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颜暮骨-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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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上的窗帘被拉开一角，站在落地窗前的一双褐色眼眸，无言地俯视着楼下的蓝衣少女。
那抹蓝色身影静静地走到了院子里的大树旁，目光却落在那扇始终关闭的大门上，明媚的眉眼间有了一丝失落。
二楼站立观望的人可惜叹气。“真是个美人！最近两个月一到周末就来这里等，我说，你真不打算下去？”
对方沉默。
他将窗帘放下，盯着那个正在喂养蛇的高大身影，正色道：“如果你真的没意思，当初不该救她。”
那个身影不为所动。
“地下组织今晚在四神社要全员聚会，我去见见那几个长老。”他打开房门，继续道，“至于楼下的那个，你就自己解决吧。”
从二楼下来，他套上一件西装，系好领带。
大门开启的那个瞬间，蓝衣少女兴奋到失望的神色一闪而过。
他微笑朝她点了一下头，关上门径直开车走了。
直到深夜两点多，蓝衣少女终于恋恋不舍地搭上了朋友开来的摩托车，神色疲惫。
摩托车飞驰了将近一个小时，蓝衣少女又叫了辆夜班的士，一直到了凌晨六点，才来到一栋三层的楼前。
她将门轻轻带上，走进好友的房间，她直接累得趴在桌上。
对面正在台灯下看书的身影，静静抬头，一双幽黑的深邃眼眸，看不出情绪。
“两个月了……”
“嗯。”蓝衣少女回应，“我妈有打电话过来吗？”
“十一点左右。我说你在我这里复习累得睡着了。”
“这就好。”蓝衣少女微微一笑，“你对我好好。”
对面的少女起身，紫色的裙子在台灯映照下，透露着一股诡异的美。她拿起柠檬片和咖啡，冲泡了两杯，放在桌上。
“夕颜，我们谈谈吧。”
焕夕颜习惯性地拿过一杯，喝了一口。心里明了对方想说什么，她开口：“这就是我想要的，真的。”
“过两年我们还有高考，还要上大学……”
“我知道。上大学，工作，结婚。”蓝衣少女接下去，“但这条路不是我想要的。我想，每个人都有选择自己命运的权利。”
幽黑的双眸一沉，“你变了。”
“是么？”她勾起一抹明媚的笑意。
究竟是什么点燃了你眼中的狂热？我看着这狂热沉淀得越来越义无反顾，我感到隐隐的担忧，因为我无法预料你行为的底线是什么……
“璇玑，我爱上了那个救我的人。他邪魅，危险，甚至冷漠，但我在看到他的那个瞬间，就想永远待在他身边。”焕夕颜道出了心中的秘密，温柔而多情。
“你确定现在的你，真懂得什么是爱？”
“我跟你是不同的。”她扫了一眼桌上优秀的功课，神色坚定。“你要的是成功。我要的是幸福。也许我还不懂什么是真正的爱，但我觉得能陪在他身边就是幸福。就算这份幸福很危险，我也希望自己能紧紧把它抓住。”
听到她的回答，紫衣少女不再劝解。她轻轻打开玻璃瓶，将里面一只美丽的五彩蝶置于蓝衣少女的手心。接过五彩蝶的焕夕颜，不由得赞叹，“真美啊——”
五彩蝶在少女的掌心微弱振翅，似乎失去空气太久，已经到了生命的尽头。
“怎么会这样？”她有一丝惊慌，看向好友。
五彩蝶被放回了紫衣少女的掌心，但那只蝴蝶并没有起色。
紫衣少女嘴角上扬，清冷淡然的声音传来——
