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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是梦?是醒?-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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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般情况下,我都主动到李伯伯家去看他,但是也有忘记的时候,就像今天。

  此刻我真应该感谢李伯伯——此刻是他拯救我于水火了。

七 天降狂飙   一代斗士红卫兵(一)
1990年4月25日   星期三   天气多云

  自中午接到林书梅从大洋彼岸的来信后,她那张《水浒传》中宋江眼里的九天玄女般的“天然妙目,正大仙容”的脸庞就一直在我的眼前晃动。在一九六七年夏,那个可怕的黑色的日子,我们分了手,就没有再见过面,不久,信息也断绝了。这次林书梅是从海外的医学杂志上看到了我的名字,立刻写信过来。

  林书梅与我是大学校友,长我四岁,高我二届,原来并不认识,彼此连姓名都不知道。只是有时在学生食堂就餐时照过面,互相打量两眼(在我是因为她相貌出众,她说以前注意我是因为觉得我超拔不群),我们结缘于那场“浩劫”。

  正当我们这些时代的宠儿,无忧无虑地在恬静的校园里埋头攻读、奋力攀登科学高峰的时候,正当我们这些富于幻想的心灵,流连在色彩绚丽的花丛中编织着美好的憧憬的时候,一场飓风席卷了神州大地,洗劫了七亿生灵。我们的校园不是世外桃园,我们这些年青的生命也在劫难逃。这是时代的悲剧!在这个时代的大悲剧中,编导者将我和林书梅安排在了一起,派给了同样悲剧的角色。

  她是全校第一个支持我的“第一张大字报”的人,也是在“白色恐怖”中敢于坚持自己的立场观点的为数不多的几人之一。所以,在当时来说,她之于我,真比亲同胞姊妹比亲爹娘都要亲。

  当我陷于灭顶之灾的时候,她也不比我好到哪儿去,可她还设法让她的好朋友捎信给我、鼓励我。后来又约我一起上北京,去找真理,去见毛主席。这个大胆的建议很让我犹豫了一阵子:我若偷偷跑了,学校会对我怎么样?我还能当优秀学生吗?嘿!你这个大傻瓜!还优秀学生呢,学校已经认定你是反革命了,有个“反动学生”的桂冠给你准备着呢!想到这里,我难过极了(我从上学伊始,年年都是三好学生或者优秀学生)。反正也没有好了,反正也走到这步田地了,坐以待毙不如拼一下。对!拼个鱼死网破,也许还有一线生机。再说,这问题也不是我个人的,这关系整个运动,关系党、国家和人民,绝不能让那些“别有用心的人”阴谋得逞!去北京!一定会有希望的,毛主席的无产阶级革命路线一定会胜利的。于是,第三天晚饭后,我乘保卫人员不注意,偷偷从洗手间溜了出来。就这样,我当晚爬上了开往北京的快车。上了火车我就什么都不怕了(这列火车的乘警是邻居李伯伯的大儿子)。但是,林书梅没有逃成。

  我去北京那天是一九六六年七月二十五日,那天的《人民日报》正好发表社论《跟着毛主席在大风大浪中前进》。

  这是巧合,还是什么人刻意安排?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七  天降狂飙   一代斗士红卫兵(二)
一到北京城,我立即精神振奋热血沸腾,一颗心都要蹦出胸膛了。兴海是“黑云压城”,北京已是“拨云见日”——七月十八日毛主席从南方回到了北京;我们那里是万马齐喑,这里是各抒己见。嘿,北京简直就是另一个世界!我的眼睛真是不够使了,就像《红楼梦》中一进大观园时的刘姥姥。我虽然一夜没睡,却毫无倦意,不管东南西北,逢学校大门就进去看看。直到黄昏,我感到又困又乏,一双腿都迈不开了,才想到该找个地方落脚。住店不可能——没有钱又没有介绍信,亲戚朋友都没有,无可奈何只能去找老同学。

