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国脉-第6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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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涛下了车，惊喜着向前奔来，说，小水！
柳水说，爸。
柳涛说，我听你妈说，你到了罗布泊，我……
柳水说，你来送货。
柳涛说，哦，是这样的。我先把货卸了，回头咱们再说。
柳水说，你等等。
柳涛说，怎么啦？
柳水说，爸，你们几个先到我监理室喝口水，休息休息。
柳涛说，我卸完货，还得赶回去呢。
柳水的口气是不容置疑的，她再不理会柳涛。柳涛就说，行行。说，小水，你爸爸能拿下这工程的一些设备供应，不容易。
柳水说，我知道。
柳涛说，知道你在这儿，我真高兴。
柳水向赵齐梁的宿舍走去。这阵儿，赵齐梁正和王赫几个打扑克，就听见柳水在外面叫，赵齐梁！
王赫说，好像是那个美女监理！
赵齐梁好像没反应，琢磨着出牌。
王赫说，梁子！
赵齐梁说，烦不烦，玩不玩啦？
柳水就出现在屋门口，她说，赵齐梁，你出来一下！
赵齐梁说，啥事儿呀？柳监理？
柳水说，我请你出来！
赵齐梁扔下牌，出来了。柳水带他到汽车前。赵齐梁莫名其妙地看，又看到站在监理室前的柳涛，他明白了。
赵齐梁说，柳水，我告诉你，尽管柳老板是我未来的老丈人，尽管他许诺我，在咱们俩关系上，能起到积极的促进作用，但是我谢绝了。理由很简单，我不需要借用什么外力。我在咱俩的关系方面，有足够的信心和能力，还有智慧。
柳水说，你少调侃！回答我一句话，是不是你，帮助说话的。
赵齐梁说，即便是为了爱情，我也没有这么卑劣！
这时候，王赫几个出来。赵齐梁说，干嘛？干嘛？输了耍赖呀？走，继续！
就跟几个回宿舍了。
柳水站在太阳底下，看着赵齐梁的背身，直到进了宿舍。她说，为了爱情，也不会这么卑劣，你行！又说，我知道了。
柳水朝吕凯宿舍走去。
这阵儿，吕凯正在赵国瑞的办公室里，他说，赵总，你放心，我和柳水好好谈谈。
赵国瑞很是高兴。向他交代，说，一定要跟柳监理把话谈透彻。在工程的质量和时间控制上，我们保证没有问题！
吕凯说，当初你带着队伍，在陕气进京拿下了全优工程，在委内瑞拉……
赵国瑞说，对对，你把这些话全告诉她！我们长虹管道公司，有辉煌的业绩，获得信得过企业称号！梁子我是指望不上，就看你了。罗布泊工程拼死拼活弄到手，雄赳赳气昂昂地来了。结果，几百号人，就这么活活晾在大戈壁上！你说我这心……
他最后还攥住吕凯的手，使劲地握。吕凯好感动。
吕凯从赵国瑞办公室出来，走到汽车前，柳涛从车那边过来。他说，吕凯！
吕凯惊喜，说，柳叔叔！你来送货？
柳涛说，本来不用送的，我听她妈说，柳水也上了罗布泊，就来看看她。当爸爸的，想女儿呀。
吕凯说，你来的太好了，来的正是时候。见着柳水了吗？
柳涛说，见了，见了。
吕凯说，好好。我正要找她谈件事儿，咱们一块去！
说着，柳水和麦克斯走过来。
吕凯说，柳水，我正要去找你！
柳水说，我也正要找你。你先说，还是我先说。
吕凯说，你说，你说。
柳水说，我爸能把设备进到工程上来，是你帮的忙。
吕凯说，谈不上帮忙。咱们是同学，你父亲来找我，我能不尽力吗？何况，是举手之劳。
柳水说，果真是你！
吕凯和柳涛就听出柳水话里有话。
柳涛说，小水，你要干啥？
吕凯说，柳水，你听我解释。
柳水说，好啦，老同学，事情我清楚了。
吕凯说，请你让我把话说完。我承认，我们目前的状况，距离HSE施工规则要求，还有距离。
柳水纠正，说，不是距离，而是相去甚远。
吕凯说，对对，是相去甚远。我们可以在工程施工中，慢慢改进，逐步完善的。你们作为监理方，只应该对工程质量负责。不能武断地阻止我们施工！
麦克斯在一边着急，说，柳，他在说什么？他对我们奉行监理原则，很不满意，是吗？
柳水还没顾上给麦克斯翻译，赵国瑞来了。赵齐梁和齐雯晖、韩大龙、刘小明等几个人也先后过来了。
赵国瑞说，吕凯，你说得好！
柳水说，吕凯，正好，赵总经理也来了，话就不用你转告了。你们这位总经理，对国际施工规则连起码的认识都没有，他完全沉浸在以往的荣耀中，生活在过去的辉煌里，满脑子旧有的施工观念。第一步做不好，我们怎么能相信他的以后！
柳涛说，柳水！你才参加工作，怎么能这样说话！怎么能这样说赵总经理！
赵国瑞说，柳监理，你说，我听着呢。
柳水说，我们只能给你两天的时间考虑，一是对于不符合国际施工规则要求的地方，提出改进方案；二是，我们向监理总部汇报，结果是，会取消你们的施工资格。你自己选择吧。
赵国瑞情绪愤愤，说不出话来。他回身扭头走，正跟赵齐梁对脸，狠狠地剜了他一眼。
齐雯晖说，国瑞！你听柳监理把话说完，不行吗？！
