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牛电子书 > 名著电子书 > 08年5月 >

第39章

08年5月-第39章

小说: 08年5月 字数: 每页3500字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到处流动 它们要流过每一个季节
  要轻轻地拍打 每一道心的堤岸
  让长满青苔的台阶
  闪闪发亮
  即使在黑夜 音乐的光芒
  也会像黎明一样到来 古老的声音
  在一个又一个早晨 敲醒我们的眼帘
  自由、欢乐和友谊
  紧挽着手 仿佛一群舞蹈的人
  它们用起伏的情感 召唤
  人世间的高尚和纯洁
  从高山到平原 从流水到大海
  从岁月的最深处 一直回响到
  我摊开的手掌和仰望的目光
  一根弦的震颤 让一颗心
  一点一点碎裂 十二根弦的风暴
  将掀翻多少风雨中的小船
  在花朵和生活的芳香之间
  在心灵和言词的对视之间
  是谁的叹息 像一阵流水在漾动
  这样一种灿烂的阳光 就要
  缓缓地照遍我的每一个夜晚
  一条干净的道路上 布满高大的身影
  随风轻拂的衣衫 就像一页页典籍
  正等待我的双手——抚摸和阅读
  在一棵树下坐一坐
  就让道路继续往前行走吧
  我要在一棵树下坐一坐 一小片阴凉
  让我的目光和心思渐渐安静
  一棵树 它已经在路边生活多年
  现在我疲惫的脊梁靠在它的肌肤
  它皲裂的沧桑 坚硬而冰凉
  这个炎热的季节里 八月的风
  比火焰更有破坏力 它们在到处走动
  让树叶枯卷 让我的呼吸也枯卷
  单薄的衣衫 早已被汗水湿透
  而背靠着的树 正把一种生存的痛
  一点一点注进我的脊髓和酸涩的双脚
  这一双从来不曾得到照顾和安慰的脚
  它承受了多少时间的沉重叹息呢
  短暂的阴凉之后 又将走过漫长的辛劳
  一个人的道路 众多的树木一声不响
  它们的心 是否跳动着同样的节奏
  旧叶子纷纷落下 更多的新叶在默默生长
  在一棵树下 在一小片阴凉之中
  我要停下我匆忙的行走
  还有多少方向 愿意等待我的选择
  其实 我无法听懂一棵树的言语
  在烈日下 在热风中 一小片阴凉
  覆盖了我心的全部旷野
  变奏曲
  组诗选二
  姚 辉
  一条弦在陌生的地方 喊我
  一条肋骨在喊 一种疼痛
  或者一朵期许的焰火 一种远 在喊
  还有谁在喊?什么在喊?
  在那条肋骨之侧 我徐徐浮现
  带着整部潮汐不断高扬的瞩望
  带着被落霞猝然染红的那片鸟影
  带着蒹葭与风声 以及简册上无边的
  雨意
  我浮现——让最锐利的水势成为启迪
  苍茫掩尽浮华。他说:“汤汤乎若流水……”
  你的手颤了一下 整个身影微斜
  宛如一柄刀子——他在诉说
  习惯砍樵的手拂动秋天
  他的目光变得空旷 还有什么
  在以暮色高悬的方式 不懈地呼喊?
  或许他忽略了一部分桨声。远方与流水有关
  漂泊。寂寥。浮名与身世
  食禄者的梦境被一一陈列在庙堂上
  谁在绢帛中渐渐锈蚀? 半把涛声
  拭旧喟叹——或许
  他忽略了残帆压碎的千种张望
  忽略了溺水者不朽的苦难
  ——肋骨在火光中翔舞 他
  还能够忽略什么?
