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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荣宠记-第79章

小说: 荣宠记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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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气一天比一天冷,十一月中,京城下了这一年的第一场雪。
  庄明宪跟老太太把花房搭好,两人就坐车去丰台花市买一些菜种子来。
  丁兴又当车夫又当护卫,老太太直说要给丁兴发双倍大红包,惹得丁兴连连说这是应该的。
  花市上有一家铺子不仅卖花草种苗,还卖蔬菜的种子,那家老板是种植高手,老太太照例跟老板交流种植心得。
  天冷,铺子里为了把花养住,就烧了地龙,格外的温暖。
  庄明宪一边赏花一边喝茶,惬意极了。
  一辆马车停在铺子门口,澄墨与傅文从车上下来。
  澄墨指着停在一边的马车道:“少爷,你看那是不是庄家的马车?”
  傅文一怔,转头去看,见果然是庄家的马车,他点头“嗯”了一声。
  他认得,给马喂草的那个人叫丁兴,是庄明宪的护卫。
  庄明宪也来了吗?
  他心头不由一紧,慢慢地上了门口的台阶。
  “这位公子,快里面请。”小伙计热情地招呼他:“您是买成花,还是买花种?我们店里应有尽有,您请进去挑选。”
  厚厚的夹棉帘子挑开,傅文一眼就看到坐在那里的庄明宪。
  她穿着海棠红的罗袄,柳黄遍地锦裙。头上戴了一支珍珠步摇,捧着一杯茶,不知道跟丫鬟说什么,笑盈盈的。
  她嘴角的酒窝若隐若现,步摇上的珍珠垂在她小巧白嫩的耳边,晃啊晃的,能晃到人心里去。
  他本能地把视线移开,片刻之后,又把脸转回来,重新去看她。
  庄明宪这才看到了傅文。
  她视线从傅文身上一瞥而过,就继续跟谷雨说话。
  都在京城住,会碰到毫不为奇。
  于她而言,傅文就是个陌生人。
  她不想跟他有一丁点的瓜葛,当然了,傅文一定跟她的想法一样。
  傅文见她神色不变,依然笑着,好像根本没有看到自己,心就缩了一下,背在身后的手也攥得越来越紧了。
  正好老太太从后面花棚里回来,见到傅文就笑着打招呼:“好久没见你了?如今是解元老爷了。可还像从前那般辛苦吗?”
  傅文行了礼,说:“还跟从前一样。”
  “你是来买花的吗?”
  傅文点头:“正是。”
  老太太笑着说:“我们买好了,就先回去了。”
  “我送您。”
  傅文把老太太跟庄明宪送上了马车,从始至终,庄明宪都没有看他一眼。
  傅文看着马车在雪地里碾出来的印子里有什么闪闪发光,他走下台阶,从雪水里捡起一串珍珠。
  粉白的珍珠不过红豆大小,一共四颗串在一起,傅文认得,这是庄明宪步摇上的。
  他将珍珠上的泥污擦拭干净,深深吸了一口气。
  天气太冷,傅文觉得吸入肺中的空气太凉,凉的他心有些疼。
  “少爷。”澄墨小心地提醒:“要把花搬进去给老板瞧瞧吗?”
  傅文收回视线,说:“我自己来。”
  澄墨退后两步,看着傅文从车里帮那盆花搬出来,搬进了铺子里,他的心情格外复杂。
  自打去年少爷在山上把衣裳脱给宪小姐之后,他就变了,变得比从前更加沉默,更加难懂了。
  这一盆花,是庄家大房老太太过寿时,少爷写字赢回来的。一共两盆,少爷跟宪小姐一人一盆,宪小姐那盆转送给了叶少爷。
  其实少爷的花房里已经有蓝荷了,当时叶少爷要用紫荷换,少爷竟然不同意。还将这盆蓝荷从河间府带回了京城,养在了花房里。
  花房里都是少爷养的各种名贵荷花,蓝荷也有几盆,可少爷独独对这盆蓝荷格外珍惜。每次浇水、擦拭叶子,少爷总是格外温柔有耐心。
  前些日子少爷进宫住了几天,晚上回到家第一时间就是去看这盆蓝荷。不料这荷花不知怎么回事,竟然枯萎了,甚至还有要死的迹象。
  少爷是养荷高手,能养出四季不败的荷花来,一盆蓝荷死了,不是还有其他的吗?
