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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一个女人的江湖-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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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奇怪的是,多年后,我居然听说我哥的婚礼还请了那个蛮牛的戏子王国明,他包了很重的一个礼。不过,王国明有一晚被人泼了一瓶硫酸,他一个字也不说是被谁做的,这事又是桩蹊跷事。 电子书 分享网站

在两个男人之间(5)
鬼屋火并那事之后,生活慢慢地发生了一些变化,我哥开始学规矩了,李烟红也不来找他了,肚皮也没有来上学了,时间开始变少,压缩之后的日子除了学习还是学习。
  一个下雨天,李烟红撑着把红伞来找我,表情很奇怪。我本来不打算见她,她在院外一直转悠,她抬头一直朝我的房间看,一辆小三轮车从她面前经过,溅了她一身的泥,看到这儿,我就出去了。
  “我要走了,去市剧团。”李烟红低着头说。
  李烟红说这话时,眼光里充满泪水,我那一刻特感动,我问她:“不回来了吗?”
  “是吧,也许哪一天,我就嫁人了。”她说。
  红色的伞映红了她的脸。
  “你可不可以告诉我一件事?”她突然问。
  “什么?”
  “你哥到底喜欢的是谁?”
  她这话让我很难为情:“我……真的不知道,反正肯定不是我。”我信誓旦旦地说,我当时说这话的时候,丝毫没有任何分量感,其实我这人从来做人就实在,就凭她这么实打实地来找我,我就打心眼里去找过这个问题的答案,只是结果还是:不知道。
  “没有他,你还会有别的,喜欢你的人多了去了。”我说。
  “没有他,我就一无所有了。”她凄惨地笑了笑,搞得我再次难为情。
  在雨中,她就这么走了。
  我说还来玩啊!她苦笑了一下。这苦笑的样子,差点害我也流泪。
  我想李烟红来找我的原因是她找不到我哥,我哥自从火并后就再也不见她了,直到上了大学。
  我哥怎么会喜欢我呢,不过,后来这事我懂了,花了很长时间才懂的。会不会毛毛始终不愿意跟我在一起也是因为我哥?往事总是令人怅惘。谁说青春是惨烈的,这话说的真他妈的对,怪不得毛毛的忧郁症总不见好,因为他总是处在青春期。
  火并后,肚皮也没有再来上学,听说被他爸押送去了南海边疆参军。肚皮的爸送走儿子后,接连好些天,到我家大倒苦水:说现在的孩子怎么这么不成器,不如把心掏出来喂狗,狗还会哼哼两句。我爸说“你不错了不错了,我这边还难呢,继父,不敢打不敢骂,才难啊!”接下去两人大谈战友情,谈稀里糊涂的个人奋斗,谈那些死掉的人和活着的人,谈钱袋子和米袋子,最艰难的是谈到婚姻,除了“唉”还是“唉”,然后说不下去了,然后干杯再干杯。看样子,他们比我们还一无所有。
  那晚肚皮的爸醉倒在街上,是几个他带进局子多次审问过的流氓把他送回了家,他跟那几个流氓挥了挥手,说:“回见啊!回见啊!”
