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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陛下心眼儿小-第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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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什么恋慕二郎,此心此情,此生不变,又是个谎话。
  魏昭啧了一声,放在长发上的手忽然停了下来,“果然是个小骗子,各种谎话信手拈来。”
  然而,既然把他拉入了这个局,什么时候结束,就轮不到她来决定。
  不知何时,魏昭脸上的温柔已经消失殆尽,他神情冰冷而疯狂。
  月光下,李陵姮面白如玉,肤若凝脂,仿佛下一刻就会融化在月光中。乌发,绛唇,雪肤,端的是人间好颜色,清绝世无双。
  那在如瀑黑发上流连的修长手指逐渐移到李陵姮面颊上,从额头到鼻梁再到鼻尖,最终停在那一抹殷红上。
  魏昭低头,从李陵姮额头一路往下,最终慢慢吻在朱唇上。如同蜻蜓点水一般,魏昭只停留了一瞬,便重新抬起头。
  霜白的月光如水一般,从李陵姮脸上缓缓流淌到魏昭面上,他唇边藏着餍足,眼中是浓郁得化不开的占有,仿佛从阿鼻地狱里爬上来的恶鬼。
  “我生,你生;我死,你死。”
  第二日醒来,李陵姮浑然不知昨晚魏昭对她做了什么事。她送魏昭离开后,望着布满两人生活痕迹的屋子,心中烦恼。
  若只是单纯和离,她还有把握说服阿父阿母;但“病逝”后隐姓埋名,她当真不知道该如何和阿父阿母提。
  李陵姮眉间染上一抹清愁,五枝见了,出言建议道:“娘子不如去书肆瞧瞧有没有新进的棋谱或是香谱孤本?”也好散散心。
  反正无事可做,李陵姮同意了五枝的提议,换了身装扮后带着人往书肆去。
  文华堂书肆,李陵姮正全神贯注地在挑书,忽然被人猛地撞了一下,腰间一痛,身子一歪,幸好及时扶住书架,一旁的婢女们又立刻上前来搀扶她,才没有摔倒。
  自从看到印着小篆魏字的马车停在自家书肆前,就一直忐忑不安的书肆老板见状,急忙上前赔罪,小心翼翼询问是否要请医师。
  李陵姮左手握着被人塞进来的纸条,语气平和道:“不用了。”
  出了这件事,李陵姮顿时没有挑书的兴致了。书肆老板态度谦卑将李陵姮送上马车,再三保证,一旦受到珍品棋谱、香谱,立刻送到大丞相府,转身后,立刻松了口气。能和大丞相府搭上关系当然好,但若是丞相夫人在他的书肆里出事,只怕他连命都要赔进去!
  宽阔大气的马车上,九真一边小心翼翼揉着李陵姮被撞的腰,一边说道:“娘子,那人动作太快了。撞上娘子后,只一瞬就不见了。
  要不要让郎主派人查一查?”
  李陵姮摇头,制止了九真揉按的动作,慢慢摊开左掌。
  莹白如玉的掌心里,躺着一张纸片。
  “这?!”九真下意识惊呼。
  “禁声!”李陵姮有些不快地喝了一声,将折叠成小块的纸片拆开来。
  方寸大小的纸上只有一句话:欲知魏昭所瞒真相,明日午时独身前往善影楼。
  “善影楼在哪里?”李陵姮低声自语。
  噤若寒蝉的九真闻言,纠结了一下,小声说道:“善影楼在城西。是家小茶楼。”
  李陵姮惊奇地看着九真,“你怎么知道?”她一直知道九真热爱打听,没想到连邺城一家远在城西的小茶楼都知道。
  九真有些不好意思,“这家茶楼虽然小,但还算有名气。因为名字取自《涅盘经·遗教品一》里的一句话:‘善恶之报,如影随形,三世因果,循环不失’,平常很多信佛的人都喜欢去那里。”
  她最后补了一句,我也是听别人说的。
  李陵姮没有在意九真最后的话,她的心思全都放在了茶楼名字上。
  善恶之报,如影随形,三世因果,循环不失。
  回府之后,心里焦急的九真把这件事偷偷告诉了五枝,想让五枝劝劝。沉稳地说了声知道了之后,五枝却没有什么表现。
  一直到晚间,她才走进书房,在送酪浆的间隙,朝李陵姮低声问道:“娘子明日想去吗?”
