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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2章

十年一品温如言 全加番外-第1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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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衡冷笑,言希,你也不看看自己现在是什么样子,耳朵废了,不定什么时候又得癔症三重人格了,你不是不忍心拖累我吗,你不怕,我还怕我儿子是个聋子呢。
    言希泪汪汪,把头扎被子里,我知道,可是,我……后悔了。大不了,咱不生孩子了成不成。
    阿衡狰狞,你说呢。你不是爱陆流吗,这两年,人人在我耳边放话呢,言希爱的就是陆流,没错儿,温衡你就是个托。
    言希抱着被子滚来滚去,纠结,那是我让人传的,我怕你忘不了我。可是,我偷看过卢莫军跟你喝茶,偷看过云在跟你逛街,我后悔了。
    阿衡额上青筋挂着,你再说一遍。
    言希抱头,说你打死我吧,我后悔了。
    阿衡气得,坐在竹凳上,半天没吭声。
    她握了竹桌上准备的象棋,说,言希你这么活着累不累,整天,黑了白的,没事儿找事儿,折腾自己,折腾别人,随时准备好演戏,你累不累。
    她说,这么着,你跟我下一盘象棋,你要是赢了我,我准你后悔,要是输了,从此滚出我的视线,怎么样。
    言希执红旗,先行,走兵。
    阿衡从小跟着父亲学象棋,从一开始的稳输到最后的稳赢,大概是十年的时光,七年前,她曾经和言老在榕树下下过一局,四十个回合,直取对方的帅,一着将死。
    别的不敢说,可在象棋上,她下的功夫不算少。
    她不动声色,走了将。
    又下了二十个回合,言希头上开始冒汗。他的卒,被吃了五分之四,炮,废了一双,相全无,战况凄惨。
    他手指白皙,握着车,神经紧绷。
    刚直退一步,阿衡淡淡开口,执子,说“吃”。
    吃。
    吃。
    吃。
    到最后,只剩下孤帅孤马。
    半壁江山,土崩瓦解,不会再超过两步。
    阿衡看着言希,目光沉静温和。
    他不说话,喉头有些难受,手指艰涩,难动一步,看着棋盘,纵横捭阖,终于,走到了绝境。
    黑发被汗水湿透,他失去了他的阿衡。
    永远。
    阿衡看他一眼,却笑了,忽然伸手,浴衣宽大的袖子拂过棋盘,兵戈鏖战,一切尽毁。
    她说,我认输。
    她说,我准许你后悔,这么一次。
    却绝没有下一次。
    ''
chapter99
    99
    你爱我吗,除了陆流,除了言家。
    ……爱。
    —————题记
    这个世界,总有这么一类人,钻进一个洞,死活走不出来。
    她想,我爱你什么呢。
    年轻貌美?可我今年也只有二十三岁。
    聪明无敌?温衡你从小学时就没考过全校第四。
    家世惊人?你去问问北温家是个什么家世,如果少了陆家时时窥探。
    一见钟情?是了,这个……我专属,你没有。
    她拂掉棋盘上的棋子,微笑着说,我认输。
    让他尝尝被握在掌心摆布的地步,可是,终究,认输,因为,不过,爱着他。
    她说,言希,我给你一个月的时间,你再好好考虑,要不要,一辈子和我在一起。
    一辈子?
