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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玉良人-第38章

小说: 玉良人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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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尽管微小,却传入而来每个人耳朵里。一瞬间,全部的争执和窃笑都凝滞在了所有人嘴边,要说这是股比死更冷的寂静也不为过。
  吧嗒。
  吧嗒、吧嗒。
  没有听错,这是脚步声!是什么东西回荡在隧道里的脚步声,而且距离洞口越来越近!每一步、每一步都像踩在人的胸口上,轻却沉重。到底是什么东西?里面有什么东西出来了!
  站在人群最前面的一个粗壮汉子全身僵直,动都不敢动一下,他感觉自己神经已经崩到了极致,两眼紧紧锁着黑洞,艰难地咽下一口唾沫。
  忽而,有阵清风般,一抹浅青色落在了眼角的余光里,汉子终于忍不住侧眼看了下,谁知更惊得不行——身后走上了的这个男子,分明有张能够令人倾心的脸,却凝了难以名状的表情,说不出是喜悦、仇恨、痛苦、惊疑,抑或是愤懑、冷傲还是癫狂……那个样子,就像是天下所有的情绪都融在了一起,反而成了一泊平静,平静之下生生透出了鬼气。
  下一刻,这种鬼气已经完全拢在了他的眼里,分崩瓦解。
  一只小手从洞口伸了出来,扶在玄黑的石墙上,接着,是一袭红衣灼了他眼,他仿遭雷劈立在那里,怔怔不语。
  突然,红衣动了动。
  人群里轰地爆发出议论之声,躁动不安地挤成了一团,生怕它会突然跃起来吃人,悉数往后退去。唯有他,立在了最前面,这一刻只感觉天地间剩下了自己一人,心脏也像要停止跳动了,涨得胸口闷痛不已,涨得几欲崩裂而出。
  有一个名字,到了喉头,却怎么也不敢喊出来。
  生怕,是叫错了。更生怕,是叫对了。
  可是就此一刻,那团红色已经发出一声轻笑,踏进万丈艳光里,冲他扑来:
  “青和!”
  从来没有想过,一个拥抱会这么沉重。
  仿佛那千钧石壁所有的重量都压在了自己身上,生生挤干了每一寸呼吸。                    
作者有话要说:  

  ☆、不死

  他静漠地看着这个巧笑嫣然的少女,视线凝固在她身上,把她每一寸发丝、每一寸皮肤、每一寸笑容都凝视了一遍。没错,小巧的发髻、溜黑的瞳眸,以及甜蜜的笑意……三年时光,整整三年——她居然一点也没有长大,而是停留在了三年前的样子。
  
  更有谁能相信,她被独自留在那森森地底,守着一个空荡荡的虚灵,三年未死!
  
  三年未死!莫不是化了精魅,就是成了神鬼——
  
  因为太神奇了,因为太不可思议了,已经超出了人们的想象。有人坚信,地宫直通着神仙秘境,她是误入了仙境,见到了仙人,食仙果、修仙术,才能保持的这不死不老之身。也有人坚信,她进的是魑魅的巢穴,已经被穴中幽魂吃干了血肉,再铸出这样一副恐怖的虚假皮囊来诱骗他人……
  
  仅仅一夜之间,蓝州已经全城躁动。所有的蓝州人都开始准备一件事情,那就是深入地宫一探究竟。
  
  但是地宫里面神秘莫测,又怎么好贸然进入?还是要个领路人,对了,有个领路人不就好了!笑笑就这样被一堆三大五粗的男人哄闹着赶到了地宫的入口,全然不顾那张小脸上的惊慌不解,每个人脸上都只剩下狰狞疯狂的神色,如同无数重复交叠的凄厉面具渐渐欺近,面具上刻着两个字:进去、进去!进去、进去……
  
  何其可笑,如果真是神仙秘境,如果真是魍魉之穴,又怎么会轻易如人所愿?
  
