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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灵灵正传-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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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雪纷飞,一元复始,她正式生而为人--一个女人。

这里是什么地方?

她茫然四望,原有的山明水秀呢?怎会变成寸草不生、狼烟遍地?

远处战鼓冬冬,敲痛她的耳膜,污浊的空气传来模糊的厮杀声响;她知道,又有人流血,又有人死去,还有人流离失所,生不如死……她几天没吃东西了?她数不出来。战事一场又一场,皇帝一个换过一个;他们去称王称帝,谁来管老百姓?饿了,死了,他们照样以无辜百姓的家园为战场,竞相争夺名位。

万里荒烟,民不聊生,她生下来就是死路。

好痛苦!她无力地倒下,空洞的眼眸望向天际,野雁飞过,她好羡慕它们有翅膀飞出这块土地,可她连走路的力气都消失了。

天,渐渐地暗了,她依然躺在泥土里,一只狐狸来到她身边,嗅了嗅,又跑开,她眼角余光看到它跑向另一个倒下的人,撕咬那人的肉。

她不羡慕野雁了。野雁还得找个栖身之地,狐狸却是随处都可生存,它有强壮的四蹄、精锐的目光,跑得快,可以及时避开凶险,而且什么都能屹,不怕捱饿。

若有来生,她愿生作狐狸,永远弃绝这个无情的人世。

月出月落,她站了起来,随风飘荡,呆呆地看着躺在地上的她。

她只是一个七、八岁的小姑娘啊,好小好,好瘦好瘦,大风吹过,沙尘覆上她的脸面,也吹走几片她破烂的衣。

地平线的那边,有一个人慢慢走过来,他一跛一跛的,神色疲惫,气息虚弱,衣衫上面都是干涸的血迹,还和他未愈合的伤口黏在一块。

那是裴迁。

不对,他不是裴迁,他是一个瘦弱的少年,大概十五、六岁吧。对了,他是邻家的大哥哥,常常抱着她玩,还说要等她长大娶她当新娘;他上战场去了,跟很多人一样,她也以为他不会回来了。

他的眼神跟她一样空洞,只是为走而走,却不知走向何方。

他走着走着,踢到了她的身体,再也支撑不住,跪落地面。

半晌,他这才发现踢到一具人体,他呆滞的眼睛看过去,突然,眼圈见红了,身体颤抖了。

他手指抖得很厉害,为她拂开脸上的尘土,待看清楚了,他咬紧干裂的唇,哀戚地看着她,一遍又一遍抚摸她枯瘦的脸颊。

“死了……都死了……”他的泪水夺眶而出,抱起了她,仰天大声怒吼叫道:“愿我能保护妳!原我能保护妳!愿我……”

他哭了又哭,叫了又叫,她被他紧紧抱在怀里,滴滴泪水洗去她脸上的沙土;终于,他放下了她,脱下他薄薄的衣衫,也连带撕下他结痂的血块;他没有痛感,任鲜血滴落黄土,再拿衣服将她紧密裹住。

他一直跪在地上,眼泪流干了,双手开始扒土,扒呀扒,土那么硬,虫子都钻不进去了,他还是扒呀扒;扒了没多久,他的指甲断裂了,手指也流血了,他还是继续扒呀扒,扒出了一个浅浅的坑。

他抱起她,将她放了进去,再缓缓推落他扒起的泥土,不舍地、忧伤地将土屑掩住她弱小的身躯。

新坟筑成,他还是跪着,孤凄的身影映在血红的落日里。

他力竭而死,趴倒在她的坟上,风沙不断吹来,覆盖了他,也覆盖了大地,一天天过去了,一年年过去了。

她茫然四望,她还站在这里。天地无情,黄沙飞扬,景色凄凉,那少年哪里去了?裴迁怎么不见了?

