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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子夜初-如果下辈子我还记得你(出版)-第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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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还记得么?爸爸突然阻止我继续参与投标的那件事。那是因为孟军山给他下了最后通牒。我很不甘心,我去上海是为了做最后的努力,并不是为了你。结果那个时候,我一直在找的那个杜泽山就出现了。”
  “我发现他对你一切的一切都表现得异常在乎,他让我觉得你真的是个很好的筹码。他也渐渐地让我觉得,他应该跟你有某种联系。我再次地找人查他,但是什么都查不到。他就像是凭空编造出来的一个人……于是我想,也许,只是也许,他就是孟江洋。”
  “昨天,我去警署见凯奇的时候,他告诉我杜泽山是为了保护你,才被博古架压垮了脊椎。他竟然可以为了保护不惜丢掉自己的性命。”他笑了一下,说:“杜泽山从天而降,他跟孟军山有关系,他对你了如指掌,他处处跟我作对,他那么爱你……你说,他还能是谁。”
  他的那种笑容非常的温柔,却又十分悲伤。
  “所以,梁洛心,现在你明白了,我从头到尾都只是个骗子。”
  “那你为什么不继续骗我?”
  “没有那个必要了。这个游戏太危险,对手太厉害,我已经失去了凯悦,我不能再失去我父亲失去凯奇。而且,我已经不需要再骗你了,因为我知道孟军山绝对不会因为你,而对我们罢手,是我错误的估计了这一切。”
  他的脸隐匿在阴暗处,我看不到他的表情,他的声音飘忽不定。
  “你可以恨我,反正,我从来都不是一个好人。”
  啪的一声,我抬起手来重重地打在他的脸上。
  我的手触及他的面颊,是冰冷而有些潮湿的。但我已经失去了感知的思考能力,那一巴掌下去,手心火辣辣的,好像攥了一个火球在手里。我攥紧的拳头,指甲也深深地嵌入到皮肉中去。
  “为什么要到现在才告诉我,难道你不知道,我真的已经爱上你了。”我的声音哭得沙哑,有气无力:“在我爱上你的时候,我并不知道你是一个好人还是一个坏人。我也并不在乎最终会上天堂还是下地狱,可是我爱你。”
  我的泪水已经不自觉地顺着脸庞一行一行地流淌下来,滴在地毯上,竟然发出嗒嗒的声音。
  窗外忽然下起雨来,越下越大,劈里啪啦地打在窗户玻璃上。从窗户看出去,四面都是一片灰茫茫的,什么看不清楚。
  我提起一口气,奋力地转过身冲出门外,大门在我身后猛然摔上。
  我拼命地按着电梯按钮,恍惚间听到那房间里发出的巨大声响。一切都随着那响声破碎了,一切的一切都已经消失了,就像是空气里的肥皂泡,经不起那么轻轻的一碰。原来再美丽的七彩绚烂,都只不过是一个幻像而已。
  
  雨真的下得很大,大颗的雨点搅碎了我的眼泪。
  没有晨曦,天已经亮了。
  衬衫和长裤沾了水,单薄的像是一层纸贴在我身上,拖鞋也都湿透了,双脚冰冷冰冷的。我知道梦醒了,灰姑娘的水晶鞋碎了,一切都会变得虚幻,马车也变回了南瓜。我为了一个虚幻的人放弃了我原本的一切,现在我失去了这个人,于是我所有的一切都没有了。
  一切的一切,又回到了原点。
  画上这个句号的,居然是江洋。
  孟江洋。
  我不能接受这一切发生的那么快,那么突然,那么剧烈。
  我该怎么办呢?
