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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天岸马-第2章

小说: 天岸马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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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货不用再看了……”秦老先生喘了一口气,说:“孟兄弟,你就报个价吧!”
“你老人家是个参客?”
“不……我自己用。”
秦老头儿喘了一会,讷讷接着:“这个行市我也不清楚,这么吧,我此行……身旁有两百多两银子,你看这个数目……”
一旁的曹老掌柜听到这里,忍不住呵呵大笑起来:“谁都知道,这是价值千金的东西,你这‘两百两银子’简直是在开玩笑!”
举座轰然大笑声中,年轻的卖参人孟寒沙却是一声不发。
接着他站起来,来回走了几步,颇似在认真考虑这个问题——卖或是不卖!
渐渐地笑声消失!
每个人都用无比惊异的眼神,向他注视着。
“卖给你了!”

不毛驴

服参之后的秦老人,显然有了奇妙的变化。
炉火明灭,闪烁照耀着他那张青皮寡肉的瘦脸,真像是神迹一般,他竟不再喘哮。
那双深深陷在眶子里的眸子,较诸先时也似有了光彩。
孟寒沙不觉脸上兴起了微微笑容。
曹老掌柜拍着巴掌说:“行了,还是真灵!不喘了?”
微微点了一下头,秦老人慢吞吞地说:“是见了点效,不过……”目光抬起来向着孟寒沙看了一眼:“这还得谢谢孟老弟台。”
孟寒沙轻轻哼了一声:“你用参很谨慎,吃得很少。”
“这种病,不能多用。”秦老人家说:“这支参足能服用一个冬天,看看明年春上还犯不犯,才能知道是不是真的好了。”
“这么说,你老人家这个病,不单是气喘了,怕是还别有原因吧?”
秦老人没有吭声,平和的眼神,向对方静静望着:“孟先生还懂得医术……倒是难能,依你看呢?”
“怕是招了寒露!”孟寒沙锐利的目光,直直逼向老人:“所谓的‘九更秋露’!”
秦老人呆了一呆,清癯的脸上泛起了一丝苦笑,虽然没说什么,眼神儿里却不自禁地流露出几分赞许。
炉火闪烁,晃动着每个人的脸,光晦分明,各有轮廊。风势已停,大地欲眠。
除了狼的长嗥之外,再没有一些声音。
端详着孟寒沙的脸盘儿,秦老人刚要说话,却似意外地听见了什么。
各人随后也都听见了。
像是拴在骆驼颈子上的串铃儿,只是声音更为柔和。
“叮——叮——”,声音清脆、悠远,倒像是头小毛驴儿。
耳听着由远而近,看看已来到了门前。

银发鬼母

来客是两人。
新鲜的是连人带驴一并都进来了。
一个白发皤皤的老婆婆,一个花不溜丢的大姑娘。
瞧瞧那一身的雪!
大家伙的眼睛全都看直了。
老人家敢情是“冻”着了,整个身子都趴在驴背上,一头白发,打驴脖子垂下来,总有尺把长,还是一双小脚,这种天,可真难为了她。
大姑娘可是挺有精神。
高挑的个头儿,单眉杏眼,细腰丰臀,尤其是那双眼睛,水汪汪的好像会说话似的,滴溜溜那么一转,满屋子全照顾了。
曹老掌柜的迟疑着走过去:“这是……”
“我娘冻着了……前面雪崩路不通,只有住在这里了。掌柜的,麻烦你给预备一间上房吧!”
一口京片子,听来极是悦耳。
大家伙的眼睛,情不自禁地全都“盯”在了她的身上,听她这么一说,更是不待招呼,立刻跟过去两个人,搀扶着老婆婆下了驴背。
客栈几间上房,都包给了后院的贵客,曹掌柜的已无意再留住客人,只是眼前情形,他却无法拒绝,一面吩咐老伙计谢七准备房子,又亲自动手,为老婆婆沏了一碗红糖姜水。
“这种天,你们母女俩往外跑,身边又没个男人跟着,可真是太危险了。姑娘贵姓?”
“叶。”
说时,大姑娘又落落大方地自对方手上接过了姜汁,道了声谢。
伸手接碗的当儿,露出了细腻白哲的一截手腕,一只碧森森的翠玉镯子,不小心打袖子里滑了出来,突然落在各人眼里,却是刺眼得紧。
大姑娘把镯子往袖里塞了塞,轻轻摇晃着老婆婆说:“娘,您醒醒!喝点姜汤吧!”
刘小个子好心地又端过一盏灯来。
婆娑的灯光影里,那个老婆婆缓缓抬起了头,惨白的一张瘦脸,左前额上,生有一块暗红色的胎记,衬着一头披着的白发,乍睹之下,那样子真像个鬼!
怎么也想不到,这鬼样丑陋的老婆婆,竟然会生出眼前如此标致的女儿!
看到这里,秦老人一声不吭地站起来,悄悄转身而去。
夜深了!

