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年.美眷-第5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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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离开。
苏眉看着他走，始终不发一言，半天才回过神来，慢慢地坐到梳妆台前，开始仔仔细细的卸妆。她不知道他们的未来是怎么样的，也许结婚，也许分离，人生那么漫长，随时随地都会有意外发生。但是，她不想就这样放弃，一如当年不做任何挣扎就轻易放弃。其实，她和子扬心底都很明白，当年的分手是迟早的事情。这两个性格南辕北辙的人，一个太过单纯，一个假装世故，一个太过着紧，一个漫不经心，勉强过下去，也不会长久。但是，即使如此，时至今日，她心底仍然有着遗憾，遗憾当初自己太过残忍，伤害了一个无辜的少年，遗憾当初自己太过不当一回事，从来不曾努力过。如果当初她肯好好的待他，如果当初她曾努力地争取过，那么即便是殊途同归的分离，她也不会在日后漫长的时光中，一想起他来就觉得愧疚，那么即便是在今天，她面对着一脸怒气的秦老爷子时，也不会感到心虚不已。
晚上睡觉的时候，她翻来覆去地想着明天该怎么面对秦老爷子的刁难，此时，房门悄无声息地打了开来，子扬轻手轻脚地溜上了她的床，然后抱着她沉睡。
不用猜，苏眉都知道是谁，她推了推子扬的身体，语带娇嗔地说道：“回你的房间睡去，别让你爷爷看到了。”
“不要”他把身体一缩，头颅窝在她的肩膀处，低声不乐意地说道：“没有你我睡不着。”
“那你出差怎么办？”
“失眠。”
“快回去啦，被你爷爷看到了，他更加不喜欢我了。”
“不怕，我喜欢你就行了。大不了我们先斩后奏。”
苏眉心中忽地警铃大作：“你爷爷是不是找你了？”
“……”
“我就猜到，他也找我了。”
“睡吧，别想那么多了，把生米做成熟饭，我看他怎么办。”
“不行，我才不要委委屈屈地嫁出去，我的婚礼，怎么着也要风风光光。我的婚礼，要得到全天下所有人的祝福，否则，我不嫁。”
子扬没有做声，只是伸出双手，一把把她抱的死紧。直到她迷迷糊糊想睡着的时候，他才叹了一口气，然后悄声地说：“如果你愿意这样耗着的话，我奉陪就是了。你都不怕了，我还怕什么？”
次日，两人是在急促的门声中醒来的，苏眉怕冷，不愿起床，子扬只得披衣起来去开门。一开门，就看到爷爷一脸怒气地对他说：“都什么时候还在睡觉，还不赶紧起床去吃早饭。年轻人就是懒，你看看你，都成什么样子了，以前总是早起晨跑的，现在……”
“爷爷，我知道了，你先去吃吧，我换件衣服就来。”说完，就出门回到东边自己的房间里去了。
苏眉躺在床上，一动不动，耳朵却很清晰地听着秦老爷子对子扬的训斥。本应愉快的清晨，心情一点一点地坏了下来。
那一天的早饭，是在一片尴尬气氛中进行的。子扬父母一大早就上班了，虽说是国庆假期，但是身居高位的人，哪里有休息可言。于是，整个饭桌上，就只有靠子扬在旁热络气氛了。秦老太太本不想搭理苏眉，但看在孙子努力寒暄的份上，偶尔也说上一两句话，秦老爷子自然是不会领情的，于是一路沉默到底，倒是保姆马姨，为人爽朗，一直都陪同子扬在旁解围。多一个人，多一份热闹，少一份尴尬，对于马姨的这份情意，子扬也只有在心底感激了。
