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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4章

诸葛亮传(I-V5部全)-第2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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体,让我回成都反省。”

虽不是惊天秘闻,却已够一捆爆竹的威力,足足炸出一个大坑来,众人登时七嘴八舌起来。

“马幼常么?唉,可惜了,胜败乃兵家常事,何苦呢?”

“军令太严,就不能赦免么?”

“马氏兄弟为国家出生入死,没想到落得如此下场,可惜可叹!”

“听说向朗也因为庇护马幼常,贬斥为民,官身褫夺,从汉中赶回了成都!”

“可不是么,为一个马幼常,诸人受难,可是牵连太广。”

……

众人虽热议马谡之死,却没一个敢直指肇事者,甚至连“丞相”两个字也不敢提。

“此为战之非也!”一个呛人的声音忽然响起,众人一愕,竟然是谯周。

谯周感觉到一双双目光抛在自己身上,登时不自在起来,他是实在憋不住才炸出一句话,没想到惹来瞩目。

“允南是何意,不妨说来一听?”李邈像发现了矿藏,着急地要挖掘下去。

谯周吞了一口唾沫:“我是说……若不兴兵北伐,则无有败绩,马幼常也不会身被严法,事有因果,因不起,则果不成……”

“不兴兵北伐?”李邈惊问。

既是要直抒胸臆,谯周大了胆子,声音亮起来:“国家偏安巴蜀,国小民弱,原该扫除烦苛,与民休息,待国泰民安,藏帑丰足,再做长策之谋。而今朝廷内少富安,民疾峻法,外被强寇,诸方裂幅。当此之时,征调细民,挽输北边,人马相继,府库空竭,是为大疲民力也。一战不胜,不思何以败绩,痛而改非,收兵反国,还民于本,奈何诛良将,惊贤德,不为国家惜才,专逞不善之刑,诚不可为。”

谯周这一番言辞不啻一击惊雷,震得兰台外一派死寂,谯周这不仅在反对北伐,还在反对蜀汉一向执行的严峻刑法,更是在反对诸葛亮。

谯周是吃了豹子胆么,敢公然挑战诸葛亮?自蜀汉立国,诸葛亮的权威一直无人能敌,昭烈皇帝在时,有意加重他的权位,令他得以抗衡诸方势力,今上继位,更是举国相托。诸葛亮在蜀汉几乎是不加冕的帝王,尽管他从不曾有过一丝一毫的篡夺心,可是蜀汉官吏都认可,甚至连百姓也知道,丞相府才是事实上的国家权力中心。

皇帝几次在人前说过“政由相父,祭则朕躬”,他把整个国家交给诸葛亮,事无巨细,皆由诸葛亮决断,便是官吏休沐加禄也要去问诸葛亮。蜀汉朝官都默默地遵守着一条不成文的规矩,即忠心皇帝,听丞相的话。诸葛亮在一天,蜀汉的朝政大权便在诸葛亮手中一天,千万别痴心妄想和诸葛亮平起平坐,诸葛亮的政治手腕,众人都领略过,当年那一颗颗沾满了血的头颅还没化成枯骨,谁都不想去重蹈覆辙。

所以诸葛亮要北伐,腹诽的朝臣也不是没有,可连皇帝都满口答应,还令尚书台书写讨魏檄文,众人哪里还敢提反对意见。昭烈皇帝自来不喜文人清议,深忌空谈误国,因此严禁官吏诽谤朝政,这禁浮言倡实事的不成文科条是蜀汉官吏心中时时警醒的训诫。十数年间,蜀汉朝官养成了只做事少虚言的习惯。所以当北伐的诏令下达,诸公门一丝儿反对之声也没有,军需兵源一概妥帖地办好,还请命要求上前线杀敌,以能博得诸葛亮青睐。

谯周,这迂儒一定是书读太多,不识天高地厚,竟敢对诸葛亮提出质疑,诸吏虽暗自赞同谯周的一二观点,也觉得后怕。

李邈本想勾出几句不损大局的埋怨,没想到谯周的言辞大胆到他也接受不得,他干干地咳嗽了一声,打着官腔道:“允南,北伐是国之大计,此次虽遭败绩,到底不能废弃。”

谯周却是犟种脾气,一旦对什么事什么人形成印象,便不可更改:“休养民力方为国之大计,从来没听说过兴兵能强国!”

