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国脉-第6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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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彤打点行装，随勘测队走了。
赵国瑞带刘小明和吕凯等人来到罗布泊。面对茫茫戈壁荒漠，赵国瑞心绪激荡，思绪万千。他回忆着和梁栋相处，直到他失踪的一幕幕情景，眼睛模糊了。
吕凯说，赵总，我看到一组图片，说世界上十处最像火星的地方，我看，没有一处比眼前的地貌，更像火星！
刘小明说，这是世界上为数不多的，未被人类涉足的地方。
赵国瑞说，你这大学生呀，真是学工科的，一点历史知识也没有！古楼兰国，才消亡了一千年！
赵国瑞独自向一处高地走去，他登上了最高处。刘小明和吕凯几个上来。
刘小明说，赵总，你在寻找什么吧？
吕凯说，赵总，当年，你和梁栋队长深入罗布泊，就是这一带吧？
赵国瑞远眺着，戈壁空茫。他对刘小明说，你们就从这里开始，向正北方向勘测。时时保证有足够的用水。要制定严格的工作纪律，一个人不得单独离开营地！
刘小明说，放心吧，赵总。
赵国瑞说，小明，这里是罗布泊。我把这些人交给你了，你的任务，不光是做好线路勘查，为中标获取第一手资料。你要对他们，对他们的父母，妻儿负责。
刘小明庄重地说，知道了。
临走下高坡时，赵国瑞又停下脚步，他看着吕凯，问，吕凯，你什么时候，最后见梁子的？
吕凯说，临离开北京回管道公司那天，在学校，我跟他告别。
赵国瑞说，他说什么了？
吕凯说，没说啥，就说了些同学间的事儿。
吕凯这么说着，看赵国瑞严肃盯视的目光，又说，他说……
赵国瑞说，到底说什么？
吕凯说，已经和你断绝了父子关系，他更不可能上罗布泊了
赵国瑞说，跟我断绝了父子关系，更不可能上罗布泊了。他是这么说的吗？
吕凯说，赵总，我了解梁子，他就那性格，说的是气话，你别往心里去！
赵国瑞说，你不要解释了。该干什么干去吧。
吕凯走了，赵国瑞立在高地上，目光由近向远望着，戈壁依然空茫。他痛心：跟我断绝了父子关系，更不上罗布泊了！梁栋，我对不住你呀！
韩大龙调来了。两口子嘴上话是那么说，内心当然高兴，尤其高兴的是韩晓琳，老远见赵国瑞就喊，赵叔叔！脸上也有了喜悦的光彩。
韩大龙和陆芸要请赵国瑞一家吃饭。齐雯晖觉着这样不好，本来是工作上的事儿，弄成了私人关系。赵国瑞说，吃，不吃白不吃！我是他俩的媒人，为他俩平平安安地过日子，我费了多少吐沫星子！
不过最后，饭没在酒店里，而是在赵国瑞家里吃的。赵国瑞说，他应该做东，欢迎韩大龙加入长虹管道公司，庆贺他一家团圆。吃饭喝酒，酒喝多了，赵国瑞和韩大龙又发起了感慨。说起从骆驼驿出来，到如今二十多年，感慨真是要多少有多少啊！
韩大龙被任命为长虹管道公司一分公司副经理，兼党支部书记。
刘小明一行从罗布泊考察归来，白净的吕凯被晒得黝黑。赵国瑞亲自到办公楼外迎接他们。他对吕凯印象更好了。赵国瑞亲自主持，经过重新修订，标书完成了，交递上去。
接到林志华电话开标的通知，赵国瑞心情兴奋而紧张。
韩大龙、刘小明和吕凯等人来到办公室。商谈竞标的事儿，赵国瑞说，我不去竞标现场了。
