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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6章

黄河古事-第386章

小说: 黄河古事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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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一次被震慑了,目光顿时一滞。我拖着残腿冲到跟前,一把抓住对方的衣领,玄黄光在侵蚀已经首创的皮肉骨骼,浑身上下仿佛油煎火燎,但我巍然不顾,身躯中的阳火从头顶,眼睛,从鼻间,不停的朝外四溢。

轰。。。。。。

我的手心里,仿佛攥着一团在跳跃的阳火,一把拍到对方脸上。阴幽人如遭雷噬,身子猛然一抖,哀嚎着发出一声惨呼。他阴阳不调,身躯里已经是失衡后勉强维持起来的平衡,这股猛烈的阳火从七窍钻进身躯,那种平衡顿时被打破,阴气阳火轰的一撞,阴幽人的身体冒出一缕缕黑烟。

咔嚓。。。。。。

悬挂在山顶的一盏魂灯碎裂了,灯中最后一点点跳跃的火苗落在阴幽人的头发上,这点魂火引燃了阴气。阴火燃烧,很难熄灭,我的手一松,阴幽人翻滚着倒在地上,我没有多少力气了,只是在全力支撑着不肯倒下。我看着阴幽人被阴火一点点吞噬,直到身躯被烧的扭曲变形。

“谁还要来!”我盯着周围十多个目瞪口呆的人,此时此刻,连说一句话的力气好像都不存在了,声音低沉,又有些嘶哑。但阴幽人被阴火灼烧痛苦死去的一幕,被他们看在眼里,这是无声的震慑,再也没有谁敢靠近,相互对峙了那么两分钟,不知道是谁先喊了一声,调头朝高地下跑去,紧跟着,十多个人呼啦啦的全部抱头鼠窜。

这些人头也不回的跑了,我根本没有追击的力气,当对方消失在眼前的时候,我一头栽倒在地上,艰难的翻了个身,望着已经平息的天空。这时的天,阴沉沉的,全部被之前神胎出世时弥补的雷云覆盖着,但我知道,也相信,过了今天,明天必定会有无尽的光明。

我闭上眼睛,连手指头都不想动弹一下。高地的脚下,传来一阵喧嚷,我不知道是谁来了,头脑昏沉的难以自持,视线渐渐的开始朦胧,头顶那片阴沉沉的天也好像模糊。

那阵喧闹声持续了一会儿,紧跟着,两三道光柱出现在山顶的边缘。他们的脚步很快,空荡的山顶,只剩下我一个人躺在地上,对方爬上来的同时就发现了我,疾奔而来。我已经陷入了一种极度疲惫和虚弱的昏厥状态中,当对方奔到我跟前的时候,我努力睁开眼睛,模模糊糊的,我看到了瞎了一只眼睛的老刀子。

我很想对他说些什么,可是却没有力气,也没有机会,脑海和眼前同时一黑,彻底昏了过去。

当我悠悠醒来的时候,眼前还是一片夜色,我仍然留在狼牙山的山顶,身上的创伤被处理包扎过了。从天色来看,我昏厥的时间不会太长,但这时候已经顾不上想这些,我挪动一下身躯,稍稍转头,就看到默默坐在我身边的老刀子。

“不要动,伤到了骨头,都是粉碎性骨折,荒郊野外,没法固定。”老刀子的一只眼睛瞎了,另只眼睛的光芒也远不如从前那样慑人耀眼,他的神色很平静,平静的像是一阵微风,抬起手把我扶住,道:“伤筋动骨一百天,你年轻,也要好好将养两个月的。。。。。。”

昏厥之前,我觉得自己有话想要对老刀子说,但真正等到苏醒了,我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我不开口,老刀子也沉默了,点燃一支烟,默默的抽,等到一支烟要抽完时,我觉得,我该做的事情已经做完了,至于以后怎么样,那不是我能控制的,所以,将要面对的,仍然躲不过去。

“我。。。。。。”

“我知道。”我刚一开口,老刀子就打断了我的话,他把手里的烟头碾灭了,慢慢搓着几缕烟丝,道:“陈近水,我知道你要说什么,如果道歉,大可不必,但我不能放过你。”

