投笔从容-第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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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做儿子的女朋友喜欢，而且那个喜欢说白了也是源于儿子的喜欢。当妈的最疼的是自己的儿子，所以她当然不想让凌巳轩为了林容那么难过，更不想让林容耽误了自己一家人的前途命运。至于这件事对不起林容，她虽然知道，可是也无可奈何。
　　“不用了，妈，我自己说就可以了。”凌巳轩突然起身，走向自己的房间。
　　
　　如果是妈去说，那一定是实话实说了，那样的话，林容她……不但会因为两个人感情的破裂伤心，恐怕还会为自己感到难过。
　　她没有做错任何事，让她承受一份痛苦已经是残忍到极致，为什么还要让她分担我的为难？
　　口口声声的说爱着林容，却连给她快乐的能力都没有，甚至看着她因为自己的爱而痛苦都无能为力，这样的自己，很可悲也很可恶吧？
　　所以，已经这么可悲、这么可恶的自己，不能再残忍到让她知道事实的真相，让她再为自己承担痛苦了。
　　与其那样，还不如……
　　还不如告诉她，自己没有她想象的那么爱她，现在碰到了一个更喜欢的女孩儿，所以抛弃了她；
　　这样，她会怨恨自己，因了这份怨恨，也就很快的能忘记自己，重要的是，忘记自己带给她的痛苦；
　　然后遇到一个比……自己更合适的人，开始快乐的生活；
　　才在一起不到两年而已，林容还小，她有更多两年的时间去忘记着两年；
　　这样，是最好的吧？
　　




第三十一章（下）

　　接到凌巳轩电话，林容只是以为他有急事，没怎么在意。直到过完周六周日，到了晚上，凌巳轩还是没和自己联系，林容才开始担心起来，忍不住给凌巳轩打了一个电话，可是没想到打凌巳轩为自己单独准备的那个号码时，接电话的却是另一个人，还告诉自己这个号码是别人注销之后自己刚买的，林容听后吃了一惊，连忙拨凌巳轩的另一个号码，没想到接电话的却不是凌巳轩。
　　
　　“喂？”
　　听到一个有些熟悉的女声，林容愣了一下，一时没想起来是谁，只好问：“这个不是凌巳轩的电话吗？”
　　“哦，是，你稍微等一下，他在洗手间，马上就出来。”
　　之后，林容听到了女声对着洗手间喊出的“巳轩，你的电话”，突然想起了这个女声是张丽宣的声音，心里顿时变成了一片空白，想了好多好多，却全都是一种可能——凌巳轩在和张丽宣在一起，而且现在是晚上十点，而且他们是在房间里而不是饭店里，那么，他这两天的消失……
　　再想想唯一的一次见到张丽宣，这个女孩的漂亮连自己都只是羡慕而嫉妒不起来，连自己都想不明白凌巳轩为什么会选择自己而不是什么都比自己优秀的她，连自己都会多年来第一次产生这么自卑的感觉，那凌巳轩呢？他现在想明白了……
　　林容握住电话的手因为紧张和担心不禁颤抖起来，感觉到自己越来越不稳的她只好用闲着的右手使劲抓住走廊里的栏杆以维持平衡，不知道还要不要继续等下去。
　　
　　电话另一边的张丽宣把手机递给凌巳轩。
　　凌巳轩接过手机，犹豫很久，还是颓然的放下：“不行，丽宣，我还是做不到……告诉她，我……要睡觉了。”
　　张丽宣见状，无奈的接过手机，“喂，你好，巳轩说他要睡觉了。”
　　虽然这一切自己在刚才都已经猜了个差不多，可是张丽宣的这一句话对林容还是如晴天霹雳一般，一直颤抖着的手终于在被情绪逼迫到极限之后罢工，手机“啪”的一声掉在了地上。