大伙儿都感到意外。赵国瑞任命刘小明担当主唱标人，韩大龙和吕凯等随去。
韩大龙能揣摩到他的心思。会后问他，是不是太惧怕竞标的失败了。
赵国瑞点头承认。
韩大龙说，在我心目中，一直以为，你是个老子天下第一的英雄人物呢，没想到也有胆怯的时候。
赵国瑞让他闭嘴少扯淡。说中不了标，把他韩大龙扔到罗布泊戈壁上去。
韩大龙、吕凯、刘小明等人出发了，赵国瑞在面包车前一一跟他们握手。他什么话都没说，但是从他手上的份量，大家都能感觉到总经理沉甸甸的心理。
然而，就在开标的时候，赵国瑞还是悄然出现在招标会场。他看到刘小明表现得大方而得体。刘小明说，以上是我们长虹管道公司，就参加西气东输工程，在技术、经济和综合三方面阐述的标的，我愿意回答各位的咨询……
赵国瑞确实太紧张了，太害怕失败了，他起身离开，到了会场外。心绪不宁地在楼前踱步。一辆小车驶来。严浩和集团公司总经理坐在车里，看到了神色不安的赵国瑞，两人会心地笑了。两人从车上下来。严浩叫，国瑞！
赵国瑞看他，看总经理，说，总经理。看严浩，说，严，严副指挥长。
两人大笑。
严浩说，国瑞呀，紧张过度了吧？
赵国瑞说，看你说的，我是那种人吗！不就是个工程嘛！屋里闷热，我出来透透气。
总经理说，这太阳底下热呢？还是空调屋里热呀？
赵国瑞就不好意思了，嘿嘿地笑。
严浩对总经理说，罗布泊工程，成了赵国瑞的心结。
总经理说，我听说了，为了二十多年前，牺牲在那里的梁栋。这很感人哪！人争一口气，佛争一柱香。
严浩走上台阶，招呼赵国瑞，说，走进去看看。
赵国瑞一阵迟疑，才迈上台阶。
他们出现在招标现场，林志华正做宣布，说，罗布泊标段，中标单位，长虹管道公司！
林志华话音刚落，韩大龙、刘小明和吕凯等激动地欢呼起来。
林志华也都抑制不住激动，前来和刘小明握手，并让他向赵国瑞转达祝贺。
总经理和严浩也高兴。
总经理说，赵国瑞的愿望终于实现了！
严浩激动，说，国瑞！罗布泊标段！你们中标了！
赵国瑞呆立着，似乎没有反应过来。严浩握起他的手，他的表情还木然着。
严浩说，国瑞！国瑞，你中标了！是罗布泊！
韩大龙几个看到赵国瑞，奔涌过来。
韩大龙说，国瑞，罗布泊标段，咱们到手啦！
刘小明说，赵总！我们中标了！
吕凯说，赵总经理！我们胜利了！
林志华也过来，激动地和赵国瑞握手，致贺。
赵国瑞问严浩，说，严浩，长虹管道公司中标了？
严浩说，是的！是罗布泊。
赵国瑞说，罗布泊。我们真的要上罗布泊了！
严浩说，是呀。
赵国瑞说，梁队长，你等着，我要去看你了！
严浩也激动地说，国瑞，罗布泊无人区工程，你长虹管道公司能干好！会以优异的工程，告慰梁队长！
赵国瑞一行激动地赶回来，齐雯晖听到消息，也流泪了。公司上下一片欢腾，敲锣打鼓放鞭炮。职工们热烈地报名，要求参加工程。
罗布泊无人区标段终于如愿以偿，赵国瑞对韩大龙说，他还是坚决要把赵齐梁弄回来，上罗布泊。这天晚上，赵国瑞在一片空旷的地方烧纸，他说，梁队长，我要带着你的儿子，不，是咱们俩的儿子，再进罗布泊了！我把他带大了，你好好看看他！
韩大龙拿了一瓶茅台酒过来，默默地把酒散在了地上……
赵国瑞和齐雯晖之间，为赵齐梁上罗布泊的问题，终于爆发了矛盾。齐雯晖理解赵国瑞的心意，过去，她没有表示强烈的态度，是因为工程能否到手，还在两可间。工程真到手了，她的态度强硬起来。她说，罗布泊无人区，自然条件恶劣，充满危险，孩子万一有个好歹，怎么对得起梁栋！她说，你光想着让梁栋看看他的儿子，万一，我们失去了儿子呢？
