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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伊香-第4章

小说: 伊香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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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后巧姐狠狠训我,“他好歹是你老板,再大胆的员工也不该骂老板,简直拿饭碗砸自己额头。”

  是是,生活是大前提。我不知如何又泄下气来,“饭碗永远比额头重要。”

  “我那边正好在招人。广告部有适合你的空缺。”巧姐知道我近来不如意,所以想推我一推。

  我叹气,嘟哝一句,“台里的广告尽卖药。”

  “单伊你神经,逮谁咬谁!”她愤愤然转身走。

  我这才醒,只得下班后跟她陪不是。

  那以后老板再没给过我好脸色。现今人人都大爷,人人得罪不起,偏偏我爱得罪人。这个人还是老板。呵,我的饭碗已经与我的额头一般淤青发肿,欲裂未裂。

  管他。


不知不觉已走完长长的地下通道,通道的尽头有小孩子在卖玫瑰,流浪小摊摆一堆杂色围巾等待顾客,拐角处还有一对情侣在冷风中拥吻。我不禁打一个寒噤,北风中爱情瑟瑟发抖,他们很是英勇。

  我向年轻的摊主买了一条浅灰色格子围巾,棉质的摸上去令人温暖。摊主用很可爱的纸袋将围巾包好递给我。这时那对拥吻的情侣也走过来,男人为女人买了一条粉色的长围巾,一圈一圈替她围上,女人白皙的面颊被映得暖香四溢。然后他为她买了一支玫瑰,她欢喜地拿在手上,看着爱人眼光婉转。

  我忽然心里柔软下来。大概只有我这样的人不相信海誓山盟,看别人是矫情肉酸,其实是自己的爱情观早已生锈。

  心理老态如单伊。

  抬头看见夜雾中浓黑的天空,莫名又想起韦尔乔。一双睿智深邃的眼睛闪进脑海。我一怔。

  我什么时候开始竟忽然想到了徐衍之。

  此时手机在皮包里响起来。居然正是徐衍之。他给我一条短讯:《西方哲理漫画》我已经放在你新居客厅的书架中。

  顿时我脑中竟莫名像有一道流水淌过,微微地清亮。我在路边拦一辆计程车,朝新房子驶去。

  我在小区门口下车的时候,看到一辆车驶过来并朝我按喇叭。我顿住,让在路边。

  车子却在我身边停下,门打开来,是徐衍之。

  我诧异,“是你?”

  他从车里出来,头发被风吹得随意竖起,一身灰色风衣令他显得更加高大。

  “没想到你这么晚过来。”他看着我说,“你还有事?”

  我摇摇头,“没有,路过而已。”看到他,我便忘记那本《西方哲理漫画》。我心里微微一震。

  “你现在住哪里?我送你回去。”他一向绅士。

  “谢谢。”

  他绕过车子帮我打开车门。我坐进去,顿时感到暖香扑鼻。我辨不出车里是香水还是古龙水或是香皂沐浴乳的味道,但这样的空气分子会将人的每一个毛孔都包裹得温暖。

  我从未在建峰的清冷的车子里闻到过这样的气息。

  哪里知道,若这晚没有遇见他,或者一切还有转机。

  徐衍之发动车子,打开音响。是一首老爵士。

  “你果真喜欢King Cole。”我说。

  “听着这样沧桑的声音,会感觉自己尚还年轻。”他笑。

  “我自觉已经心理老态,没想到你比我厉害。”

  他诧异地攒眉,“你是写作的人,须得比旁人心理老态,否则看不见生活的一些褶子。至于我,非得要这么用力工作,否则会感到自己已经活够。”他笑了笑。

  我吓一跳,他竟然说出这样的话来。“你不像是会‘活够’的人。”我说。

  “当年一无所成的时候,感觉人生有很多期待。后来做设计挣钱、花钱,反而没有了那时对生活的热情。”

  “但你仍然致力于工作,甚至十分敬业。”