“我和你的确不一样。我喜欢看着美丽的东西在我手中美丽地死去。”
四神社。
一个脑袋从旁边的柱子探了出来，纳闷，“这么多人，哪个才是？”
这时，一抹红色身影突然站在了椅子上，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一袭火红色的裙子，裙子尾向上翘起，胸前的朱雀图案熠熠生辉。充满活力的小脸红扑扑地扫视了一圈大厅，扯开喉咙大喊一句：“谁是暗夜拓羁，给我站出来！”
话落，全场汗颜。
柱子后的叶枫貂无奈地伸手捂脸，暗自私语：当这丫的守护星宿，实在是太丢脸了。
炎樱火眼金睛指着一个人，“是不是你？转过来！”
一看，原来是正在吃东西的一个少年，回头看见炎樱时，眼里竟闪过一丝兴奋的狂热。
“鬼宿？”她嫌弃地摆摆手，“不是你。不要过来！”
她就那样指来指去，根本就找不到，反而搞得大厅一片混乱。
一抹白色的高大身影映入眼帘，炎樱蓦然大叫：“角落里那个白色的，给我站出来！”激动的声音引来了大家的注意，齐齐扫过去，是一个穿着白色西装的年轻人，英俊的面庞，褐色的深眸，俊眉间有着一股温和的气质。
他慢慢朝炎樱走过去，举起手中的杯子，绅士一笑：“你真可爱。我不是你要找的那个人。”
“那你是谁？”炎樱眯起眼居高临下地打量他。
“我叫Lansloter。很高兴今天在这里认识大家。”他简单打了个招呼。
Lansloter？众人吃惊，那个专门接最危险case的杀手负责人？！没想到他今天会来这里，而且原来这么年轻？
“咳咳。”一声咳嗽响起，“炎樱，堂堂朱雀巫女站在椅子上，是在丢四神社的脸吗？”
“啊。”炎樱急忙跳了下来，整理一下裙子，傻笑。“那个，长老你来了啊……我刚才只是在看看今天来了多少人，呵呵……”
长老严肃的目光越过炎樱，看向Lansloter，打量一番，感觉这个少年肯定不简单。
“听闻你向来只接挑战难度最高的case，我这里有一桩买卖，你有没有兴趣？”
Lansloter温和笑意不减，“当然有兴趣。正好最近也没什么事。”
长老点头，“你跟我到楼上去谈谈吧。”
他们上楼后，底下的人就开始议论纷纷了。
叶枫貂前脚刚想走，没想到在门口撞到了正要走进来的人——
“哥？！”叶枫貂惊住。
叶斯特冷静地瞥了他一眼。
叶枫貂吃惊道：“没想到哥你会来。刚才我还看见长老要给Lansloter一笔大生意……”
闻言，叶斯特眼中的光明灭不定。
“哇，叶大帅哥来了！”炎樱两眼放光，从远处飘了过来。
叶斯特恢复神色，气定神闲地开口：“炎樱小姐，几日不见，越来越漂亮了。”
“真的吗？”她的小脸越来越红。
叶斯特熟练地周旋于在场的所有人之中，了解到Lansloter这次要接收的棘手case，可能和最近一起骇人听闻的死亡事件有关。
死者是个戏曲爱好者，年近一百，儿女众多。却在上周的家宴中，秘密暴死于别墅里，由于一些旧事不能惊动警察，大家就对外宣称寿终正寝。但是，不知为何，老人的尸体突然不见了，争夺遗产的儿女也陷入了恐慌之中。老人一生珍藏的财富众多，又收养了一个女儿，遗嘱成了大家的谜题。有人出高价要帮忙找到老人尸体，并且杀死残害老人的凶手，解开遗嘱之谜。
Lansloter将资料上的基本情况说了个大概后，自己也陷入了沉思。这次不仅没有明确要杀的人，还要他们自己去找出凶手。看来，那封遗嘱也是关键。
他刚抬头间，发现那抹黑色的身影已经打开门准备自己去调查了。
Lansloter无奈一笑。永远的行动派。
云霄，教堂。
