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中花-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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绣球花开的六月，公司组织旅游，目的是风光无限的苏州。
游完了著名的虎丘塔，今天的行程算结束了，时间尚早。导游小姐用甜甜的嗓音说：“不如我们去月老祠吧，离这里很近。虽然没有无锡的月老祠有名，但是据说很灵哦。”公司里大多是未成家的年轻人，大伙积极响应。一到月老祠，发现这个月老祠很小，圆圆的拱门进去就是一座笑眯眯的月老像，虽然小，但门前香火很盛，公司的很多女孩子都跑过去求姻缘签，50元一签。原也拍拍我的肩：“朱朱，给我25块钱。”
我掏钱给他：“要来干什么？”
他嘻嘻一笑，也往求签的人堆里挤去。
出来的时候向我炫耀手里的小竹签：“上上签呢！”他说，“朱朱，看上面‘木玉成约’哦。”
“哦，”我看着那朱红色的古色古香的四个字，点头，“恭喜你了。”
他目不转睛的看我，然后叹气：“朱朱，我发现你真的很笨呢。这签的钱你也出了一半的。”
什么意思？
我的头一下子晕起来，定定的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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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我的头一下子晕起来，定定的看他。
原也眼睛笑的弯弯的：“你不会真的以为一个人会为了拍另一个人而呆在她身边半年吧？我不是职业摄影师，拍照只是我的兴趣而已。而现在，除了拍照，你是最吸引我的。还有如果是单纯的拍摄对象，会为了她飞来飞去，只为了拿一张药方吗？”他伸手拍拍我的脑袋。
轰的一声，有什么东西在我脑袋里爆炸了，我突然觉得身旁的香炉热得让我受不了，烟熏的我流下了眼泪。
只听到原也说：“ 朱朱，记得我跟你提过我喜欢的一部摄影题材的片子吗？”
我慢慢的回想，记得，原也总是抱怨说找不到那部片子，说很想让我看。那部片子叫……
“只是爱着你……”我抬头看他。
他笑了，慢慢的重复：“只是爱着你……”
真的，我承认我真的不是一般的笨。
不知是因为天气渐渐暖和了还是原也拿回的药方真的起了作用，我的咳嗽慢慢好了。我甚至记不起上一次咳嗽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我和原也的感情也平稳顺利，记得他第一次*我的时候，我居然不觉得恶心，他的嘴巴里有一股和身上一模一样的青草香，很好，我想我的身体终于开始接受别人了。
突然有一天晚上接到了母亲的电话，我的母亲竟然带着哭腔告诉我：“阿丹，你回来一次吧，家里出事了。”
不管我怎么问，母亲只是哭着，不肯说。我急急忙忙请了三天假，离开时，原也问我要不要和我一起回去，我拒绝了。直觉的，不想让他看到弄玉。