  没想到少爷非常担心,想尽办法要让这蓝荷复苏,一连好几天都沉着脸。
  实在没办法了,就搬着蓝荷来这里求助老板了。
  少爷不放心,要亲自抱着这盆荷花才行,碰都不让别人碰一下。
  澄墨隐隐有些明白,又觉得不太明白。
  从丰台花市回来,傅文心情不佳,因为那盆花的确无救了。
  傅老夫人叫了他过去,跟他商量婚期:“明年四月、六月都有好日子,你看定在几月?”
  “您觉得哪个好,就定哪个。”傅文神色淡淡的,消瘦的脸色有些苍白,他根本就在意自己的婚期。
  傅老夫人看着就叹了一口气:“既然昨晚发病了,为什么今天不好好歇着?这一大早就出门,身体哪能受得了。”
  “您别担心。”傅文看了傅老夫人一眼,声音比刚才温和了许多:“上午出去转转,现在好多了。”
  他语气淡淡的,好像在说一件不值一提的小事,傅老夫人心里一阵难受。
  他的头疼病如果不治,是活不过三十岁的。
  这些年,可把他给折磨坏了。
  明明饭量不错,却从未吃胖过,一直这样的瘦。
  她突然道:“我昨天去看长公主了,她说你的病庄明宪或许能治。”
  傅文只觉心头猛然一震,又想到庄明宪今天淡漠的样子,他抿了抿唇:“不过是或许而已,之前也不是没有大夫这样这样说过。”
  “不、不。”傅老夫正色道:“这一次是长公主说的,既然她开口了,那就一定不会有假。”
  “傅文,你不能任性!”傅老夫人表情凝重:“这次你听我的,一定要让庄明宪来给你治病。你的头疼病,不能再拖了。”
  傅文的手紧紧攥着又缓缓松开,他捋了捋衣摆的褶皱,低声说:“好。”
  傅老夫人立马松了一口气,她赶紧叫了李嬷嬷来:“现在就去请庄明宪,让她现在就过来。”
  她是一会都不愿意等的,就怕夜长梦多,傅文会改变主意。
  李嬷嬷明白事情的重要性,她不敢耽搁,立马就去。
  她是欢欢喜喜去的,回来的时候,却忧心忡忡。
  傅文一看她的脸色就明白了。
  他没有说话。
  傅老夫人得知庄明宪没来,有些不高兴:“她什么时候来?”
  “老夫人。”李嬷嬷想着庄明宪嚣张随意的样,脸上露出几抹忧色:“宪小姐说,她不来,不给我们少爷治。”
  “呵!”傅老夫人哂然冷笑一声:“她不过是因为之前我落了她的面子,所以她拿乔,其实刚才我就猜到了。”
  之前让她来傅家小住,修补绣像,她没同意。傅老夫人就知道庄明宪不是个好脾气的人了。
  李嬷嬷想着庄明宪那淡漠的样,就觉得不像。
  “那……您说该怎么办?”
  “不怎么办。”傅老夫人说:“她想找回面子,我给她这个体面就是,明天我亲自去鲤鱼胡同请她。”
  “可以。”李嬷嬷说:“就算她不同意,还有庄家老太爷呢,他不会坐视不理的。”
  傅文心里闷得难受,起身出去了。
  “少爷,明天是十二,今天还要去珍翠阁买簪子吗?”