　　努力靠在栏杆上，让自己站住，林容觉得心像是被人一刀一刀划着一样的疼，一刀比一刀深，一刀比一刀重，这种感觉，高考查成绩时听到成绩的那一刹那时有过，但是却没有这次严重。记得当时平静下来之后还曾经自嘲的想过：这下好了，连这样的痛都经历过了，以后遇到痛苦和挫败大概就不至于那么难过了，《小妇人》中不也是写过吗，眼睛会因为眼泪愈加清明；心灵会因为挫折愈加温厚。可是为什么，现在的自己，会痛到站不住，会痛到恐惧一切？
　　
　　他太优秀，自己实在配不上的自卑；他太完美，值得比自己更好的人的忧虑；他太强势，总有一天会厌倦自己的担心……这一切的一切，从来都存在，也一直都存在，但是全都因为他的好，因为他对自己的用心到极致而被自己忽视，就像一粒粒微不可见的小灰尘，虽然出现在了好多地方，出现在了自己与他相处的时时刻刻，但是毕竟太小，所以从来没有什么影响，即使偶尔挡住了自己的视线，也被那双细心的手擦去。
　　
　　从来没想到，那双手说到底不是自己的手；
　　从来没有想到，那些小小的灰尘聚集多了也会成为一片阴影，笼罩在眼睛，笼罩在心灵，也必将笼罩在生命；
　　也从来没有想到，那片阴影会把思绪的云变成一场倾盆大雨，毫无预兆的降落在自己的天空，让自己一片狼狈，让前行的路一片泥泞；
　　…………
　　
　　张丽宣见对方好久都没有声音，只好挂了电话，重重叹了口气：“凌巳轩，你这是何必呢？”
　　凌巳轩找到张丽宣说明请求之后，她受到的震撼不亚于当时凌巳轩的那句“我们已经订婚了”，不过她心里也放松了许多，至少更甘心了一些，明白了凌巳轩对林容这样的感情，自己是无论如何也强求不来的，对林容也多少有了些歉疚。这次见凌巳轩放下架子来找自己，所以想着将功补过，答应帮他这个忙。况且两个人是自小就认识，也算是一起长大的，做不成恋人，多年的友谊总还是有的。
　　“我只是……不想让她太难过，这样，她会……恨我，也就能更快的忘了我。”因为心情极差，凌巳轩的声音里带上了平日里从未有过的沙哑，“所以，那些事儿，还是不让她知道好。”
　　“那林容的爸妈和哥哥呢，你怎么跟他们说？也像今天这样说恐怕不行吧？”
　　“我知道，那边我会去道歉，并且实话实说的。”凌巳轩解释，“还有，你让成方圆多注意一点林容，有什么事情马上告诉我。”
　　听到最后一句话，张丽宣又一次被震撼到，忍不住问：“巳轩，你不难过吗？怎么在这么难过的时候还能想到这么多？”
　　凌巳轩愣住。
　　
　　不难过吗？
　　在品尝到了那么多从来没有过的快乐之后，眼睁睁的看着这些快乐从自己的生命中离开，意识到这些快乐将永远不会再和自己的生命有交集，怎么会不难过。
　　只是此刻的心里，已经全然没有了自己，有的只是那个带给自己快乐的人，不想让她难过，不想让她像自己一样在以后的日子里生活在没有爱情的无趣中，所以，宁肯让她恨自己，也要把她的痛苦降到最低的限度，降到最短的时间。
　　这一切，为的是，多年之后，如果能够重逢，可以看到她的快乐和释然，看到她对自己已经没有了恨意，有的只是对过去的不在乎和淡淡一笑。
　　那样，应该是对自己最大的安慰吧。
　　
　　约出林立，凌巳轩把所有的事情一一说清楚，也把自己对林容做的一切告诉了他。
　　默默听完凌巳轩的叙述，林立道：“巳轩，是不是还是告诉林容真相比较好？你也知道她现在对你的感情，我想你这样做可能会让她很难承受。”
　　“还是不要了，哥，如果林容知道我这样做是身不由己，以她的性格，恐怕还会多出一份不甘，反倒不如这样，让她恨我。”
