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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上有老-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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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过。母亲凭老实、不惜力气,挣一点钱贴 补家用。所以才有儿女们的今天。  
  棉大衣拆下来,满屋子飘着破棉絮和呛人的油泥味。我帮她把拆下来的扣子用线一粒粒穿起来,当玩具 在手里来回摆弄。母亲的哮喘病大概也是那个时候,经常闻这些恶心的异味落下的,一到冬天就喘得下气不 接上气。               
  印象里小时侯的冬天比现在冷得多。没有洗衣机,母亲要把那些腌攒的棉大衣一件件浸泡在大盆的冷水 里反复搓洗,再钭几过。母亲枯瘦的双手因长期浸泡在冷水里而变得僵直,发白的皮肤被大衣染成淡淡的蓝 色,怎么也洗不掉……  
  夏天,槐花开了。满街都飘着槐花沁人心脾的清香。        
  馨白的槐树花可做药材。我小时侯对这种花的记忆,就是随母亲一把一把地扫落在地上的槐花,回家晾 干,装麻袋,再坐车到很远的收购站卖掉(那时觉得远,其实就是从西四到新街口外的小西天的距离)。  
  剪树上的槐树骨朵儿要用一种特制的工具,即在长竹竿顶端绑一把剪子,剪子的另一只把儿上系一根绳 子直到手上,为了操作灵活。高的树枝够不着,要站到三轮车上举着竹竿往下剪。通常是父亲剪,母亲带我 和几个姐姐,俯在地上扫,扫慢了还要担心被车或人碾轧坏了。  
  不仅槐花,还有一种叫榕花的,也是药材,现在在北京这种树已经不多见了。树冠阔大,花色为淡红色 ,毛茸茸似蒲公英的小伞,可爱极了。母亲常带着我,到人民医院的院子里和故宫的筒子河边拾榕花。一斤 晾干的榕花能卖两毛钱,有时还会因为里面有潮湿的水分而被压价,或干脆打回来拒收。老实善良的母亲从 不与人争辩,而是扛回家,继续剪,继续晾……               
第七章 三年,换了七个保姆     
  1。  
  前几年,热播过一部很有名的电视剧,叫《田教授家的二十八个保姆》,剧情颇显喜剧风格。但在现实 生活中,具体说在我家里,短短31个月更换了七个保姆,却绝无轻松可言,而是让我们深深领受了与保姆相 处过程中的种种辛苦与无奈。        
  七位保姆先后是:徐姐(38岁,湖北),小马(21岁,山东),小任(20岁,甘肃),小王(19岁,甘 肃),刘姐(39岁,山东),王姐(37岁,甘肃),小何(31岁,陕西)。  
  早在接父母回来住之前,我和妻子就设想过,今后家里就要多一个陌生人朝夕相处了,会不会因此别扭 。我们谁也没有过家里请保姆的经验。小时工倒是偶尔请过,但吃住在家里,日夜厮守在一起,却要打此首 开先河。  
  装修房子的时候,我们特意把原来的餐厅部分打成隔断,四米多的面积,准备用作保姆卧室。花150元 从家具城拉回一张折叠单人钢丝床,一切准备停当。  
  看来是我们对形式估计过于乐观了,以为到劳务公司,指不定有多少像电视里演的年轻、秀气的农村姑 娘,排着队等我们挑呢!没有。依报上的小广告打电话,问过很多公司,都说现在是保姆淡季(这也分淡旺 季?)暂时没人,让我们再耐心等等。现在是水开了等米下锅,我们没时间等下去。最后还是辗转经熟人介 绍,才来到这人在京新开办的公司(说实话,这家位于偏僻的居民楼地下室的公司,给人的第一印象就是简 陋、寒酸、破败,看上去很不正规)。  
  公司里只有一位四十岁上下的湖北女人(根本没的挑拣)。我直觉面前的女人面相即带几分刁钻,至少 是很精明(“天上九头鸟,地下湖北佬。”)有点想放弃的意思。对方好像也并不急于找活儿干,坐在那儿 打毛衣,有话答音地把我们家里的情况详细问过一遍,才勉强跟我们回家。  
  徐姐干活、做菜都很麻利。起初我们还为此着实庆幸了一阵子,觉得请了保姆的日子真的让自己有种解 脱感。但问题很快来了。  
  起因是父亲(那时父亲还不糊涂,还讲理,说话有分寸)。父亲不止一次私下里向我和妻子反映,保姆 一个人在家的时候,经常长时间讲电话。有时下午出去买菜,两三个小时不回来。  
  ——这怎么行?父母行动不便(其时母亲的病尚未复发,老两口生活都能自理) 磕了碰了的身边没人 怎么能行?  
