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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照日天劫-第28章

小说: 照日天劫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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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搧他一脑袋,青竹一比,鸭子通通不见。「除了十二正经之外,还有奇经八脉。常人一呱呱落地,十二经便循环运作,送行脉气血气,系以为生,但奇经八脉却各不相通;练武之人,便是以种种法门打通奇经八脉,与十二正经形成一个更大、更深的循环,因此倍力于常人,潜能深不可测。

「所谓「内功」,就是锻炼十二正经的血脉之气,用以打通奇经八脉的法门。但有的人一生下来,十二经的血脉运行便与寻常人不同,所以故老流传的内功诀窍对他们全然无用,除非天纵英才,能自己凭空想出一套锻炼内功的方法,否则一辈子都无法修练内劲,对武者来说是世上最糟糕的体质,故称「六阴绝脉」。阴并不是阴阳的意思,而是指「坏」、「恶」,而六则是阴的极数;「绝」这个字,我想我就不必解释了。」

「简单来说,就是「倒霉到了极点的烂身体」。」劫兆自我解嘲。

「没错。」那人居然表示同意。「一般说来,六阴绝脉大概是几万、乃至几十万人里也找不出一个,而且多是先天伏病的孱弱体质,鲜少有活过六岁的;就算顺利长成,每个人的异常也不尽相同,「六阴绝脉」只是个统称,其实指的一群南辕北辙的病人。」

「所以,就算有个身负六阴绝脉、能无师自通的武功天才留下内功秘诀,也不代表我能修练成功?」

「能笑着承认这个残酷的事实,你已经算是天才了。」那人语带嘉许:「「六阴绝脉」就是废物的代称,几乎跟断手断脚差不多……不,绝对比断手断脚要惨,至少断手断脚的内家高手还是有的,反而更有型。不能练内功就什么都干不了了,连当条杂鱼都嫌累赘……」

「你是专程来劝我自杀的么?」

「当然不是。凭你那几手软趴趴的剑法,恐怕连自己的脑袋都剁不下。」那人冷笑:「你能活过十八岁,代表你的身体非常强韧、气血畅旺,天生拥有过人的精力,才能熬得住血脉不停变换运行的耗损。若无六阴绝脉的拖累,你……」

「简直就是人中龙凤?」

「何止龙凤?简直就该长出四只蹄子、爆出满头硬鬃,当场变成一头英明神武的无敌种马,成为人中赤兔!」劫兆嘴角抽搐,捏紧拳头爆出青筋:「你还是一刀戳死我算了……我干嘛要在梦里受人污辱?你让我醒过来好不?」

那人一竹竿抽他大腿,抽得他呲哇乱叫。「我研究了十八年,终于领悟了一个道理:既然六阴绝脉没有对应的内功心法,与其钻研能用于六阴绝脉的内功,倒不如直接放弃内力,另外想过能攀上武学巅峰的路子。我想到了两个法子。」

「哪个比较有效?」劫兆唯恐再吃竹子,硬生生把刻薄话吞下,没好气的问。

「这得由你来告诉我。」那人嘿嘿一笑:「我们从简单的那个开始。当外功练到化境之时,就算对方能一剑震得你兵器脱手,但你的剑却快、准到了令他无法出手的地步,纵使他内力远胜于你,又哪里有施展的机会?」

劫兆听得眉目一动,心思飞转,想起自己在紫云山破庙里格杀何言勇、重创古不化的情形,何古二人的内功修都远胜于他,最后居然都折在他的巧计之下,正与那人所说不谋而合,忽然有些心痒起来。

「不过,」劫兆眉头一皱:「在我家的《烈阳剑法》之中,也有「金霞万道」、「偏映霓虹」之类的精巧招数,我从前尽捡这些来练,但无大日功相佐,临敌时也是三脚猫的套路,难有大用。你这句「外功练到化境」说得容易,可什么样的武功才算是外门的极致?」

那人笑着说:「我有套一百零八路的剑法,名曰《幻影剑式》,每路少则三十六招,多则数百不等,招中藏势,每势另有繁复的步法、身法、拆解应敌等诸般法门,势与势、招与招、路与路之间更有不同的串连搭配,绝无一势相同,夸称普天之下最为繁复的剑法,你敢不敢学?」

劫兆瞠目结舌,忽然雄心涌起:「我不能学内功,那是老天爷故意捣鬼,不给我公平的机会。我脑子又没毛病,你若是能学,怎地我学不会?」大声道:「学就学!

