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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侵犯将军-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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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该不会是想用这招来试探那群家伙……”

“我是呀。”穆无疾不否认。

“喂喂喂,你的死讯只要一散布开来,皇城马上陷入大乱,现在掌实权的人是你,你等于是没挂名的皇上!你以为谁有把小皇帝放在眼里?要不是你还挡在前面,那个小奶娃老早就被他那群皇兄皇叔给撕来配菜吃!只要你一死,下一个跟著上路的绝对就是小奶娃——”

他伏钢虽是武人,但好歹也和皇城里那群家伙周旋不少年,总是懂了些阴谋诡计,那群家伙想做什么、会做什么、要做什么,他心知肚明。若穆无疾的死讯传进他们耳里,他们不可能像现在安安分分不蠢动。

严重性还需要他向穆无疾说明吗?!

“所以伏钢,这件事就得麻烦你了。”穆无疾还有脸拍拍他的肩,儒雅笑著。

“咦?麻烦我什么事?”

“进皇城将小皇帝给偷出来。”

“你要我去偷——”伏钢瞪大眼,看著笑得一脸灿烂却又缓缓吐出巨石般字句的穆无疾。

“对,偷人。”

伏钢虽是穷苦人家子弟,但他活得光明磊落,即使山穷水尽,他可是从不曾偷过别人家的一只鸡、一粒米或是一根蒜苗来果腹。

没想到活到二十九岁,第一次当贼,偷的不是食物或银两这等小东西,而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不对,不是“一个”,是两个。

左手挟著没被吵醒的小奶娃皇帝,右手抱著李淮安,他自身也茫然了。

小皇帝偷到手就算完成任务,他为什么还转往李淮安的寝居,连她也一块带走?

是因为他知道接下来皇城将面临大乱,将她留在那里会有危险?

她伏在他颈肩,沉沉睡著,一点也不担心被他掳走之后会被带往哪里,纤细的双臂圈在他颈际,全身重量都偎在他身上,当她鼻息轻轻喷吐在他颈间,好几回他都几乎失手将小皇帝给松手摔掉,他必须屏紧呼吸,心无旁骛才能平稳跃过皇城一个又一个的屋顶。

而李淮安也是怪人,她一点都不惊讶看见他出现在她房里,甚至像是早就料到,所以当他抱著小皇帝,大步踹开她的房门,冷凛著脸要她乖乖跟他走,她竟也不多问、不怀疑、不抵抗,简单披上一件薄袍子就等著让他将她扛上肩膀。

现在把她带回来,下一步该怎么料理她,成了他最大的难题。

自做孽不可活,有句话是这么说的吧,记得之前好像读到过……原来用在这种时候正好吻合。

“伏钢……你怎么伫在房门前不进去?”

李淮安醒了,她揉揉眼,看起来带有稚气,嗓音还在半睡半醒间,不像她平时说话时灵活流利,听起来却有另一股可爱的迷糊。

她的话提醒了伏钢。没错,他从皇城回来之后一直站在自己房门口不知所措,挣扎著该将她抱进房里还是干脆咬牙再将她抱回皇城,摆回原位,就当没发生过“偷人”事件……

“伏钢?”李淮安以为他没听见她说话,又唤了一次。

“我先跟你说清楚,我带走小皇帝是为了保护他,而带走你……是为了要你来照顾他——他是你皇弟,你知道怎么照顾好他!”

这绝对是一个最劣等的谎言,要绑个奶娘也不该找上娇贵公主李淮安。

“是穆宰相要你这么做的吗?穆宰相身体无恙?”她会如此猜测是伏钢虽然鲁莽,但他的鲁莽只懂得横冲直撞,和野心者直接刀剑相向,不会顾及到她二十六皇弟的生命安全,所以应该另有人负责使计策画。

“你不用管这么多。”她干嘛关心起穆无疾?伏钢心里不怎么痛快。

他用肩膀顶开房门,将她与小皇帝抱进屋里,小的直接放在床上任他继续睡,大的自己从他臂弯滑下,打量他的房间,表情看不出有没有嫌恶或唾弃屋内的简陋。

伏钢管不住自己的嘴,不禁冷嘲道:“真抱歉了,要委屈高贵的十八公主在这破屋子里住下。”