    对,一辈子。
    那天晚上,他们喝了许多酒。
    凉风吹过,她说,你是喜欢我的吧,言希。
    那个美貌倾城的男子却低头浅笑,你说呢。
    她喝得醉态酩酊,轻轻抱着他,说,言希,你说一句话,你说,你喜欢温衡,除了陆流,除了言家。不然,我走不下去。
    他看着她的眼睛,只是在想,这个世界,怎么会有这么愚蠢的人。
    他抱着脚步虚浮的她,说,我喜欢温衡。
    她却像个孩子,放声哭泣。言希,言希,你如果撒谎,罚你下辈子做猪八戒,遇不见高秀兰。
    他抱着她,置于胸口,起起伏伏,说好,罚我遇不见高阿衡。
    她说,言希,别人的爱情会不会也是这样难受,抓住雨抓住阴天就想哭。
    言希的眼睛黑得发亮,却轻轻闭上,攥进了拳,说是的,大家都一样。
    阿衡说,泰戈尔说,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是我站在你面前你却不知道我爱你,可是我总看不懂,我站在你面前,如果你看过我的眼睛,怎么能昧心说我不爱你;我们如果相爱,你又有什么理由忍心不和我在一起;如果你能装作丝毫没有把我放在心间,又怎么不敢狠下心肠和我提起陆流。
    她那么委屈,说,别人总是告诉我,温衡是言家内定的孙媳妇,生下来就是,那么,你告诉我,你有没有,那么一秒钟,在年少轻狂的时候,想起这么个小媳妇,即使你从未与她相识,即使你从没有把她放在心上。
    她头脑昏昏沉沉,伏在他的腿上,轻轻开口。
    言希抚着她的发,眉眼温柔得无法言喻,却再没有开口。
    他无奈,笑,嗳,你就当我从没有想过。
    有过无数次初恋的言希,怎么会想起那么一个被祖父耳提面命念着的小媳妇。
    他从八岁时,知道自己有一个亲妹妹起,就知道,自己还有一个小妻子,在很遥远很遥远的地方,说着他听不懂的话。
    然后,他专门学了那些拗口的话。
    她说,你告诉我,言希,你告诉我,你是不是很爱陆流,有多爱,爱到可以为了他不做言家太子么。
    他的指节细长,却不动声色握紧,说除了亲情和友情外,这个世界,还有第三种感情,比爷爷更容易亲近,比达夷思莞更容易习惯。
    她点头,脸色潮红,伏在他膝上,望着远方,说我知道,爱情是吗,比阿衡更容易接受的爱情。
    言希淡淡微笑,如果你只能想到这种地步……
    她却伴着明月,净雪,竹鸣,在他怀中,沉沉睡去。
    他抚着她的发,干净的袖角攒去她眼角的湿润,只是无奈,你知道什么,又知道多少呢。
    似乎,只剩下这么一句话。
    那么遥远的,到达言希的距离。
    永远,永远差了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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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天两夜游结束,回到学校的时候,言希牵着阿衡的手,却意外看到公寓楼下,熟悉的跑车。
    是陆流的雪弗兰。
    言希沉默,敲了敲车窗。
    车窗缓缓打开。阿衡站在直对角,陆流的侧颜一清二楚。
    她想,这是个自律的人。指甲永远修得干干净净,眉眼惯态冷清,却永远在合适的时候露出合适的表情。
    他望着远方,却冷淡对着言希开口——上车。
    言希笑,你没有猜到我离开会有这么一个结局吗,和阿衡。
    陆流说,言希,你给我听好。你可以娶妻,可以生子,可以喜欢一个女人,我给你绝对的自由,也尊重你的选择,但是,温衡不可能。
    言希眯眼,你是有多害怕温衡走进我的心里。
    陆流淡淡笑开,我不怕她走进你心里,我怕她走进你的灵魂里。言希,你没了灵魂,就是死的,我忍这么多年,耗费这么多心血,不是为了给别人做嫁衣。
    他说,你如果只是为了与我为敌,大可以找一个别的什么玩具,在这个女人身上较劲,我没兴趣。
    阿衡黑线,啊这个女人好像是别人。她咳了一声——你们慢慢讨论,我先上楼。
    陆流却打开车门,对着阿衡说——温小姐恐怕也要回去一趟。你温老生病,住了重症病房。思莞联系不到你。