便只一梦间,我要拼上一拼!」(文*冇*人-冇…书-屋-W-R-S-H-U)

「好!有志气!」那人乐得呵呵大笑:

「不过梦里的辰光较现实世界长,就像你以为自己被人追杀了一夜,其实不过是眼珠子转上几转而已,咱们俩时间多得是。为了安全起见,我教你一套收纳神识、潜心入梦的法门,让你做梦时仍能保有心识,不仅平白多出了几十倍的修练时间,也方便咱俩儿碰头。」提掌一按他的头顶,劫兆不由自主盘膝坐下,三花聚顶、五心朝天,那人在他耳边颂了篇两百多字的心诀,逐句解释穿云透虚、凝聚精神的诸般法门。

「这部功诀叫「云梦之身」,不是内功,却与内家存想之术有关,日后我教你第二个法子时自会阐明。」那人殷殷叮嘱:「「云梦之身」难在初入梦时,如何从混沌蒙昧中抓住真我,反照空明。你仔细琢磨,功成后不仅能来去梦中,连睡觉也能自行应敌,谁都不能伤你分毫。」

劫兆记心极好,不多时便将心诀背得滚瓜烂熟,随手在空中书写,留下斗大的白茫雾字,每写完一行便抓下来吃了,嚼得鼻中耳洞都喷出徐徐轻烟。

他斜瞟着肩上小小的白袜黑鞋,自己都觉得有些滑稽。

「你要教我剑法,总该露个脸罢?」

「就凭你这个段数,还用不上我。」那人冷笑,竹枝一挥,劫兆手里多了柄剑,河滩那头一阵喔喔乱啼,一群五彩斑斓的公鸡、母鸡争逐而来。「上啊!这些都是你的老师。」

「鸡?」劫兆简直不赶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要我跟鸡学武功?」

「还有鸭。」那人难得严肃说道:「今日时辰不多,若只求保身,这两路尽够用了。喂!你还发什么楞?老师已经开打啦!还不快过去?瞧仔细了,那便是《幻影剑式》的第一路——」

「〈烛夜之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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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知后事,下折分解)

照日天劫(006) 连天铁障,將军籙法

【第六折 连天铁障,将军籙法】

文、商二姝相偕入观。文琼妤清雅绝俗,任谁一瞧立时便给黏住了目光,自不待言,连商九轻也成为众人焦点所聚,莫不议论纷纷。

她祖上世居北域,多与境外的罗刹族通婚,虽不如劫英那般深目挺准、生就一副异族风情的面貌,然轮廓亦深,再加上肌肤白如百合,微带一抹淡淡幽蓝,与南方越女的白皙水嫩又有不同;一头黑发梳作尖额盘龙髻的式样,前额浏海从额角全梳往另一侧,英气、俏丽兼而有之,全然不用珠饰,倍显精神。

「无量寿佛!两位女施主是来烧香,还是还愿?」知客道人迎上稽首,才来到文琼妤身前五步,蓦地商九轻窄袖疾闪,「啪!」一声轻响,将道人拂得连退几步,险些跌倒。

「我家姑娘好洁,还请道长退些说话。」她拢掌於袖,双手负后,冷冰冰的一横眼:「此地是哪一位仙长当家?烦唤前来!」

那青年道人被吓得有点傻,还搞不清楚自己是被什麽东西扫得踉跄后退,楞了半天,结结巴巴回答:「本……本观住持不……不在,姑……姑娘有什麽吩咐,交代我便是。」

商九轻冷冷一睨:「是不是什麽事,道长都能作主?」

她不过廿五、六岁的年纪,名列玄皇麾下「风、雪、云、霜」四大将,更兼商家堡举族之长,手下尽是北地豪杰,一呼百诺,平日颐指气使惯了,气魄很大,即使没带从人,仍是片言生威,慑得道人瞠目结舌,一愣一愣答不上话。

