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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飞花溅玉录-第5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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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瞬间,我仿佛看到无数朵心花怒放在美人们背后,组成了硕大壮观的背景墙。

“本世子准备迎娶的女子不是林二小姐,而是她。”

当简荻那根葱玉似的手指伸到我面前时,我看到硕大的背景墙坍塌了,燃烧的怒火铺天盖地向我袭来,那一张张风华绝代的小脸上狰狞着恨不得把我咬碎了碾成灰的愤恨。

厄,简荻你真的会保护我吧?下意识望过去,他的眼里盈着抹暧昧不明地笑意。

冷汗慢慢沿着额角滑落,脑袋越发重起来,钗子戴太多,千金压顶,我粉有压力……

“殿下!”某位勇气可嘉的美人起立,隔了席面遥指着我,“若说咱们紫宸府未来的世子妃不会是太傅家的小姐,却也轮不到她。她不过一个下人身份,当年不明不白地跟了殿下进府。先不论殿下是否真心喜欢她,单就是身份这层,恐怕也不配做咱们东皋的皇妃!”

她咄咄逼人的姿态,让我恍惚看到了当年的连慧。听到她说了那句殿下是否真心喜欢她,我目不转睛地看着简荻,他眼里的笑意不减,仿佛一个旁观者在观赏一出事不关己的闹剧。

他是否真心喜欢我?

是否真心……

疑惑的目光一闪而过,我收敛了眉目低下头。

是啊,如果可能的话,我也是多么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少年如玉的面庞滑过记忆,他搂我在怀里,喊得那么大声,几乎震聋了我的耳朵。

那时他身上的桃花香,至今还残留在脑海里。他的眼中有我读不懂的忧虑,也有我看不透的深沉。

心里蓦地冷了下,也许是夜风乍起,吹凉了我单薄的衣裳,乱扬起裙摆上的丝绦,纠缠错落的串珠彩线,如千千丝结。

无尽的惆怅涌上心口,默默将手从他的掌心里撤出来,如此轻易,瞬间失了温度的手指,甚至还在贪恋着方才围绕指间的温暖。

阿荻啊……

自嘲地扯了下嘴角,刚要缩回来的手,刹那间重又被裹进了滚烫的温度里。他的五指张开,在我的手指间游走,交缠,紧扣。

呵呵,阿荻啊,不是东皋的公子荻,这一刻坐在我身边的男人,与我十指紧扣的男人,是只属于我的阿荻,桃花般美丽的阿荻。

何必去追逐那莫须有的答案,听凭有心人捏造的爱语。他是否真心对我,我又是否真心待他,都融化在这片刻的温度中。

提花铜鼎里飞腾着袅娜的烟气,缭绕在席面上。一盏又一盏琉璃风灯摇曳不定,被夜风恣意戏弄。夜深了,头顶上的星辰越发闪耀,岂是这些凡尘的明灯可比。

隔着飞烟看过去,美人脸上端着义正词严的肃穆,嘴角上扬的弧度里写满不屑。

抬起右手放到桌面上轻轻敲击,我注视着食指和中指上那两根刻意修整过的指甲。我喜欢将这两根指甲留长,然后用艳丽的花汁将它们染成豆蔻的颜色。就像当年连真姑姑的豆蔻红指甲,无端妖魅,美得让人羡慕。

咚、咚、咚……一片寂静中,指甲敲击桌面的钝声也变得刺耳,仿佛是一下接一下地敲打在神经上,震颤了心弦。

“我也以为刚才黎姐姐的话有道理,殿下乃是我东皋无上尊贵之人,怎可轻易娶那来路不明的女子。”又一个反对的声音在众人中响起。

这是,第二个……

指尖仍然未停地轻敲着桌面,直到议论声和讨伐声此起彼伏在耳畔,德馨园一时间成了口水战场,矛头一概都指向我这个来路不正的女人,不知用了什么狐媚子手段迷惑住皇世子,妄图做那飞上枝头变凤凰的清秋美梦。

听了半天,再没有新鲜的骂辞冒出来震撼下我的心灵,我挣脱了简荻的手,从金丝楠木的龙纹凤椅中站起身。

微扬起下巴,不敢过分用力,眼里浮起时常在简荻眼中闪过的睥睨众生的狂傲,我缓缓开口:“听闻三个月前,醒月国历经数年的叛乱终于平息。陵州的章兰皇子以十万铁骑踏平了逆臣反叛的野心,更是将醒月国边境外推了上百华里,纳临近无数小国于版图。当年含章宫柔兰阁,想必众位在座的也都有所听闻才是,娉婷玉宇章台路,若耶花溪柔兰阁,是万世传诵的神仙宫阁。我花不语自然配不上东皋的皇世子,但不知醒月国含章宫的贵人,是否够格戴上这顶东皋皇妃的凤冠呢?”

