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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三生三世,十里桃花全集 唐 七公子-第41章

小说: 三生三世,十里桃花全集 唐 七公子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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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哥说得不错,我虽一直想给夜华娶几位貌美的侧妃,可小辈的神仙们见多了,竟没觉得有一个配得上夜华的。

  若我当真是对夜华动了心……我白浅这十四万余年是越活越回去了,竟会对个比我小九万岁,等闲该叫我一声老祖宗的小子默默动一回心。

  我立在空荡荡的楼中计较了半日,感叹了半日,嘘唏了半日,到底没耗出个结果来。

  今日这大半日的几顿折腾也煞费精神,虽心中仍惴惴着,依旧合衣到床上躺了一躺。却不想躺得也不安生。一闭眼,面前一派黑茫茫中便呈出夜华苍白的脸来。

  我在床榻上翻覆了半个多一个时辰,虽不晓得是不是对夜华动了心,可四哥那一番话让我琢磨明白过来,九重天上暂且还与我有着婚约的太子夜华,他在我心中占的位置是个不大一般的位置。

  我左思右想,觉得同夜华解除婚约这个事可以暂且先缓一缓,一切静观其变。他今下午那一通的莫名其妙,唔,想起来便令人头疼,也暂不与他计较了。今夜便先拿出上神的风度来,去他那处取结魄灯时,放下架子同他好好和解了。

  是夜,待我摸到夜华下榻的那处寝殿时,他正坐在院中一张石凳上饮酒。旁的石桌上摆了只东岭玉的酒壶,石桌下已横七竖八倒了好几个酒坛子,被一旁的珊瑚映着,焕出莹莹的绿光。昨日团子醉酒时,奈奈曾无限忧愁地感叹,说这小殿下的酒量正是替了他的父君,十分地浅。

  我从未与夜华大饮过,是以无从知晓他的酒量。见今他脚底下已摆了一二三四五五个酒坛子,执杯的手却仍旧稳当,如此看来,酒量并不算浅么。

  他见着我,愣了愣,左手抬起来揉了揉额角,随即起身道:“哦,你是来取结魄灯的。”起身时身体狠狠晃了一晃。我赶紧伸手去扶,却被他轻轻挡了,只淡淡道:“我没事。”

  西海水君劈给他住的这处寝殿甚宏伟,他坐的那处离殿中有百来十步路。

  他面上瞧不出来什么大动静,只一张脸比今日下午见的还白几分,衬着披散下来的漆黑的发丝,显得有些憔悴。待他转身向殿中走去,我便也在后头隔个三四步跟着。

  他在前头走得十分沉稳,仿佛方才那一晃是别人晃的,只是比往常慢了一些,时不时地会抬手揉揉额角。唔,看来还是醉了。连醉个酒也醉得不动声色的,同他那副性子倒也合衬。

  殿中没一个伺候的,我随便拣了张椅子坐下,抬头正对上他沉沉的目光。

  他一双眼睛长得十分凌厉漂亮,眼中一派深沉的黑,面上不笑时,这一双眼望人很显冷气,自然而然便带出几分九重天上的威仪。

  虽然我察言观色是一把好手,可读人的目光一向并不怎么好手。但今日很邪行,我同他两两对望半晌,竟叫我透过冷气望出他目光中的几分颓废和怆然来。

  他将目光移向一旁,默了一会儿,翻手低念了两句什么。

  我楞楞地盯着他手中突然冒出来的一盏桐油灯,稀奇道:“这就是结魄灯?瞧着也忒寻常了些。”

  他将这一盏灯放到我的手中,神色平淡道:“置在叠雍的床头三日,让这灯燃上三日不灭,墨渊的魂便能结好了。这三日里,灯上的火焰须仔细呵护,万不能图便利就用仙气保着它。”

  那灯甫落在我掌中,一团熟悉的气泽迎面扑来,略略沾了些红尘味,不大像是仙气,倒像是凡人的气泽,我一向同凡人并没什么交情,这气泽却熟悉至斯,叫我愣了一愣。恍一听到他那个话,便只点头道:“自然是要仔细呵护,半分马虎不得的。”

