能忍受。这种感觉或许比死还难受。
全身的经脉在断裂，姣娆痛苦痉挛，已经无法维持人形。
“住手！”小久冲过去：“无知小儿！”低沉阴狠的声音冷笑，一手就掐住了小久的脖子。姣娆的内丹散发着蓝色的莹莹的光在腹腔之内盘旋。
苏离浅浅一笑，此生从来没有为了谁，然而今日……我既然是你的宿主，那么……捡起刀，手起刀落毫不怜惜自己，竟然斩断了一条胳膊！“啊！”赤红色的摩耶罗掐住小久的胳膊突然之间断了。
“苏离，你背弃承诺！”摩耶罗大吼。坐在轮椅上的少年突然之间眼珠血红，全身戾气爆发，不可抑止的颤抖。
阿白默默舔爪子，主人你怎么还不来。突然之间天空中一道黑色的旋风席卷而来，刺破了灰色的雾气。整个灰色雾气控制的空间像是突然间漏气的麻袋般萎缩了。阿白欣喜地朝着那团黑旋风扑去。
来人是一袭黑色的长袍，遮住了全部，只露出一张脸。深沉如玉的眼睛和魅惑的眼角，挺拔的鼻梁，嘴边一抹无意的笑。“阿白，你没事就好。”温润如玉的声音。阿白急了，用爪子比划。来人狠狠皱眉，心完全被揪起。或许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小鱼儿在他心中多重的分量。
摩耶罗只感觉一阵凌厉而霸气的气息闯进来，来自炼狱的黑火燃烧着焚尽一切。看见躺在祭台上全身流血奄奄一息的姣娆，西陵感觉心里狠狠一抽。“阿娆，你总不让我省心。从今以后，你的命是我的了。”
“魔主不可！魔血万般珍贵，岂能拿来救治小妖！成大事者不拘小节！”黑火之光中，有威严沉重的声音。
“我做事，何时轮到你评论？滚！”西陵面无表情。人影一声哀嚎，在西陵一挥下消失于全身的火焰之中。 “重塑魔体。”西陵淡淡一语。地面上突然出现了魔族的星芒图腾，姣娆置于中央，西陵剖开胸口。心头血一滴一滴滴入星芒汇合于中央。西陵仍然勾唇笑着，即使最后不得不从站到虚弱半跪。
“阿白，你没有及时通知我，该罚。”西陵淡淡道。抱起姣娆，阿白垂头丧气跟在后面。西陵瞥一眼轮椅上的少年和祭台旁边的少女……“天魔之体和绛珠草。摩耶罗蛇王，有意思。”
第三十四章 尘埃落定与新的征途
经脉俱损的身体在魔血的重塑下开始新的成形。眼前的少女浓密的睫毛微扬，微微泛红的脸颊，如玉的脸庞和小巧红润饱满的嘴唇。姣娆此时已经不仅仅是妖，确切来说，是妖魔之体了。床边的人如同夜色下温柔的池水，静静地隐在一旁。阿白在此两人周围翘着尾巴转来转去。它此时极其郁闷，被罚了三个月不许吃珍果并且要时时守着姣娆。
这个小镇上所有的蛇都被无尽的地狱黑火烧了个干干净净。或许他才是真正的毁灭者，这一切没有动用他三成以外的功力。反倒是为了救姣娆，费去了好些功力，甚至连最珍贵的，十年凝聚一滴的魔血不要钱般的拿出来了。在一片废墟中间。
“苏离少爷。你怎么样？”小久担忧开口。“没事。”苏离垂眸，受伤的胳膊已经包扎起来。他举目望去，这里的一切都已经成了过去的云烟。恨意和报复一切消失，心里竟然轻松了许多。这一切终于结束了。不管是他的报复，还是众人加之于他的，都过去了。等这一刻，也等了好久好久。
“摩耶罗之所以选择你，或许因为你是难得的天魔之体……也就是绝佳适合温养魔魂的身体。”苏离愕然转头，眼前的黑衣男人如同暗夜之神。他身上所散发的贵气和煞气还令人深有余悸。
苏离垂头道：“谢谢相救，苏离终于解脱。”黑衣人突然想到什么？身上的威压突然消失，转而如春风温暖。男子竟然笑了：“不用谢我，都是这个麻烦精。”走过去，突然脚步一顿。“结界破了，蓝伽的人要来。”
男人抱起姣娆抬步便要走。“这位公子！”小久见状突然跪下：“小久多谢姐姐和公子搭救，小久现在无处可去，希望可以跟随姐姐。”
“她很麻烦。而且，魔宫不收外人。”
“魔族的人？”小久瞪大了眼睛喃喃道：“没有想到，魔族居然还存在这个世界上……”
苏离本是常人，但是自从被蛇妖附身之后，就知道了大陆上的妖族仍然存在，所以此时对于魔族的存在也没有过大惊讶。“阿娆姐姐也是魔族吗？”小久问道。“她……”西陵的语气难得一顿。
“她是我的人。”西陵嘴边划过一丝微笑，对，是这样的。虽然现在还不是，但总是他的。
“小久愿意成为魔族的人，请大人收留。”小久此时异常坚决：“姐姐与大人救我，小久愿为仆从，服侍左右！”
西陵淡淡道：“魔族之人，必须要绝对服从，如若背叛，我会亲手处死。小久，你若不怕这些规矩，自然可以进入魔宫。”“小久不怕。”小久抬起头，破开封印的女孩一头绿色长发，双眸璀璨。“可是？少爷……”小久转身看苏离。
“如果他来的话，我会很高兴。天魔之体难得。然而我从不强迫别人。”
西陵抱着姣娆轻声道，已经慢慢走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