一年一度的灵恩大会如火如荼地举行，来自各地的信教朋友也聚在了一起，笑谈着今日将要举行的修女洗礼。
在教堂内部换好修女服的焕夕颜，寻了一会儿，才看到那个站在二楼大堂对着墙上的十字架出神的身影。
“璇玑，走了，洗礼就要开始了。”她提醒。
身着白色修女服的女孩转身，跟随着来到了一楼大堂。
神父开始一一询问各个虔诚的修女，为她们完成仪式。
“你相信上帝吗？”
“相信。”
“为什么？”
“因为信上帝，得永生。”焕夕颜回答。
神父满意地点头，为她提供圣女果，然后点圣水，宣布她成为合格的修女。
轮到最后一个了，神父照例询问——
“你是否相信上帝？”
许久的沉默。整个大堂的人不由得将目光投了过来。
女孩幽幽抬眸，认真看着神父，说：“我信。但我还有一个疑问。”
“说出你的疑问吧，我来帮你解答。”神父大度倾听。
“《圣经》记载，上帝的信徒中有一个大天使，因为傲慢而变成堕落天使撒旦。上帝的力量是存在的，可是他却没有让撒旦消失，是因为撒旦其实就是上帝的另一面么？就像我们人有两面一样？”她静静地道出心中所想，丝毫没有注意到神父渐变的脸色。
“你、”神父摇头，宣判，“不能成为修女！”
“为什么？”她站了起来，平静反问。
神父叹气。“你的赞颂徒然，神已远去。”
闻言，她的身子陡然一怔。
灵恩大会刚结束，两个女孩朝外面走去
“璇玑，你还好吧？”
“没事。”她报以一笑，脸色有些苍白。
“你这样让我有些担心。”焕夕颜拉着她的手，“要不，你陪我去凤凰山一趟，到时我们一起回云霄？”
看着夕颜眼中绽放的光彩，她不禁点头应允。
凤凰山，深夜极其静谧，偶尔有虫鸣鸟叫。
刚下车的焕夕颜，关切嘱咐。“你一向少出门，不认识路。你就在这里等我。我自己过去等他，很快就回来。”
秦璇玑问：“如果他永远都不出来见你呢？你还是会每周过来这种地方等他？”
“会的。”她明媚笑道，“这是我的选择。”
话落，夕颜的身影马上消失在黑暗的林子深处。
在摇摇晃晃的枝叶间，她将头抬起，感觉有什么东西在隐隐窥视着自己……
——那是一条蛇。
它慢慢靠近，秦璇玑看见了它竖立的黑色眼睛。
于是，她小心翼翼地伸出手去，触摸蛇的头部，蛇轻轻吐出信子，有些调皮。手下传来低低的冰凉触感，盯着蛇那双黑得像夜一般的眼睛，她不由得笑了一下，心里决定叫它——小夜。
“小夜，你也和我一样，被留在了这里么？”秦璇玑轻轻抚摸它的身子，喃喃，“你刚才看到了么？夕颜又去找她的一见钟情了，而我却无法阻止她的步伐……”
似乎听懂了她的话，小夜摇晃了一下脑袋，从树上爬了下来，往山的深处方向而去……
“那边有什么？”
秦璇玑顺着它看去，天色已暗，她只能看见那里一片树影婆娑。凤凰山深处，阴沉的黑暗似乎要夺走人的呼吸……
小夜依然往前爬着，在草从中速度极快。
“小夜！”
秦璇玑身不由己地跟上那道黑影。
夜色笼罩，月亮挂在天边，淡淡地把它的光芒洒向这座寂静无比的凤凰山。
微风拂过，传来了不知名花草的清香。
不知为什么，她心里突然有种奇怪的感觉，空气中有一丝莫名的期待。
——小夜会把她带向何处？
——而在那片绿林深处，等待她的将会是什么？
穿过绿荫丛，从小路经过，再绕过荆棘林，小夜竟然从悬崖的方向爬了过去。
秦璇玑慢慢走近，眼底存着疑惑。
断崖边缘，一抹挺拔的黑色身影静默地站在那里，他的衣袂在风中猎猎作响。而他所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