嫩草进场(阅魂录之一)-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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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她……」对于身分低下的柔儿,燕磊心里有着成千上百个不满,外加还有十万个不愿意,因为,如此平庸的女子,怎么……怎么配得上自家小弟?
「她很好!」容止目光炯炯地直视着他,似乎要抗拒他所要脱口而出的所有恶意言语。
燕磊满头大汗,「小弟,你定是一时胡涂,日后,大哥再找个更--」
「除了柔儿我谁都不要!」
经她这么一吼,燕磊一手抚着胸坎,脚下腾腾退了两步。
烛光下,容止意志坚定的眼神,直接道出了此事已没有转圜的余地。燕磊好不心酸地想着,以小弟的性子来看,他相信他要是敢不答应,这个一出门就消失快十来天的小弟,绝对会又再抛下他离家出走。
他……他也不过就是想看小弟日后家庭和乐美满,想替小弟安排一桩完美的婚事而已,怎么小弟……就是不明白他这个做大哥的苦心?
内心充满凄风苦雨的燕磊,眼角隐隐闪烁着泪光。
「既然事已至此,你们……」
「望大哥成全!」容止大声地道,打碎了燕磊心中犹存的小小期待。
「那就择日完婚吧。」燕磊不情不愿地启口,一瞬间好像苍老了好几岁。
……咦?
被他俩晾在后头的莫追,这下,总算是听懂他俩在打什么哑谜了,只可惜……为时已晚。
待到燕磊失魂落魄地走出房门后,莫追缓缓转过身来,像个木头人似的呆坐在床上,犹回不过神地掏掏耳。
「他方才……说什么?」不是他想的那回事吧?
「择日完婚。」就是那回事。
「谁跟谁?」
「燕晶与柔儿。「
「谁娶谁?」
「我娶你。」
「……」
片刻过后,莫追一骨碌地自床上跃起,而容止则眼疾手快地探出两手,死命抱住他的腰不让他逃走。
莫追忙想扯开身上的八爪章鱼,「我不蹬这淌浑水了,我要逃婚!」
「方才是谁说咱俩同在一艘船上的?」她使劲地把他拖回来,一个转身将他给压在身下,动作凶猛地逼近了他,与他大眼瞪小眼。
「这位哥哥您就饶了我吧,我年纪还小啊……」他瑟缩着身子,双手合十地向她祈求。
她才不吃这套,采花倨频毕氯覆恍×耍饬衬鬯淠郏聪淳湍芏松献懒恕!
他悲愤欲绝宁死不屈,「不行,我绝不扮成女人成亲!」
「你今年不打算上坟烧纸钱了?」她冷声提醒他。
「士可杀,不可辱,打死我也不扮新娘子上花轿!」他将心一横,推开她翻坐起身,岂料她又贴着他的身子再缠上来。
她以额顶着他的额,「那就打个半死再上。」
「你这是强抢良家民男!」
「再罗唆我就先奸再杀!」
「就凭你这半死不活样?」感觉她的气息愈来愈急促,嘴唇也白得有些青,莫追稍稍将她推开些,大掌直拍抚着她的背脊。 方才光顾着防他丢下她逃跑,都忘了自个儿身上还带毒兼带伤,容止喘了喘,固执地以两手紧抱住他的手臂。
「总之,这花轿你上也得上,不上也得上……」箭在弦上,他要跑了她岂不是得唱独角戏?
「你老牛吃嫩草!」
她咬着牙,「我就采捕你了不行吗?」
深怕她喘着喘着,一口气喘不上来就毒发了,莫追与她互瞪了一会儿,未了还是叹口气,把她拉来怀中,一掌覆上她的胸腹间,缓缓运过内力平抚她的激动,顺道压制那逐渐扩散的毒性。
「莫公子……」靠在他的怀里,她抬起眼,试着跟他说清楚。
莫追绷着张脸,「别,不来这套的啊。」
「好吧,莫追。」她也省去了一派虚伪,没好气地道:「这亲咱们是一定得结的,大公主那女人明显就是要与燕家过不去, 我总得想个法子将我和燕磊给留在府里,省得大公主他们又来找麻烦。」
「……成亲是人生大事。」他敛紧了眉心,很是不赞成这个在预料之外的任务,这也玩得太大了。
「我相信燕磊定会把婚事办得很隆重盛大的。」
他犹豫再三,「不行,我这人跪天跪地跪师父,我要跪这三者以外的,就得是……」
「是什么?」不就是演演戏吗?要不要这么讲究?
