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倒有理-第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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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瞳孔缩了缩，王幂服软。
　　
　　——
　　
　　“你说阿斯是法国贵族莫伯桑家族的少爷？”王幂端着咖啡杯，愣愣地没喝下一口。
　　
　　程墨然淡定点头。
　　
　　“现在莫伯桑家族为家产纷争，所以阿斯回去争家产了？”王幂以最直接最俗气最简单的方式理解程墨然所说的明争暗斗，风起云涌。
　　
　　程墨然依然淡定点头。有意掩饰封斯因她被逼回去的事实。
　　
　　王幂放下咖啡杯，脑子转了一圈又一圈，心里感觉怪怪的，“那他为什么不说一声，就走了？”不论多急，多赶，也不至于连告别的时间都挤不出来，一个电话一条短信，至少告诉她一声，至少让她安心，至少……不要让她误会他是个无情的人。
　　
　　程墨然不语，瞥了眼从卧室走出的小诗。他一开始就不同意把真相告诉王幂，阿斯之所以一声不吭的消失，无非是想给王幂留退路。他此次回法国凶大于吉，但不论怎样，都不至于连累王幂陷入暴风雨中。
　　
　　若是凶，王幂最好因此将阿斯忘记，恨也好，爱也罢，总有一天她会另嫁他人。
　　
　　若是吉，这场家族黑暗的斗争，没完没了，不知何时才是终结。一年、两年、三年，还是五年，王幂可等得起？等得起结局当然欢喜，可等不起又能如何，所以思量再三，现在放手，长痛不如短痛。
　　
　　而男人们自以为两全的想法，被小诗毫不留情地抨击回去。男人自以为是的保护，完全建立在女人是软弱的，是经不起等待，经不起诱惑的认知下。无形中把自己高估，将女人低估，往往把女人视为弱势群体。
　　
　　苏小诗万分鄙视这种霸道的想法。
　　
　　在程墨然反对告诉王幂一切的时候，她冷飕飕地问：“你是男人？”
　　
　　程墨然懵懵地点头。
　　
　　“那么。”苏小诗笑，“你知道生孩子有多痛吗？”
　　
　　程墨然迷惘地摇头。
　　
　　“女人生孩子，相当于全身骨头移位重组，尽管如此，孩子还是生下来了，知道为什么吗？”苏小诗微微歪着脑袋，目光灼灼地问。
　　
　　程墨然已经被她乱七八糟的思路套得死死的，傻傻地问：“为什么？”
　　
　　苏小诗昂起下巴，如只高傲的孔雀，“因为，女人有时比男人往往坚强的多。不然，上帝造人之时，为何不把孕育的力量赐予给男人？”
　　
　　程墨然彻底无语。
　　
　　“老大。”苏小诗微笑着捂住王幂的手，“我们都了解阿斯，他是个怎样的人，你我心里都清楚，但如果你觉得他做得一切伤害到了你，不管他的出发点是好是坏，让你痛了就是他的罪过，所以去吧，去狠狠地报复回来。”
　　
　　王幂怔怔地看着小诗，那双黑眸里闪烁着自信逼人的光芒是她此刻没有的，程墨然，真的很爱小诗呢。
　　
　　“法国那边，阿然已经疏通好，你过去，莫伯桑家族的人不敢为难你，你想怎么闹就怎么闹，最好把阿斯折腾死，再潇洒地回来。”
　　
　　“小诗，谢谢你。”王幂眼眶红红。
　　
　　苏小诗淡笑不语。
　　
　　王幂怀着一颗忐忑而兴奋的心走出小诗家，天边已经微露出丝丝曙光，仿佛在昭示着，前路一片光明。
　　
　　“老婆，这样真的好吗？”程墨然心有不安。
　　
　　苏小诗瞪他一眼，“你是觉得以你的能力连老大都保护不了？”
