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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9章

诸葛亮传(I-V5部全)-第28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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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妾迷了路……”女子小声地说,声音甜腻,像给人注入了麻沸散,浑身都酥了。

“你是何人 ?'…'”黄皓质问。

“臣妾是,是车骑将军的妻室胡氏。”女子有些害怕,吞吐吐吐地说。

刘禅哪有不知道刘琰的。三年前他跟随诸葛亮北伐,不改虚诞浮华本性,和魏延起了争执,诸葛亮言辞责让,他因也理亏,便写了答罪笺呈给诸葛亮。诸葛亮见他是两朝老臣,也不多加追究,只遣返回成都,不在军中为事,继续过他逍遥自在的富翁生活。

他猜这女人必是朝庆入贺太后,宴席散后,误入深宫,却因不熟路,竟撞到自己面前。他好奇起来,说道:“你抬起头来。”

女人怯怯地把那张埋得很深的脸悄悄扬起来,韶秀的面孔如明玉流光,眼睛细长,闪烁着勾人的光,嘴角有两个似隐似现的笑靥,即使不说话,也风韵动人。她像那种过度盛开的花朵,艳到极致。

刘禅看了半晌,心道刘琰已是半截身子埋在土里的糟老头子,怎么娶了个妙龄女子,怎么看也不般配。

女人也在悄悄地打量刘禅,年轻的皇帝有一张清秀的脸,但五官刚硬不足,显得过于柔和了。眼窝深处有泪痕,似乎刚刚恸哭过,双颊泛红,一半因为酒意,一半因为伤心。

这是女人第一次和皇帝正面相对,她没想到皇帝竟然是个模样俊朗的男子,和她想象中那被酒色臃肿的帝王截然不同,青春、昂扬、轩朗,仿佛朝阳般蓬勃向上,让人第一眼便会喜欢上。她脸上发烧,仿佛被春风吹面,娇弱地说:“臣妾恳问陛下,怎么去长乐宫?”

刘禅不知该怎么回答她,他的心情并没有完全恢复,还没散尽的酒意被那悲伤的一哭都激出来,脑子便昏了,他本该遣人将这女人送走,此刻却耍起了脾气:“朕正巧要去见太后,你随朕一起去吧。”

听说能与皇帝同行,女人又害怕又高兴,她扭扭捏捏地叩首谢恩,弱柳扶风般低站起来,若即若离地站在皇帝身边,两只手互相绞着,细长的眼睛忽而看上,忽而低垂。

黄皓似乎感觉到什么,忽地就放低了姿态,一面扶住皇帝,一面打量那卖弄风情的命妇,躲在一旁忍不住展开一个笑。

※※※

一对白玉莲配捧了出来,雕琢得极精致,不见一丝儿的糙角,莲瓣向四周撒开,仿佛一个敞开的胸怀。玉的沁色很匀净,捧在掌心,仿佛一掬干净的泉水。

黄月英捧住玉莲,慈祥地看着跪坐在她右手的年轻人,方脸膛上有一抹发烫的红,两只手规规矩矩地放在膝盖上,一直没有抬头。

“这是太后所赠信物,你和果儿,一人一枚,”黄月英温和地说,她微微停顿着,“你若不愿意,尽可告诉我,我代你回绝太后,太后明理,她不会责怪。”

姜维还是没抬头,手心已渗满了汗,膝盖上盖出了两个湿漉漉的巴掌印。他压根不知心里是个什么想法,太后忽然的赐婚于他太过震惊,不啻一击惊雷,炸得他平静如水的生活巨浪滔滔,他还没有从那巨大的惊讶中抽身出来。

“我知道,”黄月英的语气很柔软,“你大约还顾虑着自己过世的妻子,可三年丧期已过,寻常人皆可续弦再娶,并不违大义。自然,我不逼你,到底要心甘情愿才行,这事原是太后的一番美意,成不成还待说。我仍是那话,你若不愿意,我代你回绝太后。”

黄月英说不逼姜维,可每个字都像在逼,太后赐婚,丞相夫人亲自出面议亲,场面已搭得很大了。姜维有种被赶上祭台的仓皇感,到底把冰清玉洁的丞相千金嫁给一个丧妻的鳏夫,本已很受委屈了,姜维觉得自己若拒绝,太骄矜不知好歹,若欣然赞同,又总觉得别扭。