  而在此之前 我是一群奔走的岩石
  尘土 是一大堆即将成型的山色
  在你的第几条肋骨上 我
  被隐匿的樵者反复倾听
  我已经奔走过了太多的时光
  我就是那条辽远的长途 来自往昔
  却不一定能抵达你曾经坚持的未来
  但此刻 我终于想静下来
  与其他土石一起
  站成一种穿越苦痛的巍峨——
  树影在遮掩什么?我奔走着
  逶迤的苍山时起时伏
  甲骨表面的夕照缓缓展开
  他说:“巍巍乎若高山……”
  我便猛一下站在了你呼啸的肋骨上
  肋骨疼痛 我又颤了一下
  像某种黝黑的历史
  他还将说出什么?弦月被天堂覆盖
  秋天是值得倾听的 当然
  秋天也可能破碎
  如一把冰冻的琴——
  弦月仍在高处。他看着你
  琴弦吱嘎 肋骨闪烁
  而在此之前 你的扁舟划过了千种风波
  樵者归来 叮当的斧声坠入江中
  暮色复制陈旧
  在此之前 我是山水之外的山水
  是沉默。悲悯。遗忘。在此之前
  枯枝仍挂在巨大的树影上
  樵者手上的伤口 还未发出锋利的呼声
  而你在船上 船在时间之上
  时间在琴弦上——旧琴之侧
  悬着 大片谨慎 多变的天色……
  夜登汉阳古琴台听江声
  琴台是用月色砌成的
  旧旋律般的琴台 不止用一种月色砌成
  我在那些古老的石阶上 抚热
  典籍上曾经残缺千年的种种回忆
  而江声比我更先抵达这里。江声辽阔
  繁复——左侧的江声
  我更熟悉 它来自我家园的内部
  经历无数种季候的江声
  穿过我挚爱的山地
  把一部分疼痛烙在道路上
  此刻 它认出了我
  它说出了我粘满泥迹的所有往昔
  做一个幸福的倾听者注定会是艰难的
  这样的江声 还将与怎样的天色有关?
  我似乎看见了
  祖母多年前的静谧与困乏
  看见了鸟翅与炊烟中飘升的感激
  而另一侧的江声 传来
  从一把破碎的琴开始
  姓氏鱼汛般浮动:苦与乐
  缄默与骄傲。聆听的人走失在沧桑中
  时代在镍币上 在欲望深处
  在店铺背对的所有风向间——
  (布满歧途的江潮是不是还能呈现另外的呼叫?)
  江声闪烁 它
  代表了我们全部的冥想抑或赞许
  也许我们已经习惯了忍受浮华
  另外的江声 剜痛骨肉
  我们 还将承受
  多少来自江声之外的锐利?
  '责任编辑 商 震'
  聋天使
  作者:周晓枫
  一 蚕 蛾
  1
  由于附着蚕种,柔软的纸比原来挺括。对准台灯,我隐隐看到纸张内部的絮状纤维,蚕卵比芝麻粒儿还小,薄得能透出光线。轻触上面凸起的颗粒,仿佛神秘盲文……这是一种我不能理解的书写和孕育。我期待着十天之后幼蚕的出生。夜空密布群星,排列得像蚕纸……含着笑意,我陷入睡梦前的恍惚。
  内部开始孵化了。蚕种由最初通透的奶黄色籽粒,渐变出里面五号字体般大小的黑逗号。刚孵出来的蚕极小,不能以手碰触。我用羊毫毛笔把它们粘起来,仔细地刷到桑芽上。把原来装庆大霉素注射液的药盒穿好气孔,去掉铺在里面的瓦楞纸衬底,合上盖子,就成了清洁安静的饲养盒。蚁蚕们乔迁其中,拱动着,寻找锯齿形的叶缘。
  之所以被称作蚁蚕。是因为小小的褐色个头儿与蚂蚁相仿。只不过,后者紧掐的束腰和皮革质感的体表使它成为行动灵活的铠甲战士;幼蚕尽管生有细幼刚毛,却孱弱得易于被摧毁。蚁和蚕,两者现在看起来体貌酷似。我想起生命常识课本上的插图。胚胎形成初期,不仅是和近亲的灵长类,从猪羊到冷血的鱼,人类胚胎和其他动物胚胎长得全都一模一样:蜷缩身体,形状近于耳廓,眼睛如外星生物般晕黑着,大得夸张,那是永远停滞在吃惊里的表情。胚胎期既然如此接近,那么到底经历怎样的转折时刻,一方开始沦为另一方的陪衬、乃至牺牲品呢?倘若蚁蚕与蚂蚁相遇,注定悲剧,蚂蚁会毫不犹豫地吃掉自己的赝品。我想,生物之间,存在着一种危险的仿生学,如同首领常常会吃掉他的人民——生命之初,他们已深知彼此,自身的弱点就是对方的破绽,自身的潜能也预示着对方未来的强悍。