  李陵姮面前摊着一本《涅槃经》。她看着经书上的那句话,心里充满矛盾。
  她该去吗?她能去吗?
  若是没有那句佛语,李陵姮不会如此犹豫。
  第二日,整个上午,李陵姮都没有任何动静,五枝和九真还以为她已经决定不去了。谁料离正午还差半个时辰的时候,李陵姮忽然让人替自己梳妆打扮。乘着没有徽记的马车,在还差半刻钟的时候,李陵姮带着人赶到了善影楼。
  刚刚走近善影楼,就有一名面容平凡的青衣女子朝李陵姮快步迎来。
  “李夫人,我家主人只见您一人。”
  李陵姮仰头朝二楼阁子看去,一道人影在窗边一闪而过。她眯了眯眼,“那我还是回去吧。”
  她现在的身份与过去不同。若是对方心怀歹意,想用她威胁魏昭,她孤身前往,就像是自投罗网。
  话音刚落,李陵姮便利落转身,然而还没走出两步,那名青衣女子就无奈喊道:“夫人留步。”
  “夫人请跟我来。”
  李陵姮带人跟在她身后,一路往二楼走,心中仔细观察着这座茶楼。
  青衣婢女推开二楼临街的一间阁子门,“夫人里边请。我家主人已经恭候您多时了。”
  李陵姮抬步往里走,身后的护卫们却被拦在门外。
  “这是什么意思?”
  “您至多只能带一人进去。”青衣婢女忽然抬头朝李陵姮一笑,笑容中带着说不出的诡异,“我家主人提醒夫人,您务必三思而后行。”
  李陵姮神色不变,仿佛未曾看到青衣婢女陡然变化的笑容。她看着被拦在门口的随从婢女,在心腹婢女和护卫之间犹豫了一下。
  她不知道对方到底要说什么。心腹婢女不必担心泄密,护卫能够保护自己的安全。两项相较,李陵姮最终还是点了一名护卫。
  这间阁子不大,穿过一道帘布,整间茶室尽收眼底。屋子里靠窗坐着一人,背对门口,身旁一名婢女正在煮茶。
  李陵姮望着窗户,能够从这里看到街上的风景。她来时乘坐的马车就在不远处靠边停着。收回目光,李陵姮面容沉稳,看着对方转过身来。
  “原来是你。”
  “没错,正是我。”对方抬手,示意李陵姮坐下。
  李陵姮却没有动作。
  “不知道窦娘子费尽心机约我出来见面,到底有什么想告诉我?”
  正端坐在阁子里,约李陵姮见面的人,正是本该逃亡西梁的窦玲春。她和李陵姮想象中的模样颇有差距。虽然窦明房身败名裂、自杀身亡,窦玲春孤身流落西梁,但她神色不见憔悴,衣着不见落魄。
  在听说窦玲春被西梁之人救走后,李陵姮就想起了上辈子窦玲春的结局。上辈子,窦家谋叛,勾结西梁,窦玲春和窦家其他人一样,流放三千里,并无窦家女逃亡西梁的传言。
  李陵姮觉着,现在的窦玲春应该和西梁那位重生者有关。她心中藏疑,对方想借窦玲春之口对她说什么?


第38章 38。真面
  听到李陵姮的话; 窦玲春露出一抹浅笑; 一如当初那般温婉可人。她开始说话,声音也是温温柔柔的。
  “我想告诉你的自然是太原——哦; 现在该叫晋郡王了。晋郡王瞒着你的那些事。”
  她直视李陵姮的双眼,仿佛想要看进她的心里去,“李夫人觉得晋郡王是什么样的人呢?
  宽厚老实又不失果敢英武。还是心胸狭窄、锱铢必较、心狠手辣?”
  “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想说什么李夫人心里已经有猜测了不是吗?”