　　
　　关乎男人能力与面子的问题，程墨然立即摇头，“当然不是。没有阿斯的莫伯桑完全是一滩烂泥，何惧之有。”
　　
　　苏小诗笑靥如花，“这不就得了。”
　　
　　可怜悲催的程大BOSS已经彻底被自家夫人忽悠过去。
　　
　　待天彻底亮起，王幂收拾了几件衣服，给自己的父母报了声平安，便匆匆往机场赶去。但刚跑下楼，就被披头散发，鬼似的小陈拦住。
　　
　　“老大，我要跟你跑路！”也不知小陈从哪得来的消息，连护照都准备好了。
　　
　　就这样，俩女人乘着程墨然的华丽专机，优哉游哉地进行了法国之行。
　　
　　而此时，从睡梦中醒来的钟银，发现枕边空无一人，脸，黑如墨。
　　
　　陈雅致，你敢逃！
　　
　　莫伯桑家族，从鼎盛时期到后来的没落，直到18世纪M集团第一代创始人成功推行当时风靡法国上流社会的奢华服饰，再次崛起。
　　
　　但谁也不曾想到，到了如今，莫伯桑的财政大权会落入一个妇人手中，且是一个东方女性，一个毫无莫伯桑家族血统的女性。
　　
　　封米娅的出现，使得莫伯桑家族的明争转为暗斗，曾经，她只是一个为丈夫的暴力哭泣软弱的女人，直到某一天，她失手杀死自己的丈夫，遇上莫伯桑的当家，人生便发生天翻地覆的改变。
　　
　　她是一个从噩梦中爬出来的女人，软弱早已被她弃之，取而代之的是冷然。对于利益，她无比狂热的追求。所以，她不折手段嫁入莫伯桑，利用Robert对她的温柔，利用一夜情而得到的孩子。不得不说，老天在帮她，Robert的前妻去世的太及时，她认定这是老天在给她机会。
　　
　　Robert对她很好，不管其他人再怎么反对。他坚持己见，娶她进门，而封斯，与前夫产下的罪恶，就成了附属品。
　　
　　一个女人有了丈夫的宠爱便够了，曾经，她也这般想。但是，上天又开了一个大大的玩笑，Robert出意外死亡，她绝望过，但莫伯桑家族所有人残忍的态度使她振作，她是Robert的合法妻子，就表示她同时也是财产的合法继承人。尽管Robert有一个儿子，但十岁的小孩能承担什么责任。
　　
　　当她带着律师再次踏入莫伯桑家族的大门，一切随之改变。
　　
　　她，封米娅，成了莫伯桑的当家人。在所有人为家财而争得头破血流的时候，她一鸣惊人夺得一切。
　　
　　很长一段时光，封米娅讨厌封斯，一度将他推远，而她料不到，这个她无比厌恶的儿子，与混蛋前夫天差地别。封斯有她欲培养的小儿子所没有的一切，头脑、手腕、与独到敏锐的商业眼光。
　　
　　待她意识到时，封斯已离她越来越远。甚至完全脱离了她的掌控，当她得知封斯从哈佛毕业，并成功拥有了自己的事业，她心里的失落不止一点点。
　　
　　她知道，这个儿子，走到了她所无法触及的地方。
　　
　　慢慢地，对于M集团，她开始力不从心，蛰伏的危险势力再次蠢蠢欲动，她想召回封斯，她需要他的才能，他的帮助，她清楚明白，只要他肯定回来，她依然能处于主导地位。那些老家伙根本不足为惧。
　　
　　所以，她开始关心他，试图弥补长久以来缺失的母爱，而封斯也未拒绝，态度不冷不热，但就是不愿回法国。她所做的一切努力就仿佛石子砸入了水里，看似起了点点波澜，但终归归于平静。
　　
　　封斯，狐狸般的封斯，软硬不吃，轻轻松松、活灵活现地跟她打太极。
　　
　　他没有软肋，所以她无计可施。
　　
　　而王幂出现了，她看到了希望。当封斯与王幂在一起时，她忽然感到兴奋。这个儿子，不再是从前毫无破绽的完美者。
　　
　　王幂，软肋，突破口！
　　




☆、醋味

　　
　　“妈，你找我。”
　　