  只有几十天的生命旅途,我必须学会保护蚕宝宝远离比蚂蚁更大的危险,才能使它们抵达使命。
  2
  蚕的食谱如此单一,只吃桑叶。找到桑树的难易,就意味着养蚕的难易。
  法院宿舍那边有两棵桑树,但离我家远。每次采摘,我尽量多储备一些。把叶子放入扎紧口子的塑料袋里,保存在冰箱,能多放几天。没办法,成长期的蚕食量惊人,仿佛永远在饥饿状态里。铺进去一层桑叶,就被迅速咬出锯齿形边沿……仰俯之间,蚕连续错动口器.头部越来越深地嵌入弦月般空缺的黑洞里。不断进食,不断排泄,纸盒里洒满黑颗粒状的蚕沙——蚕的样子,已精简为一截短短的消化系统。
  假如储备的叶子不够,来不及接应,我还曾偷窃。范家院子里的桑树,每年都因甜美多汁的桑葚招致贪嘴的孩子们偷食。范爷爷或许并不吝啬,只是不愿鳏居后的宁静被打扰,于是小院的防护设施由竹制矮篱笆改成了宽网铁丝。这个数月前做完白内障手术的老头儿.常常坐在黄昏荒寂的园子里,坐在皮表浅裂的那棵桑树下。一个老者就将如此,慢慢地,被消化在他的桑榆暮景里。范爷爷不欢迎任何来访者,尤其孩子,他那孤僻者的威严构成无形中的压力,使我觊觎桑树却不得不多加小心。好在,范爷爷的邻居家新来了进京就医的亲戚。男孩名叫小盐,只有八九岁,他愿意充当我的同谋,可以趁人不备的时候折断几根细枝。小盐之所以成为范爷爷唯一能够容忍的孩子,大概,是因为他从不喧闹,安静得像个永远不被读出声的句号。
  蚕在进食中分外专注,我曾击掌、佯装怒吼、手指突然在它们面前晃过等等,但什么也不能让咀嚼过程停顿,它们不受任何惊吓,慢条斯理地,继续吃桑叶。它们似乎从枯燥的食物来源中已获得完全的满足,不再好奇任何其他口味。按照顺序,从头顶上方吃到下颏底部。它们不停如此这个动作,像重复中的膜拜。对某种食物怀有近乎偏执的忠诚,蚕让我想起吃竹子的熊猫,或者远在南澳大陆只钟情桉树叶子的考拉,它们都是些行动迟缓的动物。或者说,忠诚就是一种无比缓慢的品质吧,难以转移和变化。
  当然,我指的食物忠诚并非绝对意义的。实在找不到桑树,能用莴笋叶短暂替代,可惜蚕丝就不能保证匀整的银白色了。因饲叶品种不同而调节体内的化学,吃黄笋叶的蚕,吐浅黄色的丝。变幻出的颜色,令我既惊喜又感觉怪异,说不清楚好恶。我奇怪地联想起那天遇到的患者:一个因急性黄疸而躺在急诊室病床上的少年,通体散发着不可思议的金黄光芒。当医护人员们围拢过来,少年突然坐起来,在环衬的白衣中他的肤色显得那么奇特,像大百合中橘金色的蕊柱……仿佛弥散着一种神秘或至危险的花药。他从两个医生臂膀之间的空隙,忽然,向我微笑。他的微笑,我不知道是接近邪恶之美,还是更接近有罪的奇迹,我也无法了解自己是被这微笑祝福还是诅咒。规律与规则之外的部分,总令人茫然。
  成为能够吐丝的熟蚕之前,还要经过数度蜕皮。微微抬升的身体前端与蚕座之间形成一个不大的仰角,它们雕像般凝立,不动不食。入眠看起来是成长中的停顿,其实也是划分蚕龄的分界线。从薄透、褶皱、很快会被风干的旧皮中蜕身出来,蚕一次次发生着变化。从蚁蚕到五龄蚕,体重增加万倍,而蚕体面积也扩大出五百倍。这些怪诞的蚕,终日匍匐在容量更大的药盒里,为了把桑叶消化成体内积聚的能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你可能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