  “人是惯性动物。我已经停不下来。”他答得随意。

  我由衷钦佩。他亦是天生工蜂性格。“你从不会让自己感觉‘活够’,”我叹,“你习惯给自己找茬。”

  他看我一眼,赞同地笑,“你说话很传神。我放弃巴黎回到这里,等于从半山腰跳下来重新开始。的确是给自己找茬。”

  “跟自己赛跑。活着的新鲜感是至要紧的。”我佩服他的生活态度。

  他看着我笑,“只有不断地跑,每天睁眼看见天光时,才会觉得自己足够活生生。否则死气一团。” 

  “但你并不是太贪婪的人,你易于满足。”我说。他是会看淡一些事的人。我丝毫不怀疑自己已经很早就麻木于生活的疲惫与繁复,繁复的工作,繁复的感情,容易令人厌世。但他说“会感到自己已经活够”的时候,只轻轻笑,有一丝不动声色的潇洒不羁。没有任何的悲凉和厌倦。

  “我的确是容易满足的人。”他有一点吃惊,“你看透我?”

  我一怔。对于一个十多年来不过只见了两次面的男人,我怎么会看透他。但我的确会认为他“习惯看淡”、“一向随意”、“一向绅士”。对于他,我似乎有相当的敏感度。

  “我会看相。”我随口答。

  “你会看相,并且你敏感。”他朝我扬扬眼睛。

  “你也看透我?”我纳罕。

  “几年前,你有一篇文章里写:糊涂的人容易保持纯真,而写作的人必须敏感。所以你感觉自己已经远离纯真一大段距离。你还说,你常常在理发店,在旅途中,或在等公车的时候,会产生同别人说话的欲望。往往通过一个眼神,一句话,一个笑容,获知他们内心的某一角落,棱角分明的人会给你留下印象。这些印象偶尔会填充在你的文字里。”他慢慢地说。仿佛在背诵一段记忆。

  我忽然感动。

  我的文字第一次被人当作记忆一样地背诵。而记忆永远是过往时光中那些深刻的事物。

  “谢谢你。”我说。

  “为什么?”

  “演员永远应该感谢观众。作者永远应该感谢读者。”

  徐衍之只是一笑。


我头靠在车窗上看快速倒退的楼房与车流路人,有各色的灯火滑过,隔在身旁男人脸部轮廓的影子里:专注而清澈的眼睛,挺拔的鼻子,棱角分明的下巴,嘴角形状有他一贯随性的表情。城市的灯火在夜里浓缩凝结,然后将他的侧脸镀上一层晕。

  我突然回过神来——我的天,单伊从没有端详异性相貌的癖好。我听到自己心脏与胸腔撞击的一声响。

  我深呼吸,目光转向前面的路。

  “你这个时间仍然工作卖力,客户会放心。”我干瘪地冒出一句话,觉得尴尬。

  他笑笑,“你似乎格外放心,几乎从不过问装修进度。”

  “我说过,你工作卖力,所以客户放心。”

  他抬抬眉毛,“谢谢。”然后又补一句,“生意人永远应该感谢客户。”

  我也笑。他是个有趣的男人。有趣的男人不多。

  “还要谢谢你的书。”我想起那本韦尔乔的书。

  “你懂得它,所以送给你值得。”他慷慨地说。

  我又感动。令我感动的事并不多,被了解和被记得,是其中两样。但甚少有人给我这两样东西。

  “谢谢你,徐衍之。”

  “你太客气。”他顿了顿,又说,“今年几乎没有看到你写的那个专栏。”

  “杂志改版,我已经没有用武之地。”这是大实话,杂志销量多半靠娱乐版同行打拼,我那些清汤挂面文字并没有多少人愿意坐下来安静地看一看。

  “自由撰稿适合才女子。”他轻笑,深眼窝中有一种东西在流转。

  我不禁噗嗤一声,“才女子都像青花瓷瓶一般优雅地立在雕花红木桌上。我不过是陶土罐。”