赵国瑞哪里肯听，走了。
赵齐梁对柳水说，柳水，我越来越欣赏你啦。
柳水说，我厌恶趁机拍马奉承。
齐雯晖说，柳监理，你们坚持监理原则，是对的。按照国际规则施工，对我们来说，是个新的课题，请你能容许我们在观念上，有个转变过程吧。
柳涛说，齐科长，我这女儿，才参加工作，不懂事儿，给赵总经理说说，别怪罪她。
柳水说，齐科长，我也正要找你有事儿呢。请你组织人，把柳老板送来的器材，质量严格检验一下。又对吕凯说，你也该参加吧。
吕凯说，你要干啥？！
柳水说，严把物资设备的质量关，也是我们监理的责任！
赵国瑞气哼哼回办公室，韩大龙来了。
韩大龙说，柳水，柳水。风吹杨柳，柔情似水。她却这么厉害。国瑞，梁子要把她娶了，你家可成战场了。硝烟弥漫，血肉横飞。
赵国瑞说，你有正话吗？
韩大龙说，没了。英雄管道公司，挺进罗布泊，原想旗开得胜的，叫个丫头片子给捏住了！
赵国瑞走向戈壁，四野空空茫茫，目光找不到一个落点。就像他的思绪一样。
第三十三章 英雄无畏 名誉无价
柳涛哪能想到，女儿这个工程监理，竟然监理到自己头上来了，发怒，说，小水！
柳水不理会他。在齐雯晖和吕凯等验货的时候，她向麦克斯翻译刚才的情景。麦克斯听着，不住点头。
器材就果真查出了质量问题。
柳水对齐雯晖严肃地说，齐科长，你作为物资供应科科长，有责任把好设备、材料的进口关。设备材料不保证质量，工程能做到优质吗？
齐雯晖诚恳地点头，说，柳监理，这是我们的失误，今后绝对不会发生此类事情。
一边的柳涛急了，火了。说，小水，你要干什么？对你爸怎么一点情面都不讲！货我已经拉来了，货款我给人家厂家付了，你，你，你这是坑害爸爸呀！
柳水指齐雯晖，说，怎么办，问齐科长吧。
柳涛说，齐科长，我下次保证……
齐雯晖说，工程质量，没有下次。退货！
柳涛真的惊慌了，说，退货？我可赔大了，这怎么办？小水！
柳水一指吕凯，说，找他吧。
赵齐梁在一边偷着坏笑。吕凯被弄好没面子。说，我只是引荐你们认识，我有什么责任！
吕凯愤愤的样子走了。
这件事引起强烈的反应。赵齐梁和吕凯说起来，两人都琢磨不透，柳水这个“冷美人”讲原则，这也可以理解，对自己父亲竟然这么“狠”，就让人闹不明白了。
赵齐梁问吕凯，还跟我争吗？
吕凯说，我跟你争？我争什么了？
赵齐梁说，得了吧你，你是什么事儿，都藏在心里头。暗恋。
吕凯说，好好，梁子，我退出。小心她冻死你！
赵国瑞和齐雯晖、韩大龙、刘小明也在办公室议论这事儿。
韩大龙说，这姑娘，厉害！你说说这梁子，这么厉害的姑娘他也敢追！国瑞，我看他比你行，还战斗英雄！就怕他最终要当烈士了！
赵国瑞说，大龙，你有没有个正经屁放！
齐雯晖说，通过柳监理，杜绝了这批不符合质量要求的器材进入工程，而且，货主是他爸，这件事儿看，我们要承认，人家是坚持原则的！
刘小明说，我同意齐科长的判断。
韩大龙说，我不同意。能这么以小见大呀！让我们把工程停下来，一大帮人在戈壁滩上晒干鱼。这是什么原则呀？国际施工规则里有这条吗？给我们下最后通牒！哼！
刘小明说，监理有权。
韩大龙说，这是滥用监理权！她向监理总部汇报，咱们就不能向工程项目部——哎，我说国瑞，你直接向严浩汇报！
齐雯晖说，国瑞，得要尽快作出决策来呀。
赵国瑞说，大龙说得对，咱们绝不能屈服！
刘小明说，赵总！
赵国瑞说，就这么定了。我跟他们谈谈，再谈不通，就先向林志华汇报！
赵国瑞和柳水、麦克斯谈话。赵国瑞说，我们不能接受你们监理方的停工的要求。
柳水说，我们也坚持我们的原则，整改合格，才能允许开工。
赵国瑞说，我们拒绝呢？
麦克斯说，我们向监理总部汇报。
赵国瑞说，我们向项目部汇报。
林志华接到赵国瑞的传真报告，苦笑，摇头。晚上，在家里和严浩谈起。严浩说，HSE管理规则，不光对国瑞，对整个中国大型工程施工，和企业规范化管理，都是一个新课题。和国际规则接轨，是一场脱胎换骨的管理革命。
林志华也赞同，说，是呀，既然是脱胎换骨，管理者经历痛苦的过程，也是必然的。
严浩说，国瑞这事儿，你打算怎样处理？
林志华说，这是施工方和监理之间的关系问题，我不能越权。
严浩说，我相信，国瑞能处理好。
林志华那边没有答复，史密斯等一些中外高级监理赶到罗布泊来了。赵国瑞等陪着史密斯巡视营区和工地，在“安全第一，精心施工”的标语前站下了。经柳水翻译，他脸上顿时现出不悦。
赵国瑞解释说，安全第一，是把安全工作放在首要位置；精心施工，就是确保工程质量达到全优。
史密斯说，施工者的健康是第一位的！不是要你们精心施工，而是按照HSE的管理规则的标准施工！
韩大龙说，精心才能达到标准哪！这样的标语在中国挂了几十年了！
史密斯说，请你解释，精心的量化标准是什么？怎么叫精心，怎么叫不精心？两者之间的界限是什么？一还是二。
韩大龙哑口了。
走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