  傅文抬头看着外面阴沉沉的天,说:“不去了。”
  澄墨很是诧异,却也不敢说什么。
  少爷有一个盒子,他每年十一月十二这一天都会放一根簪子进去。或是他自己花上一两个月的时间亲手雕刻的,或是去珍翠阁买的。一年一年累加下来,盒子里摆放了七根簪子。
  今年是第八个年头了。
  看来以后少爷都不会朝盒子里放簪子了。
  傅文慢慢沿着花园朝回走,触目都是萧索的莹白,树上的积雪清清冷冷的,扑簌簌朝下落。
  他又想起那个冬日。
  他从学堂回来,被人骗上假山,然后被推下来。
  他头磕破了,血流了满脸,让他眼睛睁不开。头疾也发作了,他蜷缩在地上,死死抱着头,咬着牙关打颤。
  有欢快轻盈的脚步声渐渐靠近,看到他吓了一大跳:“你、你是谁?你怎么了?你流血了!”
  小姑娘声音又娇又软,糯糯的,因为害怕带了几分惊惶的颤音:“你别怕,我……我给你捂着。”
  她没有离开,而是蹲在她身边,给他捂伤口。
  “你是不是很难受?”小姑娘快哭了:“你等着,我去叫人来。”
  “不要,不要去。”
  他的病不能被别人知道。
  慌乱之中,他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抓的紧紧的,死死的。
  “求求你,不要声张,替我保密。”他痛苦地呻。吟:“我的小厮叫澄墨,在学堂门口,你去替我叫他来。你帮我这一次,我以后一定报答你的恩情,一定不会忘记你。求求你。”
  “好。”小姑娘很是慌乱,却还不忘用柔软的小手轻拍他的手背以示安慰:“你别怕,我这就去叫你的小厮来,他叫澄墨,在学堂门口,我记住了。我会替你保密,不会告诉别人的。”
  “不过,你答应会报答我,可不能忘了哦。今天是我的生辰,你不能骗我。”
  “小姐,你在哪?”有丫鬟焦急呼唤她的声音:“您要我拿手钏跟人家换的簪子我换来了,你躲在那里啊?你快出来,别藏了。”
  “我在这里。”
  小姑娘慌里慌张地走了。
  他一时失神,竟没能抓住她的手。
  她走掉之后,他特别后悔。
  他握了她的手腕,知道她比他小,她一个小姑娘,是不能出二门到外院的学堂去的。
  澄墨一定无法得到消息了。
  没想到澄墨很快就来了,原来她竟然叫了一名小厮去外院传话。
  他将她留下来的帕子珍藏,还记得十一月十二是她的生日,还有她心心念念想要一个簪子。
  那个时候的她,多好啊。
  温暖了他寄人篱下的岁月。
  现在这个庄明姿跟她已经不是一个人了。
  她是她,庄明姿是庄明姿。
  她是鲜活的,可爱的,温暖的,不是庄明姿那虚伪的、做作的模样。
  傅文吐了一口浊气,转身朝外走。
  “少爷,我们去哪?”
  傅文没说话,自己驾了马车去了珍翠阁。
  珍翠阁里摆满了首饰,他径直走到摆放发簪的柜台,认真挑选。
  视线落在一个珍珠发簪上,他眼前突然又浮现出庄明宪那笑容满面的模样,还有她明亮的双眼,嘴角的笑靥,说话时甜甜糯糯带着几分娇软的声音。
  长大后的庄明姿不像她,反倒是庄明宪跟那个娇娇的小姑娘有几分相似。
  左边肩头突然被人轻轻拍了一下,傅文本能地朝左看,突然右边肩膀又被人拍了一下。
  “时文!”叶茂笑呵呵站在他面前:“给姿小姐挑选发簪吗?看得这么入神,喊了你两声你都没听到。”
  叶茂两只眼睛亮晶晶的,笑得大白牙都露了出来,心情非常好,跟之前那个低迷沮丧拉着他要借酒消愁的样子判若两人。
  发生了什么事?
  “你来做什么?”傅文问他。
  叶茂笑了,一身的翩翩如玉风度:“当然是买簪子啊。”
  傅文点点头,有些心不在焉:“嗯。”
  叶茂笑着推了他一下:“你难道就不想知道我买簪子送给谁?”
  那是春风得意的笑,志得意满的笑,高兴的不得了的笑。
  他上次这么笑,还是庄明宪送荷花给他的时候。
  傅文心头猛然一沉,眉眼一片清冷:“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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