俏罗刹

夜色深沉。
风雪早已停息。一弯下弦月复出云表,洒下一脉月华,直如淡淡银纱,将此雪原百十里方圆内外,点缀成一片琉璃世界。
月光照射在白雪上,反映出的那般神态,皎如匹练,直似有千百万道细细银芒,四处散发,即使看上一眼,也有无比寒意。
打雪地里走了个来回,“九尾鞭”桑平一脚跨进了羊皮帐篷,慌不迭探出两只手,烤火取暖。
“看样子这一两天还走不了!他娘的,冷得真吃不住,再待两天,非冻死不可!”
一面说着,他干脆把一双穿着老棉鞋的脚也翘到了火盆上。浓眉大眼,满脸的胡碴子,像是许多天没有刮了。
火势熊熊,三个人围炉而坐。
只为钦差王大人一行的安全,哥儿几个少不得要多辛苦些了。
论身手,可都是不低。
那还是王大人新放“兵部侍郎”那年,哥儿三个为谋一个正经出身,舍弃了黑道生涯,共往投奔,由于功夫好,更能施展高来高去的轻功,旋即为大人所器重,收为近身侍卫,说起来这可已是十年以前的事情了。
三年前,王大人点了钦差,总制三边,开府固原,哥儿三个水涨船高,相继补了个“百户”的功名,各人手下都统领着上百兄弟,且都属王大人身边的“亲军”,只要好好干,日后还有高升“千户”的可能,也算是不负当年一番投奔的苦心。
火盆里炭火正旺,桌子上摆着酒菜。
“病尉迟”徐元猛喝了手里的酒,披上了熊皮坎肩儿,由桌子上拿起了他的“鱼鳞双刀”。
这叫官差不由人,当这个“差”就得干这个“活儿”,老大人那边只要稍有风吹草动,哥儿三个这边可就得吃不了兜着走!
“把‘暗青子’带上,小心着狼!”
老大“冷面神”谢刚特意地关照他一声,昨儿晚上他就差一点让狼给“啃”了。
说时站起来,撩开了窗户向后院看了看,楼上客房里,居然还亮着灯。
“嘿!可小心着点儿,大人还没睡呢!”蹙着一双黄焦焦的眉毛,谢刚说:“这都几更啦?大人还没歇着?”
“九尾鞭”桑平打了个哈欠:“谁说不是,刚才我听大人唤李老爷来着,是有什么要紧的事要商量合计吧!”
他可是真困了,一句话没说完,连打了好几个吹欠。
这当口儿,徐元猛已走出帐外。
不知是他喝多了酒,还是眼睛花了。
一条纤细的人影,就在他目光方及的一霎间,鬼影似的,打前院围墙那边升起来。
“病尉迟”徐元猛一惊之下,只当是看花了眼,用力地揉了一下眼睛,定神再看,可又什么都没有了。
话虽如此,他可不敢大意。
“还真有狼!”
嘴里说着,紧了一下手里的鱼鳞刀,脚下用劲,嗖一声纵出丈许开外。
白花花的雪光,刺得眼睛生疼。
寒风飕飕,像是千万飞针。一古脑地都扎到了他的身上。徐元猛一上来还真有点挺不住,赶忙施展身法,双肩摇动,以“八步凌波”轻功,直向院落欺进。
身动血活,正可借此暖身驱寒。
却不意因此惊动了暗中之人,一条人影,正于其时闪身而出,其势绝快,差一点与徐元猛撞了个满怀。
仿佛是个妇道人家,高挑的个头,水灵灵的那么一双眼睛。
也只是这么一点点的轮廊。
“啊……”
惊呼一声的徐元猛,还不知怎么回事儿,对方的一双纤纤手指已临面门。这双手指上,似乎凝聚着极大的力道,指尖未至,先有两股透骨尖风,破空直刺而至。
徐元猛只觉得身上一阵子发冷,还来不及作出任何反应,已被对方的一双纤纤玉手点中双眸,紧接着一阵子刺心似的奇痛,一双眼珠已为对方硬生生挖了出来。