如果说,他第一次拒绝诸葛亮,是因为有白蘋在先,他不能在妻子生死未卜之时另结新欢,他宁愿独个品尝孤单的苦酒,也不肯背弃信义,这是他固执得不近人情的原则。可,如今白蘋已成了黄土陇中的幽魂,这一次,他已没有了拒绝的理由。

可是,心里仍然别扭着,他皱起了眉头,两只手死死地按住膝盖,汗已从掌心渗在腿上,抹开热乎乎的一大片。

黄月英约莫能猜得到他的纠结,她不做催迫,却幽幽地提起另一件是:“果儿回家了,无论你愿不愿意,见她一见。”

“啊?”姜维终于抬头,他这当口才回过神来,黄月英请他入府原来不仅仅是议亲,还想让他见诸葛果。可他只猜到第一层意思,偏没想到第二层,孤男寡女同处一室,这要传出去,可是个什么名声,姜维窘迫起来。

黄月英把白玉莲轻轻放在一面髹漆案上:“你放心,不会误了你。”她这一句话说得姜维刹那红了脸,她和蔼地笑笑,款款地走了出去。

他磨蹭着,走还是留这一对矛盾,像两军对垒,彼此不相伯仲,争得头破血流,还没有个结果。

门却忽然开了,一个人影投了进来。她在门后站了一会儿,似乎在犹豫,“沙沙”的风掀起她的衣衫,让她显得格外孤寂病弱。

姜维忽然就紧张了,此刻盛满心中的不是走还是留的矛盾,却是如何面对这个女子。他看着她的剪影贴着门,便像是倚着墙悄悄生长的野百合,芳香都裹束着,美丽也隐藏着,便是那老去也悄然无声,他便呆呆地凝着她的影子,连招呼她进屋来的勇气也没有。

他能指挥千军万马,他能开疆辟土,建立不世功业,偏偏不能对一个弱女子坦开胸怀。

诸葛果在门口站了很久,也许在给自己积蓄力量,她慢慢地挪动步子,便似攀登险峰,也没有关门。门外的雪光反照进来,映着她苍白瘦削的脸。

她仍是道姑装束,清汤挂面,不施铅华。比上一次见到她时,似乎又瘦了,下巴撮尖了,颊边有黑影扫上眉梢,仿佛经年伤心留下的哭痕。因为瘦,眼睛显得很大,神采却有些黯淡,给人一种惹人怜惜的楚楚风姿。她在姜维的对面坐下,两只手轻轻搭在一起,仿佛在无形中保护着什么。

“你……”姜维张着口,却不知该说什么。

诸葛果忽地道:“太后的意思,不是我的意思。”

姜维愕然,诸葛果这开篇第一句,倒让他始料不及。

“你可以回绝。”诸葛果忧伤地说,“我如今清修之身,其实也不该有世俗之念,你若回绝,称你的心,如我的意。”

姜维怔怔地看着诸葛果,这个女子的平静没让他轻松,反而让他感到揪心的难过:“我其实……也没有、没有,”他死死地抓住手掌,逼自己说出来,“没有不愿意……”

诸葛果微微一震,她像是不敢相信,错然地打量了姜维许久,半晌,她喃喃着:“可是,姜哥哥,”她艰难地嚅动着嘴唇,“你知道么,我、我不能养育子女……”她把头低下去,双肩一阵抽搐,仿佛在悄悄地哭。

这是姜维当真不知的隐秘,这让他震惊,也让他难过。他此时却是知道了,为什么诸葛果会选择清苦的道观生活。她不是不眷恋红尘,而是红尘抛舍了她,他对这个女子瞬间生出无限的怜惜和疼爱。

“不要紧。”他轻声道。

诸葛果怔住,她抬头对上姜维的眼睛,那清炯的目光里充满了真诚,并没有一丝一毫的虚情。

姜维站了起来,他翻身将案上的白玉莲拿起来,小心地握在手里,一步步地走向诸葛果。

诸葛果紧张得不能呼吸,她像被施了定身法,一动不动地看着姜维慢慢靠近她。她听见他的脚步声噗噗如心跳,她看见他清亮的眼睛离自己越来越近,还有那细弱得不知是什么的声音,仿佛他匀净的呼吸。

