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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龙吟曲-第4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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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鸿忍不住抖动了一下,不知哪来的勇气,竟然张开了右臂,紧紧的把她搂住,他脱口道:“姑娘!”
铁娥用玉指点了他一下道:“叫我小娥就行了!”
飞鸿讷讷地道:“小娥!”
铁娥娇应了一声,她把脸枕在他没有受伤的那半边胸脯上,翻着一双大眼睛道:“你恨不恨我?”
郭飞鸿想转过身子去把灯弄亮,却为铁娥伸手给拉住了,她哼了一声道:“我讨厌灯,这样不是很好吗?”
飞鸿此刻虽是热情澎湃,可是他总觉得这样不太好,尤其是对自己最亲爱的人,似乎不能这样!捕捉一些乐趣。
郭飞鸿转侧了一下身子,含糊的道:“铁娥!”
朦胧中,他觉得身上奇热,热得难受,他想踢开被子,可是这只是他昏迷中的一个想法,却难以付之行动。
忽然,一只冰凉的玉手,摸在了他的脸上。
郭飞鸿迷糊的摇了摇头,把那只手挣开,他紧紧闭着眸子,发出了几声呓语!
床前俏立着一个美人儿,她一身洁白的长衣,秀发披肩,眉目疏朗,映着窗外的淡淡月光,这少女就像是月里嫦娥那么的清艳绝尘!
她轻轻抹了一下眼睛,好似哭过了,只管默默的看着床上的郭飞鸿不发一语。
床前俏立了一会儿,她才由身上取出了一个小白瓷瓶儿,自内中倒出了几粒药丸,小心的放入了飞鸿的口中,又扶起他喝了几口水。
朦胧之中的郭飞鸿,并没有为此而惊醒,他转了个身子,含糊的道:“你……好狠的心……”
白衣姑娘闻及此言,由不住身子一颤,伏在床上哭了,她轻轻伏在飞鸿双腿上,抽泣道:“飞鸿……你,这个傻子,你可知我爱的是你!”
她说的声音很低,显得那么地悲伤。
郭飞鸿忽然惊醒了,猛地会起来道:“谁?哦!你是谁?”
白衣女仍然伏在他双膝上抽泣不已,她的眼泪,湿透了飞鸿的衣裳!
郭飞鸿大吃了一惊,正要再次喝问,那姑娘已猛然抬起了头,伸出双手,把飞鸿的身子硬推得倒睡下去。
在这些动作之中,郭飞鸿才发现这姑娘竟是铁娥,一点也可是,他却实在没有勇气去拒绝对方,再者,他还有很多的话要对她说,他讷讷道:
“小娥,你听我说,这些日子我找得你好苦!”
铁娥一笑道:“现在你找到了!”
飞鸿点头道:“是的,你……你父亲他……他……”
才说到此,铁娥忽然坐了起来,冷冷地道:“你不要再提他!”
飞鸿呆了一呆,道:“他……他老人家是我恩师,这些年,他把一身武功全都传授给我了,而且……”
铁娥霍地面色一变,站了起来,她把身子转向了一边,冷冷的道:“原来这样,怪不得你的本事这么大呢!”
说到此,她忽然垂下了头,飞鸿似乎看见自她眸子里流下了几滴眼泪,不由心中一惊,讷讷道:“你……怎么了?”
铁娥猛然转过身来,不过是瞬息之间,她似乎又变了一个人,变成了平常那种冰寒的态度,她冷笑了一声道:“你永远不知道我恨他有多深,任何接近他的人我都恨,你……竟然是他的徒弟!”
飞鸿呆了一呆,道:“小娥,你错了,天下没有不是的父母,你这样对养育你的父亲是不对的!”
铁娥一双眸子,睁得极大,以比冰还冷地声音道:“他没有养育我,自我懂事以来,我就没见过他,他不是我父亲!”
飞鸿一惊道:“可是他到底是你父亲!”
铁娥又慢慢垂下了头,冷森森的一笑道:“他不是,这件事你不必再提了!”
说到此,她伸出一只玉手,掠了一下长发,慢慢转过了身子,苦笑道:“我们之间到此为止吧,我差一点作出了傻事!”
