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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谁与画眉-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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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屋子里死寂一片,剑拔驽张的无声对峙令人窒息。一连串的变故来得太快,柳絮耳朵里听见自己周身血液哗哗流淌的声音,脑海中却空白一片,她费力地咽着口水,勉强撑着颤抖的膝盖站在那里。

    而粉艳霞,却早已吓得魂飞魄散,哭喊起来:“师长救救我!求求你们不要开枪!我不想死!”

    陈师长肩上的伤口犹自向外汩汩地淌着鲜血,人已有些吃不住劲儿了;臀上也有伤,被两个侍从搀扶着挨着一张椅子边半倚半坐了,铁青着脸气喘如牛地喝问道:“你是谁?是谁派你来行刺我的?”

    年轻男人紧抿着薄唇,冷冷说道:“还记得宋玉莲吗?我就是她弟弟宋少陵。”

    陈师长有些惊讶地睁大了眼睛,侧着头思索了片刻,方道:“宋玉莲?那个跳了井的小娘们儿?”

    旋即阴鸷地盯住了宋少陵,厉声喝道:“你先把九姨太放了!”

    宋少陵镇定地说道:“叫你的人退到五十步以外!把你那匹青骢马牵到这儿来!”

    陈司令仰天大笑,这一笑牵动了伤口,痛得浑身冷汗直冒,歇了半晌,方鼻子里冷哼道:“你以为胁持个姨太太就能提条件了?不过是一个女人,你以为我会在乎?”

    宋少陵冷冷一笑,“好啊,那咱们就一块儿去见阎王爷吧——我这身上绑得满满的全是炸药,不怕死的只管朝这儿开枪。”

    他淡淡的甚至是有些漠然的口气,却令满屋的人勃然变色。站在最前面的几个侍卫不由自主便挑高了枪口,惊愕地向后挪动了两步。

    宋少陵大半个身子被粉艳霞遮挡着,隐约可见他衣衫所盖着的腰上果然是鼓鼓囊囊的绑着东西。

    粉艳霞面如土色,吓得连哭都忘了,不住地打着干噎,尖叫道:“师长,求求你,求求你们别开枪!我这个月身上没来,可能已经怀了你的骨肉了,我不想死,师长你救救我……”

    此时的粉艳霞披头散发,身上的浴袍凌乱地披着,胸前半掩半露,当着一屋子男人早已吓得把羞耻之心全抛在了脑后,只顾顺着嘴胡说起来。

    陈师长四十五岁,虽有九房妻妾,却始终无子,深以为恨。

    此时陈师长眉心虬结,脸色青灰,大口大口喘着粗气,终于冷声下令:“把“追风”牵过来。”

    “追风”是当地豪绅送给陈师长的名驹,一向爱如珍宝。

    不一时,马倌牵了一匹毛色油光水滑威风凛凛的高头大马过来,停在了屋门外。宋少陵高声喝道:“叫你的人退到二门外去!”

    陈师长铁青着脸摆了摆手,侍卫们便慢慢地后退,鱼贯而出,手中的枪却依然遥遥向这边瞄着。

    宋少陵一只胳膊卡住粉艳霞的脖子,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陈师长,慢慢向屋外移动着脚步,突然一伸手抓住了柳絮的胳膊。柳絮完全没有防备,猝不及防被他猛力一拉几乎摔倒,继而便觉得呼吸一窒,自己的脖子也被他另一只胳膊卡住,身不由主便踉踉呛呛跟着他出了屋子。

    陈师长一愣,眼瞅着宋少陵胁持着两名女子出了屋;眼瞅着三个人上了马,一骑绝尘冲出了锦华轩,瞬间便不见了踪影,只听见清脆急促的马蹄声得得远去,不一会便归为沉寂。

    陈师长身边的贴身侍从不甘心地说道:“师长,就让他这么跑了吗?”

    陈师长咬着牙说了一句:“他跑不了多远”,便再也支撑不住,身子向后一倒,软在了地上。

正文 第四十三章 疗伤

    柳絮蹲在地上奋力刨着泥土,听到宋少陵的话,身子微微一震,手不知不觉停了下来。但她并未回头,也只是稍稍停顿了片刻,便又重新挖起土来,头也不回地冷冷说道:“总会有其他办法让她不去说的,为什么一定要杀人?!”