低首看着她那一双清亮亮的眸,莫追的一颗心揺摆得厉害,他是明白她想留下他的原因,瞧她这副可怜祥,他也不能没道义 地把她一人给抛在靖远侯府里,可说到成亲,这也太……
「你真想按燕磊的意思成亲?」他看燕磊的祥子,也不是很赞同这桩身分差距甚大的婚事,她又何必找大家的不痛快?
她不答反问:「我这毒,可容易解?」
「难。」
容止顺理成章地说下去,「那么,明日大哥就会发现我旧疾复发,过几日,我会病得更重,正好可藉机成婚冲喜,然后光明正大闭门休养不见来客。」
莫追恍然大悟,「原来你是为了要制造拔毒疗伤的机会?」
「不然唉?我闲着与你成亲?」
「你还委屈?」他挪开他的掌心,见她面上的假皮都因汗湿而有些贴不住了,他索性帮她取下,没料到却见着一张透着冷汗,苍白得令人惊心的脸。
浑身的痛感过去后,她疲惫地往他胸前一靠,也不管两人的模祥暧不暧昧、规不规矩了。
他抚开她额际汗湿的发,「我真的得上花轿?」
「人在江湖飘,哪能不挨刀?」她无力地拍拍他的面颊,「乖,总要有那么一回的。」
【第五章】
这一刀也太狠了。
砍得莫追头昏眼花、四肢发麻、内外皆伤……还把他身为男人的顔面都给丢尽了。
几日前,因自家小弟寒疾发作,听大夫所言,此回小弟寒疾病况甚是凶险,故此,燕磊不得不听从小弟所言,十万火急地让他俩成辛冲冲喜。
而就在成亲这日,原本此时该是热热闹闹、贺声盈门的侯府大厅中,白新娘子下了花轿进了门起,就一直处于一种死寂般的宁静,搞得莫追都觉得今儿个不是他的大喜之日,而是哪个丧家准备抬棺出殡了。
代替高堂坐在上位的燕磊,面无表情地扶起行完礼的新郎容止,而把盖着红盖头的新娘莫追给晾在一边,还是容止怕情况太难堪,赶紧把磕完头还一直跪在地上的莫追也扶起来,这才没让莫追在众人面前下不了台。
就在他俩双双站起后,厅内总算有了声响,一个个目瞪口呆的宾客,纷纷在私底下交头接耳交流心得。
「好高大的新娘啊……」
「这新郎新娘是不是弄错颠倒了?」
「我听说,新娘是侯府里的一个下人……」
「咳咳!」
愈听愈不堪入耳,燕磊板着脸用力地清清嗓子,镇住一厅七嘴八舌的讨论,并扬手命管家快把那对出尽风头的新人给送去新房。
赶跑了根本就不敢留在新房一步的大娘和仆妇们后,容止双手合上门扇,就见方才还端坐在新床上的莫追,此时已自行揭了红盖头,奄奄一息地半趴在床边。
「娘子?」
他两手掩着脸,「呜呜呜,我被蹂躏了……」
「我这不是还没动手也没下口吗?」她倦累地摘下头上的喜帽,扯去胸前新郎倌的大红花结,身上的喜袍也是一路走一路脱。
莫追含怨地抬起头,「是精神上!」
她来到床边,看着他顶上也不知有几斤重的凤冠,问得很严肃。
「肉体方面没有?」听说他今儿个天都还没亮就被挖起来妆点打扮,天寒地冻的,这身单薄的行头还穿了整整一日……好险 新娘不是她。
「今儿个一整日,我就没进过半粒米、没喝过半滴水,那些女人她们存心想饿死我……
一箩筐的控诉不停歇地倒进容止的耳里,她认命地走去喜桌那边取来一些精巧的吃食,摆在床边的小花桌上。
「好了,快给你的肠胃进补吧,别闹别扭了。」那些女人虽是虐待了他,可她也没比他好过啊,身上的毒隐隐作疼不说,还被像是嫁女儿一般含悲带泪的燕磊给精神攻击了一天,她又比他好哪去了?