    阿衡吃惊,什么时候的事儿,爷爷是什么病。
    陆流微笑,你离家出走半年未接家里电话,思莞闹着要和女朋友结婚,昨夜我去给温老拜年,也是刚知道,他大年三十便住了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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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衡言希二人匆忙赶到病房的时候,也知道温老突然脑溢血,被送到了紧急病房,所幸,出血量不足十毫升,人身体并无碍,昨天已经醒过来。
    思莞坐在病房门口,低着头,胡子拉碴,一脸颓废,眼睛熬得猩红,不知是多久没睡了。
    温老的身份,病房自然是宽敞舒适的,陪护也轮不到温思莞站外头。想必,是温老压根儿就不想看见他。
    他看了一眼阿衡,勉强笑了笑,阿衡,你回来了。
    又看言希,脸却别到一边,沉默不语。
    言希握紧了拳,也不说话,拉着阿衡,敲了病房门。
    开门的是温妈妈,看见阿衡,先是一喜,又看到她和言希十指相扣的手,愣了愣,笑着说,你爷爷已经好了,不必担心。小希我也很久没见了,你先和思莞说会儿话,让阿衡单独见她爷爷。
    温老苍老沉稳的声音却传来,说不必,让他们一齐进来。
    阿衡走了进去,看着温老,仔细端详着,眼睛却湿润起来。
    这个老人,满头银发,为了儿女长孙操碎了心,步步为营,高处不胜寒。
    他早已是满脸皱纹,她却不孝之极,很久没有亲自侍奉在爷爷身旁。
    他靠在病床上,看到阿衡红了眼,满是皱纹的手招了招,握住她的手,眼睛依旧如鹰隼一般,却满是慈爱——好孩子,回来就好,哭什么。
    阿衡吸鼻子,低头,抹了一把眼,一个劲儿地说我不好,我不孝顺,爷爷,我最混。
    温老笑,胡说,谁敢我孩子混,你爷爷没死,谁都欺负不到你头上。
    阿衡摇头,爷爷,我最坏,我不听话,我一直气你,我没有一次听话的时候。
    老人怜惜,摸摸她的头发,爷爷这辈子,就剩你和你哥哥了,你们是爷爷的命,爷爷做什么只有为你们好,再也没有坏的。谁家的孩子谁不心疼,我把你放在云家,你奶奶还在的时候就不能提你,一提就哭,总是指着你阿妈寄来的照片对我说,我们的小阿衡又长大了一点。
    阿衡却放声大哭,是我混,是我想不开,是我不懂事,我错了爷爷。
    老人说,我听你妈说,你预备去法国留学,准备得怎么样了。
    阿衡满眼通红,转眼,言希站在那里,静静看着她。
    她说,爷爷,我想,和言希……在一起。
    开始时,有些口吃,后来,却抬起头,眸子温柔似水,却熠熠生辉,爷爷,我想和他在一起,一辈子,我想和他结婚。
    温老却淡淡开口,我答应你千万件事,只有这一件,我不允许。
    他说,言家,不是我们家能配得上的。小希,你说呢。
    老人抬眼,目光如炬,近乎严厉阴狠地看着言希。
    言希默默,不做声。
    温老却说,言希,你即使是我最好朋友的长孙,我却一直瞧不上你,这你是知道的。人道年少纨绔,如若是我们这种家庭,这本是常事,没有什么,可是,我的孙女阿衡,温家的女儿,虽然自幼懦弱无知,愚钝古板,却还算本分,从未做过任何出格的事,你们在一起,免不了磕磕碰碰,实在算不上良配。况且,阿衡四体还算健全……
    况且,阿衡四体还算健全。
    况且。
    言希脑中混混沌沌,嘴唇干涩,耳中又鸣痛起来,他说,抱歉,我出去一趟,温爷爷,让阿衡陪你说会儿话。
    走了出去,拔了耳塞,随手扔进了走道的垃圾桶。
    到自动贩卖机旁,三元钱,一杯罐装咖啡。
    还是滚烫的。
    放在手心,真暖和。
    五指挤压,铝制的银色罐子,强大的压力,扭曲变形,褐色的液体冲了黑发,眉眼。
    思莞走了起来,他说,我真的,很想和你做一辈子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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