“我也知道。。。。。。”老刀子的话,我并不意外,我杀过他们的人,还伤了老刀子的眼睛,这事情,不仅仅是老刀子,就连老刀子手下那帮人也不能释怀。

。。。

。。。

第五百零二章徇私渎职

这个时候,我虚弱的身躯伤痕累累,一条手臂和一条腿都难以动弹。无法再跟老刀子抗衡,也没有逃脱的可能,狼牙山的山顶只有老刀子一个人,然而他的那些手下可能都在山脚,我看了老刀子一眼,渐渐平静下来,该做的事全部做完了,至于老刀子能不能放过我,其实我并不在意。

“我也是大河滩长大的人,身在三十六旁门,对于七门的事。我知道的不比别人少。”老刀子的声音低沉,他还有他手下的人一直都在河滩搜捕我,但真正找到我的一刻,老刀子的神情没有半点轻松。他低着头,道:“七门英烈,忠肝义胆,我很佩服,到了现在,我是什么样的人。你心里应该也有数。”

“我有数。”我点点头,无论我和老刀子是否站在同一个立场,即便现在他要抓我,我仍然得承认,黄沙场胡家的血眼老刀子,是一条好汉。看着老刀子仅剩的一只眼睛,我隐约能看到他年轻时候的样子,统领三十六旁门的胡家,一甲子一出的血眼,老刀子心甘情愿放弃这一切,义无反顾的加入河务局,就说明他心里同样装着这条大河,装着大河两岸无数的生灵百姓。他不是一个自私的人。

“你们七门为这条河,付出了太多太多,包括你在内。”老刀子望着我身上已经干透的血迹,道:“你后来做的事。我都知道,我不否认,如果换做我,可能不会有你做的好,陈近水,你是这条大河的英雄,是这片河滩的英雄,大概,你不会青史留名,但你所做的一切,都记在我心里。”

我没有接他的话,已经到了这个地步,说这些其实只是空谈,它改变不了现状,也改变不了一些事实。老刀子顿了顿,又点了一支烟,他的表情有些苦闷,又有点沉痛,大口大口抽着烟,似乎不想直视我的眼睛,把头转向一边,道:“你要知道,你杀过我们的人,这事我全力在压,但已经有风声传了出去,河务局不是我最大,上面还有别的部门在管辖我们,事情传出去,上头就会下令彻查,你的名头太大了,我可能盖不住,陈近水,我很想保你,可是。。。。。。”

“我懂,杀人偿命,欠债还钱,这是公理,不管我是谁,欠下的帐,都是要还的。。。。。。”此时此刻,我一点都不记恨老刀子,他已经这么大年纪,独子死在我手里,能坐下来跟我慢慢的交谈,已算宽容,我还没有孩子,但我能想象的到,如果谁伤害了我的孩子,我豁出命也会追击凶手,血债血偿。

“你,我,还有很多很多人,活着就要去做一些自己不愿做的事情,是这样吗?”老刀子丢了烟,道:“这很痛苦。。。。。。”

“不用这样。”我看着老刀子的样子,反而像是对我有所歉意,这让我隐隐不安,道:“我可以跟你走,但是我的那两个兄弟,能不能放了他们,他们没做过什么,我的事跟他们没有关系。。。。。。”

“陈近水,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绝对没有想到你会是成就大事的人。”老刀子的眼睛眯了眯,站起身,在附近走来走去,他显然在思考什么事情,也像是在做什么艰难的决定,我不知道他怎么想。

就在老刀子独自走来走去思考的时候,山顶的边缘又冒出一道人影,我扭头看了看,认出那是大伟。大伟是老刀子的嫡系,两个人关系很近,估计是在下面等的不耐烦了,所以大伟才冒然冲到山顶过来催促老刀子。