  还没有进入隧道颈口,玄岩崩塌隆隆而下,整个地宫再度堵死,断了人们一切妄想。
  
  自此,家中外墙被人画上了满满的符咒,不论怎么擦都擦不干净;几乎每日,都有无数双眼睛在墙头朝着屋里探望;走出门,不定几时就泼来漫天的黑狗血……还有那些细小议论,像草丛深处传来的尖锐虫鸣,悉悉索索无孔不入。
  
  看那个孩子,像不像是长大了一点?难道出了仙境,仙法就失额效力吗……
  
  哼哼,三年不死的怪物!
  
  她在冲这边笑呢,快走、快走,真是可怕啊……
  
  悉悉索索、悉悉索索,永无休止。还有更讽刺的言语吗,还是,能吐出更残酷的字眼,一字一句都化作最尖利的薄刃,一片片地将人凌迟得干干净净。
  
  “要为什么是你啊,为什么偏偏是你?我只想要平平凡凡过日子就够了,为什么你要带来这种……这种东西!”形容枯槁的女人朝角落里的小女孩步步逼近,扬起手中扫把打了两下,又一把扔开,她的嘴角以一种奇怪的角度扭曲着,满脸鄙夷和怨恨。女孩瘪了两下嘴,似乎想哭,却又不做声,只往墙角稍微缩了下。
  
  女人于是更怒,伸手抠住她脖子,不住地咒骂:“你是回来害我的吗?你一定是想回来害我的!你这个丧门星,你以为你骗得了我是不是……”
  
  女孩的脸渐渐发红,继而又慢慢变白,就在她马上要昏厥过去的时候,男人从外面奔了进来,大惊失色。
  
  “你这疯妇!你在做什么,你是想掐死我的宝贝吗?”他一巴掌将妇人甩开。
  
  妇人一头磕在石灶上淌了满面鲜血,他却只作未看见,而是紧紧搂着女孩不住痴叹:“宝贝啊!是我的宝贝——”
  
  男人的手臂像两条粗壮的巨蟒,紧紧箍在她脖子上挤兑着她每一口呼吸,越来越紧、越来越紧,似乎就是在这样的臂膀上,慢慢生出了鳞片,吐出了信子,将她整个儿吞食干净。他的眼睛所看到的,早已经不是人,而是一件普天之下都难再有的秘宝。
  
  “放开她!”一根棍子破风挥来,狠狠打在了男人头上。
  
  男人吃痛松手,往身后看去,满脸不可思议。“你!你……”
  
  后面的人却已经趁着这个空挡大步跨来,一把抓起女孩的手。“快跑!”
  
  “站住!混账东西,你给我站住!你想把我的宝贝带哪里去?”男人满头满脸的血糊住了眼睛,还是挣扎着要追上来。角落的妇人已经嘶声笑了出来:“跑吧,跑吧!哈哈哈,你这妖怪,跑得越远越好!”
  
  越远越好,再也不要回来了,再也……害不到人了。
  
  当晚,蓝州城中不知何故燃起了大火,就连不易点着的土坯房也在干冷的风中熊熊燃烧,屋崩瓦断。火舌舔着每一户窗棂,就仿佛,这些房屋本来就置身在一只吐火魔怪的口中,就仿佛,这场火根本就是从屋子最内部开始烧起来的。后半夜,街道开始片片崩塌下陷,整片城像被巨大的流沙卷了进去,滑落进最深层的土里。
  
  仅一夜之间,百户之城没了踪影,幸存之人不过寥寥。
  
  那座沉陷在深深地底的牢城,非但没有露出真面目,反而像一只鬼手,将整个蓝州城都拖入了不见天日的地下。
  
  ******
  
  等太阳再次吃力地爬上来,迎风而立的青年站在城外土丘之上,望着城池下陷的巨大凹洞,背脊透出了薄凉。
  
  身旁的女孩扯一下他的手,轻轻地问:“青和,我们去哪?”
  
  他似乎从恍惚中回过神来,低头看了她一眼。不知是因为朝阳太过刺眼,还是他实在太高,从那低垂的脸上,她看不清任何表情。
  
  他说:“去江湖。笑儿从此跟着我走好不好?”
  