  雨点打在我身上很疼,我走进路边电话亭,苍白而又通红的手指慢慢地抚摸着那座电话机。我身上没有钱,一分钱也没有。可笑,我本来是个职业女性,可是如今我真得变得身无分文,无家可归。
  我在这座城市,彻彻底底的变成了一个流浪者,真的只剩下我一个人了。
  电话机旁放着一枚硬币,也许是谁打电话时无意间放在那里。一个硬币而已,平时掉在地上也许我都不会去捡,但是这时候它对我来说简直就像是通向真实世界的一艘飞船。
  我捏着那冰冷的硬币,颤巍巍地丢进了电话投币口。
  我按下了一个的数字,电话那头的声音冷冰冰的回应着:“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是空号……”
  如同三年前的每一次拨打。
  我紧紧地抓着听筒,全身颤抖。
  我竟然还记得那个号码,竟然在这个时候还记得那个号码,只记得那个号码。我曾无数次的拨打,无数次的被回绝,无数次的失望,我知道江洋不会再回来了……可是在我绝望的时候,茫然的时候,我竟然还是只记得他的号码。
  硬币从退币口跳出来,又被我塞回去,我拨那个号码,一次又一次,一个一个数字的摁下去,那个声音就像是一个冷漠而娴熟的拳击手一次又一次将我击倒在地,终于我无力再站起来。我捏着听筒颓然倒下,背脊从那冰冷的玻璃壁上滑下,擦出一阵火辣辣的灼痛感。
  亭外大雨磅礴,也许要刮台风了,也许我会被这阵风带到世界的另一个角落。
  那么,江洋,你是不是还会回来认领我呢?
  




第 20 章

  “谢天谢地,你终于醒了。”
  言晓楠的声音在我耳边炸开了,我恍惚间有一种时空错位,我在哪儿呢?
  “晓楠……我渴……”
  一开口,我自己都吓了一跳。声音不知道什么时候变得这样沙哑无力,就像是堵在喉咙里无法发出,好不容易挤出来了却像是砂纸在摩擦细石。
  我模糊地看见她走过来我身边坐下,捧住我的头,喂我喝下了什么,喃喃地说着:“哟?怎么吃了药还这么烫啊,会不会烧成神经病啊?”
  我无力地诅咒她:“你才是神经病呢。”
  我听到她笑起来,狠狠地给了我一个爆栗子,说:“都这样了还惦记着把我变成神经病,睡你的吧。”
  我支吾着“嗯”了一声,而后非常安心地睡去了。
  我想那一定是我做的一场梦。我梦到有一个叫郑凯文的人突然出现在我的世界里,把我从一个丑小鸭变成了白天鹅,然后剧集谢幕了。狗血的编剧给了我狠狠地一击,把我打下舞台。
  但是那都是梦啊。
  就像是那个时候我发高烧躺在言晓楠的公寓里,江洋从老家跑回来看我,带着大包小包的零食,在我迷迷糊糊的时候说:“梁洛心,你快退烧,退烧了我就娶你。”结果我醒过来以后,他却说:“谁说要娶你了,你做梦吧。”
  是啊,一定是做梦吧。
  梦醒了就好了,一定就会好的。
  当真是滚滚红尘如一梦。
  不管我做的是什么梦,我知道郑凯文都不可能再来找我了。
  他说的对,他从来没有爱过我,正如江洋当初的悔婚一样,从来都没有爱过我的人,怎么可能在乎我。
  所以这一场赌局,我们都输了。
  
  阳光照进房间,我隔着床单也感到了温暖。
  我懒懒地翻了个身,却感到身上有个软绵绵的东西压着我。我揉了揉眼睛,看到一条雪白修长的腿,一刹那惊雷炸开,我失声惊叫起来。睡在我身旁那个家伙也跟着我跳起来一阵尖叫。
  我一把抓住她,大声喊着:“言晓楠,言晓楠,你怎么会在这里?你怎么睡在我旁边?”
  言晓楠被我摇得天旋地转,大声吼道:“是我是我,大惊小怪干什么!”说完推开了我,倒头又睡,用枕头蒙了头。我抓开那枕头,硬是把蓬头垢面的言晓楠拉了起来,一阵狂摇后问:“言晓楠,你说,你怎么会在这里?”