“裴迁!”她惊骇大叫,人就醒了过来。

“灵灵,灵灵,怎么了?”他在她身边,不断抚摸她的脸颊。

熟悉的温热回来了,他拥抱着她,她依然睡在他的臂弯里,两人同床共枕,在一条大被下,他们欢爱,他们结合,他们相拥而眠。

他一直在她身边。她突然觉得,她好需要他。

好寂寞!五百年来,她的内心竟是如此空虚;四处奔波济世之余,她从没静下来检视自己的心,也没空作梦;偶有歇息,只是为了养精蓄锐,然后再四处奔波济世,以便能达成千年后的迢迢天女梦。

已经忙了五百年,接下来还有五百年,如今歇卧在他温热的怀抱里,她累了。

“裴迁……”她心头一酸,泪水滑落。

“灵灵,还痛吗?”他紧张地哄她,以为是自己的粗鲁让她不适。

她摇摇头,脸颊在他胸前磨踏着,她是心痛啊!

穿过五百年,他们寻到了彼此;也许,前尘往事皆忘,但心有灵犀,是人也好,是狐也好,他们总会相见。

“五百年前,是什么时候?”她问道。

“应该是唐朝末年,五代十国。”他推算出来。“妳想到什么事?”

果然是个战乱的年代。她曾经生而为人,五百年来的第一场梦,告知了她的前世,也告知了他俩的缘分;或许,这场欢爱就是为了了结前缘。

然后呢?她继续修行,他继续流浪,各自西东,不复相见?

“我一定会娶妳,妳别慌。”他让她的泪水吓坏了,不住地揉抚她的身子,向她承诺。“我们找个地方拜天地……”

“我不是这样在哭的。”她展露笑靥,摸着他粗犷的大脸触他须渣的扎手。“我很高兴能遇见你,跟你在一起。”

她往他的唇一啄,又缩到了他的怀里,任泪水流了又流。

当时的伤悲未曾化解,她即成了一头个性强悍的红狐狸;她不是不会哭,而是前世的悲戚埋得太深,需得由他来掘出她的泪泉。

泪水止不住了。此刻,且让她倾流深藏五百年的泪水吧,流啊流,流进大海不回头。

第七章

大雪一停,雪块由屋檐掉落,让孩子们堆雪人玩耍。

城里很多店铺都开张了,裴迁买了素菜包和一坛青菜豆腐汤,走在新无气氛浓厚的大街上;大红春联处处贴,他的心情也十分欢喜。

这几年的生活,快乐似神仙。他们相爱了又相爱,缠绵了又缠绵,即便她不在身边的此刻,他整个呼吸仍充满了她的馨香,仿佛走在花海里,有花,有她,有幸福。

他的灵灵啊!她的唇柔软而甜蜜,他好讶异这种熟悉的感觉,也许在梦中,他早已偷偷地恋慕亲吻过了。

他逸出一抹温柔的微笑,看似的她,原来只是爱逗弄他,她还是个处子,他最喜欢看她红着脸蛋,朝他展现羞涩动人的笑颜了。

“陆克舟。”

他一愣,收敛笑容。这个名字太陌生,他几乎不再对这名字有反应。

但他还是回过了头,他记得那个声音,冷酷,低暗,阴沉。

“你。”他看到了那个心机深沉的人。

“不喊爹吗?”陆岗看着他,嘿嘿笑着。

“你怎会在这里?”裴迁心念迅速转动,到一个惊人的结论。“你打算对周大人不利?”

“你说呢?我的好孩儿。”陆岗皮笑肉不笑。“这么担心你的生父?你怎么不去认他,随侍他身边保护他,好以后赚得一个官位呢?”

裴迁静静地看着他的狞笑,慎重地道:“上回我放了你,就是希望你悔改,洗手归山。你有了那么多钱,可以好好安度晚年。”

“是谁放了谁?!”陆岗陡然暴喝,两眼闪出狂怒。“当年你一出生,我本打算一剑刺死你这个孽种,要不是你那个不要脸的娘挡住了,我才饶你一条小命,你哪能活到现在!”

“娘?!”他大惊,焦二叔一定不知道这事,所以没告诉他。

“嘿。”陆岗转为冷笑。“你娘替你挨了一剑,可怜她想叫周破云来救她,却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啊。”

裴迁震撼不已!原来娘亲是这样死去的,他既痛心,又感忿怒。

陆岗早就丧心病狂了,他竟能想到抱他回去抚养长大,扮演英明严父的角色,要他跪他,要他叫他爹,当他敬畏地喊他爹时,这个挂戴人脸面具的豺狼是否正在大声耻笑他?