商九轻等得不耐,呼的一声摔开窄袖,将知客道人往横里平平拂开,欠身微微一让:「姑娘请。」文琼妤轻移莲步,向着堂里袅娜行去,宛若仙子凌波,额间的小小金坠轻轻晃荡,满堂香客都看痴了。

先前商九轻甫一出手,便有道僮迳奔后进,唤来号房执事真启,此时恰好掀帘而出,眼看要撞上了文琼妤。商九轻凤眼一睁,隔空甩袖,挽着文琼妤点足飘退,旋即放开了手,似乎不敢久握。

真启被拂得斜斜摔出,「碰!」一声跌入椅中,胸口气血闷滞,一时竟难起身。

他是天城山第三代的后起新秀,模样虽然斯文,但黄庭嫡传的「列缺剑」、「风雷掌」已有火候,得本山代掌教玄鹤真人的特许,传授守真阁里的剑门绝学《两仪风雷剑》,武功绝非泛泛。这一拂固然是攻其不备,但劲力到处,居然能让真启无可抗力、狼狈跌入木椅,放眼本山元字辈的师叔伯里,也不过三两人能办到。

真启暗提一口真气遍走全身,只觉一股寒气自膻中穴散入任脉,内息一到此间便阻滞不前,所幸片刻即消,否则以任脉号称人体「阴脉之海」,若寒气沿手足三阴经脉扩散,后果不堪设想。他调匀气息,起身稽首:「贫道真启,忝为本观执事,不知女施主有何见教?」定睛细瞧,不觉一怔,胸口如遭重击。

(这女子!生得……生得……真……真是好看!)

商九轻向来对男子不假词色,让他瞧得有些烦恶,扭腰回顾:「姑娘,这里可有你要找的人?」文琼妤摇头,轻声说:「这里的气很弱,我瞧是从后进传出的。咱们毕竟是客,不宜硬闯,姊姊且问一问道长。」

商九轻点点头,凤目一睨,冷对真启:「敢问道长,近日观中可有留客挂单?」连问了几声,真启才蓦然惊觉,答得支吾:「本观……这个……向来是大开山门,款待十方丛林来客,时时都有挂单求宿的同修,只消有戒籙衣牒,本观一概不拒。却不知女施主要寻哪一位仙长?可知仙名道号?贫道可安排斋堂面客,为两位通传。」他毕竟是本山第三代的俊才,言谈间已尽复从容,殷殷探问,颇有讨好之意。

商九轻无动於衷,微一冷笑。

「那好。烦请道长一一唤出,我家姑娘有事相询,有劳了。」

真启为之愕然,露出为难的神色:「这……按照十方丛林的规矩,同修的仙长们挂单於此,便受本观的规矩约束,须与众弟子们一同执役诵课,并无例外。即使是女施主要求,本观也不能一一将弟子们唤出,直如门庭市易一般,鱼贯示人,还请女施主见谅。」

商九轻冷然道:「无妨,我们自己瞧去。」迈步迳行,竟是要闯内堂。

真启毕竟是本山栽培的菁英,岂容外人撒泼?一拍扶手,飞身拦住,指掌不敢触及她的身体肌肤,拢於袖中,两人眨眼换过十余招,四臂之间劲风呼啸,居然未曾相接。

商九轻冷笑:「小小道士,好俊身手!」真启乍觉她吐息如麝、扑面锪梗纳癫挥梢坏矗乜诤觥概荆 挂簧缭獗藁鳎直灰还梢鹾峋⒎骺凰ぢ涞厥敝患叹徘嵫慌ぃ笳频氖痔字匦吕希獠欧⑾炙志餍⊙蚱ぶ频木钙ぬ祝锷纤朴胁闾撬愕南阜郏领逗问蓖氏隆⑼氏率庇质呛文Q慈徊幻魉浴

商九轻斜睨他一眼,正要请文琼妤入内,忽闻一声冷笑:「九幽寒庭好大的威风啊!居然摆到黄庭观里来啦!」两条斜背长剑、衣锦饰繁的人影掀帘而出,当先的女子苗条白皙,凤眼高吊过顶,却是法绦春夫妇。商九轻与文琼妤对望一眼,两双明眸里均有疑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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