  他默了一忽儿,道:“是我多虑了,照顾墨渊你一向很尽心尽责。”

  这结魄灯是天族的圣物,按理说应当由历届的天君供奉,九重天上那等板正的地方,这规矩自然不能说改就改。天君尚且健在,夜华也不过顶个太子的衔,结魄灯却在他的手中存着,叫我有些疑惑。天宫不像青丘,更不像大紫明宫,立的规矩很森严,一族的圣物向来并不大好外借。若我上天宫找天君借这圣物,已打好了将九重天欠青丘的债一笔勾消的算盘。此番夜华竟能这么容易将灯借给我,叫我有点感动,遂持着灯慷慨道:“你帮了我这样大一个忙,也不能叫你太吃亏,你有什么想要的,尽管同我说,若我能帮得上你的忙,也会尽力帮一帮。”

  他靠坐在对面椅子上,神情疲惫,微皱着眉头道:“我没什么想要的。”

  他这神态看得我心中一抽。此前没得着四哥训诫,当我心中这么一抽时只觉莫名其妙。但今时不同往日,我刚受了四哥的点化,只往那不像样的方面迈上一步微微一探,心中已通透了七八分。这七八分的通透通得我甚悲摧。所幸仍旧有丝清明很长进地在垂死挣扎。

  我讪讪道:“真没什么想要的?没什么想要的我就先回去了。”

  他猛抬头, 望了我半晌,神情依然平淡,缓缓道:“我想要的?我想要的至始至终不过一个你罢了。”

  今夜果然十分邪行,听得他面不改色的一番肉麻话,我竟并未觉得多么肉麻,反是心中一动,虽不够砰然,却也是一大动。待反应过来在这一大动后说了句什么话,我直欲一个嘴巴子将自己抽死。

  咳咳,我说的是:“你想与本上神一夜风流?”

  所幸待我反应过来时夜华他尚在茫然震惊之中,我面上一派火红,收拾了灯盏速速告退。脚还没跨出门槛,被他从后头一把搂住。

  我抬头望了回房梁,白浅,你真是自做孽,不可活。

  夜华周身的酒气笼得我一阵阵犯晕,他搂我搂得十分紧,被他这样一搂,方才的躁动不安一概不见了,脑中只剩桃花般灿烂的烟霞,像是元神出了窍。保不准元神真出窍了,因为接下来我情不自禁又说了句欠抽的话。

  咳咳,我说的是:“在大门口忒不像样了些,还是去床榻上吧。”说了这个话后,我竟然还捏个诀,将自己变回了女身……

  直到被夜华打横抱到里间的床榻上,我也没琢磨明白怎么就说了那样的话,做了那样的事。他今夜喝了许多酒,竟也能打横将我抱起来,走得还很稳当,我佩服他。

  我躺在榻上茫然了一阵,突然悟了。

  我一直纠结对夜华存的是个什么心,即便经了四哥的提点,大致明白了些,但因明白得太突然,仍旧十分纠结。但我看凡界的戏本子,讲到那书生小姐才子佳人的,小姐佳人们多是做了这档事情才认清楚对书生才子们的真心。兴许做了这个事后,我便也能清清楚楚,一眼看透对夜华存的心思了?

  他俯身压下来时,一头漆黑的发丝铺开,挨得我的脸有些痒。既然我已经顿悟,自然不再扭捏,半撑着身子去剥他的衣裳,他一双眼睛深深望着我,眼中闪了闪,却又归于暗淡。我被他这么一望,望得手中一顿,心中一紧。他将我拽着他腰带的手拿开,微微笑了一笑。脑中恍惚闪过一个影子,似浮云一般影影绰绰,仿佛是一张青竹的床榻,他额上微有汗滴,靠着我的耳畔低声说:“会有些疼,但是不要怕。”可我活到这么大把的年纪,什么床都躺过,确然是没躺过青竹做的床榻的。那下方的女子面容我看不真切,似一团雾笼了,只瞧得出约莫一个轮廓,可那细细的抽气声,我在一旁茫然一听,却委实跟我没两样。我一张老脸腾地红个干净,这这这,这难道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想?我对夜华的心思竟已经,已经龌龊到了这个地步了?