她那双明媚的眸子,微微闭了闭,两粒晶莹的泪水滚了下来,张开眼睛,她惨兮兮地笑了笑道:“唐霜青、楚青青都是很漂亮的女孩子,你可以随便挑,她们比我强多了!”
飞鸿猛然一呆,他真想不到铁娥会这么说,一时真不知说什么才好,铁娥说完了这几句话,一双剪水瞳子,似怨又爱的向着他望了望,叹了声道:“好好的养伤吧,我走了!”
郭飞鸿霍地翻身下床,可是铁娥却如同一阵风似的飘出了窗外,飞鸿大声道:“小娥,我还有话要说!”
他猛然扑到了窗前,由于剧烈的行动,左胸伤处疼痛加剧,可是他哪里还顾得这许多!
当时腾空身出,等到落地之后。才发觉出自己竟是赤着双足,而且身上仅穿一袭宽松的中衣,那样子实在是不能见人。
他四下张望着,冷月稀星下,早已失去了铁娥的影子。
阵阵的夜风,就像一把把的利刃,刺痛着他左胸上的伤处,他蹒跚着向前走了几步,倚身地一颗树身上,他知道自己这时是追不上铁娥了,她真像一阵风,来无影,去无踪。
郭飞鸿低头叹息了一声,只好重新转回房内。
这时东方已微微现出了一点点鱼肚白色,隔墙的老公鸡正在啪啪地扇着翅膀,正是“鸡鸣茅店月,人迹板桥霜”的时候。
在这黎明前夕,郭飞鸿回想着方才所发生的一此,真好像作了一个梦,而事实上这并不是梦,是真实的,以往他曾认为铁娥是一个冷酷无情的人,可是这观念是不正确的,今天他才看见了铁娥的另一面,她是“艳若桃李,冷似冰霜”!
虽只是那么短暂的一霎那,却足够他消受一生而有余了!
在灯下,飞鸿遐思了一阵子,他似乎还能体会到铁娥留在自己身上的余温,她那冰寒的小脸,贴在自己热烫的面颊上,那是一种何等的感受!
郭飞鸿低头看看身上的衣服,甚至还能寻觅到铁娥留在上面的眼泪!
他记起来了,铁娥不是伏在自己膝上哭过半天吗?她为什么哭?一个哭泣的女人,你能说她是绝情的人吗?不!那是不对的!
只是她是如此的善变,当你才发觉出她的可人之处时,她却立刻又变得冷酷了,她就是这么一个人,一个令你永远也捉摸不透的人!
自服过铁娥的药后,他似乎觉得热退了不少,人也清爽了些,可是这种内心的感伤,却使得他心情益发得沉痛,病势反倒像是加重了!
铁娥当真是他命中的魔星,对于她,他是丢不下放不开,当然这其中除了感情以外,另外还有恩义与责任,如此,这位不可一世的奇侠,就更感到难以处理,心情也就愈发的不得开朗。
转回到大湖客栈之后,冷剑铁娥整个的心都碎了。
往昔,她是如何坚强的一个人,可是今天,对于郭飞鸿,她整个地变了,她居然为他流下了眼泪,伤心地哭了。
这真是使她想不透的,她一直以为自己是一个坚强倔强的女人,可是事到临头之后她才发觉到自己和别人,并没有什么显著的不同。
剪下了这朵灯花之后,天也几乎亮了!
铁娥推开了窗子,让室外清冽的空气吹进来,这是她有生以来,第一次心情上感到困扰,她觉得一种不说出的烦闷,似乎都要为之窒息了。
望着波纹时兴的洪泽湖水,铁娥呆了良久,她忽然跺了一下脚道:“不!不行,我不能在这个时候离开他,他身上的伤还没有好!”
想着,她默默地垂下了头,她忆起了昔日的一段往事,在长沙石云梯东柿口的小屋之中,自己病倒了,他是如何地衣不解带,在床前服侍着自己,如今他病倒了,更何况是自己伤了他,可是自己却狠心地丢开他走了。
想到此,铁娥一双眸子,由不住微微红了。
她来回地在房子里走了几转,忽然站定了身子,却又冷冷地自语道:“不!我不能再见他了,我不能轻改初衷,那唐霜青不是正一心一意地爱着他吗?我应该找着她,成全了他们才对!”