　　看着自己儿子从阳光中走来，恍惚间，封米娅仿佛看到了年轻时的自己，一样温暖的微笑，一样平淡如水的眼神，只要自己快乐，可以与世界脱轨。
　　
　　这个儿子，她似乎越来越喜欢了呢。
　　
　　“坐。”封米娅紧了紧身上的披肩，优雅地为封斯倒上一杯咖啡，她的模样很年轻，看似三十来岁，柔和的五官，只要微微一笑，便能让人觉得温暖，清新脱俗的气质与年华流逝所赋予的风韵，总在不经意的举手投足间使人惊艳。
　　
　　封斯长得像她，不论外貌还是气质，极像。
　　
　　两人都默默地喝着咖啡，午后的阳光使人暖暖地懒懒地，封斯看着眼前漂亮的湖泊，脑子里不自觉地滑过那张干净而张扬的笑脸，眸色微暖。
　　
　　封米娅捕捉那抹暖意，笑容渐渐隐去。
　　
　　突兀地，杯子与杯垫碰撞，发出叮的一声，封米娅歉意的笑笑，道：“手滑了。”
　　
　　封斯收回视线，无波无澜的黑眸看着自己的母亲，缓缓道：“还有别的事吗？公司还有事……”若只是喝咖啡，享受午后恬静时光，那么不奉陪了。
　　
　　“你回来这么久，妈咪也没跟你坐下来好好叙叙旧，怪想念的，公司的事你弟弟待会会代你处理，只是签一张千万合约，若这样他也做不来，我真是……”封米娅轻叹摇头。
　　
　　“Bob只是不够成熟，会好的。”封斯淡淡道。
　　
　　“有你帮他，我很放心。”封米娅拍拍他的手，眉眼温柔。
　　
　　唇角漾开一道浅浅的弧度，似笑非笑，封斯不动声色地抽回手为封米娅倒满咖啡，“您好好休息，candy好像有事找我，先走了。”
　　
　　“Chasel。”封米娅唤住起身的儿子，星星点点的内疚之色洒满双眸，她欲言又止，踌躇半晌，最终叹息道：“儿子，不要怪妈咪，妈咪没办法。”
　　
　　封斯回头，依然是那张淡若风，温如泉的笑脸，而背着光，封米娅感受到的只有暖意，那黑如墨的眼里的冷意，破碎一地。
　　
　　“我，不怪你。”他听到自己这般说道。
　　
　　不知为何，封米娅的心颤了颤，好似被一只无形的手轻轻地揪住，待她感到痛楚却又缓缓松开，看着那走在树下的背影，光影交错，忽明忽现，眨眼间就会消失一般。
　　
　　封米娅手一抖，咖啡打翻，她猛地站起身，“Chasel……”声音戛然而止，如同被切断的唱片，猛地哑了。随即，似嘲似讽地笑了笑，封米娅你在心慌什么？那是你的儿子，不论他的态度如何，他终归是你的儿子。他不会放任你身陷危险而不顾，更不会……放任自己心爱的女人而不顾。
　　
　　Chasel，我的乖儿子，你不敢的，对不对？
　　
　　有这么一种人，对于情感的淡薄就如同饮水一般，索然无味。不能不喝，只是喝多喝少，那个度，无需费力控制，却是本能的反应。而一旦水被煮沸，喝得烫嘴，这种人会猛地吃痛，并且记下这痛意，然后等待水温变低，慢饮慢酌。当冷水变开水，再由开水变温水的这个过程中，他开始琢磨，怎样喝水才不会烫嘴，怎样才能使水达到恒温。
　　
　　这，便是兴趣。
　　
　　当他发现其实温水也带着一种甘甜，那么渐渐习惯。不多的情感会被这种习惯吞噬，最终，不喝则渴，欲罢不能。
　　
　　这种人，一旦沾染上爱情，一旦情感爆发，那么，不死不休。
　　
　　封米娅是这样，封斯亦然。
　　
　　她清楚，或许亲情对于阿斯来说可有可无，但是忽然醒悟而得来爱情，绝不放手。
　　
　　——
　　
　　王幂来到法国已经一星期，除了窝在酒店里上上网，到处溜达看风景外，啥也不干。整一个外国旅行者的姿态。
　　
　　陈雅致越看不明白，苏小姐明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