　　凌巳轩的声音里带上了微微的颤抖和对情绪的刻意压抑，让林立听了也不禁一阵心疼：“好，巳轩，你也不要太难过了，爸妈那边我去替你说。”
　　“不用了，哥，还是我亲自去道歉吧。”凌巳轩觉得最对不起的就是林容的爸爸妈妈，他们对林容的疼爱一点都不比自己少，现在知道女儿这么难过，肯定会很心疼。
　　
　　林容觉得自己连走路的力气都没有了，好不容易回到宿舍，躺在床上不知道该干什么来减轻痛苦，转移痛苦，拿起书看，拿出MP3听歌，却发现什么都进不了眼睛，也什么都进不了耳朵。眼前浮现的，耳边回响的，脑海中出现的，全部是刚刚打电话时的场景和声音，那么清晰，就算想告诉自己，刚才发生的一切都是假的，是自己的幻觉都不可能。
　　可是，如果现在是真的，那以前的一切都是假的吗？
　　那些快乐和幸福，可以装出来吗？
　　
　　给自己剥鸡蛋把但请去掉时自然的表情；
　　在砖头马上就要落下的一瞬间为了不让自己受伤而宁肯自己骨折所以推开自己的本能；
　　在云南戴上戒指发誓时的庄严和认真；
　　甚至，每次接吻时他的温柔缠绵和热情疯狂；
　　…………
　　这些，都是可以装出来的吗？
　　想到这些，林容猛然明白过来什么似的，马上起身拿出手机，想给他打电话，可是在看到手机上显示的时间时，又打消了这个打算——现在已经这么晚，巳轩应该已经休息了，还是不要打扰他的好。
　　放下手机，林容强迫自己睡觉，可是却怎么也睡不着，一直看表一直看表，直到天亮，其他同学都起床去上课，林容难得第一次逃课，颤抖着手在手机里打下一条短信：你一定有什么苦衷对不对？告诉我好吗？犹豫了好久，终于发出去，等着。表面上的平平静静，却没有掩盖住自己内心的波涛汹涌。
　　五分钟，林容从来没有觉得五分钟这么漫长过，直到手里的手机给自己的手带来震动的感觉，她祈祷着拿起手机，解锁，打开信息，看，却瞬间手指冰凉：
　　“我们已经结束了，昨天丽宣没有告诉你吗？”
　　




第三十二章　自白——凌巳轩

　　我是一个对数字敏感的人，所以，我能记住很多事。
　　
　　我记得从小到大任何一次考试的成绩，记得自己团里的每一个数据，记得自己从懂事以来吸过多少支烟，记得自己的更衣室里有多少条领带多少瓶香水，甚至记得手机里几乎所有的电话号码，记得车里的口香糖吃了几颗……
　　
　　但是，我不知道自己大学时究竟和多少个女孩子上过床，不知道她们中哪些是固定了一段时间的床伴，哪些只有过一夜情——不是因为和我在一起的女孩子很多，而是因为我对她们的关注还不值得我去记住。
　　这些，都发生在认识林容之前。
　　
　　第一次见到她，是在她们学校的操场上，远远第一眼看到她的时候，还没有喜欢上，当时被吸引，只是一种本能，一种男人好色的本能，所以才会过去搭讪。
　　走到近处，和她说话，确切的说，是和她周围的女生说话，才发现她的特别：别人说什么，她永远都是微笑的不置可否，可是我却能够从她看上去一样的微笑中发现她的赞同和反对——而且那些赞同和反对，与我自己的判断全部一模一样，至于是怎么看出来的，连我自己都说不清楚。当时的我，有一种感觉：那就是我一直想要寻找的。或者说，我并没有想过要寻找，更没有刻意的去寻找，但是见到了之后，我就发现，在自己的潜意识里，已经形成了一个最适合自己的标准，而这个标准，就是她。
　　虽然是真的喜欢，是动了真心，可是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