夜风飒飒,吹凉了桌上的佳肴,也吹淡了氤氲的烟气。简荻优雅起身,收拢了玄黑的衣袖,伸手过来拢在我的发髻上。

一根明月钗被他取了下来,接着又是一根,二十四根碧玉明月钗从头上摘下的瞬间,满头青丝随风而散,飘入身后浓黯的夜色中。

他托起我的脸,轻柔开口:“你本就是尊贵的人,今后也无须戴这些劳什子。我东皋的皇妃,哪是这些玉石可衬?”

玄黑宽袖遮去了我的视线,再睁眼,德馨园中只有我与他相对伫立在夜风中。

华灯初上,夜荷盈白,浮光掠影中白鹭点着水渡过荷塘。我浅抿口杯中酒,翠玉杯,黄金盏,芙蓉如面声如歌。

暖香微熏了眼皮,斜过脸去,碧华那张倾国倾城的容颜端然在眼前。心情不错,又是一口酒下肚。

他碧绿的眼眸弯成新月的模样,淡涂了胭脂的唇角扬起潋滟的弧度。

“碧华今后该改口叫姑娘声世子妃了呢。”

将翠玉杯抛过去,看他手忙脚乱地接住,我笑着说道:“胡扯什么,我如今若是东皋的世子妃,还能轻易跑来你这水月阁里买醉吗?”

“那……”他绿眸一转,唇边笑意渐深,“敢情姑娘是嫌殿下不及早安排婚期,等不及了?再者说,姑娘来一次,碧华就伺候一次,也没见姑娘花过半分银钱啊。”

“哧~钱串子。”酒酣人易醉,我放软了身子靠进锦垫中,“碧华大美人可莫要学你们灰哥那么贪财,搞得一身铜臭。”

“那美人该学什么?”他慢慢靠了过来,双手撑在窗栏上,压低了脸庞注视着我。

多么美的一张脸,我忍不住抬手摸过去,冰凉的指尖在触到那片肌肤时,蓦地缩了回来。他的眼底划过流光,抓住我的手贴回他的靥畔。

“姑娘这喜欢占小便宜的性子,这几年总也改不了,当心摸上瘾了,殿下吃起干醋来碧华可担待不起。”

“呵呵,那碧华就不怕我吃醋吗?”淡淡瞥他一眼,将手抽了回来。

“姑娘吃得哪门子醋?”他疑惑不解地问了句,随即恍然而笑,“姑娘莫非是在说……玉笙公子?”

我点头,他笑着将脸伏到我的肩膀上,漆黑如缎的长发洒了我一身。

“碧华倒也真心想问姑娘,姑娘的心里究竟装着些什么,是咱们东皋的世子殿下,还是那远在天边的一轮银月,或者,是姑娘眼前的人呢?”

“碧华大美人真是明知故问,我心里装的自然是大美人咯。”将他的脸扳过来,抬起两根豆蔻红的指甲,轻轻拂过他的眼皮。

如此美丽的男人,让我也有些情不自禁了。

“伶人自知还没这个能耐,让姑娘真心以对……”

暖香浮动,仿佛是一声叹息划过耳鼓。低头看他,他的脸上依旧是如常的笑容。

“碧华,你可知那素月高处森冷刺骨的感觉?无论是人或月,都是我无力攀附的。人生得意须尽欢,倒不如及时惜取眼前人来得自在惬意。这些年每每见你,总是表面上风花雪月,却拿你当个知心的。这些,你可明白?”