“我又没说什么,你何必酸我这么一句话。”李淮安收回环视摆设的目光改觎他。伏钢的房间确确实实不华丽,与她的寝居相较,她放置华服的著衣室还远比这儿大上两倍。她知道伏钢不喜爱物质享受,他的房间如同他的人一样单纯,一目了然。

她明白他没恶意,他刚刚那句话的文雅版是:你是金枝玉叶,让你住在我的房里太委屈你了,不过为了你与小皇帝的生命安全,请你见谅——他不说,她自己加注解行了吧。

“我与鸣凤睡这儿,你呢?”她坐在床上,轻轻拍著小皇帝的胸口。

“我只要有张椅坐著也能睡。”他的将军府里是有空房,但是若他睡在别间房里势必会引起猜测,等于摆明告诉人他在房里藏了什么。最好的方法就是一切如常,粉饰太平。

“我想穆宰相应该只要你偷走鸣凤吧,你带我来是失策,藏一个孩子容易,要多藏一个大人麻烦,趁著天未亮,你送我回去吧,照顾鸣凤的事,找个大婶来做就可以了。说实话……我只抱过鸣凤几回,谈不上照顾,我没这么好的本事。”

“不行!”他想也不想就厉声拒绝。“天一亮,皇城里就大乱了,你待在那里是想找死吗?你以为皇城里那群家伙一争夺起来,后宫还能好吃好睡当做没事发生吗?万一穆无疾的歪主意失败,你会遭到什么下场谁敢保证?!叫你住你就住罗唆什么!找大婶来顾孩子,我要不要干脆多找几个人替他换尿巾?!小皇帝在我这里的事情越少人知道越安全,你懂不懂呀?!懂的话就赶快上床去睡!别满嘴要送你回去这种屁话!”

伏钢吼得很大声,似乎忘却了深夜里,这恁大的嗓门会吵醒多少将军府里的人。他吼人的气势很足够,一般小孩见著了大概会吓哭得浙沥哗啦,但却吓不著她。她之所以乖乖听他的话在榻上躺平身子,全是因为他自己都没注意到他方才吼出了多少对她的关心及在意,这让她好开心,他是在担忧她的安危,不愿将她独留在皇城里面临任何可能发生的危险。

他粗声粗气也不过是笨拙想掩饰自己的体贴柔情罢了。

她枕著伏钢睡过的枕,盖著伏钢盖过的被,对伏钢露出甜美笑靥,这是伏钢应得的奖赏。

被骂还笑得这么可爱干嘛?!伏钢心里嘀咕,眼神却将那抹迷人的笑容盯著不放。

被骂还笑得这么可爱……

这么的,可爱。

第四章

李淮安睡得相当安稳。即使睡的不是丝绸软枕,盖的不是蚕丝裘被,她却一夜好眠,因为屋子里充满伏钢的气息,被窝里有著纯男性的汗水味道。

早膳是伏钢送进来给她的——事实上也是午膳了,早膳被她和小皇帝睡掉了——还顺手挟带一套平民百姓的服装要她换上。

“我这里没办法吃太好,但吃饱不成问题。”伏钢似乎对于无法变出丰盛菜色感到气恼,所以口气听来不怎么高兴。

李淮安先喂了小皇帝一口饭菜,替他将嘴边米粒拾起。“鸣凤,好不好吃?”