这话呛得李邈半晌不吭声,有好事者奚落道:“允南,你既反对北伐,丞相北伐时,怎不见你对陛下进言呢?”

谯周义正词严地说:“我此番便要上书陛下,请陛下撤回北伐大军,俾国家休息,民力得养,十年之内不可兴兵。”

“你真要向陛下进言?”李邈瞪大了眼睛,他觉得自己小瞧了谯周,小小的劝学从事却比朝中的两千石有骨气。

谯周斩钉截铁地应道:“对!”

※※※

暖烘烘的熏风像一群透明的麋鹿般跑过宫殿前的平台,奔跑的力量带起绵脆的声音,仿佛那不属于宫闱的欢乐,只存在一瞬。

刘禅微微俯下身,目光停留在那一弧背上,有细细的水波荡漾开去,像从他身体里开出的花瓣。

诸葛亮一个时辰前刚刚抵达成都,赶了数日的路,风尘未洗,连家也没回,便急着进宫面君。刘禅收到诸葛亮入宫谒见的消息时还吓了一跳,等他踏入嘉德殿,诸葛亮已规规矩矩地跪拜等候。刘禅看得出他的满面风尘,那越伏越低的背像弯曲的青竹,盛满了疲倦、辛苦、伤感和负疚。

刘禅说不出为什么,心里竟难过起来,他亲自走下去,用一双手将诸葛亮搀扶起来,体恤地说:“相父辛苦了。”

诸葛亮起来得很慢,不知是身体不适,还是重重心事拖住了他,他沉重地说:“臣有负圣恩,兴师北伐,未获寸土,未建寸功,特向陛下请罪。”

刘禅轻轻搭上诸葛亮的手腕:“相父言重了,胜败乃兵家常事,既是出兵,哪儿能不打败仗,朕不怪你。”

他瞧着诸葛亮愧疚之色始终未去,又宽解道:“相父尽心了,朕体会得到。”

“乔的事,朕很伤情……”刘禅的心里一直都搁着这事,非要说一说才舒坦。

诸葛亮的眉峰微微一蹙,却迅速地恢复了平静:“承陛下挂念。”

刘禅没在诸葛亮的脸上看到他以为会看见的表情,没有哀伤,没有悲绝,连眼泪也没有,刘禅困惑了。死的诸葛乔难道不是诸葛亮的儿子么?何以他竟能隐忍至此,还是这个人原本无情?

刘禅觉得自己和诸葛亮之间砌起了一面奇怪的墙,透明的,却韧性十足,戳不破,凿不烂,时间每往前走一点,墙便厚一点。他不知最后这墙会不会形成坚不可摧的人生距离,他往一边走,诸葛亮往另一边走,彼此背离得越来越远。

他忽然很想和诸葛亮多待一待,不要像往常一般,说完公事便各自走开,让那陌生感一日日渗透进入他们本来亲昵的情感里。

“相父,随朕走走吧。”他不肯撒开诸葛亮的手,说是请求,其实是迫使。

两人转出宫殿,径直往后苑走去。后苑正在整土,到处是新翻的泥土味儿,宦官们东一拨西一群地忙活着,有的铲土,有的栽花,瞧见皇帝和丞相来了,纷乱着行礼。

刘禅一面走一面说:“相父回了成都,就不走了吧?”

诸葛亮犹疑了一下:“待成都的事处分完毕,臣还得回汉中。”

“还要去汉中?”刘禅一愕,脚步也放缓了,“为什么?”

“整兵,再战。”诸葛亮说的很缓慢,却很用力。

刘禅露出茫然的表情:“还要打仗么?”

这个问题让诸葛亮有种措手不及的悲哀,他听得出,皇帝的质疑不是怜惜民生,也非反思战况,他只是对兴兵北伐克复汉室完全没兴趣。北伐像个与他无关的陌生话题,他之所以应允诸葛亮的出征请求,只是天生的懒惰不乐意去做繁琐的思考,加上他对诸葛亮出于本能的依赖,想也不想便同意了。他从没有过开辟疆土的恢弘气度,一统天下的志向别说是宣之口舌,在脑子里过过也以为荒唐,那还不如听窗前飘雨让他着迷。诸葛亮无论是打了胜仗还是败仗,他都无所谓,不过是下的诏书措辞不同而已,反正诏书也不是他写,自有尚书台的官吏润笔。

相父还是要北伐呵。刘禅觉得无力,仗有什么好打的,还不如留在成都吟赏风月,他握紧了诸葛亮的手,他想的是诸葛亮能留下来,说说故事,讲讲学问,他不乐意听博士们咬文嚼字,像在吟哦催眠曲,没有诸葛亮讲授时绘声绘色。他宁愿诸葛亮做讲经的老师,也不愿诸葛亮常年在外行兵,打仗有什么意思,那要死很多人呢!

