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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偶然的概率 下-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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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杜子奇拉过关风的右手,让他握紧美工刀,按着他的大拇指把刀刃推出,然后压在了他的左手腕上,刀光森寒,但浴缸里的水温很高,让关风感觉不到刀刃的冰冷。

  「你家里我都布置好了,这是最后一个步骤,你配合一下。」杜子奇凑在他耳边,柔声说道:「放心,不会很痛的,你吃了安眠药,用不了太大的力气,割太深会引起怀疑。」

  关风看不到杜子奇的表情,只感觉在他话声落下时腕间一凉,不痛,但血猛地窜了出来,杜子奇自己也吃了一惊,生怕身上溅到血,他忙把关风的手臂放进浴缸里,站起身退到一边,居高临下看他,像艺术家欣赏自己的作品,充满了得意。

  「其实你一直都想死的,我只是帮你一把而已,你该感谢我才是。」

  听到这句话,关风真想冲过去,给杜子奇狠狠一记勾拳,可是他什么都做不了,身体象是被咒语完全控制住似的,别说挣扎,连轻微的挪动都做不到,只看到周围的水瞬间浸染成红色,那种令人绝望的,属于死亡的红。

  杜子奇想得很周到,把水温调高,不仅可以防止血液凝结,还能混淆他的死亡时间,用心真歹毒,关风恨杜子奇,更恨自己,如果那天不是自己一念之仁,根本不会导致这样的结果。

  很冷,彻心彻骨的冷,一种叫恐惧的感情在这一刻将关风紧紧控制住,他从来不知道死亡原来是这么可怕的一件事,不想死,不想抛开现在的生活,不想抛开家人、抛开严少卿,这里有太多他留恋的东西,每一件都很重要,不愿放弃,不舍放弃。

  意识在恐惧下变得模糊,鲜红的颜色慢慢褪成灰白,关风不知道那是不是死亡的颜色,神智恍惚着,似乎听到杜子奇走了出去,然后外面隐约传来响声,也许是在布置现场吧,他迷迷糊糊地想,不过这些对他都不再重要了,这时候他只想看到严少卿,只一眼就好。