  “我们可不想再见您嘞!局长大人。”
  想不到因为火并之事在局子里被关的时间最长的是毛毛。剧团的那些人都被剧团团长带走了,听说后来该给村民的钱一分不少地给了,那都是剧团帮王国明垫出来的,不给不行,没文化的村民是最不好惹的,他们只认一个理,做事给钱!不给,拆你房!拆你墙!防空洞的那帮人和我哥是我爸第二天把他们带出来了,西瓜皮是他那县委办主任的爸扇了几耳光领了,肚皮的爸更不消说,当晚公安局长签字拉走自己的儿子回家住了,根本没过夜。只剩下毛毛因为偷喝他爸的四特酒,他爸一生气,毛毛就被晾在局子里整整三天。
  关了这三天,他生病了,病了半个多月。
  半个多月后,我在学校看到毛毛,他又瘦了一圈。我盯着他,他也盯着我。我向他走过去,他就头也不回地走掉了,不知为什么。他那时的画其实比我哥画得还好,我哥总是怂恿我向妈要钱,其中有很多钱是给了毛毛,让他去买画画的工具。我哥成天背着崭新的画板到处显摆他的艺术形象,可是毛毛,在任何时候也没有见他背过画板,我却认为,毛毛才是最艺术的。 电子书 分享网站

在两个男人之间(6)
这真是小而破碎的青春——对毛毛来说还真不妙。
  “破碎”这个词,是寒假一天和毛毛在鬼屋约会时体会出来的,他说他被他爸关了“小黑屋”,关了两天。
  我其实也怕他爸,不单我怕,我哥他们几个都怕。
  他爸只有一条腿,另外一条是假的,我从不往那条假腿看,裤腿很空,里面注定恐怖异常,指不定还有陈年的腐臭。“小黑屋”在那个说黑不黑、说白不白的年代随处可见,我们的父辈过惯了“牛鬼蛇神”呼号的岁月,在家庭中,掌权人通常也用这种方式惩戒异己,也算是民间“灰牢”了,至今还有家庭生产。
  我想,那时候的人都过度脆弱,处处是极端的自卑和自信,就像潘多拉的盒子打开了,里面的元素百废待新,却没有找到奔跑的方向,便兀自张狂。
  他爸爸常打他。
  这次不但打了,还叫他滚出去。毛毛说他觉得这个好像不是自己的亲爸爸。他这么说,我就把在大人们中听到的一些传言告诉他,县城这么小,什么事都是事。关于他妈妈的传言多了去了,年轻时候她也是跟李烟红一样的大美人,传言说毛毛的爸在部队时,她就有个相好了,好像就在离他家不远的剧团里。毛毛说我幼稚,扔出去一枚石子,不屑的目光刺伤了我。我怎么也不承认自己的幼稚,我们约好在众说纷纭的他妈和政策办那个男人的约会地点“捉奸”。
  县政府的守门员在房间烤火,抬头瞅见两个少年走进县政府,办公室里有红绒布沙发和几棵文竹。无人更无私语。楼里寒气阵阵。走廊间或有光,两个身影穿梭着,一楼,二楼,三楼。他站在楼外听了听,里面不时有鬼叫鬼叫的声音传出,他笑了:“真是小屁孩。屁叫屁叫地。”背着手,踱远了。
  我裹了件棉大衣。毛毛在雪地中晃荡。树枝上有雪,我从树下过,他摇下漫天的雪,我捂着脸,雪花飞满全身,他笑得很开心。他的笑很动人。他说:“你脸红了。”他用手指戳我的脸:“这是你的脸吗?什么都没碰到似的。”
  “人家嫩嘛。”
  “痛吗?”
  我们接吻了。时间很长,他的嘴很烫,然后我说:“痛呢。都快熟了。”
  “谁让你嘴小。”
  “那以后住在这里。”我指着他的嘴。
  “不行,太熟了,不好吃。偶尔吃,才新鲜。”
  爱情的美丽触角,在于一种边缘*,自古如此。现如今这尺牍太短了,我们应当倡导慢生活,慢下来,才有爱情,不然只有匆匆着床的蚕虫。酒精爱情,挥发太快。比如,毛毛后来总爱用指尖划过我的脖子,那感觉就是满含春色却欲说还休的,比床上的那种零加一来得回味得多。
  第一次捉奸未遂。我和毛毛正式接吻了。事后,我常担心那一幕被守门人撞见。那天,我从门口小心走出来,毛毛跟在后面,穿着大军裤的守门人叭哒着烟,只盯住我:“喂,你是哪家的女孩子。”
  我含糊地说:“东边家的。”
  “东边老李家的吗?”
  “不是。是东边拐弯那家的。老李家离煤堆还远呢。我家在煤堆边。”全是满嘴胡言。赶紧溜之。溜之的时候,碰见了凤凰和她的男朋友,下了车,冲我嚷:“陈玉,你哥捉你来了。肯定是李烟红告诉他的,你快跑,你从草丛那儿走。”
  “有路吗?”