    宋少陵静默了片刻,在背后淡淡一笑,说道:“也许吧。但是她死掉是最稳妥的办法。”

    柳絮神色一凛,脸上凝上了一层寒霜,紧抿着嘴唇再不肯说一个字,只是埋着头奋力刨着墓坑。而身后的宋少陵也不再言语,两个人都沉默下来,只听见风声穿林而过,遥遥地传来几声乌鸦的嘎嘎叫声,令人心惊,让这寂静的树林更多出几分诡秘的气氛。

    身后突然传来“咕咚”一声,柳絮回过头去,却见宋少陵低垂着头,身子歪倒在地上一动不动,完全没有了声息。她的心猛地一跳,慌乱地站起身奔了过去。

    她惊恐地发现,宋少陵腿上的匕首已经被他拔了出来,血淋淋地握在手中——所幸那把刀并不大,不过是筵席上随手放置在餐桌上的一把小巧的水果刀而已。令柳絮惊讶的是,宋少陵衣服的前襟撩了起来,腰上哪有什么炸药,缠着的竟然是厚厚一圈崭新的绷带。而宋少陵手中不但握着绷带,甚至还有一包金创药粉!

    柳絮倒吸一口凉气,显然他在行刺前做了大量的准备,甚至为自己准备了疗伤的东西。她伏下身,伸手在他鼻子下面探了探,还有气息;再伸手在胸口摸了摸,心跳极其微弱。

    柳絮在微微踌躇了片刻以后,默默地蹲下身,从宋少陵手里拿过药粉和绷带,准备给他包扎伤口。

    伤口还在流着血,前面凝固的血液将裤子牢牢粘在了腿上。柳絮捡起地上的刀子,小心地将创口边的布料割开,一点一点与伤口分离。宋少陵在昏迷中发出几声轻轻的呻吟,柳絮慌忙停下手,见他双眸紧闭,浓密的眉峰紧紧蹙着,俊秀而苍白的面庞因为痛楚而微微抽搐。柳絮竭力让手下的动作轻柔一些,仍然因为他的呻吟而几次停手。如此这般反复数次,才将伤口周遭的布料一点一点掀了起来,只见血肉模糊一片,触目惊心。

    柳絮将那包金创药粉倒在伤口上,将绷带覆在上面,一层一层地包扎好。好在伤处不是要害,伤口虽深创面却并不甚大,不久以后,似乎就不再往外渗血了。柳絮这才稍稍放了心。

    包扎好腿部的伤口,柳絮又仔细检视宋少陵身体其他部位可还有伤处,由下至上一寸一寸看过去,突然吃惊地瞪大了眼睛。

    在他前胸,锁骨的下方,赫然钉着一枚小小的铁镖!因为之前一直都在张皇奔逃中,他的身上又有大片的血迹掩盖,柳絮竟一直没有注意到他胸前这个不起眼的伤处。

    伸手将他胸前排扣解开,一望之下,柳絮不禁倒吸一口凉气。那只小镖不过寸许长,细而且短,没入肉中的位置看起来也不深,但是,伤处周围的肌肤已呈触目惊心的黑紫色,柳絮脑海中迅速闪过一个念头:镖上有毒!

    柳絮虽是弱质女流,但从小跟着爹走江湖卖艺,对这些旁门左道也并不陌生。当下看了这只小小的三棱镖,再看伤口情势,便猜得必是中毒的症状。

    本来已稍稍松了口气,此时复又惊慌起来。普通的刀伤尚可包扎一下,如果是中了毒,又不知毒性如何,这荒郊野外的,简直就是束手无策了。

    此时,宋少陵面白如纸,气息奄奄,柳絮独自在这空无一人的林子里,守着这个一动不动昏迷不醒的人,不远处还躺着另外一个死人,心里又急又怕,扎煞着两手,茫然无助,几乎掉下泪来。

    天色已渐渐暗了,再过不久,当那最后一抹夕阳跌落到地平线下以后,整个世界就会完全被黑暗吞没。柳絮心里慌得厉害,她想着干脆骑了马一走了之算了,反正面前这个昏迷的人是个杀人凶手,扔下他应该也不算是太伤天害理的事吧?

    她这样想着,慢慢站起身。“追风“在旁边不住地打着响鼻儿,前腿不断地刨着,它也想早些离开这个鬼地方吧?