  晚上八点,我找到了在清华大学读书的陈钢。他把我安排在他同班的女生宿舍中。可实际上那一宿我们是彻夜未眠。我们在清华园中谈了一夜,严格地说,不是我们谈了一夜,而是我听陈钢讲了一夜。他给我讲北京的斗争形势,从中央、北京市委、文化界、各大专院校,直到清华园、清华附中,特别是讲了了许多上层领导的斗争内幕和小道消息。这些见所未见、闻所未闻的事情让我惊骇,让我震撼,同时也让我兴奋。我简直听得入了迷,对陈钢一下子就崇拜起来了,我觉得那时的他就是个英雄。我由衷地感谢他。他说他有责任有义务宣传革命精神,他们有个计划,要到全国各地去“煽革命之风”,“点革命之火”,何况对我这个送上门来的,而且不是一般的革命同志。

  天亮了。太阳出来了。我竟然还是毫无睡意,想到其他院校去转一转。陈钢放下自己的工作,陪我去了北大,并把我介绍给北大的同学。

  就这样,我每天穿行于各大专院校之间,或听讲演,或自己看大字报,抄大字报(人家北京的大字报才真叫大字报。没有一张是揭发批判党委交付出来的“死狗”的——死狗就是死狗,不打它也跑不了嘛,全是针对“党内走资派”、当权派的,再就是中央首长讲话、小道消息等等。看了真鼓舞人心,真长见识。我几乎没有了时间概念,也丧失了本体感觉,连饥饿是什么都不知道了。在北京的日子,常常一天只吃上一顿饭。

  一九六六年七月二十九日,在北京市委在人民大会堂召开“北京大专院校和中等学校*积极分子大会”,康生亲自到清华底线接尚戴着“反革命”帽子的蒯大富来参加会议,会上毛主席接见了代表,北京市委宣布了撤销工作组的《决定》。八月一日,毛主度给被刘少奇宣布为“反革命”组织强行解散的清华附中红卫兵写信——《造反有理》,支持他们的革命行动。毛主席说:*主义的道理,千头万绪,归根结底就是一句话:“造反有理”。

  一群被戴上“反革命”、“反动学生”帽子的青少年,承蒙伟大领袖如此关爱和恩宠,他们将何以回报?他们要无限热爱、无限崇拜、无限敬仰、无限忠于伟大领袖;要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当然,这是后话。毛主席这一举动顷刻之间传遍北京城,再传遍全中国,红卫兵运动正式开始了。

  一九六六年八月十八日,北京百万人在天安门广场召开“庆祝无产阶级*大会”。毛主席突然穿上绿军装,登上了天安门城楼。在百万青少年的欢呼声中,毛主席欣然接受了红卫兵给他戴上的红卫兵袖章,而成为红卫兵的最高司令,成为“红统帅”。接着,*挥动着红色的《毛主席语录》本,在毛主席名字前面冠以四个“伟大”(伟大的领袖、伟大的导师、伟大的统帅、伟大的舵手),号召红卫兵:“大破一切剥削阶级的旧思想、旧文化、旧风俗、旧习惯”。

  一九六六年八月十八日,在红卫兵运动史上、“文化”的“大革命”史上,以至中国历史上都是个特殊的、举足轻重的日子。无怪乎红卫兵们都喜欢以“八一八”命名自己的组织,诸如:“八一八战斗队”、“八一八兵团”、“八一八军营”、“八一八战团”……遍地皆是。

  在伟大领袖的支持下,红卫兵运动势如破竹,没几天的工夫,北京就成立了全市性组织“红卫兵司令部”。满大街都是身穿黄军装、胸佩毛主席头像章和“为人民服务”纪念章,肩背用红丝线绣着为人民服务字样的黄挎包,腰系武装带,臂戴宽宽窄窄红袖章的雄纠纠气昂昂的青少年。他们以极大的政治热情和高度的政治敏感性杀向社会。红卫兵对“旧世界”的战斗打响了……刹那之间,狂飙自天而降,席卷北京城,不久遍及神州大地,而制造了诸多毁灭性的破坏文明危害社会的事情。

  所有红卫兵组织的宣言中都有这样类似的话:我们是毛主席的红卫兵。我们是旧社会的批判者,新世界的创造者。我们要在阶级斗争的大风大浪里炼就红心,我们要砸烂旧世界,荡涤一切污泥浊水,扫除一切害人虫。我们要让天是毛泽东思想的天,地是毛泽东思想的地,我们要创造出一个红彤彤的新世界!

