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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逆情-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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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很典型的一般几乎都会想到的疑问,但听在罗彻耳里却像是风凉话。他往墙上一靠,顺着墙滑落坐到地上,长腿弓着,弓着一种理所当然。

“我就是爱她。”这是宣言了。

“别说得这么快,你确实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当然知道。”

“知道?既然知道你还一副理所当然!你这是在玩火你晓不晓得?!还有,你知道社会舆论管这叫什么?叫乱伦、变态、不正常!”

罗彻倔傲如剑的眉皱紧了,抬高了脸,正面对着南门,甩丢下一句不以为然。“那又怎么样?”

南门瞪着眼,和他对峙了几分钟,终而摇头叹道:“是不怎么样。”

虽然他觉得有些惊讶,但从一开始他就没有太大惊小怪或气急败坏。和罗彻在一起,什么都有可能。如果是平常人的话,根本不会有这种意识型态的认同问题,但罗彻太聪明了。聪明的人总是比较难驯服,对所有既成的制度、规范与种种禁忌总有怀疑;不受社会共同价值观和意识型态的制约,而在轨外边缘游荡。他总想,也许哪天罗彻就会闯下轰烈或滔天的大事并大祸。果然!

“乱伦”算吗?它侵犯了文明与道德伦常的结构。但想想,每个时代都有不同的道德度标准,哪来什么绝对的真理?他并不以道学为己任,自然也不将礼乐教化当目标。

“你打算怎么办?”他靠墙坐下来,坐在罗彻身旁。

罗彻摇头。

“我想你大概也不能怎么办。”南门弓起腿,和他位在同一个立场。“你还有一堆书要念,一堆试要考。如果你真的玩真的,有这个决心的话,暂时还是先忍耐,等将来你有足够的能力保护她再说吧!”

“我想休学——”

“你说什么屁话!”南门大大不以为然。“知识就是力量。亏你那么天才,你若不争点文凭身分地位防卫的话,让人大放厥词牵着鼻子灌气,可就真的玩完了!反正你们顶多不能结婚,日子照样可以过得好好的。”

“这个我懂。但现在,我实在没有自信能面对她。阿飞她不能接受我的感情,她在意——我不能回去……”

“为什么?她不能接受,你就打算放弃吗?你的决心和认真就只有到这点程度?”

“不,不是因为这样子。”罗彻瞅他一眼,伸长腿。“而是我没有自信能控制自己的感情。我想拥抱她,有碰触她的欲望。”

说得够坦白了。南门沉默一会,才问:“那阿飞呢?她也爱你吗?”这是重要的关键。

罗彻叹口气,点头。“但她认为我们相爱触犯了禁忌,逆伦背德,是错的,她觉得在罪恶感,不能接受。刚刚,我差点抱了她,她一直求我住手——你想我怎能回去!”

“你这个顾虑也是对的,但你打算就这样丢下她不管吗?你丢下她不管,我看她心里也是很难过——”

“那你说我该怎么办?”罗彻又叹气了,从来没有一件事能让他这样混乱,不知该如何是好。

南门顿时哑口,被问住了。将心比心,也不知该如何。

爱情是两个人的事,三个人的烦恼,一堆人的问题;从古至今,从未有过所谓的圆满。而他们的爱,犹带着禁忌的羁绊,所以难。

任何人不得未经原作者林如是同意将作品用于商业用途,否则后果自负!

确定脸上的泪痕都擦干了后,再看一眼天台外的月光,李蝶飞才从容推开门,一边喊说:“我回来了!乔、小昭快来吃蛋——”最后一个“糕”字没来得及悠然荡开,被卡住在不期的错愕里。