「我闹别扭?」莫追边毫无形象地抓起糕饼往嘴里塞,边忿忿地问,「你瞧瞧我,这像什么祥子?」
老实说,挺像饿鬼投胎的母夜叉……
「倾国倾城俏佳人?」为免他继续在情绪上造反,她硬是违背良心地称赞。
一根青筋自莫追的额上浮起。
「那……」她迟疑地拖着音调,「明艳动人不可方物?」都胡詻诌成这祥了,还不满意那就太贪心了喔。
他开始撩衣袖握拳头。
容止索性靠坐在床柱边,摆出一副任君采換的姿势,「娘子,想扑就扑上来吧,不过相公我身子弱又怕疼,你……轻点儿。」
莫追险险喷出一口心头血,「都这时候了你还有心思看我笑话?」
「我总得苦中作乐不是?」她闭上眼,真的再也撑不住了,身子软软地往床上泡。
莫追这才发现事情不妙,他将她扶抱过来,先是取下她面上的假脸皮,见她脸色白中带青,赶忙摘了他头上碍事的凤冠,撩起衣袖为她输以内力止痛。
好一会儿,在她的身子总算不再缩成一团时,他脱下被她汗湿的衣裳换了件干爽温暖的,再去帮她打了盆热水来。
他边擦着她的脸边问:「还疼?」
「好多了……」她吁了口气,很在意他脸上不太情愿的模样,「瞧你,脸黑得跟灶底似的。」
「我成亲了。」他闷闷地道。
她強打起精神,对他眉开眼笑,「真巧,我也是,同喜同喜。」
「我跟个男人成亲了。」
「本质上是女人。」前后虽有点分不清楚,但他也别忽视得这么厉害好吗?
「我上了花轿。」虽然只是象征性地绕了侯府外头三圈。
「你想想天底下多少男人都没这等难得的经验啊。」绝对会永生难忘的。
他以指频戳著她的鼻尖,「还拜了天地跟高堂。」
「不就是磕磕头吗?」
「这辈子我只拜过我家那个老头子。」他戳完鼻子改弹她的额头。
「就当是意外收获罗?」无力反抗的她只能任他凌虐。
「我还一身凤冠霞帔……」是可忍,孰不可忍,最丢脸的就是这个。
容止漾着讨好的笑,「你肯定是天底下最美丽最娇艳的新娘子了,乖,相公我不嫌弃你。」
莫追火大地改捏起她的两颊。
她叹口气,「娘子,木已成舟,你就别太激动了,再晃当心这艘破船就沉了。」要发泄也该发泄够了吧?
他再瞪她一眼,收起已凉的布巾,又再去打了盆水替自个儿卸去一脸的浓妆。打点完一身后,他坐至她的身边,继续以幽怨的目光对她进行无声的控诉。
容止很是无奈,「反正咱俩生米都还没煮成熟饭呢……」
「你肯煮?」他扬高剑眉,唇边泛着冷冷的笑。
她果然一如他所料,「咱们有言在先,相公我不对你负责的。」
「你这不负责任的惯犯!都拜过堂了你还敢继续不负责?」就知道她事成把人扔过墙的坏习惯不会改。
「待明日大哥喝过媳妇茶再说吧。」她气定神闲地道。
莫追悚然一惊,「难不成……明日我还真得对那个燕磊敬茶?」
「你说呢?媳妇。」容止朝他眨眨眼,心底其实不太看好明日他与燕磊的交锋。
他一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