再一次见到弄玉，我还是被她的美丽震撼了。虽然我每年过年都回家，但是穿着夏装的长大的弄玉我还是第一次看到。对，弄玉已经十五岁了。她穿着一条白色的连衣裙坐在椅子上，低垂着头，皮肤凝白如玉，手臂和小腿纤长，长发乌黑，下巴尖尖，嘴唇*的像五月的樱花，长长的眼睫毛轻轻抖动，在脸上形成阴影，让人惊叹的美貌！所有我见过的美女在我的妹妹面前都会自惭形秽，她简直是在发光，像太阳一样闪闪发光。可这样美丽的弄玉却被训斥着，我的母亲那个曾经瘦小无力现在却胖得像即将临盆的孕妇的母亲，正在哭着训斥她。我的母亲颤抖着，哭泣着，她断断续续说：“你怎么这么不要脸……你这样一家人的脸都被你丢光了……你怎么不学学你的姐姐……早知道我当初就不要生你……我不要活了……”我的母亲，一个把弄玉当成心肝宝贝的妇女，含在嘴里怕溶了，捧在手心怕化了的母亲，居然骂得这样彻底。我竟然有一瞬间觉得神清气爽，我仿佛回到十一岁的时候，我的母亲那时同样狼狈的哭，说：“阿丹，要不是为了弄玉，我早就不活了……”现在因为弄玉，她竟也不想活了。我看向弄玉，准确的说是看向她的肚子，她的四肢肥瘦合度，巧夺天工，绝对应该有纤瘦的美丽的身材，但是她的腹部却可疑的隆起了，眼尖的人一眼就可以看出她怀孕了。对，我亲爱的、才十五岁的、美若天仙的妹妹——怀孕了。我的父亲正僵硬着脸，坐在弄玉身后的椅子上叹气，两鬓斑白，一向呼风唤雨的他现在看起来竟真的是一个毫无反抗之力的老人了。 电子书 分享网站
第八章
“阿丹，你说现在该怎么办？你说怎么办？”我的母亲像是溺水的人抓住了身边的浮木，紧紧拉着我的手。我知道这个可怜得母亲把什么该做得全做了，她以她女人的直觉敏锐地察觉了弄玉的异样，特别是夏季到来之后。然后她带着弄玉去镇上的卫生院验了尿，一切证据都残酷的证实了这个纯洁如天使的女孩怀孕了。
“孩子是谁的？”我说。
“不知道，她不肯说。冤孽啊……”母亲又开始擦眼泪了。
我再一次看向弄玉，她怯怯的看我，大大的眼睛里充满惊惶和无助。我这个原本他们可有可无的人，现在竟然变成了这个家里最重要的人。
“爸妈，我跟弄玉单独说说。”
父亲叹了口气，眼睛没有看弄玉就笔直的走出门去，母亲几乎是拖着她沉重的身体走出门，她看起来像是随时都可能悲伤得一口气喘不过来。
八月的天，弄玉却开始轻轻发抖。看着这样的弄玉，所有我以为存在内心十几年的对她夺去父母爱的怨恨全部消失了，她又变成了三岁那个一天到晚跟在我屁股后面，甜甜叫着姐姐的可爱的小女孩。她看上去简直像是受惊吓的小白兔。她吓坏了。
“弄玉”我轻轻的搂住她，“不要慌，姐姐会帮你。”
“姐姐……姐姐……”她抱住我哭，我终于知道什么叫做梨花带雨，我见犹怜，“帮帮我。”
“好，可是弄玉你要让姐姐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是自愿的吗？”
她犹豫了，然后轻轻地点头。
我崩紧的神经松了一下，情况还不是最糟糕。
我说得小心翼翼：“弄玉，听我说，你只是哭解决不了事情。你相信姐姐吗？”
她看我，点头。
“是谁？”
弄玉黑白分明的眼睛看着我，很久很久，才轻轻说：“雷”。
我惊讶得叫出声来，那个笨笨得整天跟在青后面的雷竟然是孩子的父亲！我几乎可以想象雷从阁楼的窗子前熟练的翻身进我家的窗子，而我的傻妹妹就等着坐在窗口……惊讶之后随之而来的是喷发的愤怒。我想到什么，迅速的抓住弄玉的肩膀：“弄玉，这个孩子要尽快打掉，你知道吗？我们和雷是亲戚。他的爷爷和我们的爷爷是兄弟啊。”
弄玉的眼睛睁得更大，然后她低下头，哽咽起来。
真的像母亲所说的，这是一段孽缘。
狠狠的咬着牙齿，我说：“弄玉，你还没有成年，我们可以去告他，诱拐未成年……”
“不要……”弄玉跳起来，紧紧抓着我的手，“求求你……不要……”她的眼睛里有闪着一种奇异的光，那样的执着和绝望，让我相信如果我去告雷，那么她也活不了了。
