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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4章

诸葛亮传(I-V5部全)-第1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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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鸠占鹊巢之举,却对刘备屡因仁义错失时机而感到沮丧,遇上这么个太有道义原则的主公,诸葛亮也无可奈何。

诸葛亮声音低沉:“主公屯居葭萌关,他或许也莫可奈何,进不得进,退不得退,时间拖长了,再想伺机而兴大事,难矣!”他将那份战报轻轻敲了敲,“我有个想法,不知二位将军可赞同否?”

关张都望向诸葛亮,俯身倾听。

诸葛亮拈起战报,目光在字里行间逡巡:“将东吴请援战报传给主公,告诉主公,长江战事吃紧,东吴急请增援,望主公定夺。”

关羽错愕:“这是什么说法?”

诸葛亮目光炯亮:“给主公一个离开葭萌关的理由!”

关羽和张飞对望了一眼,他们都是饱经战阵的老将,已明白了诸葛亮的用意,关羽当即道:“好,就依军师之议,我立即给大哥发信,八百里加急驿传!”

他把战报收起来,和张飞匆匆地离开了。

诸葛亮却似还没有摆脱那棘手的困境,久久地陷入了沉思中。他看见被诸葛果丢在地上的白羽扇,弯腰捡起来,两片羽毛脱落下来,他心念一动,将羽毛细细地拆了,在书案上默默地摆八卦,竟摆出一个“屯”卦。

诸葛亮怔住,喃喃道:“风雨交加,雷电震动,九五处坎险之中,大困也。”

一丝惊慌像一条冰凉的虫子,悄悄地从脚趾头爬上来,在胸口转了很久,终于钻进了心里。

※※※

冬天的葭萌关苍黄遍野,山林染了很重的霜色,像长了厚厚的一层白蘋。寒风从遥远的山坳处吹来,一路呼啸着奔来关门下,便不肯离去了。

葭萌关隶属梓潼郡,白水河和嘉陵江在这里会合,沿白水河上溯,可到要隘白水关,沿嘉陵江上溯,则可抵达巴蜀咽喉阳平关。进出巴蜀的陈仓道和金牛道也在这里会合,陈仓道迂回遥远,却因有嘉陵江水运之便,上可远至渭水,下可顺江入巴西阆中。位于嘉陵江中段的沮县是漕运要枢,进出益州的物资常常在这里中转,金牛道为秦时所开,上至汉中盆地,下抵剑阁,自秦以来,由汉中入蜀,一般取此道而行。

葭萌关是连接汉中与巴中的关塞,距它西南二十里是为剑阁,故而用兵者常言,要守住益州门户剑阁,先得守住葭萌关。在巴蜀的崇山峻岭间,险隘之关有数处,但葭萌关为其中最关键之所,刘备北征张鲁的三万大军便在此驻扎。

刘备入蜀后,在涪县与自成都远来迎候的刘璋相会,彼此会饮数日,结下兄弟情谊后,便北上葭萌,作出了北征张鲁的姿态。这一年以来,刘璋往葭萌关送来车甲、器械、资货无算,成山的辎重堆在关城内,是对荆州贵客的厚恩,也是在催迫着刘备为他解决北边忧患。

可刘备却一直按兵不发,每当刘璋催他北上,他不是说初来乍到,将士水土不服,便是说张鲁势大,不易轻敌,当徐徐图之。他有自己的深谋,也有自己的矛盾,一面搅在道义负担里,一面又期望出现转机,若能既合情合理地接收益州又不背负道义骂名,对他是最完美的结局。其实,刘璋也有自己的打算,他虽赠予刘备资给甚丰,倚重之情昭昭可见,却在葭萌关北边的白水关布下重兵,由心腹大将杨怀、高沛统领,说是拨归刘备部勒,却有监视嫌疑。

恰是刘璋设在白水关的守军,让刘备更不敢轻举妄动,他若为了让刘璋放心,当真北上汉中,便得越过白水关。可他这一出去,后退之路则为他人所断,一旦被关在益州门外,便是骑虎难下,打得赢张鲁还好,若是打不赢,他连荆州也回不去。