  我哀伤地回神,预备摸着心口唏嘘两声,这一摸不打紧,我低了眼皮一看,娘嗳,我那一身原本穿得稳稳当当的衣裳哪里去了?

  他仍俯在我的上方,眼中一团火烧得十分热烈,面上却淡淡地:“你这衣裳实在难脱,我便使了个术。”

  我扑哧一笑道:“你该不是忍不住了吧。”

  殿中夜明珠十分柔和,透过幕帐铺在他白色的肌肤上,这肤色有些像狐狸洞中我常用的茶杯,倒也并不娘娘腔腔,肌理甚分明,从胸膛到腰腹还划了枚极深的刀痕,看着十分英气。唔,夜华有一副好身材。

  他沉声到我耳边道:“你说得不错,我忍不住了。”

  半夜醒过来时,脑子里全是浆糊。那夜明珠的光辉大约是被夜华使了个术法遮掩住了。我被他搂在怀中,紧紧靠着他的胸膛,脸就贴着他胸膛处的那枚伤痕。

  回想昨夜,只还记得头顶上起伏的幕帐,我被他折腾得模糊入睡之时,似乎他还说了句:“若我这一生还能完完整整得到你一次,便也只今夜了,即便你是为了结魄灯,为了墨渊,我也没什么遗憾了。”那话我听得不真切,近日脑子里又经常冒出来些莫名的东西,便也不大清楚是不是又是我的幻觉。

  即便我同他做了这件事,遗憾的是,却也没像那些戏本子中的小姐佳人一般,灵光乍现茅塞顿开。这令我头一回觉得,凡界的那些个戏本子大约较不得真。


  第十九章(3)


  夜华睡得很沉,我这陡然一醒,却再睡不着了,抚着他胸前这一枚刀痕,忽地想起一则传闻来。

  传闻说三百多年前,南海的鲛人族发兵叛乱,想自立门户。南海水君招架不住,呈书向九重天求救,天君便着了夜华领兵去收伏,不料鲛人凶猛,夜华差点葬身南海。

  我一向不出青丘,对这些事知之甚少,至今仍清楚记得这桩传闻,乃是因我大睡醒来之后,四哥在狐狸洞中反复提了许多次,边提说边表情痛苦地扼腕:“你说南海那一堆鲛人好端端地去叛什么乱啊,近些年这些小辈的神仙们越发长得不像样了些,好不容易一个鲛人族还略略打眼,此番却落得个灭族的下场。不过能将九重天上那位年轻有为的太子逼得差点成灰飞,他们灭族也灭得不算冤枉。”

  我的四哥白真是个话唠,不过正因了他,令我在那时也能听得几遭夜华赫赫的威名。据说四海八荒近两三万年的战事,只要是夜华领的阵,便一概地所向披靡,不料同鲛人的这一场恶战,他却失势得这样,令四哥讶然得很。

  我正默默地想着这一桩旧事,头顶上夜华却不知何时醒了,低声道:“不累么?怎的还不睡?”

  我心中一向不太能藏疑问,抚着他胸前这一道扎眼的伤痕,顿了一顿,还是问了出来。

  他搂着我的手臂一僵,声音幽幽地飘过来,道:“那一场战事不提也罢,他们被灭了族,我也没能得到想要的,算是个两败俱伤。”

  我哂然一笑:“你差点身葬南海,能捡回一条小命算不错了,还想得些什么好处?”

  他淡淡道:“若不是我放水,凭他们那样,也想伤得了我。”

  我脑中轰然一响:“放,放水?你是故意,故意找死?”

  他紧了紧抱住我的手臂:“不过做个套诓天君罢了。”

  我了然道:“哦,原是诈死。”遂讶然道:“放着天族太子不做,你诈死做什么?”

  他却顿了许久也未答话,正当我疑心他已睡着时,头顶上却传来他涩然的一个声音:“我这一生,从未羡慕过任何人,却很羡慕我的二叔桑籍。”

  他酒量不大好,今夜却喝了四五坛子酒,此前能保持灵台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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