七  天降狂飙   一代斗士红卫兵(三)
毛主席接见红卫兵之后,由首都红卫兵首倡走上街头,大破“四旧”。凡是红卫兵认为不符合毛泽东思想的,不属于无产阶级意识范畴的东西一律铲除;凡是红卫兵认为属于封、资、修,属于“四旧”的东西统统砸烂。清华红卫兵率先砸烂了本校牌坊上的“清华园”题字。一时间,栽花、养鱼、喂鸟都被禁止,很多公园里的花草被连根拔掉,满地是被摔坏的花盆、鱼缸、鸟笼、落瑛、萎草……着装打扮奇特妖娆统统不行,红卫兵拿着铁锤、提着剪刀站在马路边,见鞋跟高些就敲去,见裤腿瘦的就剪开,见留长发或烫发的也剪掉,毫不手软……一会儿地上的长辫子、卷卷发、鞋跟堆积成了小山包。之后很长一段时间,全国人民不分老幼,女人一律宽大的没有“三围”的灰、蓝、白、黑的筒服,一律是短发、齐肩小辫或毛刷子;男人统统的中山装、学生服,统统的小分头、平头,再就是光头。文艺作品的命运更悲惨,在红卫兵眼中,宣传封、资、修的文艺作品比比皆是:历史题材的即是“为帝王将相树碑立传”,属封建范畴;描写生活、爱情则是“资产阶级思想”、“小资情调”;翻译的外国作品即是“崇洋媚外”,是兜售“资本主义”、“修正主义”货色……这些腐蚀人类灵魂的东西绝对不能留,统统烧毁。这样一来,所谓的好作品已所剩无几,而该禁该销的书籍却是车载船装。所以整个大气层中充满了浓烟纸灰碎片和焦糊气味。那些“乌七八糟”的名字也得改:现在鸭绿江边的丹市市原名是安东市;北京苏联大使馆前的马路名为扬威路,让“修正主义”在中国扬威吗?绝对不行!当即改为反修路;北京东交民巷改为反帝路……还有那些商号,什么“秋林”、“约翰”、“协和”,改!改成“东方红”、“太阳升”……人名应改的就太多了:什么“超群”、“出众”,全是脱离群众、瞧不起劳动人民,把前面的字都砍去!章遗世就为这个改成了章众。还有什么芬、芳、媛、淑、美、丽、文、彬……改名为红、卫红、造反、敢闯、卫东、向东、敬党、党生、*……封建迷信尤其得破除,拆庙宇、毁神龛、砸圣像,迫令和尚、道士、尼姑、道姑还俗。北京玛丽亚方济修女会被取缔,修女遭批斗。多少名刹、古观毁于一旦,多少陈迹文物遭浩劫;闻名遐迩的洛阳龙门石窟二千一百零二窟、九万七千三百零六尊佛像,完好无缺地保存下来者竟然寥寥无几;北京的一些红卫兵冲到山东曲阜,砸毁孔府、孔庙和孔林;连北京香山的玲珑塔都受到了冲击……国家级文物尚且如此,省市级文物的下场就更惨不忍睹了。红卫兵还以超乎寻常、超乎生理功能的感官和无限热爱、无限崇敬的心灵,挖掘出许许多多掩蔽得很深伪装得极巧妙的“阶级敌人”,全国各地发现了许许多多极为隐秘的“反标”(多是图画和一些日用品的花纹、装饰)。对于社会上的种种丑恶现象,诸如流氓、偷盗、扒窃、打架、斗殴等等,也给予了无情的鞭挞和彻底的清洗。关于这一点,倒还是有些积极作用——那段日子里,社会治安真的大大改观了。

  一九六六年八月下旬,当时的公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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