赵国瑞跟她正相反，工程在两可之间时，他只是一说。工程到手了，他要带赵齐梁上工程的信念更坚定。公司紧张地做着开赴罗布泊的准备，赵国瑞给赵齐梁打手机，发短信，不见回话。他把电话打到齐彤家。秦舒云焦急地说，赵齐梁半个月都没回家来了，也不见音讯。他正担心孩子会出啥事儿呢！
赵国瑞要去北京找赵齐梁。吕凯给赵国瑞提供了柳水的电话。
赵国瑞问吕凯，柳水，是不是梁子追的那个姑娘。
吕凯回答，是的，是她。
赵国瑞问，她到底是怎么个人呀？
吕凯说，挺漂亮的，校花。外号叫“零下39度”。
赵国瑞觉着好笑，说，零下39度？这姑娘怎么得了这么个外号？
吕凯说，她太冰冷了，对任何男同学，尤其是对追求者，都是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样子。其实她并不爱梁子。
赵国瑞说，人家不爱他，他追个什么劲！真没出息到家了！我去北京，见见这个冷美人，看她怎么就把梁子的魂给勾没了！
赵国瑞带着吕凯到北京，并没能跟柳水见上面。电话里，柳水说，监理公司为迎战西气东输工程，正在组织学习HSE国际施工规则，要进行上岗考试，要求很严格，纪律很严明。电话里，柳水也否定她和赵齐梁正在处朋友的说法，她明言告白赵国瑞，赵齐梁只是和她同学关系。关于个人问题，她现在不会考虑，将来也不一定会考虑。而且，赵齐梁也并不是能在她心目中占据位置的人物。还请赵国瑞把这话，转告给赵齐梁。
赵国瑞觉着，跟柳水通话，电话里都感到一股股寒气。他愤愤地对吕凯说，哪是零下39度，简直他妈北冰洋！
按照柳水提供的地址，赵国瑞来到了赵齐梁供职的那家公司，却被告知赵齐梁已经辞职。几句言语不和，赵国瑞把那个经理痛骂了一顿。走出门来，赵国瑞愤愤地对吕凯说，他真难以理解，赵齐梁怎么眼睛里就没水准，追女人追个冷冰冰的；好端端的国家大工程不上，宁肯在这样的骗子公司里混事儿！
赵国瑞身心疲惫地来到齐彤家。齐彤外出复勘管线设计方案，只有秦舒云一人在家，很是冷清。赵国瑞乘机又提到赵齐梅，还是那话，要她大学考到北京来，陪伴和照顾老人。秦舒云也还是那话，这个外孙女，她坚决不认！
老人关心的是梁子，问他找梁子干什么。说，不是罗布泊工程到手了吗？为什么还不上？
赵国瑞再没敢提，要找见赵齐梁，带他去罗布泊的话。
赵齐梁打来电话了。秦舒云握着话筒呜呜地哭，要他赶紧回来。赵齐梁劝说姥姥放心，他工作安定了就会回家的。
但是跟赵国瑞通话，赵齐梁就没耐心了，说要赵国瑞不要再找他了，说他自己的路由他自己去走，哪怕碰得头破血流！
赵齐梁的态度最终激怒了赵国瑞，他对着电话一通发泄之后，也彻底死心了。他给齐雯晖打电话说，再也没有这个儿子了！他想想还是气愤不过，给柳水打电话，要她把这话转告赵齐梁！
赵国瑞生一肚子气离开北京。吕凯安慰他。赵国瑞真诚地说，梁子能顶你一半儿，我都心满意足了。他要吕凯好好干，年轻，有知识，又赶上了大工程，会有大好前程的！
吕凯做了保证。
几天来，经历的一热一冷，叫赵国瑞心里说不清什么滋味。按照他的想象，罗布泊工程到手了，赵齐梁也正大学毕业，正是该施展学识和才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