  “好。”
  
  随着两个身影愈渐愈小,远处传来了废墟焦黑木炭的味道,盖过砂土尘埃的气息,浓郁得令人作呕。
  
  ******
  
  它说,“炎景”本不是人世该有的力量,不到时候不会打开。
  
  它说,天命如此,你终究一定会回来的。
  
  可是,她已经决定了,再也不要回去,而且……再也回不去了呀。
  
  同样的火光再一次直扑夜空,点燃了城外茂密的白杨林。一排排干枯瘦弱的小白杨在炽热的火舌里“啪啪”作响,窜上几丈高的苗头,貌似充其一生是第一次这么高大的样子。
  
  十几个男人冲进了这样的火光里,追赶着前面拼命逃跑的两个人。如果不是他们的表情太过狰狞,单看这一片艳丽不凡的橘红色,让人误以为那是些跳动在火里的精灵呢。等到看清楚,才明白那不是精灵,是恶鬼。
  
  “他们往那边跑了!跟我来、在那边!”
  
  “站住,你这杀人害命的妖怪!你以为你们还跑得了吗……”
  
  “快抓住她!快抓住她!”
  
  追上来的正是蓝州城塌后侥幸活下来的村民,显然是仇恨的种子在他们血液里生了根,已经撕开理智幻化出厉鬼。这样的追逐不知道上演了第几遍,不论到哪个城、哪个村,只要她不死,就一定会继续下去。
  
  逃到岩峭上,终于退无可退。青年仰面而笑,一手握紧了手中柴刀,另一手松开了牵着的小手,低头道:“你在这里等着我。”
  
  她点了点头,还想再叫一声青年的名字,他却已经转身扑回火光里不见了踪影。强风撩过悬崖,其劲头之猛几乎把人掀翻,也看不清着火的林子里究竟发生什么,只有树枝断裂之声传进耳里,焦灼的木香直扑口鼻,呛得人涕泪俱下。
  
  也许是被那烟呛得透不过了呼吸,抑或是心中无止境蔓延开来的阴霾,她环抱着冻僵的肩膀往后慢慢退去,一步一步贴上了岩壁边缘。砂岩簌簌落下,脚下已经逐渐站立不稳,她一半的身子往下滑去,心中惊恐万分,急忙攀住了石缝开始呼叫。
  
  一声一声的呼叫断落在风里,显得格外单薄无力。也不知是过来多久,久得她几乎以为自己坚持不下去了,这时候,漫天火光窜高了两尺,林子里慢慢走出来一个人。
  
  “青和!”她眼睛顿时亮了,俨然在绝境中看到了希望。“救我啊!青和……”
  
  然而火光里的人却没有伸出手,而是笔直地站在那里,背后一轮硕大白皙的月亮。许是月光映着火光太过耀眼,根本看不清他的表情。
  
  “青和……”她嚎啕大哭了起来,嗓子被烟灰呛得嘶哑了,从头到脚的疼痛也侵袭着每一寸皮肤。
  
  “救救我,青和!我在这里啊……”
  
  他最终还是慢慢走了上来,好像对熊熊的火势毫不关心,只是脸上淌满了血迹,也不知是别人的还是他自己的,只是低头看着她,表情木然地死了一般。额上的柳叶图案似乎也一齐融进火光里,浓烈得要滴出血来。唯独思想却像火舌,延伸到那比幽冥还深的地底下,延伸到那一道漆黑如墨的、虬龙盘扎的墙上。
  
  那道高墙——永远都坚不可摧的样子,却最终还是被打破了。怎么可能会被打破呢,无数次,他看着那道墙的时候,分明觉得那是永生都不能逾越的啊,又怎么会有人从里面出来?
  
  他眼中狂澜,最后皆化为痴笑。“你为什么要出来?为什么要出来!”
  
  出来,就成了财宝;出来,就成了魍魉;出来,原本该死去的名字又活了,但原本活在人们心中的形象却死了。对了,他的笑笑死了,这次,死得彻彻底底,用一场荒诞,成就了一个“炎景”。
  
  他突然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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