“好吃。”童稚的嗓非常可爱,当今圣上李鸣凤鼓著双颊,咀嚼著饭时还分心在玩桌上的茶杯。

李淮安这时才回望伏钢,“你能吃的食物我也能吃,我并不是非锦衣玉食不可。”说完,她也替自己添了青菜及腌瓜到碗里,和著米饭小小一口扒下。

“我不是那意思……”啧,他到底在说什么呀?他只是怕她吃不习惯而已呀……

“皇城的情况怎么样了?”她知道他一早跑了皇城一趟,眼下他心情的郁闷多多少少是受到皇城的乱象影响。

伏钢看她一边要喂坐在膝上的李鸣凤,连顿饭都不能好好吃,他左手将李鸣凤拎过来,右手端著李鸣凤的碗,替她喂食小家伙,笨拙地塞了半口,掉出更多的米粒。

“你三皇兄准备把小皇帝失踪直接当成死亡,要众官改支持他为皇。”他将黏在小鸣凤胸前的饭粒一粒一粒拈起。

“三哥这猴急的性子真是改不掉……这么抢著出头,也不先弄清楚后头还有多少豺狼虎豹,马上掀了底牌,真糟糕……”虽然三皇子李傲凤与她是同父异母的兄妹,但毕竟两人相差二十多岁,所以并没有太深刻的情谊。不过当她预料到李傲凤可能面临的凶多吉少,心里还是会难受。

“五皇子和八皇子自然是跳出来反对。”又是两个冲动蠢家伙。

“五哥和八哥与三哥不和已经不是秘密。”这一回,不知道她得失去多少名兄弟了……“丹芹她们不知是否平安?可千万别波及到才好。”

“我有绕去看过了,她们没事,知道这种时候躲在屋子里别到处乱走最好。”就是知道李淮安会担心那群姊妹般的小宫女,所以他没忘了替她跑这么一趟。

“谢谢你,伏钢。”就是这种小贴心,才会害得她把心也贴给他。

“有什么好说谢的,顺便而已啦!”他不习惯地撇开脸不看她,满脸不自在。

“当然要说。我要谢谢你这么担心我的安危,也要谢谢你替我去看丹芹她们的情况,让我放心。”

“我、我哪有!”就、就说了是顺、顺便嘛!

面对他的否认,她淡淡笑了。他嘴硬无妨,她有感受到他的用心就够。

“我好难得才能离开皇城到外头来,我要是穿上百姓的衣裳,你是不是能带我四处走走?”她瞧见桌上的衣裳,突然闪过这个主意。

当然不好。也不想想,现在是玩乐的时候吗?她一个被偷走的十八公主想大剌剌上街闲晃?吃饱撑著呀!

但她一脸希冀,要求也并不过分,她只是想看看皇城里见不著的景象……对他而言稀松平常的街景,在她眼中恐怕都是好玩极了。

他还没来得及开口,她自己却又沉吟了。

“还是算了,此时此刻乖乖待在屋里比较好,抱歉提出无理要求。”李淮安不想太为难他。她只是一时太雀跃,像是离了笼的小鸟,急著想展翅飞上宽广苍穹,他的片刻沉默让她又立即冷静下来,以大局为重。

“你想上哪去?”

李淮安抬头看他,以为自己听错了。

他这意思是……应允她了?

“如果是一两个时辰的话,应该没问题。”伏钢仍是没看她,故意想将话说得不情不愿,偏偏还是露了馅。

“半个时辰就行了,在将军府附近就行了。”有你陪著就行了——这句话没说,怕又吓跑了他。

“吃饱后我带你去。”

她忍俊不住地欢呼一声,手里还握著箸,却高高舞动著,小鸣凤见状也学著欢呼,短短小手挥得好奋力。她知道这有失公主举行,又羞窘地将双手放下,以为自己能抿住毫不娴淑的咧嘴大笑,但因为心里太开心而失败。

“跟个小孩子一样,丢不丢脸呀?!”他取笑她,她的回应是笑得更开怀。他催促她一句“快吃”,她温驯颔首,动箸继续喂饱自己。

“之前还叫我别再去烦你,现在被我偷回来却不反抗,你也真奇怪……”

李淮安教养极好,嘴里有食物时绝不开口说话,直至吞咽下口中菜饭才缓缓回答伏钢的咕哝。

“我是这么说过没错。我讨厌你打赌输了才来找我,那种“不得不来”的态度,我不欢迎你。但如果你不是因为这原因而来,那就另当别论了。”

她见到他就开心,但无法忍受被视为赌注,她希望他是为了见她而来,专程为她而来……

“说什么绕舌话,听都听不懂。”伏钢觉得她像在念谜语,丢给他很难理出头绪的说法。

她轻叹口气,对伏钢而言真的得简单点说。“伏钢,如果你来找我喝茶,是因为你想见我,我会替你温壶好茶,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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