  我们试探着打电话回家,父亲接的,说保姆又出去了。就在这个月发薪之前,我们决定找她谈一次话。  
  没想到她先急了。为自己开脱了一大堆理由:说我们给她钱又少活儿又累人,说她来不是受气的,她也 根本不想伺候人,北京人都很坏,跟她耍心眼儿(她的指向性和打击面一下子让我骤添反感)……连珠炮似 的,声音越嚷越大,几乎吵起来。父亲闷坐一旁不言声。母亲吓得直哭,不知所措。  
  “走,明天就给我走!!!”妻子被她肆无忌惮地叫嚷逼急了,“也不看看这在谁家?!你再这样我们 就报警了告诉你!”  
  总算把她给唬住了。  
  斤斤计较领过了工钱。第二天一早,我们把她辞了。  
  第一次请保姆,就让我们领教了保姆的厉害。  
  2.  
  现在请保姆条件很多。我是指保姆的要求:首先要具备独立的保姆卧室,(住楼房比住平房,找保姆略 有优势)有休息日,能看电视和每天洗澡,活儿不能安排太多太满太累,而且很多还对看护老人、孩子和宠 物(像我父母后来发展到生活不能自理,或干脆无法保证人家睡眠的,应征者则更是寥寥)根本不予考虑。 不得不在老人和孩子之间二选一,很多保姆则表示,宁愿看护刚出生的婴儿或伺候“月子”,也不愿看老人 。  
  人老了,如隔夜的残羹冷炙。  
  依照以上参系,我家最大的麻烦是,保姆节假日基本不能休息(亲人在北京的,这一点大多很难保证。 即便北京没亲人,春节也总要回去的。以至北京一到年节,会出现大范围的“保姆荒”)  
  还有就是,看护老人必须要昼夜值守,责任重大。太年轻的干不来,不愿干,身体瘦弱没力气也不行。 (所以我们把目标锁定在四十岁上下、身体结实的、有耐心和责任感的、质地本分、朴实的农村女性)还不 能太笨,要能掌握家电的使用,能独立完成买菜和记帐的任务。  
  无异于公司招聘。只是工作环境是在雇主家里。  
  雇主则要本着“用人不疑,疑人不用”的基本原则,努力说服自己,要相信保姆的道德水准,尽量跟她 们相处为一家人。否则防不胜防,早晚累死。(你不可能事先把所有想到的物品,都转移到安全地带,大衣 柜也上锁——那样当贼似的防着,更易使保姆产生仇富和报复心理)你要向“傻根”学习——相信“天下无 贼!”               