这是明显的赔本买卖,他即便再有道义,也不肯把老本输光,可若是毫无行动,一天天在葭萌关待下去,刘璋的猜疑心会越来越重,一样会断了他的后路,把他锁在巴山蜀水的险境中。他毕竟在别人的地盘上,到底做不得主,却又不能立即撕破脸和刘璋刀兵相见,只有硬着头皮窝在险关里,拖一天算一天。

此时,庞统正站在葭萌关城门上,周遭山峦叠嶂,重岩危壁。地势虽险要,可长困在此,却成了无能为力的困兽,斗也斗不起,却只会在长时间的无所事事中耗尽士气。

在这险塞关隘驻足,庞统却愁眉苦脸地叹了口气,他入蜀以来,屡劝刘备以轻兵袭取成都,刘备都辞以不忍,也不知错过多少机会。急得他几番想自己带兵突袭刘璋,待得益州归于囊中,再面缚请罪。

关城下飞来一骑,披着一身沉甸甸的露水,似乎赶了很远的路,他仰头对守关将士高呼:“荆州急报!”

守关将领往下看了一眼,立即吩咐士兵开城门,那信使拍着马冲进了葭萌关。

庞统心知有大事,连忙跑下城楼,果有士兵领着信使过来,信使连汗也来不及抹,急道:“军师,荆州战报!”

庞统拿过急报,见那信上粘着翎毛,显是加急战报,他握着信也不等待,在城关下跨马而奔,亲自带信送给刘备。

他在刘备安在葭萌的临时住所门前下马,刚才跨进府门,却见中郎将霍峻领着十来个小兵走出来。霍峻个子极高,白白净净,像一截挺拔的白竹,明明是勇毅的武将,却让人错疑是文士。

“军师!”霍峻笑呵呵地行了一礼。

庞统见他一身精干的戎装,胳膊上还挂着弓:“仲邈这是要去哪里?”

霍峻笑道:“主公晚间宴请群僚,去山里看看,能不能猎着没卧巢的野味。”

庞统哦了一声,心底却在叹息。荆州军在葭萌关下无所事事,除了按时操演,不是去山间打猎,便是跟着刘备欢宴庆贺,却不知到底庆贺什么。霍峻这等战将没有战场立功的机会,只有去和野兽搏击以体会沙场激斗,真是大材小用。

霍峻对庞统拱拱手,领着一干亲兵径直去了。

庞统心里有事,也不耽搁,急匆匆地往里边走,还没走到内堂,却听见刘备的笑声。原来刘备并不在屋里,他坐在庭院的凉亭间,顶着风和黄忠下棋。

黄忠的棋艺极烂,下至一半已是兵败如山倒,急得抓耳挠腮,又想悔棋又怕刘备斥他输不起,拈着一枚白子,迟迟地不肯落下。每每想到一着,刚要定子,又以为不妥,再拿起来掂掇不能决定。

刘备催道:“快下快下,汝为万军之将,战场之上决机一瞬,落一子却左顾右盼,好不拖沓!”

黄忠眉目不展:“主公,行军打仗与对弈不是一回事,前者在当机立断之勇耳,后者却得布局精密,举一而谋十,难煞人也。”

刘备笑道:“你这烂手,若遇着孔明那般国手,也不知输掉多少家当,幸遇着我,我还道刘玄德棋艺已是最劣,没想到汉升竟有过之而无不及!”

他笑着将棋盒里的黑子哗啦啦乱抛,晃眼却看见庞统走来,笑道:“士元,你快来教教汉升,这老儿手太烂,一局棋下了两个多时辰,他便悔了七八遭!”

庞统没有一丁点的雅兴,他将那信递过去:“主公,荆州战报。”

刘备顿时不笑了,他拆了封泥,信有两份,一份为东吴发往荆州的求援信,一份却是关羽手书,两片竹简托在手里。他认真地看了一遍,信竟变得沉了,像被沉重的心事加了砝码,他把信转给了庞统和黄忠。

“曹操大军南下,江东求援,云长请我定夺,”刘备啧了一声,“这老二,军情紧急,盟友求援,出兵襄助便是,竟也要问我。”

庞统掂着信沉思,他反复地将关羽的手书看了几遍,在几个字眼上落了重重的目光,心中却渐渐拿住了一个清晰的轮廓,他喜道:“主公,这是荆州在为我们解困!”

