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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1章

大秦帝国(1-6部全)-第10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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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变,又立即对莒城将军貂勃说明了身份,于是被拥立为齐王。复国后(炫)畏(书)惧(网)田单尾大不掉,便听信九个奸佞人物攻讦之言,屡次给田单以颜色;后得貂勃正色警告,生怕王位有失,又立即杀了九个奸佞,加封田单食邑;及至田单与鲁仲连联手,平定了狄患,终于疏远了田单貂勃,仅仅将田单变成了一个奔走邦交的臣子。田法章的作为,显然是一个权术治国的君主,其正面的治国主张与邦交之道,在实际上深受自己妻子君王后的影响。
君王后是个极有主见的聪明女人,当年一闻灌园仆人田法章(后来的齐襄王)真实身份,立即便与田法章私通了。其父太史敫深以为耻,终生不复见,君王后也绝不计较而敬父如常,由此大获贤名,以至连百余年后的太史公也不见大节,屡次发出“君王后贤”的赞语。《战国策》载:因君王后极力主张恭谨事秦,很得秦昭王赏识,曾派出特使特意赠送给君王后一副完整连接的玉连环,特意申明:“齐人多聪明之士,不知能否解开这副玉连环?”君王后拿给群臣求解,群臣无一能解。君王后便拿起锤子将玉连环砸断,对昭王特使说:“谨以此法解矣!”田建即位的第十六年,君王后病危,叮嘱驯顺的儿子说:“群臣之中,有个人可以大用。”及至田建拿出炭笔竹板要记下来,君王后又说:“老妇已忘矣!”
一个如此聪敏顽强的女人,能在将死之时忘记最重要的遗言,可能么?很值得怀疑。最大的可能是两种情形:其一,平日已经将可用之人唠叨得够多了,说不说已经无关紧要了;其二,陡然觉得有意不说最好,教田建自家去揣摩,以免万一所说之人出事而误了自家一世贤名。后来,田建用了后胜为丞相。从田建的唯母是从的秉性说,田建不可能违背母亲素常主张。是故,第一种可能性最大。
田建是个聪明而孱弱,且有着极为浓厚的恋母情结的君王。在其即位的前十六年里,一切军国大事都是君王后定夺的。而君王后的主意很明确,也很坚定:恭谨事秦,疏远诸侯。也就是说,对秦国要像对宗主国一样的尊奉,绝不参与秦国与其余五国的纠葛,将自家与抗秦五国区分开来,以求永远地远离刀兵战火。这一主张在君王后亲自主持下实际奉行十六年,在君王后死时,早已经成为植根齐国朝野的国策。孱弱而无定见的田建,加上着意而行的大奸后胜,齐国在事实上已经没有了扭转这种国策的健康力量。
当然,偌大齐国,并非完全没有清醒的声音。
《战国策·齐策六》载:君王后死后的第七年,田建要去朝见刚刚即位五年的秦王政,祝贺秦军蒙骜部大胜韩魏而设置了东郡。临行之时,齐国守卫临淄雍门的司马当道劝阻,问了一个最简单的问题:“(国家)所以立王者,为社稷耶?为王而立王耶?”田建只能回答:“为社稷。”司马又问了一个最简单的问题:“(既)为社稷立王,王何以去社稷而入秦?”田建无言以对,取消了赴秦之行。消息传开,即墨大夫便认为齐王还是可以改变的,于是立即风尘仆仆赶到临淄,对田建慷慨激昂地诉说了齐国重新崛起的大战略。这段话是:“齐地方数千里,带甲数十万。夫三晋大夫皆不便(亲)秦,在阿、鄄两地间者有百数(世族大户);王收而与之十万之众,使收三晋故地,则临晋关(蒲津关)可以入矣!焉、郢两地不欲为秦,而在南城(齐楚交界之地)有百数(大族),王收而与之十万之师,则武关可以入矣!如此,则齐威可立,秦国可亡!夫舍南面之称制(王),乃西面而事秦,为大王不取也!”可是,这次田建却听风过耳,根本没有理睬。
就当时大局而言,即或田建接纳了,即墨大夫雄心勃勃的大战略也几乎无法实现。然则,那是另外一个问题。我们要说的是,这种主张邦国振作的精神与主张,在齐国这样的风华大国并没有泯灭。全部的关键在于,当政庙堂笃信“事秦安齐”之国策,对一切抗争振兴的声音皆视而不见,终于导致亡国悲剧,不亦悲哉!