  “天啊——”言晓楠爆发了,用力地甩了甩手说:“梁洛心,我真是上辈子欠了你的,我都已经不免不休地照顾了你两天两夜了,你就不能让我好好睡一会儿。你吃了感冒药怎么就跟吃了兴奋剂似的,那个医生是不是开错药了啊。”
  她稀里糊涂地爬下床去,在写字台上找了一通,终于把那药片找出来了。
  我看这个房间,的确是个标准的旅馆房间,言晓楠的衣服乱七八糟地丢在地上沙发上椅子上,简直和我们在上海的“小狗窝”一模一样,窗帘是厚重的银灰色,阳光只是从一条缝隙中射出来。
  我走过去,哗啦一声拉开窗帘,言晓楠一阵急挖乱叫:“梁洛心,你要死啊,不知道我见光死啊。姑奶奶昨天通宵拍封面,哦……不对,我是通宵照顾你,今天还不让人好好睡一觉……”
  她一边说一边就抓着药片钻回到被窝里,我把那被子拉开了,盯着鸵鸟状的言晓楠问:“快说,你怎么来香港了?我怎么会在你这里?”
  背不住我这么死缠烂打,言晓楠一幅丐帮弟子的派头,双手抱拳求饶道:“好姐姐,你饶了我吧,让我再睡个五分钟,两分钟,三十秒也可以……”
  “快说,快说,快说,我怎么会在你这儿的?”
  “你……你……”言晓楠胡乱地抓了抓头发,想了很久才说:“有个男人把你送来这里的。”
  我的心咯噔一下,紧接着问:“是什么人?”
  “我不认识那个人。”言晓楠打了个哈欠,终于说:“不过他个子很高很魁梧,看起来三十岁出头,长得很帅,说话很酷。”我看到言晓楠两只眼睛开始放光,就知道这个男人的质素一定不差。
  但我想不起来会是谁,但我却希望他是谁。
  我贼心不死地问:“你……确定你不认识那个人?”
  “我肯定地告诉你不是郑凯文。”言晓楠推开我,干脆走到浴室里刷牙,含含糊糊地说:“那男人看起来比郑凯文年纪大,而且他来的时候身后还跟着几个人,那架势跟黑社会似的。他在这里留了一会儿,还带了个私人医生过来给你看病,桌子上的药就是他给你买的。”
  我冲到浴室里吼道:“言晓楠,你不认识他居然把他放进来,你,你怎么能随便给我吃陌生人拿来的药。”
  “好歹他把你从街上捡回来了啊,应该不会坏到哪里去吧。”言晓楠哗啦哗啦地洗了把脸,长发在脑后挽了个发髻。“而且你那个时候半死不活的,我也算是死马当活马医了。”言晓楠语重心长地说:“梁洛心,我发现你生命力震得很强哎,两天前你就像是快要死了一样,结果现在你根本就健康得能去杀人了。”
  我知道她是夸我。
  “可是,你跟郑凯文是怎么回事?”言晓楠走到桌子旁,在一堆乱七八糟的衣服和化妆品下拿出一张报纸塞给我:“为什么报纸上说你们订婚了,又说你们分手了。到底是怎么回事?他怎么能让你一个人流浪在外面,还下那么大的雨。”
  我看着报纸发呆,那照片……应当还是我跟凯文在珠宝店的时候被偷拍的,报纸是几天前的?虽然不是头版,但是照片也够醒目,标题更是恶劣的不堪入目。但是不管怎么样,那都是“曾经”的报纸了。
  正如言晓楠所说的,我是生命力很强的生物,仅仅亚于言晓楠这种超级无敌小杂草。
  “没什么,他……我们分手了。”我随手把报纸丢在地上,自顾自地走到浴室里去洗漱。
  言晓楠呆愣了几秒钟,然后冲进浴室反问道:“分手了?他甩了你?他还是不是人啊,你丢下大好的前途跟他私奔到香港,现在还不到三个月,他就跟你分手了。他是什么人啊,简直禽兽不如。”
  我那算什么大好前途,留在上海也只不过跟着杜泽山……那个杜泽山……我挤出了很长的一条牙膏,很久很久才发现牙膏已经溢到手上了。
  “不行,我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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