刘备一诧:“何解?”

庞统道:“我们困于葭萌关,前不得入汉中,后不得下成都,北有白水关守将扼守监视,南有成都主家心思难料。主公也不可真的去讨伐张鲁,我们在葭萌关多待一日,便多惹主人的一分猜忌。值此进退维谷之际,便若围棋困局,欲解困,必得突出重围,寻一事机而另谋他路!”

刘备渐渐懂了:“你是说,我们可以借着东吴求援一事,离开葭萌?”

庞统微微点头:“正是。”

“离开葭萌,”刘备犹豫了,“那是要与刘季玉争锋么,这,是否不妥?”

非要把这个被道义折磨得失了大业心的主公逼上正途,庞统振声道:“主公不远千里,率精锐铁甲前往益州为何,莫非当真是为刘璋征讨张鲁?倘若是为同宗除寇消灾,为何主公屯于葭萌迟迟不动?若不是为同宗除患,又何必身投他乡,弃本州而投荒蛮?主公担忧与同宗争锋,主公受人厚资却按甲束兵,就不怕撕破脸么?”

刘备被庞统的一番话激得一震,可那道义原则像长在心里的参天大树,哪里能轻易连根拔起。他紧紧地皱起眉头,烦闷地叹了口气。

黄忠不由得也劝道:“主公,当断不断,必受其乱。再在葭萌屯守,士气日渐低落,倘或一朝战事陡起,恐怕难撄其锋。”

刘备焦虑地握住双手,他也知道自己入益州最终目的是为了取而代之,他真是恨透了自己的优柔寡断,咬着牙把那软弱的慈悯吞了干净:“那该怎么做?”

庞统听出他有松动之意,正言道:“统为主公进上中下三策,请主公斟酌之!”

“士元请讲。”刘备殷殷道。

“上策,阴选精兵,昼夜兼道,径袭成都。刘璋不武,又素无预备,大军卒至,一举便定!”

刘备从盒里拈出一枚棋子:“请闻中策!”

“中策,杨怀、高沛仗强兵守关头,明受主公部勒,实为刘璋之谍也,闻其数有笺谏刘璋,使发遣主公还荆州。主公可遣与相闻,以荆州战报告之,说荆州有急,欲还救之,并使装束,外作归形。此二子既服主公英名,又喜主公之去,必乘轻骑来见,主公因此执之,进取其兵,乃向成都。”

刘备紧紧地扣着棋子,一直没有放下,却问道:“下策呢?”

“下策,退还白帝,连引荆州,徐还图之。”

三策皆说完,刘备手中的棋子还没有松开,他凝着沉默的脸色,良久不曾开言,他并不着急作出判断,却去问黄忠:“汉升以为如何?”

黄忠肯定地说:“我然其上策,出其不意,一战而定乾坤。中策步步为营,或会有数番鏖战,下策乃前功尽弃,最不足取!”

刘备轻轻地摊开手,那枚棋子已被攥得汗湿,水漉漉的光泽像分明的盐粒:“给振威去信,便说荆州急难,恐不能北征汉中。”

“主公这是……”庞统迷惑了,刘备似乎是赞同中策,但却并不是遣使白水关守将,反而是送信成都,竟是似是而非的抉择。

“名不正则言不顺,言不顺则事不成!”刘备一字一顿道,一松手,棋子当地落在棋盒里。

庞统明白了,刘备需要出师之名,无论是出骑兵突袭成都,还是诱攻白水关守将,若没有一个合适的出兵理由,便与刘备惯常的道德之风相冲突,而这个理由只有往刘璋处找突破口。刘备这是冒着主动得罪刘璋的风险,把自己逼上与刘璋决裂的绝路,而后师出有名,道义之累便可轻而易举地卸下。

庞统忽然发现自己错看了刘备,刘备虽然常被慈忍牵绊,可他心思缜密,骨子里有驾驭复杂局面的君王心机,而且有胆量博局。这等不怕失败的冒险精神让庞统肃然起敬,他不再与刘备争执,踏踏实实地应诺了一声。

※※※

晚霞像酡红的醉颜从天际缓缓褪去,浸了霜色的夜幕正从晚霞的边缘偷跑出来,成都城繁华的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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