吃过早饭之后，秦老太太问子扬，有什么节目，子扬反问秦老太太：“奶奶有什么安排吗？”
秦老太太听了，笑着说：“一个老人家，能有什么安排，不就是伺花弄草咯。”
子扬灵机一动，马上提议道：“要不，我们去逛花鸟市场吧。春节快要到了，也该买几盆花回家过年了。”
“我们家过节，要一个外人掺和什么。”一直沉默的秦老爷子终于开腔，可是一句有意的话，却让在座的所有人都吓了一跳。就连在旁收拾碗筷，与其无关的马姨也吓得停住了手中的动作。
苏眉的脸色是马上就刷白了起来，整个人呆滞在了当下，没有任何反应。
“老爷子，你说什么呢。别乱说话。”秦老太太第一个反应过来，她虽然不喜欢苏眉，但是她看在孙子的份上，率先替苏眉说话。
“我说什么你们都很清楚，今天我把话挑明了。苏小姐，我再一次的告诉你，别以为子扬爱你你就可以进我们这个家门口。秦家的大门是很挑剔的，为人不好的人，永远跨不进来。”
私底下说是一回事，公开来说又是一回事。苏眉是第一次，被人当中奚落，甚至被质疑人品。士可杀不可辱，是可忍孰不可忍？苏眉整个人从位置上跳了起来，然后直视着秦老爷子的双眼，怒气冲天。子扬一把拉着她，然后苏眉发现，他的双手和她一样，也在不断地微微颤抖。在苏眉还没开口反驳的时候，子扬就已经说话了：“爷爷，你怎么可以侮辱人。”
“我看你和他在一起才是自取其辱。”
“爷爷！”子扬大声地吼了出来：“以前的事情不要再提了，我们之间的事情，不能把错都怪在一个人的头上，现在我只想和她好好过日子。”
“你不要忘了，她比你大，当她变成一个黄脸婆时，你就会厌倦她了。与其到时整天埋怨，做一对痴男怨女，倒不如现在就快刀斩乱麻，把一切问题都解决掉了。”
“爷爷，我的感情我很清楚，这不会是个问题。我保证。”
秦老爷子冷哼一声，然后讥笑道：“年轻人，吃过几碗饭？走过几座桥？整天在这里自以为是。”
“够了”苏眉忽然喝道：“如果没什么事情的话，我先回上海了，各位再见。”说完，大步流星地走出了饭厅。
是的，她爱子扬，可是并不等于她要把他的家人也一起去爱。尤其是一个不断阻挠自己，不断刁难自己的人，她更加没有必要去爱。她看在子扬的份上，不和他起冲突，但是并不等于她要呆在这里，自取其辱。所以她走，眼不见心不烦，她惹不起但是她躲得起。
子扬跟在苏眉后面，也走了出来。苏眉在前方隐隐约约地听到秦老爷子在怒喝：“不懂礼貌的家伙。”
好吧，她是不懂礼貌，但是他呢？他也懂礼貌吗？一个懂礼貌的人怎么会在别人面前说上这么一番难听的说话。她想起八年前，他们之间的第一次见面，彼此彬彬有礼，互相礼让，虽然虚伪，可是却至少保住了自己的颜面。而现在，他连表面的客套功夫也省下来了，直接把她的脸面，撕得粉碎。
本来的计划是打算在北京逗留三天的，所以行李也不算多，苏眉大略的整理一下就收拾完毕了。她提起了行李箱，一打开房门，就看到子扬早已收拾妥当，在门口等她了。
“走吧。”他伸手拉着她的手，十指紧扣，然后双双走向了大门。秦老太太一早就已经在那里张望，看到他们牵手而出，马上走了上去，开口就说：“你们两个年轻人，怎么说走就走。就没个回旋的余地。”
“奶奶，爷爷和阿眉都在气头上，硬要他们相处下去，情况只会越来越糟糕。我想，让他们俩分开冷静一下比较好。改天我们再回来就是了。”
“你们就不能让一下这个老人家吗？就这样斗气下去？你爷爷年纪都一大把了，你就不能体谅他一下。他养你这么大，你就这样对他？一句不中听的就翻脸离开！有你这么做孙子的吗？”