罗家两位贵夫人,好整以暇地坐在客厅里。她走过去,默默把蛋糕放在桌上,一颗心开始往下沉。

“你不用忙了,我们把话说完马上就会离开。”她取出杯子,想倒茶,罗大小姐不领情她的多礼,从皮包里取出一张支票和文件放到她面前。

她觉得疑惑,拿起文件。那是一张切结书,要她保证从今后不会再跟罗彻保持任何形式的接触,并附了三百万元的支票。她抬头看对方,露出询问。

“阿彻是我们罗家的孩子,不过,你们也照顾了他几年,我想大概不会白白放过。这三百万就算是给你们当作是照顾他这些年的报酬;此后,他跟你们之间的关系一刀两断。请你在切结书上签个字吧。”罗大小姐尖尖的下巴高抬着,姿态很高。

李蝶飞蓦然涨红脸,一股屈辱油然而生。她把东西推回去,忍耐住屈辱,说:“对不起,我不能收。阿彻的事,我已经说过了,由他自己决定,我不会有异议。但我绝不会签下这东西。”

不管罗彻回不回罗家,都将离开她了,她只剩这唯一的坚持。

“你不必不好意思,这些钱也算是你们应得的报酬。”罗夫人站了起来,不打算再逗留。“阿彻回家后,再跟你们来往也没什么好处,只会妨碍他而已。你口口声声为他好为他着想,这一点也该为他想想吧。切结书就先搁着,过几天我会让人来拿。”她拂了一下衣摆,优雅地转开身,朝罗大小姐说:“我们走吧。”

“等等!请你把东西收回去——”李蝶飞追喊出去。罗夫人她们充耳不闻,径自下楼离开。

她紧捏住那张切结书和支票,说不出的羞愤屈辱。太过份了!她忍不住颤抖起来。

她告诉自己不能软弱,不能掉泪;仰高了头,让羞愤的情绪倒流。好一会,她情绪才逐渐平静,蹲了下来。

“阿彻……”她喃喃地喊着罗彻的名字,将脸埋在臂弯里。

她心里其实明白,真正伤害她的并不在于罗夫人她们对她的羞辱,而是从此和罗彻也许永远形同陌路的恐惧与悲恸。

他对她来说是那么重要,远甚于她对他的意义。心底的爱是那么深,深得无法再欺骗自己。

原来,一切对她早已无法回头,不能回头;回头就会变成盐柱,如泪充满苦汁和咸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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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舍得让我的泪,流向海?

付出的感情,一幕幕,就像湖水将我淹埋……爱情唱啊唱,唱不完情歌里倾诉的一段地久天长。绕室的音乐声,便就那般拖拖拉拉、滴滴答答地滴进桌上那杯卡布其诺咖啡上头的白色奶油泡沫里,一同成了海水的泡沫。

“真难得,你会主动找我出来。”坐在一大盆黄金葛前的罗叶含着植物般隐约、迷人的笑,滴滴答答的音乐声便由他身后的黄金葛叶缝中传过来。

李蝶飞微微垂着头,咖啡的烟气慢慢上升,袅绕出诱人的香味,弥漫在空气里。

“对不起,你这么忙,还打扰你。”

“我很乐意这种打扰。如果能常常像这样,只有我们两个人的约会,不受任何干扰,我会更高兴。”伴着那意味高深的笑容,这话仿佛是种暗示,又仅似玩笑。

李蝶飞不解风趣幽默,不懂腼腆羞涩的配合,她只是象征性的微笑一下,将一个白色信封递放在他面前。

“这个,请你收下。很抱歉,到现在才归还。”那些钱引发她和罗彻的第一道裂痕,他们说好要立刻归还,一连串事情发生,而延搁到现在。

“我不是说过了吗?不急。”罗彻略蹙着眉,脑中浮起那晚在pub中,那个一头披肩乱发的男人搂着抱她的情景。她这样做,仿佛急着在与他撇清。

“谢谢。不过,总是要还的。”她笑容幽淡掉,另外将那张支票递到他桌前。“还有,这个——”

罗叶扫了支票一眼,眉毛一扬,盯看着她。

她解释:“这张支票,麻烦你代我还给令堂;并请你转告她,阿彻的事我无能为力,请她们以后不要再来找我。”