说起来,和大伟也算是熟人了,但是这一次见他,我突然发现他好像有所变化,那种骄横跋扈目中无人的气焰几乎消散殆尽,他的衣衫有些凌乱,过去每次见面都梳理的整整齐齐的头发也乱的和一团杂草一样,然而大伟的眼神不同了,他看看老刀子,又看看躺在地上难以动弹的我,他能看出老刀子在考虑什么,所以硬生生闭上嘴巴,站到了一旁。

“就这样吧。”老刀子来回踱了不知道多少步,骤然间像是下定了决心,转头道:“大伟,今天你所看见的事情,全部都烂在自己心里,一个字都不要说出去,哪怕是最亲近的同事,也不要提。”

“这。。。。。。”大伟显然有些迷茫。

“这是陈近水的尸体,他在狼牙山被人围攻,伤重不支,被阴火烧的不成样子了。”老刀子指指不远处已经面目全非的阴幽人的尸体,道:“等会儿,咱们把他的尸体抬下去,河滩的这件事,结束了。。。。。。”

“他还年轻,就这么死了,可惜。”大伟本来就不笨,只不过心高气傲,自信经常蒙蔽正常的神智,现在他收敛了心性,一下就听懂老刀子的话,看都没看我一眼,道:“抬走交差吧。”

我心中顿时一阵莫名的感动,铁铮铮的老刀子,重情重义,他左右思考,就是在考虑该不该放我走。人和人,本就是将心比心,感动之余,我又有些担心,抬一句面目全非的尸体回去,老刀子能不能顺利交差先不说,他这么做,会断了自己的前程。

“我一辈子从不徇私,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老刀子一旦下定了决心,就义无反顾,他的神情伤感,望着我,道:“我知道,你的曾祖父,还有爷爷,都过世了,为这条大河而捐躯,我没有理由再带你走。”

“你。。。。。。”

“不要紧,我这把年纪的人了,还有什么所图?”老刀子仿佛能看出我的顾虑,淡淡笑了笑,道:“功名前途,我真的不在乎。”

我相信老刀子的话,他是真的不在乎,这个世间的人和人总是不同的,有一些在不停的追逐,有一些却甘愿放弃。他们用付出和放弃来挽救这个不断沉沦的世界,正因为有这些人的存在,光明才会永存。

“走吧。”老刀子蹲在我身边,替我把已经包扎过的伤口又整了整,道:“但是从今以后,你不能再叫陈近水,陈近水这个人已经死了。”

“那。。。。。。我该叫什么?”我也随之有点茫然,这个被人呼唤了二十来年的名字如果突然就不属于我了,我会感觉不适应,也感觉别扭。

“只是一个名字而已,陈三李四,王二麻子,无论你身在何处,无论是姓甚名谁,你的心不变,你仍旧是你。”

“陈三,陈三。。。。。。”我默默的念叨了两句,抬眼望着老刀子,道:“这个名字也不错,以后,我就叫陈三吧。”

“这件事了结了,我也得带队离开,这次告别,不知道还有没有再见的机会。”老刀子站起身,带着大伟转身就走,头也不回的道:“保重。。。。。。”

大伟跟在老刀子身后,走出去几步之后忍不住回过头,他并不算是我的朋友,而且双方有过多次冲突。但是大伟一句话都没有说,回头的时候,微微的冲我笑了笑。

我知道,过去所有的一切,全部都在这一笑中被冲淡了,无论血泪情仇,恩怨纠缠,他都已经忘却。

老刀子和大伟抬着那具面目全非的尸体走下狼牙山,很快,围拢在山脚下的人都跟着他们离开了。我的一条腿动不了,而且身子又虚的要命,静静躺在山顶,耳畔还能听到大河趋于正常的流水声。和我预想的一样,一夜之间,破运神胎化解了隐藏在大河下数千年的大运图,当东方第一缕阳光照在大河时,意味着这件事,彻底走到了终点。

老刀子没有食言,在天色发凉的时候,弥勒和金大少喘着气爬上了狼牙山,他们连夜被放了,又连夜赶路,不知道一口气奔跑了多远。金大少把我扶起来,放在弥勒背上,放眼远望,我看到了流淌的河,还有在河岸上为生活而奔波的人。

他们或许很苦,很累,活的很艰辛,但只要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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