一番说话，把子扬陷入了两难的境地，他不想让苏眉受到责难，可是也不想爷爷气坏了身体。果然是鱼与熊掌不能兼得。
“有什么样的坎过不去？忍一忍都不愿意吗？苏小姐，你就打算这样对你未来的家人吗？”
苏眉听了，整个人震了一下，刚才的争执，她似乎被怒气冲晕了头脑，完全忘了在她和老爷子之间，还隔着一个子扬，如果他们在这样闹下去的话，难做的只会是子扬。她是可以轻松的一走了之，可是子扬呢？跟他走，得罪了爷爷，落下个不肖子孙的骂名。留下来，辜负了她，两人之间也会有裂痕产生。他怎么做都注定会有错。于是，她叹了口气，扯了扯子扬的手：“走吧，回去吧。”说完，牵着他往房间走去。
那一天，苏眉没有回上海，她哪里也没有去，就呆在子扬的家中，陪秦老太太聊天，说话，做事。
秦老太太虽然对苏眉还有微词，但是她也不想苏眉和老爷子之间的关系闹得那么僵，到头来，难做的还不是他们的宝贝孙子。所以，一整天，她对苏眉还算客气，虽然言语间还是难免流露出一丝不快，但是对于这两个本来就有芥蒂的人来说，已经是难得的进步了。
至于秦老爷子，当他看到子扬拉着苏眉往大门走时，气得浑身上下都在发抖。他怎么也不愿看到，自己一直寄予厚望的孙子为了一个女人而违逆了自己。几十年的养育之恩居然抵不过一个女人几年的感情。不过，幸好，他又看到苏眉拉着子扬走了回来。不管他愿不愿意承认，他的心底还是有一丝欣慰的喜悦的。不过，他还是没有留在家中享受儿孙之乐，他当着苏眉的面，对着老太太说：“我去下棋，图个清净。 ”
老爷子依旧是消失了一整天，直到晚饭的时候才回来。当晚的饭桌连保姆马姨一共七人，经过了昨天的相处和今天的磨合，饭桌间已经少了沉默和尴尬，多了一丝热闹。秦母依旧和昨天那样热络，秦父也开始慢慢的多话起来，秦老太太经过白天的相处，也有意无意的找话题和苏眉聊天，保姆马姨本来就是个健谈的人，此刻更是滔滔不绝地说话。于是，整个饭桌间只有秦老爷子一人是静默的，坐在席首里低头吃饭，偶尔听到苏眉的一两句话时会应景的冷哼一声。大家都知道老爷子的脾气，也就由得他去了，正所谓他横由他横，我自岿然不动。因此，整个热热闹闹的饭桌间，只有秦老爷子显得突兀，另类，仿佛是一个不受欢迎的人物般，冷冷清清的存在着。
“明天几点的飞机呢？”秦母问。
“9点。”
“9点啊，我大概抽不出时间来送你呢。”秦母思索着，有点遗憾地说。
“不用了，阿姨，行李不算太多，我和子扬一个人就可以应付得来了。”
“倒不是行李的问题。对了，你们打算什么时候去见你父母呢？”
苏眉听了，扭头望了望子扬，在现在秦老爷子反对的情况下，她不确定是否应该再去见她父母。子扬看到了苏眉询问的眼神，于是自动替她作答：“大概是下个周末吧。”
“下周末？是不是太赶了呢？时间够吗？”
“是有点赶，但是没办法，阿眉的工作只有这两天是可以休息的。”
“那么……”
“我觉得没有必要这样做，这纯粹是多此一举的行为。”秦母的话还没说完，秦老爷子就开始插嘴了。
饭桌上的人都看着终于打破沉默的老爷子，只有苏眉一人低头吃饭。果然不出她所料，一旦谈到敏感话题，老爷子就会趁机表态。秦老太太扯了扯老爷子的衣袖，示意他好歹给晚辈留点面子。秦老爷子装作没看到，和苏眉一样低头吃饭。
“阿眉的年纪也不小了，这事是时候做打算了。”秦父开口说道。两个年轻人听到他的话，心里偷偷的松了一口气。表面上看起来，在这个家里秦老爷子是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