事实上,从抗燕之战结束,齐国便开始滑入了军备松弛的偏安之道。
田单复国后,齐襄王的十四年只有两次尚算得主动的谋战(挨打的一战全然大败,不当算作谋战)。如此战事频率,尚不若衰弱的燕国与韩国的末期战事,在战国之世,实在可以看做无战之期。果真如此,则齐国末世两代君主的五十八年一直没有战争。不管期间有多少客观原因,抑或有多少可以理解的主观原因,这都是一个不可思议的异数!
之所以是异数,之所以不可思议,在于两个基本方面。其一,春秋战国两大时代,对于整军兵备的重要性的认识非常透彻。也就是说,在社会认识的整体水平上,对战争的警惕,对军备的重视,都达到了古典时期的最高峰。而齐国绝非愚昧偏远部族,却竟然完全忘记了背离了这一基本认识,实在不可思议。其二,从实践方面说,田氏代齐起于战国之世,崛起于大战连绵的铁血竟争时代,且有过极其辉煌的政治经济文化军事全面兴盛的高峰。如此齐国,面对如此社会实践,却竟然面对天下残酷的大争现实于不顾,而奉行了一条埋头偏安的鸵鸟国策,更是不可思议。然则,无论多么不可思议,它毕竟是一种曾经的现实,是我们无法否认的历史。
后世辑录的《武经七书》中,最古老的一部兵书是《司马法》,其开篇的《仁本第一》有云:“国虽大,好战必亡。天下虽安,忘战必危。”这两句话之所以成为传之千古的格言,在于它揭示了一个冷酷的事实:好战者必亡,忘战者必危;国家生存之道,寓于对战争的常备不懈之中。纵观中国历史,举凡耽于幻想的偏安忘战政权,无一不导致迅速灭亡。夏商周三代以至春秋战国,大国将生存希望寄托于虚幻的盟约之上,置身于天下风云之外而偏安一隅,甚至连国破家亡之时最起码的抗争都放弃者,齐国为第一例也。

第十一章 文明雷电

一、欲将何等天下交付后人 我等君臣可功可罪
接到王贲顿弱两方快报,嬴政堪堪浏览一遍,软倒在了案头。
蓦然开眼,春阳洒满榻前,嬴政惊讶坐起咳嗽一声。赵高一股风进来,高兴得嘴角眉梢荡着笑。嬴政睡眼惺忪问:“你小子哧哧笑甚?”赵高眉飞色舞地连连比划着:“啊呀!君上不知,了不得也!咸阳社火都闹翻天了!三日三夜没停鼓点!酒肆家家精光,国人还在嗷嗷叫!醉了醉了,整个咸阳整个秦国都醉了!满城鼓声如雷,君上也睡得呼噜震天!大吉大吉!难得难得!”见素来只做事不说话的赵高竹筒倒豆子脆生生一大篇,嬴政笑了:“你小子是说,我睡了三日三夜?”赵高说:“三日三夜好!三三得九,至高至大,大吉大吉!”嬴政不禁皱眉道:“谁教你这阿谀之辞,睡觉也有个三三得九了?”赵高惶恐笑道:“君上不知,这几日谁见了谁都是满口祥瑞吉辞,小高子说溜嘴了,该打该打。”一边说一边收拾卧榻一边给嬴政着衣,利落得没有耽搁一样,话音落点又立即扶着嬴政走进了寝室旁的浴房。嬴政看着热气蒸腾的水汽,说太热了。赵高笑呵呵道:“君上也,热水好,这是小高子自家动手烧的水,保君上浴后一身大汗身轻如仙。”嬴政一挥手笑道:“小子聒噪!”丢开大袍一步跨入硕大的浴桶,没进了蒸腾弥漫的水雾。
及至嬴政裹着宽大轻软的丝绵大袍出来,赵高已经备好了饭食。