  窦玲春脸上笑意更盛; “天平四年春正月,御史中尉徐贵次子徐宏治等人与晋郡王起冲突,两个月后他就摔断了腿;天平四年夏六月; 义阳侯夫人与好友讥讽晋郡王,半年后,义阳侯夫人与闺蜜乃是磨镜之好一事被揭露,义阳侯夫人上吊自杀;天平五年春四月,辱骂过晋郡王的石大人于夜间回家途中落水身亡。天平五年秋十月……”
  面对窦玲春讲出来的桩桩事情; 李陵姮神色不变; 冷冷道:“无凭无据,空口白牙就把所有事都推到王爷身上; 你以为我会信吗?”
  “那魏世子之死呢?!那我阿父之死呢?!”突然间窦玲春声色俱厉,“我阿父对大丞相魏峥忠心耿耿,对东梁也忠心耿耿!魏昭为了一己私利,就将我阿父构陷入狱!”她胸口剧烈起伏; 心情激荡愤怒; 她本可以留在西梁不回来; 却实在无法忍受阿父被人诬陷入狱; 死后还要留下千古骂名!
  救了她那人对她关怀备至,见她整日忧愤不平,告诉了她许多事。知道那些事后,她心中便生出了报复的想法!
  “你这话当真可笑!”
  李陵姮说着,脸上也应景地露出讥讽之色。“人人皆知,魏世子之死是南陈俘虏所为,背后是伪梁逆贼在推波助澜;你父亲之死,更是因为他和西梁勾结,你说他无辜,那你如何解释你被人救往西梁?”
  窦玲春面色冰冷,闻言不为所动,尽管她心中也困惑不已,那人为何费大力气救她。但还不等她继续为自己和阿父辩驳,阁子大门突然被人踹开。
  领头之人正是魏昭!一眼找到李陵姮后,他顿时快步走到李陵姮身边,双手握着她的手臂,“阿姮,你没事吧!”
  跟在魏昭身后涌进来的护卫干脆利落地将窦玲春和那名被吓得瑟瑟发抖的婢女押了起来。
  李陵姮摇头,“不用担心,我没事。”
  魏昭闻言心中松了口气,半刻钟前,他接到部下禀报王妃行踪神秘,带着人离开王府后就心生不安。他虽然在李陵姮身边放了人保护她的安全,但还是忍不住点了兵亲自过来。
  待确定李陵姮并未有事后,魏昭才有空将目光转向被护卫押起来的窦玲春。
  她目光冰冷地注视着魏昭向李陵姮关心发问,心中对即将要做的事更有了把握。
  “带走。”
  魏昭眉梢动了动,窦玲春不在西梁好好躲着,居然悄无声息回了东梁,还特地约见李陵姮,她想做什么?
  窦玲春被人押着往外走去,神情镇定,和身旁吓得如同惊弓之鸟的婢女形成鲜明反差。然而,就在快要走过李陵姮身边时,她突然转脸朝着李陵姮神情诡异开口。
  “李陵姮,你以为魏昭是真的爱你吗?不如想想你是否得罪过他。他这样睚眦必报、狠辣无情的人,只会——唔。”窦玲春话未说完,一把长剑从身后刺入,冷白的剑尖滴着血从腹部传出来。
  身受重伤,窦玲春脸上反倒露出微微笑容,用尽最后一分力气对李陵姮做了个口型——你看。
  那人让她说的,她都说了。窦玲春闭上眼,心中祈求,对方能做到答应她的,让魏昭也身败名裂,生不如死!
  亲眼见到人在自己面前倒下,血溅四尺,动手的还是魏昭。李陵姮有一瞬间的发愣。她眨了眨眼,脑中浮现刚才看到的画面。
  魏昭从护卫腰间抽出长剑,毫不犹豫朝窦玲春刺去。日光落在银白剑身上时,一闪而过的光芒刺得她几乎睁不开眼。
  “阿姮。”魏昭松开手,任长剑随着窦玲春倒下。他看着一旁的李陵姮,目光里充满担忧。“窦玲春不怀好意,故意挑拨离间,你切不可中计。”
  李陵姮没有回话,她垂眼看着溅在裙踞下摆以及鞋面上的血点,在素色衣裙上格外显眼,红得触目惊心。
  “阿姮?”魏昭眉头不自觉皱起来,“你不会是信了她的话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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