  匡当一声,很响亮的声音,把关风昏昏沉沉的意识再度拉了回来,身体被只强而有力的手臂抱起来,手腕被拉出浴缸,紧紧握住,有人在他耳边大叫:「小风,醒醒!」

  是严少卿的声音,关风拚命睁开眼睛,眼前影影绰绰,恍惚看到严少卿的身影,他笑了,为了证明自己不是幻觉,他轻声叫:「少卿……」

  「撑住,不会有事的!」

  沉着浑厚的嗓音,是属于那个男人的,关风心安了下来,靠在严少卿怀里,有他在,一切都会完满解决,他会撑住,为了严少卿,也为了自己。



  关风不知道自己昏睡了多久,只知道再醒来时已经躺在医院里了。

  头有些晕,他想抬手揉揉,身子刚一动,就被一只手按住了,严少卿在旁边问:「哪里不舒服?」

  「少卿……」

  严少卿眼睛发红,脸上胡子拉碴,一看就是完全没有休息的样子,关风忘了头晕,问:「你一直陪着我?」

  「你还希望有谁陪你?」

  严少卿脸色很差,口气更差,不过帮他移动身子的动作却很轻柔,关风换了个姿势,觉得舒服多了,问:「我是不是睡了很久?」

  「从昨晚我发现你受伤到现在十二个钟头又二十分钟,你说久不久?」

  关风没话说了,严少卿口气很冲,如果不是气到了极点,他不会对自己这样说话,随着神智慢慢甦醒,他想起昨晚的经历,有种感觉,所有事情严少卿都知道了。

  严少卿正在气头上,关风不想触他的逆鳞,向他伸出手,严少卿急忙按住他,声音放轻了,责怪说:「手上有伤,别乱动。」

  关风这才注意到自己的左手腕上缠着纱布,他握住严少卿的手,却被严少卿反手握住,双手相握,关风问:「伯母那边没事?」

  「我妈比你精神多了,好好担心你自己吧。」

  昨晚严少卿算是忙惨了,照顾好关风,又去照顾母亲,看母亲睡熟了,再跑过来,还好母亲没什么大事,休息了一晚上,今天气色好多了,倒是关风让他担心了一整夜。

  这件事想起来就火大,严少卿本来想教训关风几句,不过看看他苍白的脸色,心就软了,按呼叫铃让医生来帮关风做检查。

  关风的身体其实没什么大问题,安眠药只是比常用量多出一些,不到洗胃的程度,手腕上的伤口割得也不是太深,严少卿又及时赶到,帮他止了血,所以关风现在只是少量失血,休息几天就会恢复了。

  来给关风做检查的是徐离晟,这么快又跟这个古怪医生相见,关风很窘迫,徐离晟倒是一脸平静地帮他做了检查,结束后,淡淡说:「割腕不是那么容易翘掉的,百分之九十以上的人都找不到桡动脉,也许神经韧带断了动脉都还没断。」

  「是啊,以后别再想不开了,有矛盾慢慢解决,自杀是很痛苦的,你看搞得你失血,他也失血,多不合算。」在旁边帮忙的小护士看看关风,又瞅瞅一旁跟他双手相握的严少卿,一脸无奈地劝解。

  不是,谁说他是自杀?

  被严少卿气恼是他的错,他无话可说,可是他不是自杀啊,关风急了,正要解释,徐离晟抢先说:「不过你身体不错,好好休息几天,很快就会缓过来的。」

  关风还想再说,徐离晟已经跟小护士离开了,出门时关风看到他脸上明显流露出的笑意,根本就是一副看笑话的模样,他急忙问严少卿,「我不是自杀,你怎么不跟他们解释清楚?」

  严少卿哼了一声,「整个病栋都传开了,你让我去跟谁解释?」

  「怎么会这样?」

  「怎么不会这样?」严少卿没好气地说。

  昨晚他只顾着抢救关风,哪有心思理会别的?谁知今早就听到了病栋里有关关风自杀的传言,说什么同性相恋为家人所不容,轻生自杀等等,现在的人喜欢幻想妄想,他有什么办法?

  「你又为我输血了?」

  见严少卿气鼓鼓的样子,想骂又强行忍住,关风看着好笑,可不知为什么,眼圈却红了,他不该自作聪明地去解决问题,结果事情没搞定,还让大家为他担心,受伤的是他,但真正操劳担心的却是严少卿。

  「关风,你记住,这是最后一次输血,别再给我来下一次!」严少卿瞪着他,恶狠狠地说。

  「不会,一定不会。」严少卿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关风怎么敢反驳他,何况这件事原本就是自己不对。

  严少卿表情缓和下来,虽然憋了一肚子火,不过关风刚醒,精神还不是很好,火气舍不得冲他发,于是点点头,表示自己接受,说:「再睡一会儿,想吃什么,我去买。」

  关风暂时还没什么胃口,犹豫了一下问:「这件事关悦知道了吗?」

  严少卿一怔,随即冷笑:「你说呢?」

  这么大的事,别说关悦,关家所有人昨晚就都知道了,只不过被关悦告知关风没事,让他们先不要来,所以这里才这么清静。

  话里充满了火药味,关风知道严少卿心里憋着火,也知道自己这件事处理得很欠妥,被骂也应该,但不希望是这个时候,说:「少卿你也累了,帮我输血,又照看我,还是先休息一下,等精神养好了再骂好不好?」

  「放心,只是输点血而已,不用休息。」

  其实比起身体上的疲劳,精神上的刺激才更具伤害力,昨天当他冲进浴室,看到关风躺在满是血色的浴缸里时,吓得心都快要蹦出来了,还好他以前经常遇到需要紧急救护的事件,没太慌乱,先帮关风止血,又叫救护车,在途中给关悦打了电话,出了这么大的事,他得跟关家的人报备,关悦当然是首席人选。