诸葛亮一字字地说:“先帝临崩托臣以兴复之业,臣不敢怠惰,臣希望陛下有朝一日能重返大汉故都。”

大汉故都……是长安,还是洛阳?也许两座都算吧。刘禅对这两座城市毫无感情,也不向往,他觉得成都是世上最好的城市,街道又宽又直,好吃的东西排满了九街八陌,检江、郫江清亮得照见满天漂亮的流云,成都话多好听呢,骂人还带着比喻。

想得出神了,刘禅没提防,后苑因正整土,到处坑坑洼洼,他竟一脚踩进泥坑里,溅起半身的泥水。这下慌得诸宦官围上来,赶着给皇帝抹泥水擦污垢,刘禅看得自己半身狼藉,非得去换一身衣服不可,可又不愿意诸葛亮离开,不得已说道:“相父,稍等。”

诸葛亮看得出皇帝舍不得自己,他能体会这孩子对自己的依恋,不免有些感动,诚挚地说:“臣恭候。”

刘禅满意地一笑,便和簇拥他的宦官匆匆离开,不忘记留了一拨人随侍诸葛亮。

诸葛亮静静地伫立着,夏日的风带着浮尘味儿,有几分浅浅的苦涩。他站得久了,觉得腿酸,便缓缓地往前走。

迎面过来一群宦官,个个扛着装满了土的箩筐簸箕,大约是在翻修御花园,正要把挖出来的土运出宫外,因见诸葛亮走来,也不敢冲撞,都绕去路边。

“丞相!”一个背着满筐土的年轻宦官忽地叫道。

诸葛亮诧异地一扭头,那年轻宦官竟将箩筐一丢,不顾一切地冲向诸葛亮。领队的执事宦官吓得面如土色,憋着公鸭嗓喊叫,可那年轻宦官却似疯了一般,挣开想要拖住他的同伴,猛地扑到诸葛亮身前。

真是好大胆子,宫禁中见到首辅大臣不仅不回避,还大呼小叫,行此莽撞之举,这年轻宦官是不要命了么?

他在诸葛亮面前站定,眼里闪着激动的泪花:“丞相,你还认得我么?”

诸葛亮着实吓了一跳,他还来不及说话,旁边的一个老年宦官一把推开他,怒道:“过去,宫省之中大呼小叫,惊吓了大臣,你该当何罪!”

那宦官却不肯放弃,死命地拨开老年宦官的手,激动地说:“丞相,是我,我是永安宫的李阚!”

诸葛亮略一愣,目光在那宦官身上一番打量:“李阚?”

李阚兴奋地拼命点头:“是我,是我……”

“你……”诸葛亮不知李阚找他做什么,整个事情发生得太突然,饶是他明睿决断,也想不出个所以然。

李阚突然双膝跪下,双目滚泪,哀凄地求道:“求丞相救李阚一命!”

诸葛亮惊得一退:“你做什么?”

李阚抽泣道:“永安宫掖庭撤除,我被遣入成都,可是……”他伤心地噎了一口气,“实在是活不下去了,求丞相看在当年永安宫的情谊上,看在先帝的分上,将小奴调出宫去,小奴情愿归乡耕田!”

诸葛亮听完却似并未动容,毫无表情地说:“你起来!”

“求丞相成全!”李阚砰砰地磕头。

诸葛亮的声音陡然变得很冷:“后宫宫人出入自有掖庭永巷掌管,我乃朝政大臣,怎能干涉后宫!”

李阚呆呆地抬起头,额上已磕出了血,顺着眉峰流了一溜。他可怜巴巴地哀求着:“丞相……”

“回去!”诸葛亮喝断了他,“你身居中宫,当守后宫规矩,如何敢私交大臣,再胡言不悛,定将你交于掖庭狱!”

李阚既吃惊又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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