姜维在她面前缓缓蹲下,他将一枚白玉莲握在掌心,另一枚却缓缓地递给诸葛果,他露出了干净的笑。

诸葛果愣了一下,她看着他的笑容,她在他的笑容里找到了久违的勇气。她不再犹豫,她向他伸出手,彼此的掌心轻轻摩挲,彼此的温度在一瞬间交融,宛若等待千年的邂逅。

她终于握紧了白玉莲,却以为那卧在掌心的不是一枚玉,而是握住她那也许终将有所依的后半生。幸福来得太迟,可也太美好,许多年压抑的感情都奔腾了,她把脸埋下去,像个孩子般哭了出来。

※※※

太阳出来了,雪却没有化,仍静默着苍白的面孔,亭台楼阁一派冰雕玉砌,阳光一照,明晃晃白莹莹,夺目得逼人眼。

那从雪地上折射的阳光跳上窗台,刺进了暖融融的房间。诸葛亮抬手挡住了,因见门被风吹开了,他起身去拉关上,回身看见张钺蹲在炭炉边跳脚,一面烤火一面咧咧:“冷,真冷。”

诸葛亮笑道:“有这般冷么?”

张钺叹了一声:“怎不冷?还是南中好,天冷了,便往南走。纵算是仍得着重衣,也不会下偌大的雪,冻得人不能动弹。”

诸葛亮瞧着张钺那缩头缩足的模样,越发可乐:“你可在成都待了近十年,还不惯?”

张钺攒眉蹙额:“难。”他在火上搓搓手,“我到底是南中夷人,虽当了汉官,着了汉家衣裳,魂还是夷人,天生的秉性,好比人身上的胎记,剔不掉。”

这话说得诸葛亮一震,他略带怅惘望着张钺,着汉家衣裳,汉话说得极利索,活脱脱一个汉家儿郎,若不是他自己提醒,他几乎也忘记了这个年轻将军原来是南中蛮夷:“想回南中么?”

“想呢,我去年才回去一趟,就是来去匆匆,连南中的酒也没来得及品尝,奈何!”张钺遗憾地说。

诸葛亮安慰道:“以后还有机会,不急。”

张钺闷闷地叹气:“我现在是朝廷的人,身不由己,哪里能像过去般自在,天不拘地不管,想上哪儿便上哪儿。”

“后悔了么?”诸葛亮用长辈的口吻说。

张钺眨眨眼睛:“有一点儿,”他忽地一笑,“也不太后悔,这辈子能跟在丞相左右,也值得了。”

这一番不造作的表白便似那清亮亮的水,诸葛亮很感动。蜀汉的众多官吏,有的有求于他,有的对他又敬又怕,有的甚或闪烁心意,唯有张钺,不求回报不问后果,做多大官建多大功都没所谓,似乎只要跟在自己身边,于他便是莫大的福祉。有时候,诸葛亮感觉他很像修远,永远像赤子般纯粹,可把这样的人一次次拖入残酷的战争,自己是不是太狠心了呢?

他匆匆掐掉心里的不忍,说道:“玉符,过了年,你便前往汉中。”

张钺听出意味来,他登时来了劲头:“丞相,是不是又要北伐?”

诸葛亮翻开一册文书:“还需陛下恩准。”他取来毛笔,一面在文书上落笔,一面说话,“再一事,蒲元前日来信,斜谷邸阁已建好,你这次去汉中,将粮米一并运入斜谷,你亲自率兵屯守。”

张钺听说诸葛亮要运米斜谷,他像是在暗夜里摸到一束光:“丞相,这次出兵,莫不是从斜谷北上?”

诸葛亮抬起眼睛觑了他一眼:“军情机密,怎能宣于人口?”

张钺忙打消了刨根问底的念头,只好静等诸葛亮做事,乍想起北伐在即,又觉得极兴奋,胸口燃烧出一团暖意,寒冷也忘却了大半。

诸葛亮终于写好了信,缄了口交给他:“这是给蒲元的信,你一并带去。”

张钺把信揣入胸兜里,还摁了一摁,笑嘻嘻地说:“丞相,蒲元制兵真真是鬼斧神工,不愧是巴蜀两绝。”

“两绝?”诸葛亮一怔。

“蒲元制兵,赵直占梦,可不是两绝么?”张钺的表情很认真。

诸葛亮哑然失笑,他幽幽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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