  “有,到你们家比从大门走还近呢。”她说。凤凰是我饱受争议的朋友,其实除了会早恋也没什么特别,我从初中以来的朋友都是饱受争议的,中考没考上去扛大包的梁红,扛了两年就嫁掉了,打碎老师玻璃的刘海英,搞得老师满头血地冲出来就喊:“怎么又是我,我都不做班主任了。”还有李喜,从校外拖来一块书桌大小的冰,用嘴吹了个窟窿,用绳子吊了挂在教室窗上,以此验证教室内外温差,结果是:室内比室外还冷。他们这些人都过早地离开了我的朋友圈子,什么时候走的都忘记了,只有凤凰,她对我一直忠心不二。我心里一直不是很喜欢凤凰,俗了点,不过,她骨子透着的哥们儿义气还挺招人喜欢。 。。

在两个男人之间(7)
我哥老找我碴儿的原因是——他自始至终认为,是我勾引了毛毛,毛毛是个优秀的好孩子让人同情的穷孩子,而我是个尖滑的心眼多多的灰*孩(四平八稳的正经是“白”,毫无正形是“黑”,我成绩不坏,却总和凤凰她们在一起,便是“灰色”。)
  我哥已经跟上了,雪地里,他骑着李烟红那二十块钱买的旧自行车在一路赶着我,我穿梭于小路、街道、树林,我看我哥是铁了心要撵上我,他一路打着铃,引来路人侧目,我停,他就刹车,气势汹汹盯着我,我跑,他跳上车铃了又铃。
  “喂!王军(这是他原来的姓,平常一生气我就这么叫),你撵我干吗。”我一路狂奔,气喘吁吁,就快到岔气的边缘。
  他依旧撵。那情景像《追捕》电影里的高仓健,转弯时自行车发出“嗖、嗖”的声音,笔直的腿很优美地画着弧。晴天白日,干吗跟我过不去。他试图把自行车横在我面前,被我推开,摔了跟头还照旧狂奔,我想我的野性就是从这次狂奔中迸发出来的,哪怕至今为止都不知道那会儿我哥为什么要这么撵我以及我为什么要这么玩命地跑。跑起来了,就止不住,两人憋着气,跑啊跑!如果李烟红看到了会怎样?我之后常这么想,她那会儿一定大喊:“陈军,你给我站住。”然后大屁股往地上一坐,耍赖。
  嘿嘿,就很搞笑了。
  “陈军,你给我站住。”我妈挎着买菜的篮子大喊一声,她估计也跟着我们跑得不行了,捶胸顿足,她在家里从不敢骂我,谁叫她是继母,她对我说的话要使用曲线政策,从我爸那头折返过来,像抛物线一样落到我的头上,最后所有的话都成了强弩之末,失掉了功力,所以她的话,我不太听,不过,我向来就知道她是个厉害角色,我只是碍于我爸的面子,不说而已。
  那一刻我抱着街边大杨树,用脸贴着干裂的树皮,睨着他们母子喘粗气。
  “你拼命追你妹干什么?像疯子一样。我快跑死了。”
  “别管我!别管我!”我哥突然冲她大喊,我看见他提着破自行车冲到我跟前,跟我说:“你有种跟毛毛一起滚蛋!从此以后别回家!”
  我还看见他刷地一溜眼泪。
  妈走过来问我:“你们怎么了?吵架了?”
  “别管我!别管我!”我也冲她大喊。
  这俩人,有病啊。我猜她就这么想的,她敢这么想,却不敢跟我爸这么说,因为通常我爸只有一个回答:你把问题搞清楚了再说。革命年代走出来的人,永远正视的是问题的解读过程,所谓态度决定一切。他们争吵会是这样:
  “你把问题搞清楚了再说。”
  “怎么搞清楚,这还不清楚吗?陈军和陈玉闹别扭,在街上乱跑,这像话吗?你不说说他们,陈军马上要高考了。”
  “这兄妹俩为什么会在街上乱跑,你搞清楚了吗?”
  “不是让你去问吗?”
  “都没搞清楚,你就说他们乱跑,也许是锻炼身体,也许是急着要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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