    柳絮慢吞吞地上了马,拨转缰绳,两腿在马肚子上轻轻一夹,“追风”立刻精神抖擞地在林间小跑起来。柳絮心情复杂而沉重,胸中充斥着一种异样的说不清的情绪,她忍不住又回头望了一眼。

    苍茫的暮色中,宋少陵那抹灰蓝色的身影斜斜地倚着树干,头无力地歪向一边。那个人还有呼吸,还有心跳,他还活着。可是如果被独自抛在这黑暗无人的林中,他一定支撑不了多久吧?即使勉强能够活下来,以他那样虚弱的身体,他要怎样走出这荒无人烟的地方?最终一定还是死路一条。

    柳絮的手不住地发着抖,身上忽冷忽热,好象发了虐疾一般。她突然勒住缰绳,毅然折转了回去。跳下马,她迅速奔到宋少陵身边,紧紧咬着牙关,她冲自己用力点了点头,心想:尽人事,听天命吧。尽力守护他一夜,如果他能活下来,是他的运气;如果不能,自己也就问心无愧了。

    她将一大截纱布剪成几大块,用手捏住那只镖的上端,轻轻摇了一摇,感觉刺入得并不深,但是镖身三棱的形状让她胆战心惊。她迟疑了半晌,终于一咬牙,狠着心肠迅速将那只镖拔了出来。乌黑的血液细细地流了出来,并不多,她赶紧用纱布捂住伤口。来回换了几次纱布以后,伤口的血渐渐止住。柳絮双手按在伤口上用力挤了几下,宋少陵在昏迷中又微弱地呻吟出声。

    柳絮停了手,咬着嘴唇呆了片刻,便将他的上衣全部解开,露出了胸膛。她伏下头,趴在宋少陵胸口上,双唇贴在那细小的伤口上,开始用力向外吸着毒血。吸一口,吐一口,直到吐在地上的血液渐渐由乌黑变得鲜红起来。

    宋少陵在昏昏沉沉中微微睁开眼睛,他的神智还不清楚,依稀仿佛看到一个女子伏在胸前,一双冰凉却柔软的小手轻轻按在自己赤裸的肩膊上,柔柔的发丝拂过面颊,感觉惬意而安宁。一如自己幼年时曾经发烧,也有另外一个女子就是这样轻手轻脚地在自己额上试温度,那只手也是这样冰凉而柔软……

    是梦境还是幻觉?宋少陵的意志逐渐焕散,再一次昏厥了过去。

正文 第四十四章 林中的一夜

    柳絮将宋少陵胸前的伤口也细细地包扎好,退后两步,茫然地站在那里发起呆来。接下来,她不知道应该再做些什么,不知道应该怎么办才好了。

    暮色四合,倦鸟归巢,林子中渐渐昏暗下来。柳絮饥渴难忍,燥热难当,浑身被汗水湿透,象从水中捞出来的一般,她这才意识到身上还里三层外三层地穿着厚厚的戏服。柳絮颓然坐倒在地上,只觉得浑身每一块骨头都酸痛不堪。之前因为精神高度紧张,一直都在各种混乱的状态中倒不觉得,此时一但松懈下来,便觉得腰,胯,没有一处不疼的,就连胳膊都仿佛有千钧重,连脱下戏服都没有力气。

    茫然望了望不远处粉艳霞的尸体,柳絮心乱如麻。勉强将身上的戏服扒了下来,走过去将最里面的白绫裙子默默地盖在粉艳霞身上,白帕子覆了脸,柳絮呆呆地想到一句戏词:“我不杀伯仁,伯仁因我而死”,心里猛地象被戳了一刀般不忍,腿一软跪倒在地,双手合什默默祝祷了一番,满腔愧疚下,唯有继续奋力替她将那最后的容身之处刨挖下去。

    黑夜来了。

    白天的燥热一扫而光,此时反倒有些寒浸浸的起来。夜晚的林中更加寂静阴森,树影婆娑,远远近近黑黢黢一片,象潜伏着的怪兽在黑暗中窥伺着;偶尔不知什么大鸟嘎地一声惊啼,扑愣愣振翅高飞而去,吓得柳絮好半天回不过神来。

    不知什么时辰了,林中起了风,茂密的枝叶沙沙作响。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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