虽然,拭干的身子依旧渗着细密的汗水,嬴政却是红光满面倍感轻松。一见大案上的老三式,嬴政胃口大开,将铜盘中肥嫩的拆骨羊肉塞进已经豁开大口子的白面锅盔,大咬一口,再抓起一把光溜溜的小蒜撂进口中,大吞大咽酣畅无比。片刻之间,三张大锅盔一大盘拆骨肉风卷残云般没了踪影,又打开陶罐呼噜噜喝了一大罐鲜辣香的羊骨汤,嬴政这才大汗淋漓地擦手擦汗,离座起身。旁边的赵高啧啧连声,君上真猛士也!四斤羊肉五斤锅盔一大盆羊骨汤,大约老廉颇也不过如此了。嬴政不禁哈哈大笑:“王贲一顿咥一只烤羊,那才叫猛士也!”蓦然打住,似有回味地指着陶罐道,“方才羊骨汤,如何有淡淡药味?”赵高惶恐道:“禀报君上,是小高子见君上多日乏力,请老太医开了几味强身健体之药,单煎怕君上难喝,搁在了羊骨汤里。”嬴政释然笑道:“也是,六国灭了,得连轴转了,没神气不行!只要真管用,药当饭吃也好。”赵高奋然道:“君上莫担心,小高子再想法子,定要教君上健旺如龙虎,打好天下,治好天下!”嬴政笑得一阵,(炫)恍(书)然(网)道:“几日大睡,定然公事如山了,去书房。”赵高道:“丞相廷尉国尉等一班大臣都来过,都是恭贺,没说甚大事。”嬴政猛然板着脸道:“国事你小子少多嘴!立即备车,书房外等候。”赵高再不敢说话,一阵风般去了。
嬴政在书房没留得顿饭时刻,登车直奔廷尉府而来。
李斯入主廷尉府,已经堪堪两年了。
当初秦王任李斯为廷尉,李斯肩头便压上了一座沉甸甸的大山。从走进廷尉府正厅的那一日起,李斯油然生发出一种鲜明的预感:这里,将是自己的人生功业的真正开始。因为,李斯清楚地知道,新的天下需要什么,秦王期冀自己做什么,自己又该当做什么。在商鞅变法之后的秦国,廷尉这一职位是极其显赫的。这不仅仅是说廷尉的职爵班次座居丞相、上将军之下的所有大臣之首。更重要的,廷尉府是秦法的实际运转轴心,是秦法的威权凝聚之所。唯其如此,在朝,在野,乃至在整个天下,廷尉府都是秦国之所以为秦国的标志,犹如战场标有姓氏的统帅大旗。没有秦法,秦国不成其为秦国。没有廷尉府,秦法不成其为秦法。
若将秦国廷尉府的实际职能与延展职能综合起来,至少具有四个基本方面的职能权力:其一,执法行法,也就是具体地执法审案,以及随时推行新的法令;其二,法教,辖三级法官,为朝野臣民宣法,并随时回答种种律法疑难;其三,筹划修法立制,法令需要修订,抑或在扩张的新领土要推行新法,都须得廷尉府事先筹划;其四,领衔执法六署(廷尉府、司寇府、宪盗署、国正监、御史署、刑徒署),会商行法涉法之国策方略。
秦国凡事皆有法式,政事与国计民生之谋划,无不与律法有涉。举凡商市税金、关卡盘查、农田赋税、河渠浇灌、工程徭役、奖惩查处、军功查核等等等等,凡有疑难纠纷不能解者,最高的仲裁便是廷尉府会同六署会商,再报国君决断。事实上,秦国执法事务繁剧,秦王极少能亲自决断涉法事务,除非事涉根本又有争议,其余法事无不由廷尉府主持决断。实际上就是说,在秦国,只要廷尉府不停止运转,任何官署瘫痪都不足以影响邦国政事与庶民生计的常态。如此廷尉府,与山东六国的执法署不可同日而语。李斯纵然是法家名士,不入秦国,也是无法想象的。此前,虽然李斯已经职任长史多年,长期参与了庙堂谋划,被秦国朝野视为“用事”要员;然则,就功业与地位而言,那时的李斯还没有真正步入重臣之列。毕竟,长史虽能与闻中枢机密,然爵位却相对低下,在文官爵次中仅是略高于六百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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