妹妹，我可怜的妹妹，她短短的时间里失去了所有的骄傲，成了家里的耻辱，如果再告上法院，弄得全村皆知，这花一样的女孩一定会枯萎。
“好……”我摸着弄玉的头发轻轻说。
第九章
我休假的第三天，弄玉去做了流产手术，是在市里做的。一来这样比较安全，二来村里不会有人知道。没有任何认识的人，我们从上午八点一直等到下午两点才有医生过来招呼。验尿、验血、做B超，一个胖胖的戴眼镜的医生像背书一样流利的说：“胎儿已经有四个多月了，只能引产，手术做起来有一定危险。现在主要推荐利凡诺引产；就是从部用针筒将利凡诺打进子宫内。价格是600元。引得不干净，有胎盘胎膜组织残余的话；是要清宫的。由于引产是分娩死胎，不可能能完整排出胎膜等组织，因此必须清宫，否则会引起大出血，。利凡诺引产是比较安全的，不会有其他大的危险，但是除非是胎盘剥离过早而引起羊水栓塞；前者可引发大出血休克；后者可导致突然死亡。没有什么问题就签字吧。手术安排在晚上六点可以吧？”父亲签手术单的手抖得厉害。
弄玉走出手术室的那一刻，虚弱得就像是失去血色的花瓣，似乎随时会随风而逝。谁也不知道她承受了多大的痛苦。我和母亲都流泪了，而我的坚强的父亲就这样坐在休息室的椅子上，手埋在头发里深深的叹气。我没有告诉父母雷的事，也没有找到雷，因为举雷的父母说他在七月就去S市打工了。那天晚上我去了河边，桑树不见了，那条泥土小路也变成了水泥路，听说这条路是村里的人集资的，我的父亲出了五千块。我坐在路边，呆呆的看着河水，在月光的照耀下黑色的河水泛着银光。我一遍遍的掉眼泪：青，你现在在哪里了呢？如果你见到雷，告诉他我恨他，这一辈子不会再原谅他。
我打电话给单位再请了四天假，然后我接到了原也打来的电话。在电话里他问我出了什么事，我说：“没事，一个亲戚有点不舒服。”他说：“我们家朱朱没事吧？”我说：“没有。活蹦乱跳的。”他在电话那头笑，说：“那就好，没有再咳嗽吧？”那一刻我觉得心里暖暖的眼眶也暖暖的。他说：“快点回来，我很想朱朱的红烧鸡翅呢。”原也！我的原也！我在心里满足的喊。
我在家照顾了弄玉四天，最后一天晚上给她喝鸡汤的时候，她靠着我的肩哭了。在我的记忆里，十几年来她是第一次靠着我哭。小的时候她哭总是找我的父母靠，绝对不会找我，况且通常我就是那个惹她哭的人。她说：“姐姐，谢谢你……你对我真好……我其实知道你讨厌我……小时候就知道。但是，我一直很喜欢你……现在，我也知道原来姐姐也是喜欢我的……”我的妹妹，聪明美丽的妹妹，竟然知道我讨厌她！我想起小时候在她的头发上绑鞭炮，把她最喜欢的衣服扔到河里，把她喜欢吃的面饼偷偷吃掉……她都知道！而且她居然没有告诉宠爱她的父母。“姐姐是因为爸妈喜欢我而讨厌我对不对？……因为我，爸爸妈妈不大理姐姐……其实姐姐还是喜欢我的，小时候只要我哭你就会去买牛奶糖给我……对不起姐姐……谢谢你姐姐，谢谢……”弄玉说得很乱，但是我听懂了。一时间我觉得骄傲和感动，我这个妹妹漂亮的不仅仅是外表而已。那一晚我们睡在了同一张床上，这弄玉出生后我第一次和她睡同一张床。
第二天我回了B市。
第十章
两个星期后弄玉去了四川，我的小阿姨在那里。而且弄玉初中毕业考出的分数刚好可以进当地的粮油学校。小阿姨在四川成都市的粮油局工作，没有子女，弄玉毕业后可以顶小阿姨的班，一切都很完美。村上所有人都认为弄玉是考去了四川，没有想到其他地方去，甚至父亲还像模像样的在镇上的酒店里办了十几桌酒席，庆祝弄玉考上了四川的学校。
我回到B�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