“原来。”罗叶微凝的表情融解开。“我妈和大姊她们去找过你了。”他看看支票,嘴角浮出一抹说不出意味的纹路。“这的确像是她们会做的事。你一定很不好受吧?为什么不早点来找我?”语气带了一点关系亲近的责备。

可是,她没有找他的理由啊!这是她自己的事,与他又无关。李蝶飞回答在心里,喝了口卡布其诺,把所有的情绪咽下去。

“不过,你真的变了。”他目不转睛地盯着她,要盯到她脸红。“当年那个怯生生的小女孩,没想到一眨眼已经变成一个自主独立的小女人。”

他突然提起从前,李蝶飞不提防,内心失去一些封锁;尤其他说她自主独立,更教她觉得脸红。她其实一点也不坚强。他趁隙闯进去,试图瓦解她的封锁。

“阿飞,别把我当作仇人。以后有什么事尽管来找我,不要一个人逞强,让我替你分担。”一番话说得那么缠绵,掺进了许多复杂的成分。

“谢谢。”李蝶飞试着微笑,仅滑开一个很淡的痕迹。她像不懂,心不在解那话里的言外之意。罗叶点了根烟,从烟雾中凝视着她,看她那不自觉颦蹙的眉眼,分明为情愁着烦恼的表情。

“你有男朋友了?还是有喜欢的人?”他若不经意地问。

她呆了一下!他怎么会突然那么问?她泄露了什么吗?心底的思慕是不能成真的。她缓缓摇了摇头。

“是吗?”他仿有疑惑,试探着:“前些时候,我在‘路易斯安那’看到你,你跟一个长发披肩、很有艺术家风格的男人在一起……”

“啊!”原来那晚他果然也在。她摇头说:“那是大乔。”看他在等着,等着更多的回答,加了一句:“他是乔的爸爸。”

她无意对他解释太多,以为够了。但对他而言,显然不够,别有他意地说:“但他看来相当年轻。”他大她一轮,那个男人——大乔,看起来年纪也大概和他差不多而已,他们又没有血缘的关系,没什么不可能的。

“大乔才三十五岁,看起来当然年轻。”对他的弦外之音,李蝶飞并不加以分析,老妈喜欢年|Qī|shu|ωang|轻漂亮的男人,跟的男人都依照这个模式。

罗叶望了她半晌,倾靠向前,忽然握住她的手,偷袭她的不提防,说:“你知道吗?看见别的男人搂抱你,我觉得很不是滋味,很嫉妒。”

这句话够露骨,再钝也听得出来那种暧昧。她缩回手,逸出了一些不安,不想正视,当作一般话语,若无其事地将它轻忽过去。

“你还要工作吧?我也该走了。”伸手取了账单。

他按住她的手,不让她逃过。“会有这种心情,我自己也没想到。那滋味真不好受,嫉妒得要发火,强烈地想拥抱你,让你只能感觉到我的存在。”

这些话正面袭向她,让她没有逃避的余地。她想躲,却抽不回手,不知所措着。

背景的音乐变了,低低柔柔的男声殷殷在唱着。爱情边走边唱着。唱不完一段地久天长……他握着她的手,望住她双眸,低低柔柔说着:“阿飞,到我这里来吧,让我来爱你、照顾你。”意绵情长,好似也在保证一个地久天长。

“请你不要开玩笑,这怎么可能!”李蝶飞心慌了、乱了。她没想到会有这种突然。她一直以为他跟她是不相干的,只是因为生命中一些转折的意外而暂时交会而已。

“当然可能,而且是绝对的。我正在向你求爱,不是吗?”罗叶从容笑起来。

她摇摇头,既不愿相信,也不知该如何面对。他是认真的吗?她不禁迷惘。罗叶稳重、潇洒、幽默,而且可依赖。如果她接受他,也许一切的“不该”就能解决吧?她不必再有痛苦的挣扎。但——那个禁忌的身影占满了她心田,她回不了头的。

“我该回去了。”她低下头,还是不知该如何。

罗叶噙住笑,没有急急相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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