“到底是什么深仇大恨,非得要置我们于死地?”他紧握拳头。

“你听明白了。”陆岗拧了嘴。“我,是大师兄,周破云是老二,你娘是师父的女儿,我的师妹。师父那死老儿一心偏袒周破云,特别调教他,保他出去考武状元。我呢,空有一身功夫,却只能帮那死老儿跑腿打杂有一天晚上,我只不过拉了妳娘的手,就被那死老儿赶出门,他还放出风声,说我是淫贼,不让江湖各门派收留我,我只好落草为寇。周破云却是一路平步青云,二十年后还来剿我的虎背山!”

陆岗越说越激愤,目红耳赤,语气激昂,惹得城外路过的行人多看他一眼,一见是个面目狰狞的疯子,连忙头也不回地赶着骡子进城去了。

裴迁的心情也随之震荡。何苦了何苦这样就怨了一辈子?

“枉费我布局了十八年,却给你偷听去了。”陆岗直指着他,冷笑道:“你命太硬,怎么杀都杀不死,最后竟然不见了,找不到了,那老儿和你娘都死了,现在就剩你和周破云这对狗父子了,哈哈!”

“你不能对周大人下手!”裴迁急道。

“那你来阻挡我啊,我老了,不是你的对手。”陆岗毫不在乎地道:“你想杀我,随时可以动手。”

裴迁的右臂已是凝聚真气,青筋盘结,致命的一掌蓄势待发。

冬阳淡白,透着冷意,映照陆岗的斑斑灰发;他真的老了,脸上的法令纹更深了,锐利的眼睛也黯淡了。

裴迁无法动手。不管他的目的为何,他毕竟养了他十八载;就算当年他因为劫贡银被捕处死,也足堪报答陆岗的赞育之恩了。

可周破云呢?他先是丧妻,十八年后又处死了亲生儿,他情何以堪!

冤冤相报何时了?裴迁无奈、矛盾、混乱、愤慨……但最后,他还是只能散退了掌力。

“不动手?那我走了。”陆岗走了一步,又回头笑道:“对了,顺便告诉你一声,你娘埋在周家祖墓,最近过新年,白天不时有人前往祭坟,你想见她的话,就晚上去吧。”

陆岗的话像是一个挖好的陷阱,等着他往下跳。

去?不去?他二十八年未见亲娘,能到墓前献上一灶香,是他当儿子的渺小心原……或许,他该回去告诉灵灵,问她该怎么办。

雪地里,陆岗渐走渐远,他也转过身,与养父背道而驰。

夜晚的小屋,红烛高照,两个人影交缠在一起。

“哎呀,针拿出来,重新刺。”胡灵灵挨在裴迁身边,指点他做针线活儿。“对了,跟前一个针眼儿近些,这样鞋子才能缝得牢靠。”

裴迁抓住鞋底,粗指头捻着绣花针,大气也不敢呼一个,戒慎恐惧地刺针拉线,密密缝着。

胡灵灵以手托腮,一双丹凤眼直瞅他正经的神色,不禁打从心里笑了出来。这大个儿啊,还真听她的话,要他缝,他就缝。

她没拆掉他的难看针线,而是细细地补上缺口的针脚,但她特地留下一寸空间,留待他去补齐,好教他知道鞋匠不是那么好当的。

再陪他玩五十年吧。她双脚在桌下乱踢,有意无意地章脚趾头去搔他的小腿,他也很“合作”,小腿并拢夹住她微凉的脚掌,帮她取暖。

好像老夫老妻喔。她笑意甜美,想着以后白天他去耕田,她就在家里修行;不过,如果生下一窝小狐狸成天哇哇大哭,她要喂奶、要烧饭……哎呀呀!她不要当黄脸婆啦。

很多念头转来转去,她又想到,五十年后,她依然青春美丽,可他会老,也会死,到了那时,她能否忍受他的离去、转世、然后跟另一个女子相爱、睡觉……好酸!光想到他抱着周家小姐,她就想呕出好几升醋。

唉,真像个标准的妒妇,她已有了人性……不行不行!她得想个两全其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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