  (但我妻子的一个金戒指,在徐姐走后不久发现没了。至今不敢断定谁是“犯罪嫌疑人”。)  
  以上实为请保姆的一些切身感受。还是回到徐姐走后。  
  换了一家劳务公司,让我们遇上了小马。        
  这位来自山东聊城的姑娘,别看年纪小,但为人老实,做起家务不惜力。粉扑扑的圆润脸膛,让人联想 起杨柳青年画上抱着金鱼的白胖娃娃。爱脸红,由外而内透着一股健康气息。  
  我和妻子照例要先向她交代家里的电器使用,洗衣机水位怎么设定,晾衣架如何升降,微波炉热牛奶需 要几分钟、电饭煲煮饭加多少水,怎么叫熟了,空调的英文冷热在哪,怎么装吸尘器的各种吸头,灰满了怎 么换袋,油盐酱醋在哪儿,下楼在哪儿买菜,帐本怎么记录,物业公司电话多少,社区医院在哪儿,电话多 少,老人爱吃什么,专门给父亲剃头的师傅在哪儿,电话多少……听起来,要干的活儿的确很繁杂琐碎,但 适应几天下来,远没想象的复杂。  
  小马刚来的时候不会做饭。我和妻子就轮流培训她,从蒸米饭、炸酱面到烩饼、饺子、炒菜……坚持了 一个礼拜。小马悟性强,终于能把家常的饭菜做得有模有样了。(以后也有几个保姆,刚来时根本不会下厨 ,更没炒过菜。听说是她们山里根本不吃炒菜,因为穷)我们开玩笑常说——“从我们家走出去的保姆,再 找工作肯定不困难。我们成岗前培训班了。”  
  以后,每次换人,我们都要不厌其烦地把所有事宜从头交代一番。一个想不到,指不定哪儿就出差子。  
  渐渐的,举一反三,小马自己也能总结出一套行之有效的工作方法,干起来很顺手。(以后我们发现, 几乎每个保姆在不同方面,都能总结出一套心得。比如扶母亲下床撒尿,刘姐的方法既简便又省力:第一步 ,先跪在床上将母亲平拽出半个身子;第二步,把母亲的身体转过来,双腿顺到床沿;第三步,用脚作支撑 ,借着母亲的劲儿把沉重的母亲搬到坐便椅子上。我们便纷纷仿效——教学相长!)  
  但父亲见人起疑的毛病,也就在这时候开始显出端倪的。小马一开始隐忍着。但她毕竟年轻,没受过这 样的委屈,终于被父亲骂走了。  
  3.  
  小马本打算五一节之前回老家一趟,为回老家麦收专程跟我请过几次假。我们劝她能不能五一以后再作 打算。(一是妻子五一期间要出差上海,一周左右。保不准家里要来很多亲戚,我怕一个人应付不过来。)  
  其实为了父母,在我们的生活里,早就没有“七天长假”一说了。几乎所有假期都是在家守着他们。赶 上保姆请假,更是要由我们兼起买菜做饭的重任。老人须臾离不开人,别说出远门(在外住一宿的事想都别 想),就连去趟超市,都放心不下把两个老人丢在家里。(母亲撒尿必须由人扶下床,而且病重后的母亲小 便失禁,隔不到半小时就有尿意)对我来说,假期比平时上班更累人。(多年后,我在农村的老表兄那里, 复见到我当年的影子,对他一切外出被分割成半小时半小时的时间碎片,心里深有感触。)  
  2002年5月2日。昨晚三姐一家过来,我和姐夫喝了不少酒,晕忽忽地。睡得很晚,起的很迟。起来时三 姐一家三口已经走了。  
  大概是中午吧——父母那屋,父亲对小马大喊大叫——  
  “你给我走!!!”  
  父亲疯了一般。小马不敢大声顶嘴,在一边委屈地哭。起因是父亲认定小马两边挑拨,把这个家搅得人 人都反对他。还有前几天,母亲病的时候,小马给母亲喂药,第二天母亲就拉稀了——父亲把这些“偶然” 按自己的逻辑串联成一个“必然”,硬说小马给妈喂的是“毒药”。  
  小马哭着向我保证:“我怎么可能给大妈喂毒药?……”  
  越说越委屈,哭声越大。  
  “我们都知道。老头儿是糊涂了,别往心里去……”我们还能怎么劝?!  
  母亲病的时候,小马给二姐和我打电话。父亲听不清,猜测小马背地里向我们告他状,意在煽动儿女们 集体起来反对父亲,让我们数落他。(他就是把所有他看到、听到的细节,经过自己的猜疑和加工,嵌入他 自己编织的逻辑网里面。父亲把所有人都往最坏的方向想。这在以后还会愈演愈烈)  
  小马穿一件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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