  “陶土罐自有人会欣赏。”他意味深长。

  这样的认同感令我心里一暖。我说,“自由撰稿太不安稳,哪天你的读者没了,你的字便一钱不值。”

  “哪一行都一样,顾客是上帝。我听说你现在还写剧本。”

  “我写的本子多半被安排在零点后播出。”

  他似乎有点不置信,却又柔和一笑,“大概因为你不写偶像剧或家庭肥皂剧。”

  “墨水量少,技不如人。”我自嘲,“写剧本只是为吃饱穿暖,女人有稳固的经济来源,嫁人后腰杆会比较直。”

  “我还以为单伊只爱浪漫。”他嘴角温润地扬起,“原来你写‘爱情这东西奢侈如限量版LV’,是心里话、大实话。”

  我也笑起来,“原来你看过我那么多文章?”

  他握着方向盘,没有看我,只轻声答,“或者你应该问,你的哪篇文章我没看过。”

  他的话似玩笑,却逐一落在我耳膜上,微微发颤。而他的眼睛仍然专注清澈,里面流转着不可捉摸的形状。我深吸一口气,转过头去看车窗外。

  夜已经深了,沿途一晃而过城市的奢迷梦寐,光影流动然后远去消失。徐衍之说“单伊只爱浪漫”,很对,曾经的单伊浪漫到不信现实,而现在却现实到俗烂生锈。也难怪老板批我写的故事“叫人打瞌睡”。我想起我现在正在写的那个本子,虽然知道被拍成剧集的概率不大,但仍然熬夜查资料,甚至昨晚还看了一整个通宵的心理讲座视频。我潜意识中仍然存留那种勤奋出成果的人生规则。呵,真够傻气。

  音乐切换成舒缓的小夜曲。我昨夜未眠,眼皮渐渐沉重。


我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还在徐衍之的车中。窗外好像是市中心的广场。广场上只有零星的几座路灯。夜已经很深。

  我拍拍自己额头,我居然在他的车子里睡着了。我摸出手机,时间竟然已经已经是午夜两点。

  “你醒了。”他轻轻的声音。

  我转眼看看他,觉得不好意思,“你怎么不叫醒我?”

  “看你很累的样子。”

  “真不好意思,在你的车子里睡了太久。”我坐正身子,才发现身上披着他的风衣。我一怔。他很照顾人,那件厚重的风衣搭在我肩膀上仿佛一层软被,带有男性的*与温度。

  空气变得局促。

  但他只穿单衣。我立刻把衣服递还给他。“谢谢你的衣服,”我有点歉疚,“你应该早叫醒我的。”

  他笑着接过大衣,“睡觉是最让人觉得幸福轻松的事情,你睡得正香,想必很疲倦。我不忍心扰人好梦。”

  “所以你在这里坐等五个小时?”我愕然。

  他微微欠起嘴角,脸上似有困乏之色,但仍旧轻松地说,“不知道你住哪里。这里停车方便。”

  我顿时感到心脏震动了两下,一股暖的气流从心口漫上喉咙。“如果我整夜不醒,你不是要在这里坐等一夜?”

  他只淡淡一笑,“其实我也正打算就地休息。”

  车子里有空调吹过来的清香,舒伯特小夜曲仍单曲循环。我在昏暗的光线里看着他的眼睛,忽然感到一丝暧昧。单身男女在车*度半夜,即便没有任何肌肤相触,仍然会令人感到莫名的暧昧。并且在刚刚的五小时之内,我身披他的风衣。

  广场上的灯光从车窗映进来,我能看清他轮廓分明的脸。有那么一瞬,我知他在凝视我而我亦在凝视他,只是一瞬。我立刻感到那股气流突然间冲进了脑中。

  我慌忙转过脸去。

  “能不能麻烦你送我回公寓?”我没有看他。

  “当然。”他的声音让人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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