这么想着她确实内心一松,可是却又有一种“若有所失”的感觉,突然,她抽出了剑,腾身院内,剑光绕处,竹叶纷飞,在闪烁的剑光影里,她似乎发泄了不少心中的烦躁和不安。
忽然,她耳边传来了一声笑声,一人以玩笑的口吻道:“好剑法!”
铁娥不由暗暗一惊,她本是为了发泄心中的愁绪,才会如此反常的在院中舞剑,却想不到,附近竟然会有外人在看她,蓦地定住了身子,杏目放威地冷笑道:“什么人?”
她这句话说后甚久,才听得那片小竹林里有一人冷冷笑道:“姑娘,你的身手不凡,想不到这地方,居然还藏有如此身手之人,真正是人间到处有能人了!”

第十二章开阳三式

冷剑铁娥甫闻此言,不由暗吃了一惊,猛地转身向竹林中望去,却听林内一阵细响,良久才现出了一个灰衣人!
这人瘦长的身子,一身短衣短裤,双腕及两膝,全都暴露在外,头上戴着一顶盆状的竹编斗笠,一半脸都遮在帽子下。
这个人一面分拔着面前的竹枝,一面迈动足步向外走来,他足下穿着一双草鞋,手中还拿一支木削的长剑。
如此打扮的怪人,倒使得铁娥不由心中暗吃一惊,以自己素日的警觉力,别说是一个人藏身附近,就是一只飞鸟,也不易逃过耳下,这个人居然在小小一片竹林内暗窥了半天,自己未能发现,真正是怪也。
铁娥如此想着,禁不住好奇的向着这人打量过去。
瘦高的灰衣人一直走到了铁娥身前不远,才冷冷地笑了一声,站住了脚步,道:
“小姑娘,剑法高明,只是在吞吐之上,稍欠功夫!”
铁娥这时看这人,瘦削的一张黄脸,两颊上有极深的纹路,一双眸子似睁又闭,现几分倦容,睫毛奇长,只是颜色却是灰白之色,他的年岁是一个谜,好似极老,但是却没有一般老人的老态龙钟。
铁娥并不认识这个人,她那疾恶如仇的秉性,是不容许任何人冒犯,这个人偷看了她练功,已经激起了她的潜怒。
当下她冷笑了一声,一双冷锐的眸子,逼视着这个人道:“你是谁?藏在这里干什么?”
这人嘻嘻一笑:“我不是藏在竹林里,是在林子里睡觉,是你惊扰了我的好梦!”
说到此,双手按在剑柄之上,身子微微拱起来,作出一种依老卖老不在乎的样儿。
铁娥鼻中哼了一声,面色更加发白,每当她内心愤怒之时,她的脸色也就止不住变得苍白,她绝不容许这个陌生的怪人在她面前如此放肆!
这人说了几句后,分出一手,摘下了头上的斗笠,向脸上扇了下,一双眸子时合时张地向铁娥打量着,铁娥才发现到这人头上仅仅蓄有寸许长的短发,平平的贴在头上,其色银灰,和他的眉睫是同样的颜色!
铁娥被他看得更是愤怒,只是她一向是惯于把愤怒藏在内心,外人很难看出的,她冷笑了一声,道:“你既然说出我剑术的优劣,足见你也是一个行家了!”
灰衣人闭了一下眸子,徐徐的道:“略知一二!”
说着又张开了眸子,道:“你可佩服么?我所指出的,是别人看不出来的,可是你自己却应该心里有数!”
铁娥心中一动,这人所说得不错,自己剑术八字诀中,吞、吐二诀略欠功力,这人匆匆一瞥即下断语,可见厉害。
只是铁娥生就一付不服人的个性,只凭对方空口几句话,是难以令她心服的!
灰衣怪人说完了话,身子微转向前走了几步,面对着洪泽湖水,长长地嘘了一声,道:
“平湖飞宿鸟,日出归故人,我又来了!”
他说话时,一只足尖微微提起,手中竹剑支着沙地,那样子就像是缩起单爪的一只鹤。
铁娥发现这个人似乎有几分木讷,过于呆滞,他每一个动作,都会固定的保持一段时候,然后才再另外掉换别的一种姿态。
他这两句话声音很低,铁娥没有听清楚,便问:“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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