这一招,防不胜防,快到了极点。
徐元猛痛呼一声,整个身子旋风似地转了出去,“噗!”一双脚深深地没入雪地里。
谁知眼前少女,却是偏偏放他不过。
像是一阵风般的轻巧,“呼”一声,已来到了徐元猛身前,后者已不辨东西,但一口鱼鳞刀摆出疯狂的“夜战八方”之势。“唰!唰!唰!”一连挥出三刀,却是刀刀落空。第四刀挥出去的一瞬间,对方少女已轻巧地袭到面前,左臂轻舒,已拿住他的雪亮刀锋。
徐元猛眼前情况,无异是遇见了“鬼”,按说他武功绝非像眼前这般不济,谁知一上来先着了对方少女的道儿,糊里糊涂地失去了双眼,有通天之功也是无能施展,更何况来人少女身手如此之高简直不容招架,只能败下阵来。
徐元猛还想把手中鱼鳞刀夺回,谁知那口刀在对方纤纤手指拿捏之下,力逾千斤,待要二次着力夺回,蓦地喉头一阵奇痛,已为对方少女右手尖尖五指扫过。
来人少女这一式“手挥五弦”.显然有斩金切玉之功,纤纤手指上一经凝聚真力,不啻是一把杀人钢刀。
可怜徐元猛,竟然连对方是个什么长相都不知道,便一命呜呼。
随着少女手挥之处,一时鲜血怒溅,洒了一地,徐元猛脚蹰着一连在雪地打了两个转儿,便直挺挺地倒了下去,空气里一时充斥着浓重的血腥气息……
却在这一刹那,一条人影,蓦地扑向眼前。
随着他奇快的“弧形剑”唰地划出了一道寒光,直向少女背后袭来。
来人“冷面神”谢刚,恍惚里像是听见了拜弟徐元猛的一声呼叫,忍不住出来瞧瞧,便瞧见了眼前的一幕,直把他吓得魂飞九天,来不及去招呼“九尾鞭”桑平便自向对方少女出手。
来人少女何曾把眼前这干人等看在眼里?
长身少女掌刃徐元猛的同时,已警觉到“冷面神”谢刚的来到。这一霎,随着谢刚的弧形剑下划之势,蓦地一个转身,左手疾出,直向对方剑锋上拿去。
“冷面神”谢刚远较他拜弟徐元猛机警得多,既知对方非易与之辈,一上来早已深具戒心,见状慌不迭一个快闪,向侧面纵出。
对方长身少女,偏偏放他不过,冷哼一声,身躯晃处,如影附形地欺身而近。
雷霆万钧电光一现!
双方势子都快到了极点。
“冷面神”谢刚先时早已将暗器“丧门钉”扣在掌心,随着他倒地的一个滚身之势,右手扬处,“嘶——”一股尖风,直取少女当心。
却仍是慢了一步。
随着长身少女右手抡处,火光电闪,已经抽出了身后长剑,“叮”的一声,黑夜里爆出星光一点,已经把直奔前心的丧门钉打落在地。
其势不变,紧跟着她的一个进身之势,掌中长剑有似倚天长虹般当头直落而下。
“冷面神”谢刚惊慌中,看到来人是一个长身玉立的妙龄少女,对方剑身上溢出冷冷寒焰,有如万蓬飞针,一股脑地当头罩落下来。
剑势里更像是有一种奇异力道,一下子笔直落下,竟使得谢刚万难移动。
陡然间谢刚打了个寒噤,随着长身少女剑势落处,一颗头颅,正中而分,裂为两半。
长身少女出手连杀二人,身势更不少缓须臾,寒月下,猝然拔身直起,一缕轻烟般,已飘出三丈以外,紧接着一连几个快速闪动,直袭眼前羊皮帐幕而来。
羊皮幔子霍地撩开。
引进来一阵子透骨寒风。
“九尾鞭”桑平仿佛被人重重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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