  「杜子奇呢?被你打断了几根肋骨?」

  想起上次严少卿打人的狠厉,关风对杜子奇的下场不予乐观,不过出乎他意料,严少卿说:「只打晕了而已,我当时只顾着救你,没时间跟他囉嗦。」

  严少卿到得很巧,正好是杜子奇要离开的时候,看到严少卿突然出现,杜子奇很吃惊,先动了手,那时候严少卿还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所以只是还手把杜子奇打晕,后来赶到的警察把杜子奇带走了。

  今天上午关悦过来看关风,跟严少卿说杜子奇去警局后,很快就把一切都交代了,他才知道关风瞒了他那么多事,对于关风的隐瞒,说不生气是假的,不过严少卿不能对关风下手,所以火气都指向了杜子奇,本来想冲去警局狠狠揍那家伙一顿,但后来看到关悦阴冷的表情,他又改变了主意,杜子奇碰上关悦,一定比碰上自己更惨,自己最多打断他几根肋骨或拧断手脚,但是跟关悦作对,那要有一辈子别再想翻身的觉悟。

  「你怎么会知道我出事?」

  听完严少卿的叙述,关风暗捏了一把冷汗,如果昨晚严少卿没及时赶到,他就没命了,他都不知道当时自己有多盼望严少卿的出现,也是在那一刻他才知道他是那么的在意严少卿。

  「直觉吧。」

  严少卿以前做过佣兵,让他养成了对一切都抱有警觉的心态,凡事宁可信其有,不会信其无,他听关风说电话收讯不好,挂掉电话后,越想越不对,又联想到上次宝宝玩遥控汽车的事,总觉得电话有杂音以及遥控器失灵是被人监听时的电磁波所造成的,又想起徐离晟说的那句警示,就再也坐不住了,请护士小姐来照顾母亲,自己飙车回家,结果就把杜子奇堵个正着。

  「那真要谢谢你的直觉了。」

  「别以为说句谢,这件事就算完了!」

  严少卿哼了一声,不过看看关风苍白的脸色,躺在那里,一点精神都没有,他只好压了压火,温声教训道:「你真傻,这么大的事,你怎么担得下来?你知不知道有句话叫打虎不死,回头伤人,做事就要像关悦那样心狠手辣,尤其是对像杜子奇这种人,你要嘛不动他,要动就绝不能让他再有翻身的机会,善良是美德,但不是这么用的。」

  这顿骂果然还是躲不过去啊,严少卿正在气头上,关风聪明地不去置辩,可惜严少卿的火气一发出来就收不住,接着说:「还有,你明知道杜子奇有你家的钥匙,还偷偷潜进去过,为什么不立刻换门锁?这么大的事你都瞒着,难道你觉得我没资格分享你的祕密吗!?」

  根本不是这样,他也是差点被花盆砸到,才慢慢弄明白的,之后就是周末去严少卿家,本来是打算这个星期换门锁的,谁想会发生这样的事,他更不是要故意瞒着严少卿,只是不想把事情扩大,不过现在这种状况,他说什么都是错的,严少卿正气着呢,关风觉得自己什么都不说,等严少卿脾气发完就雨过天晴了。

  不过关风很幸运,他不说,有人帮他说。

  门推开,关悦走了进来,见严少卿发火,不悦地说:「小风还病着,你要教训到什么时候?」

  听了这话,严少卿果然闭上了嘴,关风暗中松了口气,突然间很庆幸弟弟的到来,他在某些地方有点怕关悦,但严少卿发起火来也很恐怖,这时候也只有关悦能镇得住他。

  谁知关风刚庆幸完,就听关悦又说:「要教训他,等他好了,你爱怎么教训都随你。」

  一句话驱散了严少卿脸上的阴郁,向关风微笑道:「听到了?这笔帐记着,回头我们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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