他不动声色地看着我,我望进他的眼底,那里又有些什么呢?碧华,你终究也只是阿荻的一颗棋,却不知下在了谁的局里。

“姑娘今儿个醉了。”他望着我,说给自己。

“是啊,醉了好,世人皆醒我独醉。碧华,可愿陪我共醉风月?”问着他,醉了自己,醉了心肠。

醉眼问花,花不语。原来自儿个的名,还挺有些意思呢。

“姑娘亲手将自己推到风口浪尖上,如今天下人都知道醒月国的章兰公子三个月后要行登基大典,含章宫里的贵人们个顶个的尊贵起来,连东皋的世子妃也是那神仙宫里出来的贵人。姑娘明说着自己醉了,心里却比谁都清醒,这样的你,让人看着心疼。”

“有人心疼就好,总比没人疼要好。碧华,殿下定会在三个月内请下大婚的恩典,到时我可就真要飞上枝头变凤凰了。你看,这世间的事就是这么巧,什么喜事啊好事都要赶在一起,仿佛是巴不得这天下人无事可做无事可谈。”

“姑娘可会后悔?”他轻声问道,仿佛是怕惊醒了我的沉酣美梦。

“皇世子殿下不后悔,我就不会后悔。女人大了,总归是要嫁人的。”模棱两可地回了句,闭上眼,将面前那双碧眸挡在视线之外。

数日后,风莲城中盛传当今的皇世子执意迎娶醒月国的贵人为妃,东皋和醒月两国隐然有结盟之势。

皇世子一场家宴遣散了若干艳姬流伶,如今只独宠着这位贵人,但凡敢在世子面前编排半句贵人坏话的,不论贵贱全都打发了去。

皇世子冲冠一怒为红颜,在金殿之上公然顶撞了君上,为求一旨请婚跪在铜雀楼前一整夜……

当清瓷端着兴奋的小脸一一讲给我听时,我也只是清浅一笑。

倚花伴月,香梦沉酣,想我今生得夫若此,复有何求?

情意比金坚

第四十三章 

尝道浮云能蔽日,

拨开云雾见青天。

“贵人请这边走。”

金衣紫里的宫人在前面执灯引路,手里提的琉璃芙蓉灯在墨砖上投下澄黄的光晕,宛转曲折的回廊一路延伸到视线看不到的地方。

十二盏琉璃灯后排过十二个金衣宫人,金碧辉煌的太子府,比起紫宸府来更显得贵气逼人。灯光影影绰绰地拢着斑驳光点,墙壁上涂绘的纹理似是一条攀峰踞势的金龙,翻云覆雨中腾跃在整条回廊的宫墙上,龙爪前探,仿佛是时刻预备着想要抓谁一下子。

回廊冗长,放眼一望不下数百根的楠木柱,每根柱身上镶嵌了莲花的图案,以莲为托,缠绕着一圈又一圈的烫金花枝,藤蔓绕柱而上,直到没入纯金灯座。莲花型的灯座上呈放着浑圆莹泽的夜明珠。

心里咯噔一下,看着那一颗颗溜圆的夜明珠,我的脚再也挪不动道,身后的提灯宫人小心翼翼地提醒了句,我不情愿地继续前进。

不远处拐出来几盏琉璃灯,数了数拢共十六盏,走在队伍最前面的引路侍者停下脚步,恭敬地等候对面的来人先过去。

朦胧夜色中,我就着氤氲灯火看去,队伍正中走着个白衣华服的女子,一头青丝盘了极繁复的发式,攒了只朝阳飞凤的宫钗。她的侧脸极美,高耸的鼻骨下薄抿着点丹朱唇,目不斜视地走过去,那身影透着说不出的一股子尊贵。

“这位是……”

刚问出口,身前那伶俐的侍者略过身子,恭敬回道:“这是咱们东皋的太子妃,极得太子殿下的眷宠。”

我点点头,示意他继续前进。美丽的太子妃,贵气逼人的太子府,倒也相得益彰,只是不知这东皋的太子殿下又是个什么人物?

到了配殿门外,那执灯侍者立了脚,端端正正站在门口弯腰候着,等我正对朱漆雕龙殿门站好,理顺了脚下的裙裾,他方才扬起尖细的嗓音念道:“含章宫贵人到。”

殿内喧哗的声音顿时偃旗息鼓,门未开,已经能感觉到从那金殿里泛滥出来的扑面的压力。人人伸直了脖子专等着看我究竟是何等人物,竟能让那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二皇子钟情至斯。

夜风划过衣角,呜呜着钻入了没于黑暗的长廊,眼角被风刮得有些酸,许是今夜脸上的胭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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